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的特殊能力,让我对威尔维特家族的强大魔法和秘密又有了更大的兴趣,在我点头允许后,她竟然就握住我的手,带着我从霍格沃茨内部,我的办公室里直接幻影移形。
我还来不及惊讶,眼前的场景就已经从我摞着书的办公桌变成了一片茂盛,一眼望不到底的森林。
正是晚上,乌云密布,星星和月亮的微弱光芒也被掩盖,周边没有路灯,只有眼前的森林里有着微弱闪烁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某些可怕生物的眼睛。
我举起魔杖,终于照亮了周围,苏苏的一双大眼睛兴奋地望着我,"小姐,我们到了,从这里开始,都是威尔维特家族的领地。您千万跟好我。"
我点点头,紧跟着她的步伐,她的步伐很轻盈,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树木的数量,那些树木似乎也和在这片土地上隐秘生活的家族一样古老,我们渐渐向森林深处走去,树木也逐渐高大,遮住了天空,如果不是这里的树木格外茂盛,一个个充满生机,我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在禁林里。
"小姐,集中精神,这块很危险的。"苏苏回头提醒我。
"森林只是个……障眼法?我记得你这么说过。”
“是的,小姐,我们就快走出来了。”苏苏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神情谨慎。
终于她又带着我左绕了两棵树,又向右走了三步,森林里的雾气散去,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氛,扑面而来的空气中带着满满的腐烂和潮湿的气息,让我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到了阿兹卡班。
“是墓地,小姐,您也要小心一些。”苏苏表情依旧严肃,“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战争,麻瓜的战争,很残忍很血腥,您的先祖,威尔维特家族第三位家主认为麻瓜的战争严重影响了威尔维特家族的生活环境,于是难得出世杀了双方所有疯狂又愚蠢的麻瓜,后来住在这附近侥幸逃生的麻瓜编了个恐怖的传说,再也没有人敢到这附近来了,后来几位家主都觉得这是能阻挡麻瓜和巫师打扰威尔维特家族的完美屏障,于是这里就留存了几百年……”
“小姐,走过这片墓地,再绕过前面的那个沼泽,我们就到了,您要助注意这里的红帽子,还有前面可能会出现的欣克庞克……”苏苏的表情里露出一些嫌恶。
“红帽子和欣克庞克吗?”我重复着她的话。
如果按苏苏所说,这片掩埋着不知道多少白骨,浸染着多少鲜血的土地,以及之后的那片沼泽,这些黑魔法生物的存在的确理所当然。
“小姐应该知道这些生物吧?”苏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可能我的语气听起来对这两种生物有些陌生。
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材上几行文字,这是我的专业领域,何况,在我刚刚担任教授时,汤姆给我留下的文字里也提到了这两种生物。
“当然,我只是好奇,”我低头问她,“这些黑魔法生物不会给我的家人,以及来庄园拜访的人带来危险吗?”
“当然不会了,小姐,”苏苏骄傲地笑了笑,“这些黑魔法生物都归属于威尔维特家族,每一个威尔维特都有掌控他们的能力,当然小姐还不行,因为您还没有回到庄园。至于……外来的访客,并不会,小姐离家太久了,不太知道规矩,很少有人会来拜访庄园,也不会有一个威尔维特会离开这里,我的祖母在庄园里工作了一辈子了,都没有见过一个外人……”
我想起了邓布利多对威尔维特家族的评价,隐世百年,很少有人看到一个威尔维特会出现在公众场合,那我还真是个特殊的。
这倒让我想起了他给我的那本麻瓜传说,一个和夏洛特同名被下了诅咒的女孩,离开了不被允许出去的高塔,诅咒应验,死亡降临。
我心底有了个猜想。
在苏苏的带领下,我们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走过这些防护性质的障碍,不得不说,我一直以为霍格沃茨的防卫已经足够复杂了,能够让霍格沃茨免受麻瓜的打扰,也足够保卫霍格沃茨师生的安全。
但直到我一次一次走过威尔维特庄园和外界的这三层防护,我真的只觉得霍格沃茨有些脆弱。
如果我从小住在威尔维特庄园,根本不用我的父母教导我多少大道理,只要告诉我要走多远,走多久才能出去,我就可以一辈子生活在庄园里。
当然这是句玩笑话,不过威尔维特庄园占地面积之广真的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当我们迈出那些屏障,就像是进入一个由魔法打造的玻璃罩内,空气里那股潮湿的气味散去,但眼前除了一扇高大的铁门,什么都看不见,都被笼罩在一片乳白色浓雾里。
正如我在厄里斯魔镜看到一般。
那扇在镜子里看到的过的高大的黑色雕花铁门足有霍格沃茨礼堂的大门一般高大,我要很努力的抬头才能隐约看见尖刺上装饰的花纹,大门的一侧印着被尘埃掩盖的家徽,我走近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上面是一只被荆棘包围昂首而立的独角兽。
苏苏期待地看着我,“小姐,您进去吧,庄园已经很久没有主任了,她也迫不及待了。”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些命令的意味。
我没有过多计较,伸手拉住门上巨大的铁环,我的手也只能握住九分之一的环形,看起来确实是多年无主,上面锈迹斑斑,我试着拉动扣响铁门,生锈铁环上下移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咚——”
随着我的动作,远处塔楼的钟声敲响,整座庄园似乎活了过来,雾气散去,眼前豁然开朗,大门像有生命一般缓缓打开,迎接我的到来。
我顺着一条蜿蜒而入的小路向里面走去,悠长的钟声在耳边敲响了十二次,正式午夜,周围除了钟声和我们的脚步声一片静谧,我也就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多么的突兀。
随着我们的步子,两边的蜡烛应声亮起,我也才看到小路的两旁,是打理的精致整齐的园艺,如果不是那些已经凋零的花,我甚至要怀疑是不是现在仍旧有人在每天修建那些树木。
没走太远,便能看到一个小花园,说是小花园也大概能有霍格沃茨礼堂的面积了,小花园的中间有个喷泉,却已经丧失了美观,隐约间能看见苔藓腐蚀了原本应该有锦鲤的池子,两侧有两匹独角兽式的雕塑,可惜本该纯白神圣的雕塑也已经被灰尘蒙蔽,甚至左侧的独角兽的角折断了半根,残损的雕塑看着有些赫人。
而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现在还没有走进庄园内部,或许与其说她是个庄园,倒不如说是个城堡建筑群。
顺着小路我接连越过两道城门,城门之间的花园衔接一个比一个广阔,装饰也一个比一个华丽复杂,但这些华丽复杂也因为家族的破败而变得杂乱,早早失去了往日的光鲜亮丽。
走过两道城门,我才意识到,主建筑——那座在厄里斯魔镜里若隐若现的城堡,是建在一座矮丘之上的,而在它的周围,有无数附属的建筑,通过设计巧妙的回廊、城楼和空中走廊连接。
“主建筑,小姐,就是主人们休息、娱乐、学习的地方,里面有宴会厅,画廊,收藏室,还有很多我不被允许去的地方,小姐,”苏苏指了指主建筑说道,“再往前面走会有个花园,是主人们的家庭花园,只有最受信任的小精灵才被允许进入照顾里面的天鹅,连旁系的家族成员都不能进去呢。”
“那边也有一个花园,那里是所有住在庄园里的巫师都可以去的地方,里面包含两个农场和小屋,满足庄园里所有巫师的日常饮食。”苏苏又指了指主建筑西边的一片空地,“还有那边,小姐,您一定感兴趣,就在主建筑旁,那里有个比主城堡还要高一些的建筑,那是藏书室,我妈妈以前在那工作。至于东边,小姐,那是所有受威尔维特家族保护的旁系,以及其他巫师的住所,哦还有他们偶尔集会用的礼堂。”
她一脸兴奋地向我介绍着,“当然,还有城堡的后面,有着被蔷薇花园围绕的塔楼,那里是威尔维特家族关押罪犯的地方,最邪恶的地方,在它靠东边一点点,那里是马厩,通往周边的森林,不过我们不回圈养马那种低等生物,我们的马厩里是独角兽,您应该也看到了,威尔维特家族的家徽就是独角兽,最圣洁的生物!”
“但……这都是以前了……小姐,”苏苏的声音低落下来,“那都是以前了,苏苏真的很想念之前的庄园。”
我连连点头,努力让自己别被惊掉下巴,让自己在小精灵面前看起来沉稳一些,原本邓布利多所说的威尔维特家族避世不出,加上刚刚经过的那些防护系统,我以为我的家人们该住在多么闭塞诡异的小地方,周围荆棘丛生,乌鸦作响,联想一下威尔维特家族的黑魔法造诣,大概得是那种黑暗恐怖,无人生还的阴森古堡。
谁能想象这会是一个如此气势恢宏,挺拔壮观的建筑群,可惜今天天气不好,整个城堡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如果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估计周边的景色也不错,收回刚才那句玩笑话,我觉得我可以一辈子住在这里钻研魔法。
我这么想着,不经意间抬头看去,似乎是想看看繁星点缀的天空,但却被看到的景象吓得倒退了两步——那是一轮血月——鲜红得仿佛是刚刚被鲜血浸染过,透着诡异的红光,照耀在城堡上。
我这才意识到威尔维特庄园所带来的诡异气氛从何而来,一时间,当年那个预言性的血色梦境从记忆深处翻涌而出,我似乎都能闻见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那个梦里恐怖的灼烧我的太阳,原来正是这轮血月。
正想着,我却突然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淋下,浑身只有刺骨的寒冷,我回过神来,发现是一只衣着华丽,面色苍白严苛的幽灵紧紧抱住了我。
“夏洛特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怎么就不能听听您父母的话,不要再试图离开庄园了,外面太过危险了……”
她把我认成夏洛特了。
她似乎不觉得自己是个幽灵,也完全没意识到她根本抱不住我,只是一个人碎碎地念着。
“这不是夏洛特小姐,欧塞拜亚!你这个没有规矩的幽灵,这是维多利亚小姐,是最后的主人,放开你的手!”苏苏在一旁愤愤地怒吼着。
“维多利亚小姐……”她似乎有些迷茫,松开了手,我终于又感受到了点暖和的人气,“怎么会,哪有一位小姐叫维多利亚,这明明就是夏洛特小姐,不听话的小主人,一定又是你,苏苏,是不是又是你帮着小姐逃出了庄园!”
苏苏翻了个白眼,声音里却带上了悲哀的哭腔,“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夏洛特小姐早就已经去世了!”
那个幽灵眼神涣散,似乎在考虑她的话,但她似乎已经丧失了去理解这些话的认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知道这一切的幽灵吗?”我问道。
“是的,小姐,她是欧塞拜亚,以前是夏洛特小姐的老师和管家,夏洛特小姐很不喜欢她,我们小精灵也不喜欢,一个卑劣的麻瓜种,没有勇气面对死亡,只有她在死亡降临时苦苦求饶,那又有什么用呢,不还是被残忍杀害,真是可笑……”苏苏一脸不屑地说道,“最后竟然还变成了个幽灵,真给威尔维特家族丢脸,连我们小精灵都不如,至少苏苏敢于为了主人们死亡!!”
我点头了然,回头向欧塞拜亚看去,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和苏苏对话。
“欧塞拜亚,我就是夏洛特。”
她的眸子终于亮了亮,一只手拉过我的,冰冷的感觉从我的手开始遍布全身,但我任由她拉着我走进主建筑,“小姐,您总是这样不听劝告,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一个威尔维特该做些什么了,您该相信您的父母,也把信任交给我。”
“一个威尔维特该做些什么?”我这样问道。
“当然是一辈子待在庄园里,安心研究魔法,不要离开这里,去向往外面世界的恐怖喧嚣。”她不满地看着我,“我讲了这么多次,小姐您怎么还是一点都记不住。”
“为什么?我们不应该去外面更好地学习吗,比如去霍格沃茨?或者德姆斯特朗?来巩固我们的魔法知识。”
“小姐,您要是再这么说的话,我就要惩罚您了,我的戒尺呢?”她拉着我已经走到了主城堡的一间看起来像是教室的地方,回头翻找着,虽然她连空气里的灰尘都不能翻动,“小姐,您永远不能忘记诅咒。”
“诅咒?对不起,亲爱的欧塞拜亚,你再讲一次好吗?”我语气柔和了一些。
“哎,你这让人头疼的孩子,”她回身扶额,“好吧,小姐,这是最后一次,希望您能永远的记住。”
那天晚上,我直到凌晨才从威尔维特庄园离开,再次穿过沼泽,墓地和森林时已经变得得心应手,我意识到这是一种高级的保密咒,和以往的保密咒只需要一个保密人的话语不一样,它需要保密人带着想知道秘密的人走过一次,才能找到隐藏的地点,否则你就是在森林里面绕到死,也绝找不到那片墓地,更不用提后面的沼泽和庄园。
离开森林我才意识到天空已经蒙蒙亮了,而回首望去,威尔维特庄园却依旧笼罩在血月之中,恐怖诡异,天空也因此呈现出诡谲的分裂,一半即将迎来新一天的光明,另一半只剩下血色的渲染。
我第二天请了假,没有如常去给孩子们上课,毕竟饥饿,一晚上没睡的混沌,加上得知那个诅咒的震惊,让我的精神有些混乱。
我拜托苏苏给我重新拿了一份华夫饼,把自己关在屋里慢慢消化从欧塞拜亚那里得知的东西:
威尔维特家族拥有着任何一个魔法大师都无法拥有的天赋,这和当年我和汤姆在**区看到的传说一样。
不过,那些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传说,在欧塞拜亚的嘴里,却是每一个威尔维特都该铭记的事情,虽然难以证实,却被真切记载在威尔维特家族的历史中。
威尔维特家族是一个对魔法有着执着追求的家族,他们原本就是魔法界最有天赋的巫师,但他们远不满足于此,认为魔法的限度远不止于此,有一天,他们从书中得知了进一步提升魔法的途径,他们前往如今威尔维特庄园所在的土地,和恶魔签订了契约。
契约在梅林的见证下完成,威尔维特家族获得了得天独厚的天赋,拥有着无限的潜力,但梅林为了保护魔法界的平衡,让威尔维特家族不得不在拥有天赋的同时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代价,每一个威尔维特,永远不被允许参与任何巫师界的活动,不能担任巫师界的任何职务,也不能参与任何的争端,否则,将会受到来自恶魔的诅咒。
自此之后,威尔维特家族再没有离开过那片土地,他们倒也不在意,只是专注的,如痴如狂地研究魔法,百年之后,他们研究出了黑魔法咒语、三大不可饶恕咒,用这些强大的咒语保护庄园,使得黑魔法和白魔法一样能让人得以学习,这也就是威尔维特家族所谓“黑魔法创始家族”的由来;
再之后,有位厌恶黑魔法的家主延续之前的研究,提出了黑魔法可以增强白魔**效的理论,进一步研究……
威尔维特家族和外面世界的唯一交流就是书籍,市面上如今仍有威尔维特撰写的有关各种古老魔法的书籍,而这些书籍往往依靠一支自古与威尔维特交好的旁系家族——卡文迪许家族——才得以与市面进行流通。
但长此以往,总有些耐不住性子,不甘于家族沉闷气氛的小巫师,不顾家族规矩,跑出了庄园所在地,他们往往出去了便再也没有回来,从此杳无音讯,没有人知道诅咒是不是报应在他们身上,又或许,诅咒的阴影一点点在家族的上空漫布,渐渐笼罩整个威尔维特家族,直到某一天,压垮这个家族。
近百年来,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卡文迪许家族眼馋富有,辉煌的威尔维特家族,也觊觎家族神秘的天赋,藏书室里的秘密,他们在支持了威尔维特几百年后,终于选择了抛弃,逃避,凭借着这些年和巫师界的联系,以威尔维特家族的秘密诱惑,成功跻身上流社会。
夏洛特曾经的老师是卡文迪许家族的长子,比她年长十几岁的奥斯维德卡文迪许,年轻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对这位博学,会讲故事,见识长远的老师产生了爱慕之情,仰慕与向往再加上一些诱惑,让哪怕作为威尔维特家族的长女,她却忍不住渴望一点点扒开笼罩着威尔维特家族的迷雾,冲去外面的巫师界。
或许是因为夏洛特的名字恰巧和那个麻瓜传说有些相似,又或许是因为夏洛特的叛逆和离去成为了让诅咒实现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在她踏出森林的一瞬间,血月出现,独角兽逃跑,冲出庄园,而同样,以独角兽为家徽的家族,终于得到了诅咒的报应。
原本和善的老师变得面目可憎,带着一群被诱惑的巫师冲入了森林……
而我,那时还尚在母亲腹中的我,成为了最后世界上最后一个威尔维特,我和血月同时现世,我头上悬挂的那“恶魔”的称号,究竟是另一重报应,还是那些叛逃者硬按在我的头上,让他们的“恶意”变成“正义”的工具?
不过这一切不重要了,作为一个威尔维特,从襁褓时就被扔在麻瓜的世界里,还有谁能比我更应得到诅咒的报应呢?
我把这些如数告诉了汤姆(除了如何进入威尔维特庄园的方法),我隐隐表达了一些恐惧和担忧:
亲爱的,我承认你有些话是对的,我一个人让主流巫师群体认可威尔维特家族太难了,但当我了解这一切后,我的心却更坚定了,威尔维特的贡献不应该被叛逃者抹杀,我们本该是荣誉的获得者,可现在,我们却成了人人恐惧的黑巫师。
难道会黑魔法的巫师一定是黑巫师吗?
难道会黑魔法的巫师真的手染献血吗?
我休整了一周,在之后的日子里,尽量避开和卡文迪许家族的交流,没有课的日子就拜托苏苏带着我幻影移形去威尔维特庄园。
她说的没错,那座藏书室简直就是我的天堂,我在里面看到了太多霍格沃茨根本没有的研究材料,那里的书多得我大概一辈子都看不完。
我真的是个威尔维特,当我又一次在书中沉浸了一整夜后,我这样和苏苏感叹道。
直到圣诞节的宴会,汤姆都没有给我回复,我有些郁闷,这些事情我不敢告诉邓布利多,担心以他的风格可能会直接让我把他带去威尔维特庄园,又或者因为我那“恶魔”的莫须有的名称而让我们之间有些隔阂。
我需要汤姆来给我些鼓励或者哪怕泼冷水的时候,他却迟迟没有消息。
于是,参与过那场盛大的圣诞舞会的巫师们,或许会看到我举着杯果酒,浑身散发着阴暗的气息,素面朝天地站在邓布利多身旁。
我那天阴沉着脸拒绝了高文和其他任何一个男性的邀请,没人想在没化妆的时候跳舞,何况我心情比脸色更差。
“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对,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维多利亚?”邓布利多看我心不在焉地应付了高文跳舞的邀请,又不和以前一样与阿达利亚聊些魔法研究,疑惑地问道,“你的眼睛里像是住了两只火龙,你一直站在我身边都让我有些担心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喷火了。”
我不自然地笑笑,“没什么,就是不喜欢他们在霍格沃茨耀武扬威。”
“这显然是个很蹩脚的谎言。”
他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却被魔法部部长,威尔米娜 塔夫特的到来打断了。
威尔米娜 塔夫特,用《预言家日报》的话来说,她是个很兴高采烈的开朗女巫,她比我大了许多,但或许是因为都是优秀女巫的缘故,她把我当做女儿一般,我很喜欢这位部长,现在也很抱歉因为我给她的执政生涯添了很多麻烦。
“嘿,薇琪,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年轻的姑娘就应该像卡文迪许小姐那样,画个好看的妆,换上好看的裙子,在舞池里跳舞。”
我摇了摇头,又跟着摇了摇我手上那枚有些显眼的戒指,“不行啊,威尔米娜,我未婚夫会不开心的。”
威尔米娜露出了一个调侃的笑容,“真是乖宝宝,早知道应该邀请你未婚夫也来参加舞会了,我听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了,他似乎和你一样也是个优秀的年轻巫师,魔法部缺了这样一个人才真是可惜。”
想到这个我就更生气了,某位先生貌似现在还没有给我一点点回复,于是我继续没什么好气地回复威尔米娜,“亲爱的部长女士,要是可以的话,我倒希望你能排除几只摄魂怪帮我找找我未婚夫现在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大放异彩。”
威尔米娜毫不留情地和邓布利多一起嘲笑我的幼稚。
气氛好了一些,我的烦躁被笑声冲淡了一些,后来斯拉格霍恩教授也到了我们这边,我们又聊了聊三强争霸赛奖杯的归属,说起来是我有些不务正业了,我没有太过关注之前的两场比赛,甚至连那三位勇士的名字都不太记得。
从他们的交谈中,我得知了在第一项比赛中——在三头犬科尔伯格斯的阻拦下拿到有关第二关的线索——德姆斯特朗的勇士通过优秀的魔法技巧成功拿到了第一,而霍格沃茨的选手和布斯巴顿的选手分别拿到了二、三名;而第二关——拿到黑湖章鱼巢穴前用于第三关的匣子——霍格沃茨的勇士拿到了第一名,紧接着是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
这么看来,奖杯的争夺就在霍格沃茨和德姆斯特朗的勇士间产生了,而我和邓布利多所负责的最后一关也成了关键。
第三关并不简单,奖杯被安置在害羞的独角兽的营地附近,我们大胆地采用了禁林的生态优势,又向魔法部借了三只摄魂怪,在各位优秀傲罗,以及各位教授的保护下,这将是一场安全但充满挑战的比赛。
说到独角兽,又让我想起了蒙尘的家徽上本该昂首挺胸的高贵独角兽,我的威尔维特家族本该是高贵优雅的,不该沦落到这般地步。
正巧,我听见斯拉格霍恩教授迎合着威尔米娜的话,“……确实,德姆斯特朗的小崽子竟然还会忍不住在比赛里使用黑魔法,一边说着害怕,一边又毫无忌惮地使用,呵,大概那帮巫师从骨子里就是黑的……”
我忍不住张口反驳,“教授,请允许我打断一下,难道运用黑魔法的巫师就是黑巫师吗?难道黑魔法一定是……嗯……邪恶的吗?在我看来,黑魔法也只是一种魔法,至于它的效果是好是坏,还是和使用它的巫师有关吧。”
我的这句话让原本热闹地气氛又冷了下来,邓布利多无奈地叹了口气,打破了气氛中的尴尬,“维多利亚小朋友,你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想法,我们这些朋友之间私下说说就好了,千万别让《预言家日报》听到,要不然明天的新闻头条大概就是威尔维特教授同意教授黑魔法,魔法部部长深表赞同了……”
这番冷幽默引起了斯拉格霍恩和威尔米娜的低笑,但我的脸上只剩下了苦笑,这条路……正如汤姆所说,太难走了,一个人的意志和主流巫师的根深蒂固的思想太过难以抗争了。
但说起来,我那会儿也确实是想要的过多了,原本我只渴望有个接纳我的地方,有些朋友和尊敬我的人,有个能够为之奋斗终生的职位,那会儿实际上都达成了,我或许是有些贪心了,想要让威尔维特家族重新赢得尊重,让我更有些底气,也让我自己更好的完成那个誓言。
但……当我经历了后面的一切之后,我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不这么贪心呢,只珍惜我来之不易拥有的一切,是不是会改变些结局呢?
又或者,那个誓言本身,就有些错误呢……
(克里斯蒂娜注:这句话记在日记的空白处,墨水颜色,笔迹和之前截然不同,像是有人在翻看日记留下的文字,这一度让我疑惑,是母亲什么时候留下的呢。)
后来,我们聊天的气氛又回归到了刚刚的热闹,我很喜欢听威尔米娜吐槽她部下的愚蠢做法,这让觉得汤姆没有去魔法部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但我们的友好气氛在午夜将近,整个舞会达到**时被一个人的到来打扰了,是那个我这辈子都不想有任何交流的占卜课教授。
她本来都没有来参与这场舞会,整个霍格沃茨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奇怪更不合群的人了,她似乎梦游一般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披着一件打着补丁的毛毯,头发跟鸡窝一样炸毛,整个人脸色蜡黄。
这么比起来,换了件衣服,还换了个发型的我简直对这场舞会不能再重视了。
威尔米娜这样的社交天才在她到来时都有些僵硬,她试着开口,“嗯……教授,要不要来杯晚安酒。”
她摇了摇头,直奔邓布利多而去,“校长……”
她的声音和往常截然不同,嘶哑至极,像是她的喉咙里住着另一个人,控制着她的思想说出后面这些恐怖的话。
我永远佩服邓布利多处变不惊的淡定,他沉稳地注视着她,等待着她将要说出的话。
我本来打算找个借口避开这个讨厌的教授,谁知道还没开口,她直愣愣地转过身,一双无神地眼睛却死死地盯住我,我浑身发冷,像是被幽灵穿过般战栗,她看着我,不像是在看一个同事,而是像看一个仇敌。
“……血月的威胁将会降临霍格沃茨……恶魔的报应即将成为现实……会有人死亡……禁林的独角兽会成为辉煌的绝唱……小心……别用不该用的咒语……茶杯里的预言是现实不是暗示……不被信任不被爱戴,终将被所爱困厄,可怜的女孩,死亡都不会是你的解脱……”
她的声音低沉,一字一顿,一步步向前逼近我,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话,我不住后退,直到撞到了闻声而来的高文,我踉跄着站稳,发现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约纳斯和阿达利亚。
宴会厅的另一边,不知真相的孩子们跟随着乐队狂欢,尖叫,呐喊,而这一边,所有人的目光在似乎真的进入预言状态的占卜师和惊慌失措的我之间流转。
一个宴会厅两边的气氛截然不同,我感受到自己周身的空气冰冷,我的手握了握魔杖,面对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可恶女人,我脑子里出现了死咒。
邓布利多似乎注意到了些什么,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紧握魔杖的手,我长舒一口气,回过神来。
那个女人似乎清醒了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哎,大家都不跳舞吗?”
我的怒气再一次翻涌而上,“我似乎有些醉了,阿不思,出去吹吹风醒醒酒,失陪了,各位。”
言罢,我转身离去,步子依旧有些不稳。
在我走过约纳斯和阿达利亚时,我听见约纳斯卡文迪许不怀好意地大声说道,“这位教授的预言真精彩,霍格沃茨不愧卧虎藏龙,让我想起了威尔维特家族有个传说,不知道威尔维特教授和诸位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我脚步一顿,身后邓布利多率先开口,“不了,卡文迪许先生,威尔维特家族本就是个传说,再多的传说会让人们忘记什么才是现实,今天这么棒的舞会,还是跟孩子们一起庆祝圣诞节的到来吧。”
我感激邓布利多的理解,向外走去。
一路步伐杂乱,内心更是混乱,刚刚那个女人的一番话毫无疑问是一场对于我的真正的预言,那一字一句和当时的血色梦境一般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知不觉走到了黑湖湖边,夜晚的黑湖周边没有一丝光亮,我大口呼吸着寒夜的空气,不顾冰冷的气息刺痛了我的喉咙,直到我再也忍不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生理性的泪水落下,又渐渐变成不安,恐惧情绪带来的泪水,我压抑已久的崩溃终于在这无人的一刻得到释放。
“该死的预言!”我朝着空无一人的黑湖喊着。
“凭什么我就要一次一次被预言困住!!”
“预言……只是个心理暗示,维多利亚,”身后传来让我意想不到的声音,“你不应该忘了我的这句话。”
我泪眼朦胧地转身看去,看到那个穿着黑色巫师袍,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孔的人影,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梦,他不应该在这里……
“汤姆……”我将信将疑地叫他的名字,眼泪止不住地流,嗓音微微嘶哑又带着哭腔,我自己听着都像只虚弱的小动物。
“我在呢。”他张开了双臂拥住了我。
我倚在熟悉的怀抱里,又一次呜咽地哭着,“你不理我……”
“你告诉我的事有些复杂,我觉得维多利亚小姐可能会有些压力难以承受,有必要亲自来看看你。”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看着我停不下来的哭声,他低头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看,我来的多及时,还能看见我们维多利亚小姐难得那么失态。”
我不服地轻声反驳了两声。
他接着说,“我听见了那个女人的话,很像是个预言,但……我仍然希望你能记得我说的话,只是个心理暗示,看你会不会被它控制。”
“至于,有关你们威尔维特家族的一切,我很开心你能认识到自己力量的微弱,你应该也能意识到,很难去改变主流巫师的那些愚蠢的思想,但你要是想改变,”
他顿了顿,我抬头看他。
虽然月光还算明亮,但他的面庞因为帽子被笼罩在阴影中,因为我们之间呼吸相闻的距离,我能看见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红光,
“我们需要更强硬的手段,让所有人都不敢反驳我们的思想。”
我静静地注视着他,他温和的声音掩盖不住内容的野心。
“对吗,亲爱的?”沉默许久,他垂首问我,眸子里仅剩温柔。
我没有回复这个问题,重新把头埋回他的怀里,“梅林太残忍了,他们生下来就有幸福的家庭,而我们,生下来就孑然一身;他们生下来就有人为他们开拓一片天地,而我们,仅仅为了能够有个地方被接纳都要小心翼翼,还要去做、去想那些在他们看来离经叛道的事情……”
我的声音里有着无限的悲凉,“我们就不该活着,对吗,汤姆?”
“不,维多利亚,看着我,“他一只手轻轻挑起我的下巴,“梅林赋予我们磨难,是让我们凌驾于乌合之上,这才是我们的宿命。”
他该成为君王,我这么想着。
正如威尔维特家族该拥有至尊的地位。
我笑了,“这里让我想到了1943年的圣诞节。”
“你终于没穿那条愚蠢的红色裙子了,还是这件衣服看起来暖和。”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先生?”
“当然,我的夫人……”
(克里斯蒂娜注:这里母亲用那奇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笔记留下了后面两行字……)
他本该成为君王。
正如威尔维特家族本该拥有至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