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鲸手册 第13章 第 13 章

蔚然回到公寓后先和爸妈视频通话了一会儿，老爸老妈最担心的就是他在这里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他举着手机绕着公寓转悠了一圈：“都挺好的，这里比我们研究生公寓都大，但是单人间。”

说到吃的，蔚然只能昧着良心说：“吃的也好，也好，也是吃的……反正都挺好的，屋里也不冷，都有暖气，穿一件单衣就够了。”

老妈又叮嘱了几句，老爸那头说：“记得把准备的礼物送出去。”

在老爸的提醒下，蔚然才想起来，出国前爸妈给他寄了不少蜀绣大熊猫的礼品，让他记得送给外国友人，走走人情，让别人在外面多多关照他一下，结果他行李箱塞得太满，最后只带了一个大熊猫啃竹子的蜀绣。

蜀绣礼物他原本是想送给基地的负责人冯特，但是一想到冯特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他就有些犹豫，这下正好，可以送给哈帕，作为感谢他救命之恩的礼物。

挂断电话后，蔚然从行李箱里把那件蜀绣翻找出来，塞进了背包里，然后去浴室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后躺在床上用电脑看论文，有不少国内的朋友发来消息询问他在北极的情况，他偶尔看看手机，一一回复。

第二天蔚然跟着大部队精神奕奕地出门了，因为是周二轮到他值班，他还带上了一些洗漱用品和牛肉干之类的零食，刚到基地，蔚然拿着他的背包去找哈帕了，哈帕的房间很好找，就在生活区最里面的那一间，蔚然敲了敲门，等待一会儿，哈帕打开了门。

哈帕上半身没有穿衣服，他一手扶着门框，脸上露出一点疑惑。

蔚然不知道是不是打扰了哈帕睡觉：“哈帕，你在睡觉吗？”

哈帕问：“怎么了？”

蔚然双手把包装好的蜀锦礼物递给哈帕：“哈帕，谢谢你昨天救了我，这是一个小小的礼物，是我从我的国家带来的。”

哈帕并不知道中国人通常会在送礼人离开后才拆开礼物，他立刻把礼物接了过去，整个人也从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了过来，三下五除二拆开了礼物，他盯着木框中黑白相间的动物，半天没有动作。

蔚然恍然，哈帕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大熊猫这种动物，他指着蜀锦上的熊猫：“这种动物叫大熊猫，长得圆滚滚的，是只有我的国家才有的珍稀动物，它们主要吃竹子，就是上面这种绿色的植物。”

哈帕用指尖摸摸了绣得栩栩如生的竹子：“竹子？”

“对哦，它们是草食动物。”蔚然干脆掏出手机，搜索出竹子的照片给哈帕看。

哈帕看了看图片上绿油油的竹子，嫌弃道：“不好吃。”

蔚然收起手机：“呃……其实我还挺喜欢吃竹笋的，不过竹子太硬了，我们也不会吃的。”

蔚然口中陌生的词汇一个接一个，哈帕的问题也是一个接一个。

哈帕：“竹笋？”

蔚然只好重新掏出手机，搜索竹笋的照片：“可以把竹笋理解为竹子的幼年形态，烫火锅或者干笋炒肉都很好吃……好啦，我不能再聊了，得赶紧去实验室了，如果你中午来吃饭的话，我们可以坐在一起。”

送完礼物，蔚然就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实验室。

哈帕手里拿着礼物，站在门口看着蔚然离开的背影，半晌，他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但他衣柜里就只有几件衣服，还都是基地统一发放的衣服，生活用品也都是基地发的，床上也枕头被褥都没有，就是最简单的一张床单铺在床垫上。

他房间里最多的就是各种漂亮的贝壳和他曾经在海底找到的一些人类遗留下来的小玩意，有中古时代的首饰盒，镶嵌珠宝的项链和黄金饰品，他也经常捡到金条和金块，但是总嫌弃造型不够精美，往往是发现闪亮亮的东西后，凑近一看才发现是粗苯的金条，就不感兴趣地扔掉。

之前他床头摆放的，就是一个镶满了蓝色宝石的首饰盒，里面装满了收集来的珍珠和贝壳，亮闪闪地攒在一起，非常漂亮。

哈帕想了想，把首饰盒收到柜子里，在床头上摆放上了蜀绣熊猫，他对着灯光摆弄了一下，满意地看见蜀绣上金色的线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哈帕躺回床上，他的双臂垫在脑后，房间里是没有灯光的，非常适合睡觉，但蔚然的来访搅乱了他的睡意。

……

一上午忙完，蔚然和云莺来到食堂，走之前他们叫上龟丞相一起，但已经经历过食堂折磨的龟丞相已经早早准备好了泡面，坚决不去食堂用餐。

去食堂的路上，云莺告诉蔚然，要做好准备。

蔚然走到食堂一看，确实和云莺的口述别无二致，鲸鱼肉、干面包、三文鱼和蔬菜沙拉，虽然看着没什么食欲，他还是用餐盘分别取了一些坐到餐桌上，他这头刚刚坐下，邓岷和肖显楠也端着餐盘坐到他对面。

三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苦笑。

他们三人坐在一块，那头云莺和蔚然说了一声，和几个其他国家的女科考队员坐到了一桌。

肖显楠用叉子插起一片生菜塞进嘴里：“我反正告诉自己，就当减肥了。”

邓岷也是叹气：“想吃点有味道的，这个是健康，可是有点太健康了。”

“确实吃不惯……”蔚然不能更赞同了：“就当饱腹吧，回国再好好吃一顿……对了，你们有看到哈帕吗？”

“那个酷哥？”肖显楠道：“没看到过，他好像从来不来食堂吃饭，你跟他说上话了吗？”

蔚然道：“他应该是英语不太好，有时候听不懂我们讲话，其实人很好，说慢一点他就听得懂了。”

肖显楠纳闷道：“真的吗？我觉得我说得挺慢的了，感觉他就是不爱搭理我们。”

蔚然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确实也不太清楚哈帕面对其他人时是什么样的态度，忽然，他抬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站起来冲那人招手：“哈帕，我在这儿。”

哈帕冲他略一点头，先去自助餐台取菜，另一边凯尔也端着菜走到蔚然旁边的空位上。

凯尔问：“这儿有人吗？”

“哈帕要坐这儿。”蔚然指了指隔开一个的位置：“要不你坐旁边吧。”

闻言，凯尔挑眉：“你们就出去了一次，已经这么快速发展出友谊了吗？我来这儿一年半了，还是第一次见他来食堂。”

蔚然问：“可是他不是负责食堂的吗？一次都不来吃自己做的饭吗？”

凯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哪里像会做饭的人，他偶尔会出去打猎，带回来的食物就交给其他后勤员工料理，说是在基地负责后勤，其实根本没人能喊得动他。”

邓珉也低声道：“我们第一次外出采样，也先是找他陪同，结果奥古斯特回来说，他不想去，最后是奥古斯特和我们一起去的。”

肖显楠嘟囔了一句：“怪人。”

蔚然端起餐盘站起来：“他可能是怪人，但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慢慢用餐，我去那边坐。”

说完，他径直端着餐盘走到哈帕身旁，哈帕已经端着餐盘站在沙拉盘前面很久了，他明明是面无表情，但蔚然却看出了一点纠结的感觉。

他问：“你在纠结什么？”

哈帕把目光从沙拉盘移到蔚然脸上，他思考了一下，认真回复：“不想吃蔬菜。”

他回复得简短，但蔚然瞬间就理解了：“你想试试吃蔬菜是吗？可以取一点尝尝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留给我，我喜欢吃蔬菜。”

哈帕显然非常认可这个建议，他快速夹了一些沙拉放到碗里，蔚然等他夹完，领着他走到角落的位置，和肖显楠他们那桌隔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