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鲸手册 第17章 第 17 章

无关紧要的话题略过，蔚然问起他这番来找哈帕的主要目的。

“邓珉或者肖显楠有来找过你吗？”

哈帕先是皱眉，似乎是回忆这两人是谁，随即他摇摇头：“没见过。”

既然求人的一方都没来主动找哈帕帮忙，蔚然更加不想开口帮他俩求人情，他赶紧换了个话题：“我这周日报名了观鲸一日游活动，说不定能看到北极鲸呢。哈帕，祝你周末愉快，我要赶车回公寓啦。”

说完，他赶紧穿上外套，戴上面罩和帽子，就要跑去赶车。

哈帕：“你会看到的。”

蔚然：“什么？”

哈帕：“北极鲸。”

蔚然只当是哈帕的祝福，他笑道：“那谢你吉言啦！”

回去的路上，肖显楠自是冷眼相对，蔚然只当没看见，满心期待着赶紧回公寓，昨晚值班室的床板睡得他脖子发僵，现在只想赶紧好好躺着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蔚然这一觉确实睡得舒服，神清气爽地起床，搭上公交车就出门了，公寓这边是终点站，等过了几站，才有其他人陆陆续续上车，蔚然坐在最后一排，嘴里呼出一口热气，用手套擦了擦起雾的玻璃，打量起这座小镇。

虽然是极地最北边的小镇，但凭借自媒体的宣传，有全国各地的游客慕名而来，只为了目睹终年不结冰的不冻港、正随着全球变暖崩塌的冰川，体验纯天然的温泉……极地的一切体验总是丰富且新奇的。

蔚然在市中心下了车，市中心非常好分辨，有一个雪花装的时钟挂在一个哥特式建筑上，周围都是餐馆、超市和纪念品商店，因为是上午能见度最好的时候，市中心的大街上全是游客，不少亚洲面孔的游客讲着各地的中文方言从蔚然旁边路过，还有举着小彩旗的导游向报团游的游客们叮嘱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这边有不少当地特色的商店，蔚然推门走进一家羊毛制品的服装店，店主是一个穿着粉色羊毛衣的大胡子本地人，他热情地为蔚然推荐了羊绒帽子和羊绒毛衣，蔚然挑选了一会儿，给导师魏敏选了件黑色的毛衣，给自己选了件白色的，拎着两个购物袋走到门口，手握着门把手正要推门，他脑子里浮现出只穿了两件单衣的哈帕。

他转过身，对大胡子老板道：“老板，我再选一件。”

给哈帕选了一件灰色的羊毛衫，蔚然拎着三个购物袋走出了商店，这还没开始采购食物，居然已经拎上大包小包了。

除了本地的超市，蔚然还惊喜地发现了华人超市，而且还提供送货到家的服务，他在里面买了米、最基本的调味料、蔬菜，光方便面就买了几十盒——他怕哈帕不够吃。

东西买完走出华人超市，天空已经变成了蓝调时刻，静谧的深蓝色像是给这里笼罩上了一层滤镜，很多游客不顾寒冷，留在原地拍照，想要留下这美丽的时刻。

蓝调时刻是短暂的，马上就会迎来黑暗，蔚然加快了走向公交站台的步伐。

和周六轻松的购物时光不同，周日的出海一日游活动非常紧凑，两人早早等在公寓门口，旅行团的车会从市中心开过来，接上一路的游客，最后在公寓接上他们，一起前往不冻港。

这里人烟稀少，一辆满载游客的大巴开过来时非常好认，蔚然和云莺坐上大巴，和其他二十多位游客到达了不冻港。

大巴上的游客显然已经熟悉了斯普林岛的景色，但当大巴驶近不冻港，看到深蓝色的海水拍打海岸冰层的画面，还是有不少游客发出惊叹声。

涂着深红色油漆的破冰船停在海岸边，一旁就是不冻港灯塔，灯塔也是有名的打卡地点，导游预留了十分钟时间让游客拍照，蔚然在这里经历了惊魂一刻，现在看到灯塔，只能回想起当时和冰雹赛跑的惊险。但云莺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他帮云莺拍了个游客照后，就先登上了破冰船。

破冰船室内有暖气，室外则是观景台，出发后，蔚然就缩在内舱吹暖气，隔着玻璃，游客们挤满了观景台，还有人拿着望远镜，试图在远方发现北极鲸的身影。

导游站在主控台，用广播介绍着今天的行程：

“各位旅客，我们即将离开格特霍布不冻港，现在大家还能看到海面流动的海水，我们的破冰船将一路向北，驶入冰层区域，届时大家就能看到破冰船通过倾斜的船艏压碎冰面，向前破冰而行的壮观场景了……”

“冰川！是冰川！”站在甲板上的游客指着远方，所有人此起彼伏地说着一个词——冰川，北极纪录片中的场景终于展现在眼前，除了蔚然，所有在内舱的游客都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不出去？”一个小孩的声音响起。

蔚然看过去，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脸颊冻得红彤彤的，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问他。

蔚然反问：“那你为什么不出去？”

小男孩道：“我怕冷。”

蔚然掏出纸巾递给他，男孩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鼻子，又把纸巾塞进自己的兜里，他试图爬到椅子上，让自己透过层层叠叠的游客看到窗外的场景，可是他个子太矮，努力了半天也爬不上去。

“不要踩椅子。”蔚然站起身，双手托着小男孩的咯吱窝把他举高。

广阔的冰面和巨大的冰川在男孩的面前展开，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哇”的惊叹声。

男孩喊道：“好美，你也要看看。”

蔚然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我不想看冰川，我想看北极鲸。”当然，这句话只有他自己听见了。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对年轻的情侣跑进舱内，接过了小男孩，看起来像是小男孩不靠谱的年轻父母。

“你怎么自己跑到里面来了？！”年轻女人轻轻拍了拍男孩的屁股。

小男孩又吸溜一下鼻涕：“冷。”

乘着年轻父母数落小男孩的功夫，蔚然赶紧走出了舱内，脑袋刚探出去，就像被冷空气呼啦扇了一巴掌，扇得牙齿都开始打颤。

蔚然：小男孩说得没错，真的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