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好几天,阿芙拉都还沉浸在回忆的漩涡里,整日恍恍惚惚的,一点风吹草动就像受惊的鸟儿一样,恨不得跳起来拍拍翅膀飞走……
塞德里克又一次安抚住神色惊恐的阿芙拉,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
“芙拉,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前几天,他就隐约感受到阿芙拉有事在瞒着他,但是他信任她,如果她有事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他也愿意给她空间。
但是如果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让阿芙拉变得像惊弓之鸟一般,不管当时阿芙拉会不会生气,他一定要搞清楚她在做什么。
“芙拉!听我说,你有什么事是一定要瞒着我的?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不是吗?就在今年圣诞节,所有人都会知道的。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了。”
“告诉我,芙拉,我在担心你,你可以多依靠我一点,我的怀抱,我的肩膀——你永远是它们的意义。”
阿芙拉听着塞德里克的话,整日惶恐的心仿佛都找到了归宿。她紧紧抱着塞德里克,她的男孩。一个人承受那些痛苦并不好受,还好她还有他,塞德里克的怀抱和肩膀永远属于阿芙拉。
听完阿芙拉的讲述,塞德里克沉默的抱紧了怀里的女孩。他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抚她,但是他的女孩曾经经历过的苦难,使他说什么都显得过分苍白。他的阿芙拉,才那么小的年纪,就失去那么多。
他只能紧紧抱着她,告诉她,他的存在,芙拉,不要怕,往后余生,我都会尽我所能保护你,陪伴你……
他们动情的吻在一起,千言万语都融化在这一吻里,它带走了阿芙拉心中的焦虑,抚平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塞德里克宽厚的手掌紧紧包裹着阿芙拉纤细的柔夷,将勇气和力量传递给她。
塞德里克于阿芙拉,就像枯水时节的及时雨,滋润她,呵护她,他早已融进她的感情里,生命里。
阿芙拉是个坚强的女孩,即使灵魂坠入严冬,她的身上,也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有塞德里克的陪伴和抚慰,她很快就消化了那些沉重的情绪。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有提奥和唐璃,有安妮,莉亚和贝尔,有德拉科,还有塞德里克。她不需要和当年一样,只能孤独无助的缩在角落,他们有爱,这是她最坚固的盾和矛。
更何况,她的生命,是她已逝的亲人的延续——他们用生命守护了她。她不能沉浸在悲伤和仇恨里,她是亚克斯利,理智的,坚韧的亚克斯利。
阿芙拉从来不是娇惯者,阿芙拉是战士,她应该冲上云霄。
阿芙拉变得更美了,不是她的面容,而是气质——她身上多了一种脱俗的气质,能让人从焦虑到平静,从不甘到接受,从易燃易爆到和颜悦色,从灰心丧气到心平气和的气质。
痛苦的遭遇会将人打落尘埃,但坚强的人能在尘埃里开出花来,将晦暗阴翳的日子变得风和日丽。
唯一不能让阿芙拉拿定态度对待的,就是斯内普教授。
她对斯内普教授的感官依旧很复杂,他本身就和阿芙拉一直以来接触的人都格格不入。她只有十六岁,她的生长环境太过单纯,周围的人也仅仅分为喜欢的,讨厌的,和陌生的。
可是这世上本身就有很多事,很多人,不属于黑的,白的,透明的其中任何一种。斯内普教授,他就是一个灰色的人物。
他曾经是食死徒,食死徒破坏了她美满的家庭,阿芙拉对他有怨恨。但是他救过她一命,她同样感激他的一时心软。他在霍格沃茨当教授,依旧不讨喜,可是阿芙拉也受过他很多教导,让她少走了很多弯路。
斯内普教授让她无法痛恨又无法释怀。
阿芙拉写信给了唐璃,她想问问母亲有没有这样纠结的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从小到大,她所有的困惑和犹疑,唐璃都能替她解答。
母亲永远是母亲,是智慧的源泉,力量的支柱,是对世上的一切都能做出解答的人。
唐璃的回信来的很快。
“芙拉,我很高兴你没有忘记我们一直都在。至于你所说的,如果我和你爸爸知道当年是斯内普先生救了你,我们一定会很感激他。”
“他曾经是食死徒,这在魔法界不是个秘密。邓布利多说他在神秘人消失之前就倒戈到凤凰社的阵营,虽然对他信疑参半,但是大多数人信任邓布利多。”
“我们同样痛恨食死徒,这是我们的立场,但是我们却感谢斯内普先生,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救下你就违背了他所处的立场。”
“我想你并不恨他,在你的很多次来信里,我都看出了你很崇拜和敬重这位教授。你不像大多数同龄人那样以貌取人,也能在被不公平的冷待和嘲讽时做出理智的分析和判断,事实上,芙拉,这让我们都感到骄傲。”
“我一直知道,我的女儿是一个善良而柔软的人,即使她什么都不缺少,也总能最大限度的发掘别人对她的善意和帮助。这很好,芙拉,世界是有瑕疵的,但你能看到人性的闪光。”
“记住仇恨,但不执于仇恨。这是我给你的答案。”
“恨一个人不是目的,让我们看到自己的弱小,让我们明白最应该珍惜和保护的人,让我们的信念更加清晰坚定,这才是灾难应该教会我们的。”
“我们应该做的,我们需要做的,我们能做到的,要远远比恨一个人要有意义的多。”
唐璃的疏导让阿芙拉豁然开朗,或许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家族的蒙难像枷锁一样困住了她。
亚克斯利自有他们的豁达和智慧,他们从来没忘记自己的家族经历过什么血雨腥风,比起报仇,怎么强盛家族,让亚克斯利在今后可以在面临同样的威胁时可以安然度过,才是他们的信念。
正是如此,无论战前还是战后,亚克斯利永远都在一个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