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不好惹 第70章 危机意识

至于到了晚上，沈慕也不回自己房里待着，一心要给她守夜，只是守着守着，最后就守到了她的榻上。不过顾及她的伤口，他总是小心翼翼地不碰着她，只是躺在她的身旁，一动不动地盯着人看。偶尔午夜梦回，姜落月悠悠转醒，借着淡淡的月光，便赫然看见一双黑眸近在脸前，差点被他给吓背过气去。

姜落月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沈慕不疯，她快疯了。

于是这夜，她躺在床上半点睡意都无，迫不及待地想与他谈谈心，遂语重心长道：“沈慕，我知道自己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将你吓着了，可是你看我现在，身体恢复得良好，再过几日便能下地了，你其实不用...这么紧张的。”

沈慕忽然挨近了些，他的头抵在她的颈间，闷声道：“你的伤还没这么快好全。”

姜落月安抚道：“可我感觉已经不怎么疼了。”

沈慕闻言，沉默许久。

姜落月主动拉住他的手，在他耳边缓缓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不招人喜欢的，我娘走得早，我爹恨不得没有我这个女儿，祖母也不是唯一疼我的。只有你，把我当个什么似的捧着，护着，让我觉得我不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说起来我才是该害怕的那一个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再丢下我，我在这世上可就真孤苦伶仃一人了。”

沈慕轻吻她的头发，道：“你这是在说，你离不开我吗？”

姜落月笑道：“是啊，等我伤好了，我就使劲儿黏着你，扒着你，让你走哪儿都把我绑在身上，这样能证明我离不开你了吗？”

沈慕却道：“不能。”

姜落月不依了：“这样都还不行？”

沈慕一双深眸凝望着她：“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姜落月一时语塞：“额，那个......”

沈慕道：“很难回答吗？”

“我喜欢你。”

沈慕还不放过她：“有多喜欢？”

姜落月想了想：“喜欢到...就比如哪一天，你突然想不开要跳崖了，我可以给你殉情的程度！”

沈慕忽然堵住了面前之人的唇，让她不能再多说一句话。

他既为她的这句话生气，也为她的这句话发狂。

气她动不动随口提死，但她竟然说愿意为他赴死。

姜落月见他激动，自己却半点不敢乱动，一动不动承受着他的索吻，而沈慕像是被刺激得不轻，仿佛不知疲倦一般，让这个吻变得格外缠绵悠长。

连续又躺了半月，姜落月伤口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了。她实在有些受不住屋子里浓重的药味，趁着沈慕此刻不在的空当，便想着在屋门外的小院子里吹吹风。

不料正遇见齐司礼正朝着这方向走来，手上还没空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着像是各种送人的礼品。

齐司礼见到姜落月出门，一脸惊奇道：“这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了？那日见着你满身是血的样子，回去我还做了个噩梦。”

姜落月道：“那很抱歉，我做鬼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吧。”

齐司礼道：“你倒还好，主要就是这梦里的沈慕突然间变成了厉鬼，那才吓人呢！”

姜落月闻言，没想到他还连沈慕都一同梦了进去。

齐司礼自来熟地将探视的礼物放进了屋，然后又走出来与姜落月闲聊，一副八卦的模样：“唉，其实我早该来探望你一下的，但沈慕不准我来，说我会打扰到你休养，我这可是一片好心好吧，有他这么重色轻友的吗？”

姜落月道：“前段时间我只能躺在床上，确实也见不了人。”

齐司礼啧啧称奇：“难得，难得，现在你竟然也会护着沈慕了？”

姜落月嗫嚅道：“说得我好像以前对他多不好似的。”

齐司礼笑道：“至少我没见过，有人敢像你这般使唤他。”

姜落月彻底不吭声了。

齐司礼见状，半开玩笑道：“我现在看你俩也算快要修成正果了，事先说好了啊，你们要是哪日成亲了，我定是要坐主桌的，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

“成亲？”

齐司礼点头：“对啊，怎么，你还没想过这事儿？”

姜落月：“还没想...这么远。”

齐司礼闻言却急了：“那得想想啊，我跟你说沈慕这人打着灯笼都难寻，你若不抓紧点，以后被别的姑娘抢跑了，可有你后悔的。”

姜落月一脸认真问：“他这么抢手的吗？”

齐司礼笑得一脸神秘莫测：“你就信哥哥一回，嫁沈慕准没错！”

姜落月也跟着笑，蓦然回头，发现沈慕正站在背后不远处，不声不响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齐司礼见到沈慕一来，立即就溜了，倒还真像是专程来给她送礼探视的。

沈慕走到她跟前，姜落月微微抬头看他，眼里闪烁着认真：“若是我想让你娶我，你愿不愿意呢？”

沈慕闻言，眼睫一颤，像是有些不太相信，跟她确认问：“你说什么？”

“我觉得齐司礼说得挺对的，我得将你抓紧点，万一哪日你被别人抢走了，我岂不是损失很大。”

沈慕轻声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姜落月愣了愣：“问什么？”

沈慕道：“你知道自己要嫁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姜落月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启唇道：“我只认准你这个人。”

沈慕站在她面前，缓缓道：“可有些事应该告诉你的。”

姜落月听出他有话要对她说，不由静静地等着。

“我姓沈，是随着我的母亲姓的，但其实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我自小随着恩师长大，恩师不遗余力培养我，他告诉我，我的母族曾受奸党诬害全数被屠。后来，我们暗中培植势力，丰足羽翼，只为铲除奸党，揭露他们的罪行阴谋，并洗清我母亲一族的冤屈。为此，我潜伏进了姜家，伪装成姜家护卫，其实真正目的是为收集姜谌贪污的罪证。姜家被抄，实则与我有关。”

姜落月心间一震，默了许久，像是在消化他的话。

沈慕眼底划过几分痛意：“这样，你还愿意吗？”

不知过了多久，姜落月轻声道：“姜家落得这样的下场，我其实并不意外，甚至早有预感，即便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可我终究害得你家破人亡。”

姜落月嗤声道：“那个家于我而言，早就破得四分五裂了。”

她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问：“所以你呢？害你家破人亡的那个奸人，可是姚颂？”

沈慕点了点头。

姜落月丝毫不意外，对付一个姜家，哪需费这么大周折，矛头必然是指向姜谌背后的靠山。而姜谌这么多年都在替姚颂办事，也凭此官运亨通，背后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姜落月不由开口，声线已是有些不稳：“当年之事，姜家可曾参与其中？”

沈慕望着她，却否认：“没有，别多想。”

姜落月低声问：“真的？”

沈慕再也忍不住，将她拥抱在怀里，哑声道：“别胡思乱想。”

姜落月轻“嗯”一声。

经过这两个月的休养，姜落月的伤势已经基本好转了。

自从姜家被抄后，姜家的宅子便被封了，府里的下人也受牵连流放出京，姜落月放心不下阿雾，沈慕也答应会替她将阿雾寻回来。

阿雾陪了她这么多年，福没跟着她享多少，反而陪着她吃了不少苦，她早已将阿雾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她。

眼看除夕将至，沈慕这日提出带她去见他的恩师和师妹，姜落月竟莫名觉得有几分紧张起来。

她随着沈慕来到一处府邸，沈慕说这座宅子许多年前曾是沈家名下的房产之一，不过沈家出事后宅子便荒废已久，多番转手之后，沈慕花钱又将宅子买了回来。

进到宅子，待看见沈慕口中的恩师和师妹之后，姜落月那点紧张倒是荡然无存了，唯余惊讶！

面前这位脸阔方正的中年男子，不就是那日在琴行，花一百两替她解围买了张坏琴的人吗？为此她还请他喝茶了，不成想竟然是沈慕的恩师。

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在中年男子身侧笑盈盈站着的女子，眉目英气，面容白净，与她之前在京郊大营见过的那唤作安榆的小兵长相一模一样，原来她本就是女子！

安榆还是那个热情爽朗的性子，一见到她，立马走了过来拉她，一副熟人模样：“落月，你可算来了，饭菜都备好了，我亲自下的厨，你来尝尝我的手艺可比师兄的好？”

姜落月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好，多谢蓝...姑娘了。”

“哎哟，这么生分干什么？我们都见过好多次了，直接唤我安榆就行。”安榆笑道：“我一直混迹在军营里，不得不女扮男装，怎么样？我伪装起来是不是很难辨认，一看就将你骗过去了。”

姜落月老实点头：“确实一直真把你当男的来着，那萧将军他知道吗？”

安榆难得皱眉：“他那人城府深得很，什么事瞒他有点难度，我感觉他是早看出来了，但既然没拆穿我，我就当他没发现呗。”

“呵呵，你还挺乐观的。”姜落月干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