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效应 第1章 楔子 01

十二月初，气温骤降。

燕城国际机场。

耳边播报着航班抵达的消息，秦挽侧过头看向窗外。

不过三年的光景，眼前的景象却已经和她记忆中大相径庭。

“叮——”的一声，秦挽手机屏幕亮起，通知列表全是来自“熙熙不嘻嘻”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最上面一条是一个地址，名为“今朝”的酒吧，离她的公寓还算近。

太久不曾回燕城，这新开的酒吧她也是闻所未闻。

【今晚九点“今朝”见，打扮漂亮点~有惊喜！】

【落地记得给我报平安！】

秦挽嘴角微微上扬，发了条消息过去。

【我已安全落地，请组织放心！】

下飞机后身边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步履匆匆，即便如此，秦挽还是吸引了不少视线下意识为她停留片刻。

黑色的毛呢大衣下，一件款式简单的紧身连衣裙配上一条细长的腰链，将她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脚上穿的长筒靴更衬得她双腿笔直修长。

好看归好看，只是在这样的冬天，略显单薄。尤其是大腿到膝盖露出部分，只有薄薄一层黑色丝袜覆盖，看着就觉得冷。

冷风从外面灌入，乌黑的长卷发被吹乱，自然的垂落在肩膀两侧。秦挽抬手整理好头发，又扯了一下宽大的围巾，将她的半边脸遮盖住，随后陇紧了敞开的外套。

等她一套动作做完，毫不意外的，又听见自家母亲大人唠叨。

“都说了让你多穿点，你非不听，到时候落了一身病可别撒娇说不吃药。”秦书仪一边说着，一边拉过秦挽的右手放在掌心揉搓。

手上的温度渐渐回暖，秦挽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沉默的瞬间，秦挽从口袋摸出一个浅蓝色的铁盒，倒了一粒在口中。

冰凉的薄荷味刺激着她的神经，随之而来的则是巧克力的清甜，两者一综合，既不会涩口也不会过腻。

她笑着以作掩盖，嘴上还忍不住辩解：“好了妈，哥不是已经等在出站口了吗？也就冷这一会，又不是成天在外面逛，我心里有数。”

提起段航，秦书仪脸上的温和顿时少了许多，眼中神色复杂，就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两人突然陷入一段诡异的沉默，秦挽不动声色将右手收回插到口袋。

等了好一阵，秦挽才开口低声轻唤：“妈……”

“行了，我知道。”秦书仪叹了口气，没让秦挽把话说完。

见她神色恢复如常，秦挽也就顺着点了点头，好不过三秒，耳边又响起了秦书仪念经般的叮嘱。

秦挽拿了行李挽着秦书仪一路往外走，走了多久就听秦书仪唠叨了多久，直到视线里出现一个广告牌才转移话题：“诶，这是不是小熙？”

顺着秦书仪的目光看过去，秦挽也瞧见了熟悉的面容，当即放下行李走了过去。

诺大的广告牌前，秦挽举着手机与画面中的女人拍了一张合照，随后将照片发了出去。

单是站在那发个消息的空当，秦挽就已经拒绝了五个前来搭讪的男人，更别提四周数不清的目光。

那张不加修饰的脸庞即使只看一眼，也叫人印象深刻久不能忘。

眼前被一阵黑影笼罩，秦挽的目光还停留在手机上的微信视频聊天界面，还没抬头就听见蓝牙耳机里传来一阵打趣。

“啧啧啧，第六个了，我老婆就是受欢迎。”

说话的正是秦挽最好的朋友，近几年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大明星温熙。

秦挽看都没看，第一时间就委婉回绝了前来搭讪的男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在国外有没有瞒着我谈恋爱？”温熙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秦挽看着画面里的女人莞尔一笑：“我整天在国外忙着做研究写报告，哪有功夫谈情说爱？就算有也不敢瞒着我的嫡长闺。”

手机里的画面突然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温熙那边出了什么状况，秦挽正想发问，画面又恢复了正常，温熙再次出现在画面中，语气有些心虚：“也是……”

看着温熙欲言又止的模样，秦挽眯起眼睛直言问道：“倒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谁知对面不但没有回答，反倒是岔开了话题反问她：“你和……这些年有联系吗？”

名字到了嘴边，温熙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没说，但秦挽一听就知道是谁。

柯越，一个被她封存在心里三年的名字。

在国外的三年，无人提及，她也不曾忘记。

秦挽半开玩笑似的说：“都是三年前的事了，还能有什么联系？再说了，当初还是我甩的他，他在我这丢了面子，恨我还来不及，我不得躲着点。”

到底是跟秦挽情同手足，温熙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故作轻松。

“说真的，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你们两当初为什么分手？明明前一天——”

眼看着话题扯远，秦挽赶忙开口打断：“好啦，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温熙也没再执着原因，只是大着胆子试探：“那你呢，你还想见他吗？或者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和他见面，你会开心吗？”

众所周知，当孩子说要上厕所的时候，一般已经……

秦挽心中闪过千万种可能，再联系刚才温熙的古怪，同样不答反问：“你和席成文在一起了？”

席成文，柯越的好兄弟。

他和柯越简直是两个极端，柯越学生时期几乎零绯闻，而席成文则是绯闻没断过，他的桃花就是唠个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也不怪秦挽吃惊，大学那会温熙整日和席成文互掐，全是火药味毫无感情，她很难想象这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我这不是说如果嘛。”温熙说话的声音比之前明显少了很多底气。

秦挽气笑了，看见温熙眼神中闪着光，又把话憋回去。

算了，感情这事说不明白，自己开心就好。

“你说的惊喜就是这个？”秦挽心态放稳继续问道。

见这一趴过去了，温熙又恢复笑嘻嘻的模样，神秘道：“也不全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耳边再次传来陌生的男声，秦挽一抬头才发现刚才的男人还没走，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她难得冷下脸直言道：“这位先生，我已婚已育，正准备生二胎。”

耳机将秦挽的话一字不落收录了进去，随之而来的就是温熙爽朗的笑声。

秦挽看着视频里温熙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注意到她身后的场景似乎在室外，刚想提醒她注意形象，还不等她开口说话，下一瞬，手机上方弹出一条未知消息吸引了她的目光。

陌生号码：【？】

没有备注，没有文字，唯一的信息只有号码属地为燕城，放在一堆骚扰短信里别无二样。

秦挽面不改色将消息左滑，接着对温熙道：“先不跟你说了，我哥来接我们，等我回去倒倒时差好好睡一觉再联系。”说完便挂断了视频，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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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人海中，秦挽一眼就看见了西装革履的段航，和他身后那辆低调的黑色卡宴。

兄妹两有着极为相似的眉眼，惹人注目的程度也有过之无不及。

隔着一段距离，秦挽就看见段航身边站着一个漂亮小姐姐，两人靠近交流了几句，紧接着就看见段航用手指了指她的方向，不用问也能猜到段航说了什么。

从前在国内，段航就没少用她打掩护躲桃花。

尤其是兄妹两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可信度更高了。

秦挽和秦书仪走近时，那个小姐姐已经走了，段航主动上前接过行李：“妈，小挽，东西给我，你们先上车。”

秦挽也没跟段航客气，将手中的东西一放，率先将秦书仪安排在了副驾驶，自己则是大步一迈上了后座。

秦书仪反应不及，等她回过神来，秦挽把安全带都给她扣好了。

“岁岁！”她忍不住回过头压低声音唤道。

听见秦书仪叫她的小名，秦挽弯唇一笑，指了指在后备箱忙活的段航，低声道：“您这三年一直在疗养院，我和哥哥还偶尔见过几次，眼下不正好给你们亲近亲近，再说了，飞机上你都答应我要和哥哥认真谈谈的。”

他们家的情况说起来很复杂，拜段建明所赐，原本温馨和谐的一家四口险些分崩离析，好在眼下还算美满。这些年秦书仪一直陷在过去，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病，直到和段建明离婚后，再加上长时间的心理治疗才有所好转。

想到过往的事秦挽心中沉闷，眼前还没等秦书仪再开口说话，后备箱就传来一道声响，紧接着车身一沉，段航坐上了驾驶位。

车内一早就开了暖气，秦挽本就心情躁郁，如今被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索性就将外套和围巾放到一边。

段航扫了一眼秦挽，嘴唇张合了一下，见秦挽面带微笑指了指秦书仪，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哥，你先把妈送回去再送我回公寓。”车内播放的文娱电台中场放着轻音乐，秦挽心情好了一些，说得不紧不慢。

段航应了一声，目视着前方开车也没忘多问一句：“你不在家住？”

秦挽坐在后面点了点头，又担心段航看不见，紧接着补充道：“嗯，这几天要忙工作室的事，早出晚归的，影响不好，也担心打扰妈休息。”

耳边传来导航的自动播报，路程将近过半。

电台里温和的女声仿佛近在咫尺：“据爆料，柯氏集团董事长及其总裁今晚将现身慈善拍卖会，前不久有人爆出柯聂两家有意联姻，柯氏公子与聂氏千金年纪相仿——”

话还没听完就被段航掐掉换成了音乐，秦挽眼睫轻颤，下意识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未读短信。

空荡荡的列表只有一行陌生号码标着红点。

车内的空气似乎瞬时冷了下来。

秦书仪像是没听见电台广播一般问秦挽：“岁岁，国外的心理研究所各方面待遇都不错，你为什么执意回国？”

听见秦书仪关心起秦挽的状况，前面开车的段航也没忍住将视线看了过来。

兄妹两的视线在车内后视镜里相撞，只一眼，看着秦挽轻微泛红的眼眶，段航心里就明白了。

“在外面待久了总想回家，回国发展自己的工作室不也挺好？”秦挽笑着回应，没让秦书仪看出破绽。

不想让秦书仪追问下去，秦挽顺势把话题推向段航：“别总说我了，哥哥过完年就28了，也没见谈个女朋友。”

经她一提，果不其然秦书仪就转移了注意。

看着段航被说教的模样，秦挽心上的阴霾顿时消散大半，躲在后面偷笑。

两人听秦书仪唠了一路，直到下车前都没消停。

等秦挽到家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暗沉。

公寓里定期有人打扫，一切布置与三年前相差无几，暖白色调，一进屋就觉得十分温馨。

秦挽简单洗漱收拾了一番，留了盏小夜灯就躺床上去了。

奔波了一天，按理说本应该沾床就睡，可她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不自觉回想起先前在车上听见的那则消息，心头蔓延开无限酸涩。

她抱着抱枕坐起身，屋内只有床头柜上一抹朦胧的微光陪着她，一如三年前。

秦挽心底一片怅然。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分开后再见面就是谈婚论嫁的年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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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