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康妮阿姨这个暑假会把我带回她自己的家或者弗里家族,但她却带着我从国王十字车站深入麻瓜的社会,我们搭上了伦敦街头的红色观光巴士,她带着我坐到了第二层的露天位置,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放松自在的观察着这座我儿时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
"抱歉,宝贝,我不能在这个暑假把你带回弗里家族了,那里离我们之后要去的魁地奇世界杯有些远,折腾起来不太方便,好在……在伦敦还有个地方能让我们做个落脚地。"
我似乎猜到了她指的是什么,巴士转了个弯,不远处有个外观并不好看的三层楼的小房子,爬山虎和藤蔓蜿蜒地攀在外壁的红墙上,在这个繁华的商业街上有些突兀,但过往的麻瓜却并不这么觉得,拎着购物袋进了两边橱窗精致的高端店铺。
"那是……维多利亚……嗯……是母亲日记里的那个小楼吗?"我这样问道。
康妮阿姨有些疑惑,"日记?看来,维多利亚在离开之前真的为你准备了太多了,连我都不知道她还有写日记的习惯?不过,确实,就像我以前也不知道这座漂亮的小建筑一样。"
我心里有些诧异,回想起了第一次拿到那个本子时的场景,那确实不是康妮阿姨给我的。
不过来不及想这么多,她拎着我的箱子带着我下了车,眼前的小建筑和想象中的样子渐渐重合。
那确实是个很老的小楼,红色的砖墙上残留着战争的痕迹,是在战争中麻瓜留下的弹孔,我们推开门走进去,铁门吱呀作响。
但里面的场景就好像一直有人住在里面,穿过玄关走到起居室的时候正是下午,这栋小楼的内部设计并没有像它外观看起来的那样古老,相反,前卫得让人感到新奇,起居室有面大大的落地窗,午后的阳光正透进来,照得整间起居室都暖和和的,也给这个小屋子增添了一份温馨。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糖的味道,就好像是谁在壁炉前刚刚烤了棉花糖,起居室的沙发上搭着一个毛绒绒的毯子,像是为了寒冷地冬日准备的,花瓶里还有些干了的,叫不出名字的花。
透过窗户可以完整地看到整个后花园,鲜花正是盛开的时候,在花丛中若隐若现有着石头小路,通往花园边的一架秋千。
一楼的另一半是餐厅和厨房,我不是很理解维多利亚厨艺并不出众,怎么还会给自己安排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功能齐全的大厨房,里面全是我没见过的奇奇怪怪的厨具和模具,光是各种杯子就占用了一整个橱柜。
餐厅却让我有些惊讶,是个圆桌,这和我想象的
二楼有两间巨大的书房,我在门口探头看去,惊讶地发现里面的书看起来快和霍格沃茨差不多了,当然这里的可能大多都是**区的那一类,书房里的书桌上是整齐的厚厚的羊皮纸,我认出了上面维多利亚的字迹。
在两个书房之间,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里面摆着张美人榻和一个看起来是该摆放甜品的小柜子,看起来是用来临时休息用的。
三楼是主卧室和两间客房,主卧室的门锁了,我们没有尝试着用咒语打开它,如果维多利亚不想让我们进去的话那我们一定用尽方法也进不去。
另外两间客房刚好够我和康妮阿姨暂时歇脚,有一间看起来刚好是为孩子准备的,书架上摆着巫师童话,在桌角都有着魔法保护,脚下是软乎乎的毯子,甚至还有一个专门为猫头鹰栖息准备的枝头。还有个小小的露台,景色很好,能看到外面的繁华街道和远处的大本钟。
在三楼的尽头,是通往屋顶的小楼梯,走上去,视线顿时豁然开朗,它虽然只在三楼,但和周边的矮小店铺比起来已经很高了,站在屋顶上下面街道的繁华和喧嚣在风中被稀释了,就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我理解了维多利亚小时候怎么这么喜欢在这里看着太阳升起,站在这里看着地上人来人往,真的有种莅临在另一个世界的梦幻感觉,我想象着第二天太阳渐渐填补满视线内城市的没一寸土地,那真的是一幕对未来有着无限希望的美好场景。
我虽然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却在日记里无数次了解到它的存在,它见证着维多利亚最凄惨的一年,又是她开启新世界生活的见证,后来在她毕业后又成了她除了霍格沃茨外的第一个家,于是我也很快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卧室里面又软又大的床真的睡得太舒服了。
或许是难得的放松,又或许是上次她的日记浮现出字迹我看的太过入迷,在暑假期间,我做了不少关于维多利亚的梦。
有的时候我是个幽灵般的旁观者,有时我却在以她的视线看着梦里的世界,这是个很奇妙的感觉。但神奇的是,我做的梦大多相似,印象里维多利亚似乎穿着一件孔雀蓝的丝绸长裙,长发挽起,在花园里驻足,仔细挑选盛开的鲜花;偶尔她会回到一个巨大城堡里一间有露台的房间,在书架上拿起一本封皮上带着封印的古书;又或许她在城堡前阴暗恐怖的森林里散步,我还看见了周围一些在书上看到的黑魔法生物——我认出了里面有红帽子和欣克庞克;还有她从我们伦敦小屋的壁炉里出现,注视着这个小楼里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后来,在即将离开这座小楼去看魁地奇世界杯的前一晚上,我的梦不再像之前那样模糊笼统,而是清晰地看到了她和康妮阿姨的举动,她们像是久别重逢一般,拥抱在一起,康妮阿姨热泪盈眶,维多利亚的眸子里却流露出一丝可悲的哀切,而后她们一同用餐,似乎聊了许久,旁边有只不时抹掉眼泪的一双大眼睛温柔注视着他们的家养小精灵。
我终于在维多利亚的脸上看到了点正常的情绪,她的眼睛里难得有了些温柔,和康妮阿姨一起准备着一些包裹。
醒来后我突然意识到,那些包裹过于熟悉,是三年级结束时猫头鹰给我送过来的引起些小轰动的礼物,我想着那些借给邓布利多的有着奇怪花纹的书,所有礼物都是“十四”的特殊数字……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让人有些期待却又有些害怕的想法,她回来了吗,她是在补给我十四年的生日礼物吗……
我没有激动地去问康妮阿姨,如果她想告诉我的话一定不会等到现在,但我也有点害怕她给我一个是或否的答案,无论是哪一个,我都很难在短暂的时间里接受它。
如果她真的回来了的话……我就有妈妈了……
这个念头还是在我的脑子里徘徊,哪怕我已经到了魁地奇世界杯的现场,周围满是兴奋的来自全世界的巫师观众。
在来之前,康妮阿姨像打预防针一样试探着告诉我,“克丽丝,你知道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对吧?”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解。
“我们这次去看比赛,我……和邓布利多商量了,我们都在想应不应该在现在就让你出现在……嗯……魔法部的视野范围内。”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但邓布利多说,不管怎么样,总有一天会遇见的,无论是部长还是其他见过你母亲的人,倒不如早一点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我……我不怕的,康妮阿姨,我不会因为和母亲长得像而害怕的,我虽然是他们的女儿,但我不会走他们的老路的,不管是黑魔法还是杀人……”我有些慌忙地解释道。
“当然,你绝对不会的,亲爱的宝贝,我和邓布利多都相信,”康妮阿姨连忙把我搂到怀里,“所以我还是买了一等座的票,让你能在最好的位置看到比赛,只要你自己坚信这一点就好,不要去管那些魔法部只在乎自己乌纱帽的政客说些什么,无论是弗里家族还是邓布利多,我们都相信你,都会成为你坚实的后盾,好吗?亲爱的,你未来要做的,就是享受这场盛会。”
那时,我缩在康妮阿姨的怀里,脑海里那一点点对于母亲的期待和向往又被消磨了大半,学生时代的我也曾经无数次暗自埋怨我的出身,埋怨我的母亲为什么要在做了那些可怕的事情之后还选择把我带到这个世界。
她可以躲避大众的视野,但我却要顶着她的名头在这个世界上遭受着莫名的害怕和歧视……
虽然我接触到的大多是对我抱有善意的巫师,比如韦斯莱一家,但我也不得不去想象,如果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会不会态度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维多利亚或许真的很自私吧,我那个时候总是这么想着,她只想象着一个孩子的到来会让她的人生变得完整而有意义,让她有了一个相同血脉的家人,却从未想过孩子如何顶着恐怖的名声生活。
这是我当时对母亲最矛盾也最真实的看法,这种隐隐的埋怨埋在我的心底,像一根细小的刺,总是时不时地扎一下,虽无伤大雅,但却格外别扭,直到我看完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页日记,一切结束后,我才和心里的我自己和解,也和带给我生命的母亲和解。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四年级的我心里这点小小的别扭,很快就被魁地奇世界杯盛大的场景冲散了。
康妮阿姨说得没错,她真的买了最棒的位置。
一等座的顶级包厢在体育馆的最顶处,通向体育场的楼梯上铺着紫红色的地毯,我跟着康妮阿姨在人群里小心翼翼地向上走着,人群渐渐分到左右两边的看台,而他们一直向上走着,直到到了体育场最高处的小包厢里,视线正对着金色球门柱。
里面有二十来把紫色和镀金的座椅,分成两排,我和康妮阿姨来的晚了些,只剩下了第二排的两个座位。
我惊喜地在包厢里看到了韦斯莱一家以及赫敏和哈利,金妮第一个冲过来抱我,把我一个个介绍给她的两个我未曾见过的哥哥,比尔和查理,比尔原本坐在第一排,这会绅士地把位置让给我,让我能跟她的小妹妹坐在一起,“小朋友们难得有些能参加一次世界杯。”
我连忙道谢,和金妮,赫敏兴奋地挤在一起,看他们刚刚买的纪念品,向下看去,十万巫师渐渐就坐,那些座位围绕着椭圆形的体育场,呈阶梯性向上排列,一切都笼罩着一种神秘的金光,这光芒仿佛来自体育场本身,赛场像天鹅绒一样平整,赛场两边分别竖着三个投球的圆环,有五十英尺高,在它们右边有一块巨大的黑板,上面不断闪现着文字,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字,上面是各种巫师广告。
康妮阿姨和韦斯莱先生握手问好,坐在我们后面聊天,康妮阿姨所在的弗里家族虽然也属于二十八纯血家族之一,但却很少参与到魔法部的工作当中。
弗里家族从商,她的哥哥有着一个家主难得的自由洒脱的灵魂,艾琳阿姨,她的姐姐定居在法国。
而康妮阿姨自己,却和维多利亚日记里的截然不同,她年少时的安静似乎只是个伪装,她有着不属于斯莱特林的冒险精神,这些年到处旅游,同时是一个旅游杂志社的主编,她有着很广阔的视野和宽容的胸怀,对麻瓜的生活也有些研究,韦斯莱先生显然是看过康妮阿姨编著的杂志,这会儿他们已经聊到了东方国家的麻瓜传统。
除了我们之外,包厢里还有个小精灵,哈利正和她聊着,我想他可能想起了那只叫多比的小精灵,我也跟着哈利问了一句,“那你,知道一只叫苏苏的小精灵吗?”
“并没有,小姐,对不起……”她尖叫着回复道,像是犯了多大的错误。
在后来的半个小时里,包厢渐渐坐满了人,韦斯莱先生不停地起身,不停地和人握手,那些人一看就是有身份的巫师,珀西也一次次匆忙地站起。康妮阿姨倒悠然自得,微笑着看着那些人走向自己才握手问好。
康奈利福吉走到包厢时,珀西还不小心摔坏了眼镜。部长率先和哈利像老朋友一样聊了两句,然后他抬头看到了我,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脸上喜悦的笑容僵住了,瞳孔震动,不过他很好地收回了表情,一边用余光瞥向我,一边想逃难一样向座位走去,中途看见康妮阿姨又僵了一秒,才不自然地打了招呼,“夫人,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您……”
我这会才想起来康妮阿姨虽然年龄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但实际上对于在座的很多人看来都是长辈。
我没在乎身后来自部长的目光,继续和韦斯莱一家聊着即将开展的比赛。
在比赛即将开始时,马尔福一家到了,我又一次看见马尔福夫人,她长得很漂亮,但却和德拉科和马尔福先生一样,眼高于顶,那种傲慢的姿态让她的面目有些扭曲,他们坐到了第二排仅剩的三个位置。
四年级时,我第一次参与了魔法世界最盛大的一场比赛,当时的兴奋让我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心潮澎湃,那场比赛我跟着身边的朋友们在最高档的包厢里,在当时英国最显著的重要人士们面前兴奋地尖叫,蹦跳,我当时对魁地奇不是那么了解,好在金妮在一旁滔滔不绝地给我普及者知识,我们一起拿着望远镜一次又一次重复赛场上选手的精彩动作,为两个国家队的吉祥物的精彩表演而狂欢……
最后克鲁姆抓到了金色飞贼,但爱尔兰队却获得了胜利,这场比赛的结果一直到几年后还在被人们津津乐道。
我现在在魔法部偶尔也会参与到一些大型盛会的举办策划中,不得不说,每每看到一场优秀的宴会,都会让我想起当时和朋友们在一起的喜悦。
尽管比赛有了结果,但狂欢的氛围却迟迟没有结束,金妮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回帐篷里再玩一阵子,我有些期待地看向康妮阿姨,原本我们的计划时看完比赛回伦敦的,但康妮阿姨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很开心我能有这么多朋友。
“那注意安全,宝贝,”她这样说道,“我明天中午来接你。”
我们一边回忆着比赛的每一个细节,一边走回帐篷,每个人都拿到了一杯可可奶,但没有人想去睡觉,外面的环境很乱,到处都有歌声,烟火声,热闹非凡。
好不容易,到了后半夜,我的兴奋劲渐渐平息了,但却依然睡不着,我下铺的金妮似乎也是这样,翻来覆去地,我正想探个头问问她要不要再一起去喝杯可可奶,却突然被韦斯莱先生惊慌的声音吓得差点掉了下去。
“快起来——孩子们,事情不太对劲,有紧急情况——”
我们纷纷起身,男生那边出现了一阵丁朗咣当的声音。
我和金妮赫敏不安地看着对方,也觉得事情不太对,营地上的声音变了,歌声停止了,被人们的惊叫声和慌乱的奔跑声取代了,我们慌忙地把衣服套上,急急忙忙奔出帐篷。
就这仍在燃烧的篝火的火光,我们看见人们纷纷向远处的树林里跑去,好像在逃避某个在营地上移动的东西,那些东西古怪的闪着光,响亮的讥笑声、狂笑声、叫嚷声……
一道绿光一闪,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一群巫师带着面具,兜帽,慢慢走来,手里的魔杖向上举着,在他们的头顶上,有无数挣扎着的,在空中漂浮的,被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的人影。
越来越多的不明巫师加入他们的队伍,身边的帐篷着了火,燃烧着,照亮了上面的人影,我认出了那是来的时候看见的麻瓜帐篷基地守护员,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甚至还有巫师……麻瓜出身的巫师,我在霍格沃茨走廊里见到过的面孔。
他们像是提线木偶,在空中旋转,衣衫不整,让人看着浑身难受……
金妮也看到了这一切,忍不住抓住了我的手,“真恶心……”
赫敏也同样皱了眉头,“这也太不像话了……”
韦斯莱先生让我们往人群多的树林里去,他要留下来帮忙维持秩序,“千万不要散开,注意安全事情解决后我再去找你们……”
周边满是喧闹,小孩哭闹,我们艰难地在一片狼藉的场地上向树林走去,我和金妮紧紧地抓住对方,避免着被人潮冲散,但两个女孩在人群里实在太小了,等我们意识到已经看不见其他人时,我们已经被挤到了边缘,离树林越来越远了。
我的呼吸很急促,心跳因为害怕跳的飞快,金妮似乎也是一样,我们努力挤到人群里去却又被毫不留情地挤了出来,那些带着黑色兜帽和面具的可怕巫师似乎看到了我们两个落单的小女巫,有两个脱离了队伍向我们走来。
我感受到自己在不自觉的颤抖,但还是举起魔杖,却努力把金妮挡在自己的身后,她颤抖得更厉害。
那两个巫师讥笑着向我们靠近,我们向后退去,身后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只有远处传来隐隐约约人群慌乱的声音,身后的火光也渐渐弱了,只剩下黑暗里远处魔杖发出的光芒和细碎的火星,像是墓地里的鬼火。
我举起魔杖,“Stupefy!”
似乎是因为太紧张了,我的咒语被对方轻易地躲了过去,我没有停下,金妮也拿起魔杖,我们一个接一个地咒语甩了出去。
终于一个统统石化让一个巫师失去了行动能力,但另一个似乎被我们的举动激怒了,他轻松挡掉了两个小女巫的咒语,(我那瞬间无比悔恨自己没能再对功课下些功夫,维多利亚和我一般大的时候都快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了)。
他伸出魔杖,我看见一道绿光从他的魔杖里出现,同时伴随着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Crucio”。
那是个不可饶恕咒……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金妮比我小一岁……
这是第二个想法。
我把金妮向一旁推去,那道绿光击中了我,我摔倒在了地上,魔杖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但出乎意料,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似乎也让那个巫师震惊了,金妮也摔倒在了地上,她握着魔杖继续念着咒语,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个黑巫师再次喊出了一个不可饶恕咒,我的腿似乎扭伤了,根本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另一道咒语打在身上,但却并没有给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一时之间空气有些诡异的尴尬。
我挣扎着拿到自己的魔杖,在那个巫师思索着自己的魔杖是不是出了问题想尝试着再给我来个索命咒之前,石化了他。
金妮扶着我站起来,我踉跄一下,腿上的疼痛来自一道被地上帐篷断了的钢丝划了道骇人的伤口,深可见骨,血往外流着,刚刚的不可饶恕咒没有让我害怕,这触目惊心的血倒让我有点头晕了。
身后也很快传来了比尔和查理叫我们名字的声音,金妮大声地回应着,他们很快找到了我们。
“哥哥,克丽丝她……她刚刚,那两个巫师……”她回头指着刚刚石化的两个巫师躺着的地方,“他们对克丽丝施了咒语,像是……不可饶恕咒。”
跟着一起来的魔法部傲罗紧皱眉头,查看了那个巫师的魔杖,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钻心剜骨!还是两次……小姑娘,你没事?”
所有人的目光转回到我身上,我确实看起来除了腿上的那个外伤外没什么事,事实正式如此,我也跟着诧异地摇摇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不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闪着绿光的东西,那是一个骷髅,有无数比绿色的星星般的东西组成,一条大蟒蛇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在他们注视的时候,骷髅越升越高,在一团绿盈盈的烟雾中发出耀眼的光,在漆黑的夜空的衬托下,就像一个新的星座。
身后不远的树林里爆发出阵阵惊叫,或许是因为那个骷髅的出现,我紧紧盯着那个骷髅,明明是夏日,空气却冷得刺骨。
“那是什么?”我听见金妮声音颤抖地问道。
“……黑魔标记……”那个傲罗声音同样颤抖,眼里满是恐惧,“是……神秘人的符号……我……我已经十四年没看到了……”
我心里一滞,脑子里出现了太多最近发生的事情:礼物,有关维多利亚的梦,伤害不了我的不可饶恕咒,黑魔标记,可能已经回到世界上的黑魔王夫妇……
腿上的伤再也支撑不住我身体的重量,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身边的人影渐渐模糊。
……
小朋友在我的肚子里已经住了五个月了,它终于渐渐安静了,刚开始的那段日子真的太淘气了,让我已经渐渐习惯了根本睡不着的夜晚和吃一口吐一口的痛苦生活。
那段日子我也很难找个时间写点什么,能还活着就不错了,咳……好吧……有点夸张了,汤姆把我照顾的很好,至少他在努力找到我能好好吃的东西,好好睡觉的方法。
我们俩就跟当初那四年分隔两地一样,又有了时差,晚上我睡不着,干脆窝在离书房近一点的休息室里给肚子里的小家伙念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巫师童话。
“它还什么都听不到呢……”
在我打着哈欠断断续续念着故事,脑袋也因为困意沉重地忍不住来回晃悠的时候,汤姆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走廊里的烛光透露进来,消散了点我的困意。
“它能……”我含糊地回复道。
“都困成这样了,回去睡吧。”
我摇了摇头,“小家伙太闹腾了,我一个人睡不好就算了,你天天这么忙,那点可怜的休息时间还是别被它影响了。”
他长叹一口气,“这么看,它的到来于我们两个带来的似乎只有麻烦。”
“才不会呢,我们会看着他长大,给他讲巫师童话,领着他去看威尔维特庄园的血月,之后可能还会送他去霍格沃茨,带他去对角巷买魔杖,他不会像我或者你一样,可怜地孤零零一个人的……”我小声说着,想到了未来领着一个小团子的场景。
“为什么不会是个女孩?”他声音染着点笑意。
“我会觉得一个长得跟你很像的小男孩一定很好看。”我认真地思索着。
“和你一样的小女孩一定更好看。”这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之后我接着念故事,他说要陪我一会儿,于是我能倚在他怀里,翻着那本已经早早背下来的童话,没过多久,我就迷糊地睡了过去。
“你总是在不该天真的地方天真,维多利亚,”恍惚间感觉到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我们的孩子,真的能和普通小巫师一样成长吗……”
我清醒地知道现实和想象的对比是那么的残酷,而我想给孩子的美好的成长环境现在看来遥遥不可及,但这个时候,似乎他成了我唯一有些继续努力活下去的动力,让我能够和以前一样,有些执念。
那个时候我的执念是什么呢,或许就是去洗清威尔维特家族的那些恐怖传闻,让我的家族和我的家人能够不再因为“创始黑魔法”而遭到主流巫师社会的警惕和排斥,也连带着摘掉那把一直悬在我头顶上锋利的刀,让我能不再因为某一天那个“恶魔”传闻的曝光而胆战心惊。
如果三强争霸赛没有那么早开始,或者没有在1949年在霍格沃茨举办,或许我的执念能变成现实,毕竟我这三年在霍格沃茨的努力让我在学术界有些小小的成就,哪怕有知情人士会提到“威尔维特”这个姓氏,但更多的是对我的观点的理解和赞美。
但三强争霸赛打乱了这一切,卡文迪许家族的到来像是个催化剂,加速了我害怕的一切成为现实。
在高文的介绍下,我知道了那个金发美女是他的堂妹,叫做阿达利亚,那个和他很像的先生是他的亲哥哥,约纳斯;而那位威严的高大男人是阿达利亚的父亲,菲克利斯卡文迪许,目前他们家族的家主。
因为高文的缘故,尽管他们在第一次看到我时露出了一丝惊讶,但还是和我的关系较为融洽,阿达利亚是个高傲的女孩,但却对霍格沃茨的一切充满好奇,她年纪只比我大一点,对黑魔法有着不少自己的有趣见解,我们两个有些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恨不得在没有课的时候都待在三把扫帚里聊天。
约纳斯和高文截然不同,如果说高文是只招摇的孔雀,那么约纳斯就是个高傲的鹤,他在霍格沃茨的所有巫师里本来就是最高的,再加上他不苟言笑,对谁都疏离礼貌,加上我听说的他强大的魔法实力,很难不让我想象到东方神话里遗世独立的仙,自带仙气,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他们适应霍格沃茨生活的一个月里,相比于融入到法国派来的代表团里看起来有些古板的老教授们接触,我更愿意和这两位与我年龄相仿的年轻巫师交流。
但卡文迪许家族的家主,菲利克斯先生,却和他的子女截然不同,我们只在比赛前的仪式上相处过,坐在霍格沃茨的长桌上用餐,我能明显地看到他那快仰到天上的头,挑剔地数落着菜品,装饰,环境。
我发誓我听见了邓布利多不屑地一声鼻音。
我本来只想在这种场合安静地吃东西,但却没想到他突然叫到了我,“威尔维特教授,我终于见到你了,年纪很轻的小姑娘,你的名字已经传到了德姆斯特朗,我的孩子们都听说过你的名字。”
我连忙举杯应付着这番恭维。
他却没有回应,继续说道,“但你的姓氏很有趣啊,格林德沃掌权期间,德姆斯特朗学习黑魔法的资料和书籍换成了新的一批,很巧,他们的编撰者都来自威尔维特家族的奥菲莉亚小姐……哦,魔法部后来发现她之前用了个假名,叫做奥利弗斯图亚特……每一个使用黑魔法的人似乎都知道威尔维特这个姓氏,但也仅此而已,他们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没想到……今天还能在霍格沃茨发现一个活的威尔维特……”
“……我也没有想到,对黑魔法管控的如此严格的贵校,会容纳一个来自黑魔法家族的教授……”
邓布利多抢在我前面不紧不慢地回复,“维多利亚,你还一直担心找不到自己的家,看起来卡文迪许先生知道不少,你们真应该多聊聊,说不定能帮你这个可怜的小孤儿找到父母?”
我领会了他的意思,“是啊,先生,您如果知道有关威尔维特家族的事情,可以多跟我说说吗?毕竟在霍格沃茨我很难接触到贵校能了解到的黑魔法知识,本来我还希望能从您那拿到些我家族编撰的资料……”
这句话没有说完,一同的魔法部部长打断了我的话,“维多利亚,这有些为难卡文迪许先生了,毕竟几年前阿不思打败格林德沃之后,他们已经把那些有关黑魔法的东西都扔掉了吧……”
菲利克斯卡文迪许沉默了几秒,终于意味不明地说道,“希望校长和部长都能坚持这个想法,别某一天把威尔维特小姐当成烫手山芋一般扔出去。”
这顿饭吃的很难受,我回到教工宿舍里,没有吃饱加上这一天莫名的紧张和威胁让我根本睡不着,我呼唤了家养小精灵。
来的却不是熟悉的那只经常给我深夜送牛奶的霍格沃茨小精灵晶晶,而是另一只我从来没见过的看起来年纪更小的小精灵。
我接过它递给我的松饼,它却还没有离开,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我,我误解了它的意思,“你是……想要一块松饼吗?”
它连忙摇头,声音又尖又细,带着激动地哭腔,“不不不……小姐,不是的,谢谢您。”
“那你,还有什么事嘛?”
“小姐……请允许苏苏冒犯地问一句,您的姓氏是……威尔维特吗?”它大大的眼睛充满着期待,闪烁着兴奋地光芒。
我迟疑地点了点头。
豆大的泪珠从它的大眼睛里流出来,它抽泣着,又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去撞我的书桌,“哦……小姐,终于找到您了……小姐,苏苏……苏苏终于找到您了,苏苏没有让主人们失望,没有让苏苏的先辈们失望,最后一个威尔维特主人,苏苏终于找到您了。”
“停。”我拎住它的后脖颈,控制住她的动作,“你是……谁,你的主人是谁,你的先辈们又是谁?”
“小姐,您就是我的主人。”苏苏恭敬地鞠了个躬,“苏苏全家,母亲,祖母,曾祖母……世世代代都是威尔维特家的小精灵,每一个姓威尔维特的人都是我们的主人。”
“那……你是怎么来到霍格沃茨的,”我内心震惊了一下,“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你似乎也没有找到我。”
“是的,是的,小姐,”苏苏点头说着,声音越来越激动,“威尔维特家族那年没落之后,我就被卡文迪许家族带走了,人人都说威尔维特家族再也没有后人了,苏苏也就没有了主人,卡文迪许家族逼着苏苏成为了他们的小精灵,他们都知道威尔维特家的小精灵都是与众不同的,于是他们像抢走了威尔维特家族的一切一样,也瓜分了我和我的家人们。”
“但……但,不管是谁,我们都在寻找小姐,他们都以为小姐根本没有活下来,但我们小精灵知道,夫人在死前生下了您,小姐一定还活着,只要还有一个威尔维特活在世上,苏苏就不是没有主人的小精灵!”
“苏苏,这次被逼着跟着卡文迪许家族来了霍格沃茨,没想到能遇见小姐,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她兴奋地简直要跳了起来。
这一段话信息量太大,还饿着的我脑子有点晕,
“你知道威尔维特家发生了什么对吗?”
苏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完全知道,小姐,苏苏那个时候待在厨房里。”
我低头思索,想着怎么把刚刚它那段话的信息点总结成一个有逻辑的合理的故事。
“但是,小姐,”苏苏又说道,“苏苏知道有一个人……不对,幽灵知道,小姐要不要跟我回威尔维特庄园?那只幽灵一直在庄园里。”
我惊喜的放下只咬了一口的松饼,握住了苏苏的手,“你能带我回威尔维特庄园?”
苏苏骄傲地点了点头,为能够帮到我而无比自豪,“这是威尔维特家族小精灵特有的方法,也只有我们知道怎么穿过那些障眼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