黑暗效应 第2章 楔子 02

墙上的时针缓缓转动，显示过了七点。

秦挽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了。

刚画好一个简单的淡妆，温熙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秦挽！江湖救急！”

“别着急，慢点说。”

秦挽顺便对着视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接着就把温熙放到了主屏幕。

对方镜头一转，秦挽就看见画面里出现一堆人围在一个地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手里都扛着“大炮”。

早在温熙打电话过来的第一句话时，秦挽就想到了是有狗仔蹲她，她做了心里准备，只是显然做少了。

秦挽感觉有些奇怪，她平常也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但也知道能同一时间出现这么多人，除非有什么大爆料。

她一边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一边皱起眉头询问：“怎么这么多人？你平常出门都有这么多人蹲你吗？”

温熙也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说话声音很小：“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可能不只是来蹲我的，你身型跟我差不多……诶不对，你怎么妆都画好了？”

听温熙话中的意思，秦挽一点就通。

她挑了双和身上珍珠白长裙相配的高跟鞋，出门时喷了三泵香水，顺带对着镜子打量了一圈，安抚道：“睡不着正好遵从你的命令打扮一下，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我马上过来。”

温熙那边应该是不方便说话，只是连连点头，小声嘱咐她注意安全。

刚回国，秦挽对燕城的路况也不太熟悉，只好出门打了辆车。

错过了晚高峰，再加上一路绿灯，秦挽到“今朝”门口也不过半个小时。

“今朝”二字泛着亮眼的蓝绿色霓虹光从车窗映入眼帘。

担心贸然打电话过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秦挽最终只是给温熙发了条微信。

【我到门口了，你在哪？】

【我在地下车库，今朝有个后门，你等下先从正门进，我让保镖等在那边了，等人都被你吸引过去我再从后门进。】

【好，你自己小心点。】

两人秘密交流完，秦挽就带着墨镜和口罩下了车。

几乎是她一出现，四周的目光就被吸引了过来，同时温熙留下的保镖也见状围了过来。

秦挽面上遮得严严实实，单看身形一时半会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谁。

也不知是哪一方率先开了头，总之顷刻间无数闪光灯都照在了她身上。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混乱间，她只听见几个关键词。

传言，订婚，今天。

脑海中适时蹦出那则报道，秦挽眼神黯淡了一瞬，心中不是滋味。

难怪今天这么多人，原来蹲的是柯越。

温熙组局，以他和席成文的关系，出现在这也实属正常。

只是今晚不是有慈善晚会，他会来吗？

闪光灯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她顾不上想别的，几经挣扎，在保镖的层层保护下总算安全迈入了“今朝”大门。

与预想中气味混杂的酒吧不同，一进门秦挽就嗅到了一阵芬芳。

她摘下墨镜和口罩，这才反应过来这香味和她喜欢的香水有些相似。

秦挽循着香味看向源头，一旁的花架上放着几盆生长得极好的薄荷叶和茉莉。

茉莉还算常见，但薄荷叶？

秦挽抿着唇陷入沉思，不等她深究就被身旁走出来一人打断了思绪。

“是秦小姐吗？温小姐交代过，请随我来。”

大厅里霓虹闪烁，舞池里只有少部分人跟着曲子晃动，想来是被提前清了场。

秦挽被带到二层的包厢，一路走上来，才意识到不止是个酒馆这么简单。

“死了！都要爱！”

推开眼前那扇门，房间里的歌声顺势传了出来，撕心裂肺，震耳欲聋，就像刚跑了老婆。

秦挽听得直皱眉，目光锁定手里拿着话筒的男人，渐渐和脑海中的名字对上了号，燕城教育局副局长独子——吴开宇。

“我说宇哥，这么好的日子，你唱这个干什么？要抢婚啊？”包厢中有人忍不住打趣，顿时乐呵一片。

还是人群中心的吴开宇先看见她，忙起身招呼：“哟，挽姐！你真回来了！温熙最开始说我还不信，来来来，快坐。”

包厢里面的人总共十几个，秦挽打眼望去大半都不认识，认识的也不过是仅仅叫得上名字的大学同学，稍微熟络些的也就只有吴开宇了。

秦挽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自个寻了个角落待着，吴开宇也跟着从中间换到了旁边，其他人见状也没过去打扰。

反倒是刚才同吴开宇打趣的男人跟着靠了过来，“宇哥，这不介绍一下？”

“别瞎琢磨啊，这是我女神——秦挽，你高攀不起。”吴开宇一看赵翰飞那样子，就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当即打消了他的念头。

赵翰飞被戳穿了心思也没恼，干笑了两声，主动介绍道：“挽姐好，我是赵翰飞。”

这名字秦挽倒是有些耳熟，不出意外应当也是个小有名号的角色。

秦挽勾唇一笑，出于礼貌点了点头，没往下接话。

吴开宇听着他的称呼反倒不乐意了，立马更正：“你瞎叫什么挽姐，人家1/10的生日，比你小多了。”

“啊？”赵翰飞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照这么算吴开宇也比秦挽大，他心里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你懂什么，我跟着——”话刚说一半就戛然而止，吴开宇后知后觉看向秦挽。

虽说秦挽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吴开宇知道她听懂了。

包厢里歌声还在继续，吴开宇递了一杯颜值极高的鸡尾酒给秦挽。

“什么时候回来的？消息瞒这么死，一点都没听说啊。”

秦挽不常饮酒，手中这杯摆了一片薄荷叶和柠檬片，杯身还贴了个蝴蝶和一圈花瓣做装饰。她晃了晃酒杯，觉得气味好闻就浅尝了一口。

“今天才到，温熙说有惊喜，我怎么没发现？还有门外一圈狗仔，囔囔着说是订婚，报道上的消息是真的？”

说到这吴开宇就来了劲，“惊喜还没来呢，至于订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真的。”

秦挽捏着酒杯的手指收紧，扬起头就往口中送。

本来秦挽还不太相信，如今从吴开宇口中得到确认，倒是不得不信了。

鼻尖突然一酸，秦挽脑中空白一片。

“我去趟洗手间。”她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时还有些踉跄。

吴开宇虚扶了一把，见秦挽站稳便收回了手让出一条路。

“行，温熙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秦挽踩着裸色细高跟走出包厢，缎面的鱼尾长裙随着她的步伐摇摆，裙摆两层白纱交叠，步步生花。

柔顺的长卷发慵懒披散在身后，正巧遮住后背独特的镂空绑带设计，光洁如玉的美背若隐若现，再往下便是盈盈一握的柳腰，十分勾人。

才走出包厢不久，秦挽就闻到了十分熟悉的烟草味。

淡淡的薄荷香，冷冽清爽。

霎时间脚上仿佛有千斤重，她站在原地迈不开腿。

几乎是闻到味道的一瞬间，秦挽就转身看了过去。

可惜身后空无一人，就连空气中仅有的一丝烟草味也消散殆尽，就好像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殊不知，就在她回头的前一秒，柯越刚好走进包厢，就连坐的位置都和秦挽选的一样。

吴开宇一看见柯越就把周围想上前套近乎的人给挡了回去，自己凑到他耳边讲：“越哥，你来的真不凑巧，我姐刚出去。”

话说出口吴开宇才反应过来，前后差了不过30秒，柯越应该是看见秦挽了，如果他不瞎的话。

脑海中浮现出女人摇曳生姿的模样，柯越嘴里咬着烟，抽了一口。

白色烟雾缭绕，他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三年了，看见她还是走不动道，活该被人甩。

看着柯越冷着脸一声不吭，吴开宇在旁边干着急：“越哥你这什么表情？温大美女可说了，当年你们断得莫名其妙，要是舍不得的话，就趁今天把话说明白了，我不信你们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吴开宇见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好似心不在焉，也不知柯越有没有听进去。

那打火机的外观上刻着一只眼睛，眼尾上挑，眼角处还有一颗泪痣，十分传神。

在昏暗的环境下，隐约还能看见外轮廓发着微弱的光。

好半天没等到柯越回话，吴开宇都准备放弃劝说了，才听见柯越自嘲：“舍不得能甩了我一走就是三年？”

这话一出又让吴开宇气不打一处来：“她走了你不会追啊？以前我追挽姐的时候你怎么不在旁边干看着？”

柯越抬眼盯着吴开宇的眼睛，自喉间发出一声讥笑：“你那也叫追？没把你送进去那是她心善。”

一听柯越说起以前的事，吴开宇就脑瓜子疼，要是当初早点看出柯越喜欢秦挽，他也不至于死乞白赖缠了秦挽一个学期。

吴开宇面上打着呵呵：“我这不是改过自新了吗？我可告诉你，盯着挽姐的‘狼’可多了，你争点气早点把挽姐哄回来，怎么说也是我大学时候的白月光，这要是输给别人我可不甘心。”

柯越没搭理他，余光瞥见边几上放着一杯几乎见底的酒杯，杯壁上还残留着一抹唇印。

不知想到了什么，柯越轻挑眉目，眼神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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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走廊的尽头，秦挽站在镜子面前补了补颜色不均的口红。

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镜子里女人面颊泛起淡淡的粉色，漂亮的丹凤眼下藏着一颗极具标志性的痣。

先前包厢里面太吵了，秦挽又跟吴开宇说了会话，以至于她没看见温熙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他从拍卖会那边拉过来。】

【对了，我和席成文在一楼大厅等，特意给你们留了时间多聊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秦挽反应了好一阵子，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温熙话中的意思。

心底难得掀起一层波澜，她快步往回走，但到了包厢门口又停住了脚步。

三年前她就已经把话说绝了，再加上如今他即将订婚，好不容易幸福美满，她又何必凑上去打扰？

秦挽站在门口好半天没有动作，刚准备下楼去找温熙，包厢的门就从里面推开了。

包厢里面太吵，吴开宇正准备拿了手机去外面接电话，一出门就和秦挽碰个正着。

“挽姐你站这干嘛呢？进去玩啊。”

还没等她心里做好准备，吴开宇就已经把她拉进了包厢，还善解人意关上了门。

秦挽觉得，有时候人太外向了也不好。

霓虹灯照耀的包厢里，秦挽偏偏一眼就看见了靠在角落沙发里的柯越。

三年不见，记忆里的微分碎盖剪成了美式前刺，露出饱满的额头。

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给他增添了几分正经，但被他随手扯开的领带又彰显出他的玩世不恭。

骨子里的张扬肆意比之从前更甚。

柯越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根快燃尽的细烟。

她认得牌子，南京大观园，带爆珠的。

两人隔得远，但秦挽总觉得鼻息间能嗅到淡淡的薄荷香。

听见高跟鞋靠近的声响，柯越抬起头看了一眼。

秦挽站在那不躲不闪，视线在半空交汇，时隔三年，她在柯越眼中再次看见了完整的自己。

只是那双眸子里的温情不复存在，看向她的目光仿佛是看一个陌生人。

秦挽还想从他的眼神中探寻更多，但可惜，柯越已经错开了目光。

心中忽觉刺痛了一下，她想再往前的脚步也停在了原地。

没了吴开宇在场，包厢里最活跃的就是赵翰飞。

或许是秦挽的目光在柯越身上停留了太久，赵翰飞主动上前为她介绍。

“秦小姐，这位是柯氏集团公子，柯越。”

多少人要攀柯越的关系都攀不到，赵翰飞还自觉贴心的给秦挽递上酒杯。

霓虹灯正好扫过这边，秦挽感觉眼前一道银光一闪而过。

恍惚间，手中端着的酒杯不由得晃荡一下，酒液倾洒出一星半点，沾在了白色裙摆。

目光搜寻之下，她清晰地看见柯越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一圈银环。

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间迷蒙，秦挽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眼眶中氤氲的水汽被她强忍着憋了回去。

到这地步，要是赵翰飞还看不出什么那就是真傻了。

感觉到好心办了坏事，他心里正虚，趁着两人没注意，悄无声息离开了这个无声的战场。

柯越手边的烟已经燃尽，无人注意的昏暗一角，秦挽迈着步子走到他面前。

两人相隔不过半步距离。

“好久不见，订婚快乐。”秦挽端着酒杯敬酒。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就连说话时，面上都带着和善的笑意。

说这话时，包厢中的歌曲正好到了尾声，周围的视线齐刷刷投了过来。

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柯越也不曾抬眼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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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楔子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