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地的时候,三人都是心情沉重,他们心知肚明,其他组和救援队应该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不然早就把好消息传到到各个组了。
基地里,五个组都陆陆续续回来了,皆是无功而返。
室外已经完全进入了黑夜,搜救的难度更大也更加危险,随着五个志愿搜救组全部返回基地,奥古斯特也回到了基地。
众人一同聚在监控室,监控屏幕上只能看到雪地和黑夜,像是旧时的黑白电视屏。
奥古斯特卸下沉重的搜救设备,摸了一把脸上的冰渣,基地的负责人冯特不管事,他相当于是基地二把手,现下所有人都等着他发话。
奥古斯特的声音低沉,“现在的能见度变差,搜救队会轮班进行搜救,明天会发动当地居民,看有车或是能骑雪地摩托的居民能不能帮忙搜救。”
他没有明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极地搜救的黄金期就几个小时,如果明天再搜救,就不是救人而是寻找遗体了。
蔚然虽然此前和肖显楠有过不快,觉得这个人嘴欠又惹人烦,但眼睁睁看到他因为鲁莽而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心里也有几分不忍。
“有、有人回来了。”凯尔指着基地大门口的监控屏,结结巴巴道。
现在所有人都回到了基地,监控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身形高大,看不清面容,手里像是拖拽着一个黑色的物体,伴随着凯尔那一句“有人来了”,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感觉有寒气从脚底板冒出来。
蔚然也是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各种恐怖片和灾难片,但他定眼一看,却觉得监控屏上的人影莫名的熟悉,他灵光一闪,喊道:“快去开门,是哈帕。”
门外是果然是哈帕,他就站在门口,蔚然打开基地大门的瞬间,他宽阔的背脊挡住了大半争先要涌进室内的风雪,他冰蓝色的眼睛比世界上最蓝的宝石还要摄人,但蔚然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赶紧把他拉进屋,他居然连防风的眼罩都不带。
“快进来。”蔚然轻轻扯了一下他的手臂,把他拉进基地,哈帕顺从地由他拉着,行动之间,身后的雪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蔚然这才看到,他身后拖了一个巨大的睡袋,里面看起来像是装了个人形的物体,一动不动的。
哈帕言简意赅:“失踪的那个人。”
蔚然嘴唇抖了一下,凯尔倒是问得干脆:“尸、尸体吗?”
“啪——”
奥古斯特给了凯尔后背一巴掌:“会不会说话?是遗体。”
哈帕正站在一旁享受蔚然帮他拍掉身上雪花的服务,他听完两人的对话,无所谓道:“活着。”
奥古斯特:“啊??!”
这句话简直是平地一声惊雷,每个人都咋呼着,手忙脚乱地把睡袋拖进来,关上基地大门,把睡袋拉开一看,肖显楠在睡袋里躺着,脸通红,皮肤发烫,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些让人听不懂的浑话,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被拖来的路上磕晕过去了。
奥古斯特正要找哈帕问清楚事情的原由,结果一抬头,蔚然正对着哈帕嘘寒问暖,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生活区的方向去了,全然不管这边兵荒马乱。哈帕也是配合,微微侧着头听蔚然讲话,不时用英语答话。
奥古斯特:认识两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会说英语啊。
凯尔站在一旁问:“我给救援队打电话,可以停止搜救了……对了,要不要找哈帕问问是怎么回事。”
“算了。”奥古斯特扶额,今天一堆事实在有够让他头疼的,“管不了。”
……
这头蔚然带着哈帕回到生活区,哈帕身上全是冰渣,穿着的那件黑色衣服一捏,硬得和砖块一样,虽然蔚然知道哈帕作为北极熊,主要靠自身的脂肪层保暖,但可能现在他是人形,蔚然总忍不住用人类的思维去想,觉得这身衣服穿在身上简直是折磨。
蔚然催促他赶紧回屋打理一下,换上一身舒服的衣服,两人走到哈帕的房间,哈帕输入密码开门。
有马壮实这个类智人室友,蔚然脑中短暂设想过哈帕的房间会是什么样,他猜测估计是有点乱,东西都堆在一起,结果进门一看,里面空荡得吓人,一板床,一个床头柜,打眼看去,除了搁在床头的熊猫蜀绣,他几乎没看到什么个人物品。
蔚然生平第一次有了种操心的感觉:“你先把衣服脱了,用毛巾擦擦,去洗个热水澡,换身新衣服。”
哈帕没有异议,抬手就把上衣脱了,跟着就要脱裤子。
“停停停!”蔚然连忙让他打住,“我先出去……对了,我昨天逛商店,给你带了一件羊毛衫,穿起来还挺舒服了,当会儿我给你放在房间门口,你没事儿可以穿一下试试。”
哈帕手放在裤腰带上,盯着他:“你要走了吗?”
蔚然本来都要转身走人了,闻言,他只好停下:“我没说要走,基地还一堆事儿呢,你先洗澡,洗完澡我还在的……对了,你是看到我留给你的字条了,才出去找人的吗?”
“嗯。”哈帕点点头,从裤兜里摸出两张纸条,两张薄薄的纸条跟着他在外饱经风霜,已经烂成了一团咸菜。
哈帕皱眉,想要把纸条展开,纸条先是在室外被冻住,被带回基地后又因为室温融化,字迹也糊成了一团,哈帕脸上明显露出不开心的神色。
蔚然见他一直盯着手上的纸条,还以为他手受伤了,就倒回去,抓着哈帕的手,让他摊开手心。
“我看看,手受伤了吗?”
哈帕的手干干净净,没有龟裂更谈不上什么伤口,蔚然翻来覆去手心手背都看了:“没有伤口啊。”
不料哈帕说:“纸条上面的字看不清了。”
蔚然:“……改天给你写几百张都行,先去洗澡吧。”
蔚然带着一种无语的心情推开门走了出去。
哈帕听着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没有立刻去洗澡,而是从床头柜里找到他用来保存贝壳的首饰盒,把两张皱巴巴的纸条一并存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