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已经十天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早川优人的任何消息了。
他的手机上,早川优人回复的消息还止步在他们一起吃饭的那个晚上,说的那句“再见”。
他很快就要去卧底,这辈子他不希望早川再因为他的原因进入酒厂,他已经编好了理由,想告诉早川自己将要消失一段时间。
可早川始终没有回信,仿佛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降谷零的心中涌起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签署保密协议的时候,预感更是达到了最强烈的程度。
“Zero?”诸伏景光的轻柔呼喊将降谷零从沉思中唤醒。
他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水瓶因这一声呼喊而不自觉地滑落,滚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诸伏景光替他捡起水瓶,然后安静地坐在他旁边,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陪伴。
“hiro在想什么?”降谷零看向诸伏景光。
“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虽然说着不能说,但他字里行间的意思,已经说了个彻底。
该说不说还得是hiro。
降谷零苦笑了一下,认真地问:“这次,hiro还是还要去吗?”
“你坦白的时候可没说过上辈子我也去卧底了,”诸伏景光扬眉,“果然zero有很多事情还在瞒着我们。”
降谷零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他缓缓地说:“是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公安里有暴露你身份的卧底。不过早川提前预言到了这一切,我们,还有那个讨人厌的FBI,一起帮助你假死脱身,你又重新回到了公安。”
虽然降谷零也签了保密协议,但和驯幼染聊聊上辈子的事情,不算违反。既然诸伏景光还是决定要去卧底,降谷零决定把有关他的事情先说出来,以避免景光陷入危险中。
“即使我们知道卧底是谁,我们也不能轻易地将他除掉,以免组织再加入我们不清楚的新势力,到时候就更麻烦了。”降谷零语气里有些焦虑,“就算我们将他控制住,你的身份还是有被泄露的危险。所以,hiro,你真的决定要去吗?”
降谷零实在不想让诸伏景光再次陷入危险之中,他甚至想过向公安高层说出自己是重生的秘密来换得景光不去卧底。
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的眼睛,坚定地说:“在zero的世界里,我不是已经假死成功过一次了吗?即使我可能还会带来麻烦,我也还是想去卧底。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走向危险。”
降谷零听明白了,诸伏景光是对他上辈子的死亡仍存有芥蒂。
他知道降谷零是重生的,可以规避很多风险,他也知道自己去卧底会让降谷零担心。
但同样的,他也在担心着降谷零。
哪怕是假的,他也再不想听到zero死亡的消息。
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与决心。
降谷零无奈道:“我知道了,hiro才不是麻烦,我有很多事情还要仰仗hiro。”
诸伏景光歪着头问:“zero原本是在想早川优人的事吗?”
降谷零手指按压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对早川优人的焦虑,他不确定的开口:“如果我判断错误,我想,我们应该很快能再见面。”
*
基蒂安的子弹来得猝不及防,原本平静的医院瞬间陷入了混乱。
早川优人正打算给自己倒杯水,手还未来得及触碰到杯子,一声刺耳的枪声响起,杯子瞬间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做任务就做任务,吓唬我一个病号干什么?”早川优人心头涌起一阵不满。
他原以为基安蒂是来处理他的,但她现在开了枪,显然是在执行某项任务。好巧不巧的是,基安蒂的任务目标就在他附近。
这次警察的出警速度异常迅速,他们根据中弹轨迹迅速锁定了开枪的方向。只是基蒂安的反应更快,警方还是慢了一步,她早已撤退得无影无踪,只找到了打完的弹壳。
剧本里从未提及过他会被送进这家医院,自然也就没有基安蒂的这一枪。早川优人穿着病号服走出门,警察的到来使得原本监视他的组织成员纷纷躲了起来,他正大光明地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死人的病房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早川优人只好和其他来看热闹的病人凑在一起,听着他们议论纷纷。
“听说死的是一个年轻女孩,真可怜,一枪爆头。”
“是啊,枪响的时候我快吓死了。”
“这女孩好像是叫桑原真纪,我见过,人挺漂亮的,好像是驾驶途中发生车祸送来急救。”
“她好像是要出院了吧,怎么这个时候遇到这种事。”
“要我说,这车祸说不定也是有人故意干的,就是为了要这小姑娘的命。”
桑原真纪这个名字,早川优人有点印象。
好像是只“老鼠”。
用琴酒的话来说。
此时一位戴着橘黄色帽子,体型肥硕的警官从被害者的房间走出。早川优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他迅速反应,扒拉着自己的头发,用有些过长的额前发挡住脸。
警官并没有注意到早川优人,他手底下的人送来了用证物袋装好的弹壳,他拿着弹壳,推测出狙击枪的型号。
早川优人趁着这个机会,默默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看见戴帽子的警官时,早川优人立即预言到这人是搜查一课的日暮十三,将来会和工藤新一关系不错。
他即将要替组织做事,过早出现在警察面前可不是什么好事。
早川优人再次躺回略显冰冷的病床上,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涟漪。同为卧底,桑原真纪的死亡虽然让他内心稍微有所触动,但这份情感很快就被理智所压抑,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没有人逼他。
他侧躺着,目光透过窗户,凝视着渐渐沉入地平线下的夕阳,那抹绚烂的橘红色如同画卷一般铺展在天际。
星星悄悄地探出头,夜色如墨般悄然铺展,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
“工藤新一,快点长大吧。”
等了两天,早川优人才在病房再度看见贝尔摩德。
她用的是原本的模样,一头耀眼的金发和让人惊艳到失语的美丽,散发着无法抗拒的魅力。
早川优人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真诚地夸赞道:“你还是现在的样子好看。”
多看几眼,再看几眼,是和零一样漂亮的金发。
“哦?”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用手指轻轻缠绕着自己的发丝,那双浅绿色的眸子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你今天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早川优人微笑着问道。
“这么快就不用尊称了,真是善变的小鬼。”贝尔摩德调侃道,随即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盒章鱼烧,“这也是预言?”
“谢谢。不过不是预言,预言没有那么容易触发,这只是一点推测。”早川优人接过章鱼烧,“你上次来看我时给我带了吃的,以一个暖心的形象出现。我想,你刚建立的人设不会立马将自己拆穿。”
章鱼烧还是热的,淋了酱汁之后更是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早川优人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这是他近几天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考核结束前他都不能离开医院,吃的也是医院的清淡伙食,一点油水都没有。
他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左右肩膀各留下两个难看的伤疤,还不对称,更丑了。
到时候零不会因为他丑陋的伤疤而嫌弃他吧,唉,他能不能找人黑灯瞎火的去打琴酒两枪。
早川优人一边品尝着章鱼烧,一边将找人开黑枪的事提上日程。
贝尔摩德也不闲着,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问:“我听说你旁边死人了,你受到惊吓没?”
早川优人几口吃完章鱼烧,用纸巾擦了擦嘴,面部不改色地说道:“你不是让那位短头发的狙击手提前和我打过招呼了吗?”
拥有“千面魔女”之称的贝尔摩德,怎么可能会被基安蒂发现。基安蒂能知道他在这间病房,只能是某人故意为之。
早川优人话锋一转,问:“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关心我吧。我的代号是什么?”
贝尔摩德悠悠地说:“你这么确信自己能得到代号?”
“如果我的预言没被验证,按你说的,来见我的,不应该是琴酒吗?其实我觉得我这次表现还不错,我猜应该能得到吧。”
“很可惜,你猜错了。”贝尔摩德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她从衣服里缓缓掏出一把手枪。
早川优人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戒备,“吓唬我?”
贝尔摩德将手枪在手上转了个圈,动作流畅自然,随后将枪口抵在了早川优人的胸口,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
早川优人的语气中带了些愠色,“又开始试探我?”他没有退缩或躲避,眼神坚定地回望向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轻笑道:“不要生气,多一重保险总是好的。”
“我今天最后预言一次,”早川优人目光聚集在一处,“你不会开枪,我也,不会死。”
贝尔摩德低低地笑了一声,她忽然将手中的手枪调转方向,枪口对准了自己,枪托则轻轻地抵在了早川优人的身上。
“送你的礼物,”她弯了眼角,“让你有点自保能力。虽然你没有得到代号,但你已经通过了考核,同样享有代号成员的权利。”
除了没有代号,其它的都和代号成员无异。
这样的特权对于一个加入组织不过两天的新人来说很是诱人,但早川优人还是不满意,他挑了挑眉,疑惑道:“我这次没拿到代号是什么理由?”
“我想想……”贝尔摩德故作思考地皱了皱眉,“好像是说你太菜了。”
“……”
还真是无懈可击的理由。
早川优人讪讪地把SIG-P220手枪收好,手枪他也是玩过的,就算准头差了点,放在身上安全指数也会拉满。“我们现在去哪?都给我用上自保手段了,总不会让我继续在医院呆着。”
“医院又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这里不是才死过人吗?”贝尔摩德优雅地抬起一只胳膊,门外一个黑衣人迅速冲进房间,双手恭敬地举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她看都不看,直接把袋子丢给早川优人,“把衣服换上,我带你去个更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