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我就好像看到了年幼的自己——无助,无能,只能看着最爱的人受伤,却只能紧紧抱着自己增添一点可笑的安全感。出乎意料的,我没杀她,还好心挪来箱子挡住其他食死徒的视线。
我好心吗?我没杀她,可我们这些人做的事不比杀了她好多少。但没由来的,我想把它称作一件好事。我做了一次好人。我有些自欺欺人的想。
为什么这么做?好像我下意识这么做了才想起来没有理由。也许是这一家人死的太悲壮,也许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透出的清澈的愚蠢取悦了我,也许是年幼时我也渴望过有人解救我……
她到霍格沃茨上学来了,对我很尊敬,甚至比其他学生多了一份亲近。这个亚克斯利莫不是个傻的?跟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学生不一样,她明明见过我的样子,我是杀了她亲人的人?
你有没有搞错?你不对我恨之入骨就算了,老用你那愚蠢的,善解人意的眼神看我干什么?
不过细想,她那时候好像才三岁,记忆力不行也能理解,她只把我当成了普通的教授,这挺好的,我虽然不怕别人仇恨我,但是杀亲之仇还是有点危险。
我没把她当回事,直到她越来越离谱。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怕我,我当然能感受到,但我在乎吗?我不在乎!我享受他们的恐惧,这样能让那些小巨怪少给我惹点麻烦。
该死的亚克斯利,你怎么就跟人不一样?我发现这家亚克斯利不会审时度势是一脉相承的,难怪斯莱特林不要你。
她先是仗着我对成绩好的学生有几分耐心,就跑来请教我乱七八糟的炼金术问题,需要我告诉你这不是我的专业吗?……行,这个课题我刚好也有点兴趣。
然后又疯了一样找我问问题……你不是拉文克劳吗?你不是亚克斯利吗?你自己不能好好琢磨?不知道魔药课教授讨厌学生吗?……但我是教授,我忍。
再然后,她利用我教训她那个脑子缺根筋的青梅竹马?我不知道吐槽提奥还是吐槽卢修斯好,能不能好好管管你们家的小巨怪?我很忙!我又要应付老蜜蜂,又要盯着奇洛那个暗怀鬼胎的家伙,又要照看波特……不过能给波特添堵,那也不错。
时光没能带走我对莉莉的爱,也没能带走我对波特的恨。
我得承认阿芙拉是我第三个特殊对待的学生,另外两个一个是德拉科,一个是波特。
德拉科是因为他是卢修斯的儿子,我从他六岁就开始教导他,勉强算我的弟子。波特——不提也罢。
阿芙拉能被我记住,主要是因为她老是死皮赖脸的靠近我,好像我是什么绝世好教授。不过,不得不说,被人尊敬和喜欢的感觉,不太差,难怪邓布利多那个老蜜蜂整天乐呵呵的。
我渐渐习惯了每年圣诞节都有的礼物,习惯了老是出现在魔药教授办公室的拉文克劳小姐,习惯她总是在课堂上不合时宜的举手提问……
……
她想起来了?她怎么突然要想起来了?我猜到她对当年的事一点阴霾都没有,肯定是亚克斯利家的人做了什么——但是为什么不能做的彻底一点,怎么还叫她想起来了?
阿芙拉一点都不擅长隐瞒,我做间谍这么多年,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起来的事情不简单,摄魂怪能让人想到什么愉快的记忆?——我下意识就想到了十三年前。
该死的摄魂怪!该死的小天狼星·布莱克,跟他沾边的事就没一件是好事。
这件事情本来跟我没有关系,我告诉了亚克斯利夫妇,已经尽到了教授的职责,但是在他们来的霍格沃茨的时候,我神奇的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果然,看着小巨怪哭的红肿的眼睛,我就知道事情朝我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等等?我为什么不希望她记起来?
这是她的事,记起来没什么不好的,好歹叫她长长脑子,别对谁都这么不设防,马上都成年的人了,还单纯的跟张白纸似的,叫人一眼就能看出在想什么。
这挺好的,她应该知道,这是她的遭遇,她的仇恨,她的曾经……
我替她熬了回忆药水,小巨怪自己也有这个能力,但是刺激人神经的魔药,当然没有人比我更稳妥了。我是一名教授,我可不想一个优等生喝自己熬的魔药变成了傻子。
小巨怪迫不及待想恢复记忆,我的魔药才盛出来没多久,她人就来了。我看她举着魔药瓶,莫名感到烦躁。
看什么看!难道我制作的魔药还有出差错的可能吗?
果然,学生什么都太麻烦了。我把她赶了出去,她马上就可以想起来了,十六岁的大脑足够她清晰的记住每一个细节,这一刻,我居然有些恐慌。
她会认出我的,十几年而已,我的变化并不大。然后呢?她应该会恨我,我是食死徒,虽然我没有对她的亲人动手,但她不会知道。
何况这没有什么区别,我没杀他们,但也冷眼旁观了一切,破坏亚克斯利庄园的时候,我可没手软。
我唯一庆幸的是,当时自己一时心软没把她阿瓦达了,她不会为此感激我,但会不会因此对我的恨少一点?
我想这个干嘛?恨都恨了,多一点少一点有什么区别?
果然是波特太烦人了,每天操心他的事情,弄得我都昏了头了,居然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自从莉莉死了以后,我生命的意义就是保护她的孩子,也是我仇人的儿子。所以,波特,你不死就行,其他的随意。
霍格沃茨几乎一大半的学生恨我,几乎全部的学生都怕我。我本身就生于黑暗,长于黑暗,仇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
至于阿芙拉,今年圣诞节大概收不到姜饼人饼干了,不过这也没什么,甜腻腻的饼干,我本身也不是很喜欢。以后上课可就清净了,她大概也会像波特一样仇恨的望着我,再也不用看她举手提问的蠢样子了。
我看着她走出办公室,心里有一点点空落,不过没批的作业太多,足够填满这点空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