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鲸手册 第12章 第 12 章

蔚然似乎又听到了鲸鸣，伴随着风声和海浪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

“师兄，你醒啦？”云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蔚然打量了一下四周，认出来这里是基地的医务室：“我……回基地了？”

还没等云莺回答，他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抓着云莺的胳膊：“我的样本呢？一起带回来了吗？”

“样本都没事，好好保存在实验室的。”奥古斯特推门进来，他双手抱胸，只穿了一件单衣，显得胸前的肌肉鼓鼓的：“年轻人还是得多锻炼锻炼身体，不然出门科考一趟，身体都垮了。”

蔚然平时都有在锻炼，虽然比不上奥古斯特这种健身狂人，但也是基本一年到头都不怎么生病，但这次却不知怎么回事，一场发烧来得毫无预兆。

他想起哈帕，连忙问道：“哈帕呢？他还好吗？”

奥古斯特摊手：“哪怕世界末日了，他都很好，冰雹停止没一会儿，我们正要派人去灯塔，他就把你带回基地了，你醒了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奥古斯特又叮嘱了几句。

“听说他们在背后都叫哈帕‘绝世猛男’。”云莺在一旁小声道。

蔚然无语：“这是什么称呼。”

“可能是想表达他很厉害吧，不过当时他一个人把你背回来，身后还拖着坏掉的雪地车和一串鱼，那场面把朱教授都吓傻了，以为他把你的尸体背回来了，差点没原地晕过去。”云莺私下看了看，小声道：“刚刚你旁边的床位躺的就是朱教授。”

对于怎么回到基地，蔚然其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只记得自己和哈帕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睡着了，睡得很沉，做了好几个乱糟糟的梦。

蔚然道：“这次多亏了哈帕，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云莺：“是呢，那师兄你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六点的时候咱们就一起回公寓。”

云莺说完就离开了，蔚然躺了一会儿，觉得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就从床上爬起来，回了实验室，实验室里龟丞相和云莺都在，看到他回实验室，都有些惊讶。

龟丞相让他赶紧再去休息休息，蔚然自己摸着额头感受了一下温度：“我没什么事了，也没发烧了，在床上躺着也无聊，还不如来看看我的样本。”

两人见劝不动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蔚然安安心心地开始处理他的样本，在实验室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参加这次科考的成员都知道这次机会宝贵，没有人聊多余的废话，直到奥古斯特走到实验室门口，他轻轻叩了叩门：“可以准备回去了。”

庹珍云今天值班，除了她，其他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蔚然收拾得很快，他其实想去找哈帕道谢，但是哈帕的门紧闭着，他也担心赶不及回公寓，就只能先离开基地。

车上，大家商量着晚上回去吃什么，开车的凯尔道：“对了，安珀婆婆回来了，今晚不用自己做饭了。”

邓珉解释道：“安珀婆婆是在公寓帮忙做饭的婆婆，她之前身体不舒服请了一天假，我们就自己随便弄了点吃的，今天你回去，可以尝尝安珀婆婆的手艺。”

肖显楠在一旁补充：“虽然也就是普通的白人饭，但是比起我们中午在基地吃的，已经好很多啦。”

“你们中午在基地吃的什么？”蔚然好奇。

云莺道：“吃的鲸鱼肉和沙拉，听说鲸鱼肉是哈帕打猎带回来的，他负责基地的午饭。”

“哇——”蔚然本想说，那估计是很难吃了，但还是改口：“那食物应该很新鲜。”

“很新鲜。”肖显楠显然是憋不住吐槽的**：“就是太新鲜了，上面还带着血丝呢，估计刚从冰窟里捞上来剁吧剁吧就上桌了，我现在无比思念国内的食物，哪怕泡面也行啊！”

蔚然笑了笑：“我那儿还有几包泡面，泡椒味和酸菜的，我等会儿给你拿几包。”

这话一说，肖显楠立刻高兴了，拍着蔚然的肩膀直呼好兄弟。

职工公寓的公共食堂不在蔚然他们住的那一栋，他们跟着奥古斯特来到另一栋楼，一楼已经摆好了一个简单的餐台，自助餐的形式，有三文鱼沙拉、熏制的鱼肉（看不出是什么鱼类）、干面包还有海鲜意面。

令人意外的是，安珀婆婆是一位身材苗条，染着红发的时髦老太太，老太太非常喜欢热闹，她吆喝着让大家聚在餐桌上一起吃饭，边吃边聊。

今晚一同吃饭的，还有瑞士的公派科考队员和一些后勤人员，场面非常热闹，虽然都来自不同的地方，却奇妙地聚集在了这里，分享着各自的故事。

聊起今天出外勤时偶遇冰雹的事故，蔚然还心有余悸，说起那场莫名其妙的高烧，餐桌上的人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原因。

奥古斯特：“还是锻炼不够，我们成立了一个下班后的健身俱乐部，有我和凯尔，我们非常期望第三个人的加入，哪怕你没有基础也可以，我们能为你提供专业的知道。”

凯尔嘴里塞满了意大利面，跟着连连点头。

龟丞相：“还是穿少了，得穿三件羊绒衫才行，不然那风呼呼的刮，肯定会发烧。”

蔚然：“……如果我穿三件羊绒衫的话，应该会胖到走不动路的。”

邓岷摸着下巴：“或者是病毒感染，水土不服？”

“也有可能是受到了北极鲸的眷顾哦。”安珀婆婆端着一盘浆果放到餐桌上，她这句话一说，餐桌上的人都抬头望向她。

蔚然连忙问：“真的吗？”

安珀婆婆露出一个微笑，她眼角的纹路并不显她的年龄，反而为她增添了一种独有的魅力。

她说：“因纽特人把北极鲸视作神明，当地有传说就是，人类如果能够见到神明，是一生的幸运，而神明的力量太过强大，哪怕只是用肉眼看见北极鲸，都会因为承受不了神明的力量，而产生一些小毛病，比如发烧或是感冒。”

蔚然愣住，过了半响，他才缓缓道：“我今天在不冻港的时候，好像真的听到了北极鲸的鲸鸣，可是当我跑到灯塔用望远镜观测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以为是因为我太想看到北极鲸而出现了幻听……”

肖显楠感叹：“……这么神奇的吗？”

虽然坐在餐桌上的科考队员都接受科学教育，但是有不少人都拥有信仰，没有人敢断言神明是否存在，此刻听了安珀婆婆讲述的传说，不由得各自低声讨论起来。

云莺道：“那师兄说不定真的碰到了北极鲸，只是北极鲸一向都很难观测到，虽然不是肉眼见到，但是能听到鲸鸣也是一种幸运。”

邓岷跟着说：“看来我也得多去不冻港走走，说不定真的能观测到北极鲸。”

蔚然心情复杂，没有再参与大家的讨论，他把自己餐盘里剩的一些沙拉吃完，和餐桌上的众人道别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