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篮球赛你没来。”喻尚渊略显失落,“我们赢了。”
“恭喜。”陆桑晚说的很官方
“决赛你会来吗?”
“什么时候?”
喻尚渊黯淡的眼眸亮了,“下周四。”
“会去。”陆桑晚肯定的回他
喻尚渊唇角一勾,“说定了,不能再爽约了。”
*
“听顾主任说你不太想拔?”戴主任问
陆桑晚似笑非笑,“他跟你告密了?”
“如果你今天是要劝我去拔牙的话,那我觉得今天的治疗可以到此为此了。”
戴主任:“你想多了,我可没有这个闲工夫管其他事,我不是牙医,只是你的心理咨询师,你的心理健康才是我的主要职责。”
上回的心理咨询没看成,陆桑晚拖了几天才来。
“不过我还是想多说一句,顾主任拔牙你放心,绝对不疼。”
陆桑晚调侃,“看样子你应该拔过。”
“嗯哼,前辈在此。”戴主任开玩笑的说
“咚咚咚”两人交谈的瞬间,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戴主任前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两位身穿警服一脸威严的警察。警察手中拿着调查特许单,“戴主任是吗?”
“是。”
陆桑晚一脸看戏的模样看着门口
警察:“你好,这是病例调查特许单,我们想调查一下黄颖女士的病例。”
听到名字的瞬间陆桑晚瞪大双眼紧盯着戴主任,果不其然,戴主任回头看了眼她。而后对着警察说,“你们跟我来。”
戴主任关上了诊室门,留下陆桑晚一人待在诊室。十五分钟后戴主任才返回诊室。
“是她吗?”陆桑晚开口问着,语气却没有半点疑问。
“同名同姓。”戴主任一脸镇定的坐回座位
“她怎么了?”陆桑晚继续问
戴主任依旧保持镇定,“不是她,只是碰巧同名同姓。”
“你骗不了我,我有她的联系方式。”
戴主任眼色慌了一下,“桑晚。”
“她是你的病人。”
戴主任沉默了,陆桑晚:“多久了?”
戴主任拒绝回答,“这是病人的**,我不能告诉你。”
“**?”陆桑晚不屑地笑了笑,“那我自己去问。”
“你问不到的。”戴主任坚定的说,“桑晚,这不关你的事。”
陆桑晚抓着门把手的动作停了停,平静的说,“什么意思?”转身面向戴主任,嘴馋颤抖,“什么叫问不到?”
“不关我的事?为什么不关我的事?她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们认识十年了,我想知道她的情况不可以吗?”陆桑晚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出事了。”
警方能来查病历,那无一例外,肯定是出事了。
“抱歉,这是**,我真不能说。”
陆桑晚对着她冷笑了一下后出了诊室。
室外,烈日当照,万里无云,刺眼的阳光照得行人不敢抬头看。陆桑晚迎着太阳往前走,耀眼的光刺得她把鸭舌帽按下,遮住了眼鼻。
帽檐下的眼眶泛起红润。
陆桑晚回想着滨城时见到的黄颖,那时的她情绪就不对,但她没问出口。陆桑晚懊恼不已,她应该问出口的。想着,陆桑晚便拿出手机,试着给黄颖打去电话。
电话在响了十几秒后被接通。
“请问你是……”
电话里的声音不是黄颖,听着有些疲惫,沧桑。
“我是黄颖的朋友,我找她。”
“她走了。”电话里传来哭腔,“我是黄颖的母亲,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听到这句话后陆桑晚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鼻尖有了堵塞感。扯唇,试了几次才发出了一丝低颤的嗓音,“她……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
“我能看看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可以。”
黄颖的葬礼在京都,她被父母带回了京都。葬礼上她安静地躺在那,陆桑晚见到了她的儿子,还有她的丈夫。儿子大概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被黄颖的父亲抱在怀中,小小的他哭着要妈妈。
而作为黄颖的丈夫,黄颖的父母好像并不太待见他,他一声不吭的站在一边,两眼无神的盯着永远沉睡的她。
黄颖的出殡仪式在明天,陆桑晚并没有打扰他们,简单的跟黄颖的父母问候了一下便离去。
就在她离开的时候她碰到了前来悼念的戴主任。戴主任震惊的看着她,“桑晚?”
陆桑晚冷脸道:“我等你。”
戴主任知其含义,“我很快。”
戴主任往悼念堂走去,陆桑晚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她,约莫半个小时后戴主任出来了。
戴主任看了看她,“这不方便,去我车上说。”
坐到车内,陆桑晚平静地开口,“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是怎么死的?”陆桑晚眼神坚定的问她,“跟他一样?”
戴主任闭口不谈,陆桑晚情绪开始波动,“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永远不会知道吗?是不是因为她的丈夫。”
戴主任瞳孔震动,“你……她跟你说过什么了?”
陆桑晚嘁笑,“在滨城,我听到了他们在吵架。还有刚刚的葬礼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没人待见他。”
戴主任轻声叹息了一声,徐徐说道:“她是一个优秀的女生,华京大学的博士生,能力相貌样样出彩,自己也有追求,这样的人在哪里都会发光。”
“她没有。”陆桑晚说:“我在滨城见到她的时候感觉不到她的自信。”
“是,她的光芒被淹没了。她结婚了,听了她丈夫的话,她做起了家庭主妇,相夫教子。她没有经济来源,只能依附于她的丈夫。逐渐的她开始与社会脱轨,围绕在她生活里的只有生活琐碎,她的才华没有用武之地。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奔波于各个工作岗位,却无人用她。这个世界对女性好像总有那么多不公,即使你履历再怎么优秀,他们也不需要一个毫无工作经验又存在多种不确定因素的人。因为你不是独一无二的,比你有能力的大有人在,你的岗位随时都能被人顶替。”
“她开始陷入自我否定,作为她的丈夫却只想让她蹲在家里相夫教子。她的丈夫是自私的,同样也没办法理解她。两人开始不断地争吵,所有的压力无处发泄,最后的结果就是促使她焦虑和抑郁。”
陆桑晚的耳边回荡着黄颖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为自己而活,不要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一切。’
她为了自己的丈夫,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丈夫的不理解,多么的可笑。
陆桑晚面无表情的打开车门,在一只脚踏出车门的时候戴主任在她身后说,“桑晚,听我一句劝,有些事真的不要太过于执着。还有,生活是自己的。”
陆桑晚顿了一下,“戴主任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提升一下自己的专业能力。”
“……”
黄颖出殡这天,陆桑晚悼念完就不见踪影。
戴主任找了一圈,“在想什么?”
陆桑晚正平躺在莫尘的墓碑旁,双手枕着头,双目望着天。戴主任同她而坐。
“我在想,你到底是怎么当上心理医生的。”
戴主任越过她,看向墓碑上莫尘的照片,“是啊,我不是神,我救不了每一个人,我也想成为神,救所有人。生老病死,唯有精神世界的人最难救,也最痛苦。”
陆桑晚偏头看她,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墓碑上,嘴角挂着惋惜,“所有的崩溃都是一瞬间的事,我曾试着无数次感同身受,但是不能,是他的精神控制着他,而不是他控制着他的精神。”
陆桑晚顺着她的视线落在墓碑上,一秒后又偏过头继续望着天,“你是人,成不了神。”
戴主任低头看她,“感谢理解。”
陆桑晚眼眸转向她,刺眼的光促使她半眸双目。起身,站了起来,“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
“笑得再明显一点,身体左偏一下。”陆桑晚透过镜头发着指令,今天拍的是一单街拍,不知是不是因为黄颖的事,陆桑晚今天的状态不佳,举着相机的手不断地颤抖着。陆桑晚极力克制着自己。
胸口也传来胸闷感,胃里泛着恶心。
陆桑晚拍了一会儿后额头已经布满细汗,“休息一下吧。”陆桑晚喊着停,正好不远处有一家超市。陆桑晚走到超市买了两瓶水,一瓶给了顾客,“喝点水,休息休息。”
陆桑晚则从包里翻出了一包药,药片是混装的,没有包装盒,但都是分装好的。陆桑晚打开一小袋直往嘴里倒,一口水混着大小各异的药下了肚。
手还在细细颤抖着,陆桑晚凝着眉,促使自己平缓下来。鸭舌帽下的表情掩藏着痛苦。
“陆桑晚”喻尚渊的地磁的嗓音从她的后背传来
喻尚渊看了看她的装备,“在工作?”
陆桑晚压低了一下帽檐,“嗯。”
“还要多久?”
“一个小时。”这个小姐姐约了两个小时,六张精修,一百张左右的底片全送,已经拍了一个小时了。
“街拍?我陪你。”
陆桑晚看了看他,“你很闲?”
喻尚渊慵懒地站着,“是挺闲的,打算去酒吧来着,既然你在这,闲着也是闲着,需要助手吗,免费的。”
这条街正是喻尚渊酒吧所在的位置。
陆桑晚不带一丝考虑,“不需要。”
喻尚渊厚着脸皮背过了她的相机包,“你需要,小姐姐等着呢,别聊了。”
“喻尚渊,你”
喻尚渊抬了抬下巴,“我什么,工作要紧,你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