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圣诞假,我没有和其他教工一起留在霍格沃茨度过新年和圣诞。
两周前我随手在日记本上提了一句今年的圣诞假期估计又要成为霍格沃茨留守教授。
没想到等我批改完论文正要睡觉的时候,那本日记上竟然浮现出了他那漂亮的花体字:
那个德国来的今年也和你一样在霍格沃茨吗?
虽然只是一行文字,但我却意外地从里面闻到了浓浓的醋味。
大概是之前那个布莱克家族的小巫师回去在家族里添油加醋地说了关于我和高文的传闻,然后又通过沃尔布加和柳克丽霞辗转到了汤姆的耳朵里。
我来了兴趣,刚刚看那些密密麻麻论文的困意也烟消云散,拿起羽毛笔故作轻松:
你说高文吗?我也不知道,有可能也一起留在霍格沃茨吧。
对面一秒都没有停顿,几乎是我刚刚点完最后一个句点,他的字迹就跟着浮现了。
今年假期我们一起去伦敦过吧,在你的小房子里:
我的笑意从心底蔓延到嘴角:
那房子有三层楼呢,一点都不小。
大概自从那天开始我的喜悦就已经藏不住了,连抱着教材去上课的路上都在不自觉哼着Merry Christmas。
自从几年前我们双双从霍格沃茨毕业,我的圣诞节和新年已经很久没有他的身影了,我在霍格沃茨又偶然看到了很多株在圣诞夜盛开的槲寄生,但都不属于我们。
有一年级的格兰芬多小巫师似乎看出了我的喜悦,在上课的时候故意举手问我,“威尔维特教授今年圣诞节还会和我们一起留在霍格沃茨吗?”
我摇了摇头,不自觉露出笑容,“不呀,今年我要和男朋友一起过年。”
小巫师瞪大了一双眼睛,“哎?教授的男朋友不是高文教授吗?您每年不是都和高文教授一起过年吗?”
我佯怒,“亲爱的格林先生,单方面的追求不能被当作两情相悦,他也永远不会是我的男朋友,你可以去问问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我的男朋友是斯莱特林一位很优秀的学生会主席。”
底下的小巫师们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似乎高文的课上经常会聊到这个话题,才让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乱操心撮合我们的小傻子。
不过刚好,这次圣诞假一举两得,能把一些没有必要的谣言彻底清扫出霍格沃茨。
我照例留下了给邓布利多的羊毛袜子,今年我在里面放上了一瓶上好的火焰酒,又给我的猫头鹰添好了过冬的食物,在圣诞假的第一天兴奋地坐上了霍格沃茨特快。
可能对于我们这个假期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那一顿盛宴,我这样三脚猫的厨艺并不能为此付出贡献,或许在回去之前要不要先买些麻瓜的速食,啊,买一只烤好的火鸡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在麻瓜市场逛到了天黑,当我拎着大包小包推开家门时,才发现那栋小小的不起眼的别墅早就已经灯火通明。
我把东西放在玄关,客厅的壁炉驱散了冬日的寒冷,我看见汤姆坐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上,以手支头,呼吸轻微。
他头发长了许多,也比几年前我们分开时也瘦了很多,面部轮廓更加分明,之前学生时代的最后一点青涩也在这几年四处游历中消失殆尽。
他似乎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此刻睡梦之中也是眉头紧蹙。
我放慢了脚步,去拿我放在一旁陪我度过寒冬的毛绒毯子,他衣衫单薄,尽管屋里很暖和,也不能只穿着一件衬衫入睡。
刚刚把那毯子盖在他身上,他警觉地惊醒,一双眸子里闪过一道凌厉的红光。
直到看到我的身影,才缓和了神情,略微有了些疲惫和刚睡醒的一点迷糊。
“回来了,等了你好久了……”
他握住我的手,声音里竟有一点和他人设不符的撒娇意味,我心里一软,任由他把我拉到怀里。
熟悉的安全感包围我的身边,他闭着眼睛把下巴抵在我的颈窝,呼吸打在我的耳边,酥酥麻麻的,我轻轻嗯了一声,“想你了……”
他低声一笑,“还以为你又要跟那个德国佬一起过圣诞了……”
这一声说得带着粘粘乎乎的困意,我闷着些笑意,“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吃醋了?”
他不说话,更幼稚地去戳我的腰窝,弄得我痒得一边笑一边笑想逃开他的怀抱,偏偏他另一只手还紧箍住了我的动作,“谁像个小孩子?”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啊……哈哈哈,好了,停,怕了你了。”
他停手,低头吻我的额头,“怎么回来这么晚?”
“要到新年了啊,还有你的生日,买了些食材,我们难得能好好吃一顿大餐庆祝一下。”
“这么多年,难道我们维多利亚小姐已经优秀到能做一桌子年夜饭了吗?”
我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说不定呢,不管最后做成什么样子,你敢说不好吃试试?”
他无奈地笑了笑,“好。”
那年最后的年夜饭很成功,似乎连天意都在祝福着我们难得的重逢,我记得我从来没有把南瓜饼烤的像那次那样美味,也从来没有像那次一样装饰好一顿合适的烛光晚餐。
但美食第一次没在我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记,那天最浪漫的事莫过于一场零点前后纷纷落下的鹅毛般的雪花。
已经许多年没有看到这样的大雪了,只不过十分钟的光景,我们院子里的一架秋千和还在寒风中耸立的松柏就已经一片雪白。
我兴奋地套上袍子,从后门跑到院子里,任由自己在白色的雪世界里享受雪花落在身上的一丝转瞬即逝的冰凉。
东方有句古话,“瑞雪兆丰年”。
不知道这样来得凑巧的大雪会不会带来新一年的丰收。
我正这样想着,看到身后汤姆踩着我在雪上留下的脚步向我走来,我本想坏心思地团一个雪球报刚见面的小“仇”,可在我蹲下想着怎么团一个个大大的雪球时,他先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
“维多利亚……”他的声音温和严肃,穿透了身边雪花打在松树上的“簌簌”声。
我好奇地抬头看他,看见他严肃的神情,站起身来,把我刚刚握在手里未成形的小雪球扔了下去。
他一只手把我额前被雪花打湿的碎发拢到耳后,温声说道,“我听说了霍格沃茨一些不太愉快的传言,但很遗憾,我没办法进去杀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德国教授……”
“汤姆,你要知道……我解释过很多很多次……”
“我知道,亲爱的,这不是你的错,”他看着我些许的慌张露出了点笑意,“这件事,我也有错误……”
他那只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了一枚精致耀眼的椭圆型鸽血红戒指,我不解地看向他,“是我的错,没能早点见面,把它放在你手上,才会有人这么不懂事……”
我微微睁大双眼,“那你这是……求婚吗?”
他那双黑曜石般黑色眸子透过我的眼睛仿佛在直视我的灵魂,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雪夜里格外清晰,“不然呢?”
“我确实不该去设想你把这件事看得更严重一些……”我小声嘟囔了一句,却依旧被他听了进去。
“这是妖精的杰作,据他们说这是从以前哪位麻瓜女皇王冠上取下来的,我本不想选跟麻瓜相关的东西,但传说这枚有梅林的魔法,好在它还有些王室的虚名,王室才配的上我的夫人,我想你会很喜欢戒指托上那些玫瑰雕刻?”他把那枚戒指戴在我左手的中指上,而后单膝下跪,在上面轻轻一吻,“做我的妻子吧,维多利亚。”
那枚戒指在我的手上沉甸甸的,带着些他指尖的温暖,我点了点头,在他还没完全跪下时就同样跪下拥住他,泪珠跟着动作顺着脸颊流下,他环抱着我拂去我的泪水,“有什么好哭的?”
我摇了摇头,低头去看那枚漂亮的戒指,我总以为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做出常人那样求婚的举动,而偏偏今天,在这场我看来浪漫至极的大雪中,我爱的人向我单膝下跪,送上一枚珍贵的戒指。
曾经于他,我不敢有过多奢想,我们的爱情建立在算计,利用,权衡利弊,总提醒着我自己要清醒独立,不要过多陷入一场没有好结果的感情,但似乎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内心终于在清晰地告诉我自己:维多利亚,别想了,你就是爱上他了,到了该服输的时候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但我却像是小孩子吃了蜜糖一样,又哭又笑地简直像个疯子。
“我爱你……”
于是我踮起脚吻他,以里德尔夫人的名义,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在他生日后的第一天,没有槲寄生的蜿蜒,有的只是白茫茫大地上的我们两个而已。
圣诞假后,我上课时被学生们看到了那枚戒指。
这次我可以更理智气壮地告诉他们,威尔维特教授已经有了未婚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