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采不是澄如县的。
姚识归自出生便在宫里,澄如县不知在北方还是南方,但夏采日日在她耳边怀念的家乡不是澄如县。
今日风头出尽,姚识归不想再招人注目,只到一半便让跟着的宫人散去,独自回去。
静安轩门口已候着要宣旨的宦官,身后跟着一箱赏赐。
姚识归远处瞧见了,撇了撇嘴,抬头已经换好表情,急匆匆去领旨。
拿着圣旨的公公任务完成,朝她行了大礼:“澄如殿下,小的就先退下了。”
姚识归点点头。
等人走远,她合上静安轩的门,打开公公留下的箱子,里面全是些绫罗绸缎和穿戴饰品。
姚识归郁闷地合上箱子。
全都不能换钱,作用甚至比不上她院子里半死不活的药草。
她丢下一地赏赐,换下身上沾染血迹裙子,甚至不愿等水烧热便跳进浴盆里。
浴盆边沿吊着她包扎好的手,她做鱼一般在桶里吐了几个泡泡。
待到脸色通红猛然跳出水面,用皂角擦遍全身隐隐有要破皮的迹象她才肯停下。
折腾了一天,姚识归终于有时间去看郭兴中交给她的书。
天色彻底暗下来后,她才点亮蜡烛。天色渐明后她吹灭蜡烛,害怕自己起不来便歇在了案上。
宫中值班的宫人换了两轮,姚识归揉揉自己酸涩的脖颈,站起身。为自己洗漱干净,捧着书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早膳的时辰到了,宫墙外是膳房来送膳食的宦官的脚步声。
姚识归放下书,嘴角带笑跳下秋千。戴上早就备好的荷包。
脚步声停下时,姚识归刚好到门口。她拉开门,门钱站着位个头很高,身着宦官服饰的人。
姚识归将人拉近院子。
“怎么又换了一身衣服?”
连戍心放下食盒伸出手,“不是要把脉?”
姚识归点点头,挽起衣袖将手搭上连戍心的手腕,指腹只感觉到一声的跳动,连戍心就将她腰间的荷包扯下来退开。
姚识归手还在原地:“怎么了?”
连戍心三两下解开荷包,却只在里面找到几株香草。
姚识归将她拉到箱子上坐下,取回荷包,看她手中的香草。
“你喜欢这个?”
连戍心不欲同她周旋:“你想做什么?前日练字昨日救驾有功,”她刻意将声音压低“你家父皇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他卖命?”
练字是为了招你,救驾是因为想要拿封邑。
姚识归装作没有听懂自顾自搭上她的脉。
她眉头轻皱慢慢加重指尖力道,末了疑惑地换了另一只手。
末了一眼难尽地看了连戍心一眼,跑回卧房将早已配好的药递给她。
连戍心:“看出什么病了?”
姚识归:“没病。只是有些气虚。”
连戍心晃了晃手里的药包:“吃完就好了?”
姚识归摇头:“不是,还要来的。”
连戍心将纸包塞进衣襟,准备离开。
姚识归追到门口,抵着门闩,重复:“要来的。”
见面前的人不回答,姚识归掏出一个与方才挂在腰间不一样的荷包晃了晃。
连戍心眼不见心不烦地鞠了一躬:“遵命,殿下。”
江籍见他家将军从宫中出来后面色就一直不太好看,想了想还是在车厢外问了一嘴。
“将军可是身体不适,是否要知会贾川大夫。”
“他又上哪去了?”
江籍摸摸鼻子:“听艾香姐说是去茶馆听曲了。要叫回来吗?”
“歇着吧。”
马车转去演武场,连戍心在旁监督练兵。
她算着时间回府,贾川这老头果真回来了,此时正在院中逗鸟。
“怎么,江籍那小子说你找我。”
连戍心将药包取出来递给他,“帮我看看。”
贾川将鸟逗上肩拍拍手里的羽毛拆开,看见里面搭配好的药伸出手翻了翻。
“如何?”
“什么如何?”
贾川将里面的其中一株摘出来仔细闻了闻,“你从哪找的郎中?这一味药配得还挺有意思的,就是下手太小心了,量给得不足。”
连戍心知道这药没问题了,心下稍缓。
“吃了有什么功效吗?”
贾川吹着胡子看她一眼。
“补气血的,作用不大,但没坏处,早晚各煎一次。”
说着三两下将药重新包好丢给她。
连戍心提着纸包,将急着去用饭的贾川拦下,“吃了会怎么样?”
贾川撩起袖袍:“不是说了能补气血吗?”
连戍心:“没了?”
贾川:“没了,食欲增大。不过你原本吃得也不少。”
连戍心:“……”
姚识归重新把过一次脉后便知自己先前配的药无甚大用,她拜托郭兴中替自己买了一批药材和种子。
在太医院那散了学便回静安轩自己研究。
因有几味药药性太烈,她以身试法试着试着便流了鼻血。
姚识归拿帕子匆匆擦干,蓦地停住动作,将手帕移开,任血迹滴了几滴在案上题了字的粗纸上。她看着血红的圆点,往外走。
到院子里时,血已经流得满脸都是。
姚识归没有特意抬头看,只是静下心听宫墙外的声音。
宫墙太高也不知成日在这监视的人看不看得到。
她舀了一瓢水,将脸上的血污洗净。又觉不够半真半假地咳了两声。
屋外缸里的水冰凉,姚识归担心自己握不住笔回屋后,在早已放在面盆架上的温水里泡了泡。
姚识归给连戍心的药量是七日的,连戍心拖了两日还未出现。
托人买的药草她养了一周死了一半,不顺心的事也太多。
约莫是冬季不适合养草花。
姚识归当下决定等开春了再试。
她等到一定时辰,没等到连戍心便去太医院报道。
郭兴中列了几页的症状,考问是姚识归什么症,又该用什么药。
姚识归答上来后,复问她这些症状的内因,再问相似的症状。
一连被考了几次,郭兴中把姚识归赶去识药了。
回静安轩时已是酉时,姚识归站在门后安静地听了一会儿风声。
今日她泡在草药里,指尖都萦绕着淡淡的苦味。
洗了几次洗不净,姚识归便放弃了。
她被赐了封地后,份例里添了水果。她坐上秋千上慢慢拨开一个石榴,手里便是甜味了。
第二日卯时正酉迟到四日的连戍心终于大驾光临。
静安轩简陋找不到招待的东西,姚识归将只剩一个的石榴抛给连戍心。
连戍心捧在手上,盯着她的鼻子看了一会。
又看她腰上是否挂了荷包。
姚识归把荷包拆下交给她。
连戍心没有推拒,伸手接过打开查看里面的内容。
姚识归挽起袖子,又要探她的脉搏。
只一会儿她便撤开手,换上另一只确认猜想后她低头一笑。
“怎么?”
姚识归摇头。
“哦,对了,你那个药。”
“药怎么了?”
连戍心抛了抛石榴:“吃了食欲变大了,总感觉吃不饱。”
姚识归垂眸沉思。
“知道了。”她认真地整理好连戍心的袖子,“这次的不会了。”
她进屋拿药,递给连戍心。
这次也是叮嘱连戍心:“七天后要来。”
连戍心:“不能一次性给一个月吗?”
姚识归:“不能。”
温馨提示:
本文的主角并非是普世价值观中的好人。
(这件事公主殿下更是遥遥领先)
不知道大家是否有看出来,虽然这么说会影响阅读体验,但还是给会在意的朋友排个雷吧。
(排雷了不代表大家发现某些行为不对后不能进行谴责,依旧欢迎,但请文明用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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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