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鲸手册 第14章 第 14 章

对于吃蔬菜这件事，哈帕表现得非常慎重，在蔚然的建议下，哈帕的首次尝试选择了比较容易入口的罗马生菜，上面还沾了一些沙拉酱，虽然说不上是美味，但应该也不难吃。

哈帕把一片生菜放进嘴里，嚼了嚼，脸上露出难吃想吐掉的表情，很像是过年时亲戚家的小孩被大人劝着吃蔬菜的样子。

蔚然哈哈大笑：“不能吐，咽下去。”

哈帕本来就想吐掉，蔚然这样一说，他脖子一哽，一口把嘴里的蔬菜咽下去，而后端起装满冰水的杯子狂喝。

蔚然问他：“感觉怎么样？”

哈帕回味一番，诚实地评价：“比海草还难吃。”

一想起哈帕刚刚吃蔬菜的样子，蔚然就忍不住想笑，他不再为难哈帕，而是把他盘子里的蔬菜都夹到自己盘里：“好啦，现在没有蔬菜了，其实多吃蔬菜有很多好处的，你可以从中获取很多维生素，让身体更加健康。”

哈帕：“你看起来没有我健康。”

蔚然：“……好吧，也是大实话。”

两人的午饭都吃得很快，尤其是哈帕，蔚然都没怎么看到他有吞咽的动作，五六盘三文鱼和生鲸鱼肉就消失了。

蔚然担心他没吃饱，问他：“你吃饱了吗？”

哈帕看了一眼自助餐台，舔舔嘴唇，他摇摇头：“吃不饱的。”

一直到实验室，蔚然脑子里都还在琢磨这句“吃不饱”的意思，吃了那么多，都还吃不饱吗？感觉吃播里的那些大胃王主播和他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知道把哈帕带回国吃自助，能不能吃回本，估计会把自助餐里的店员吓一跳。

做实验的间隙，云莺和蔚然分享了一个好消息：“我在吃饭的时候，听挪威的队员说，生活区有温室，里面种了菜，咱们也可以去摘，以后下泡面就有蔬菜了。”

“那泡面就更美味了。”蔚然笑着接话，脑子里却想着，不知道如果是泡面里的蔬菜，哈帕会不会吃？

快到下班的时间，龟丞相和云莺冲蔚然打了个招呼，就准备搭车回公寓了，蔚然的数据没跑完，正好今晚留在基地值班，就继续泡在实验室。

邓珉站在实验室门口，敲了敲透明的玻璃门。

“有空吗？”邓珉问。

云莺的目光在他俩之间转了转，对蔚然道：“师兄，晚上值班如果有什么事儿的话，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龟丞相跟着说：“带泡面了吗？晚上别饿着。”

蔚然冲他俩点点头：“你们回去吧，我带泡面和零食了，不会饿着自己。”

龟丞相和云莺离开了，邓珉走进实验室，脸上带着笑：“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好像不小心说了你救命恩人的坏话。”

蔚然向来是不喜欢和人正面起冲突的，他脾气很好，也不喜欢和人计较，有些时候，马马虎虎也就过去了，可是这次，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装作无事发生。

他手头归置实验器材的动作没停，头也不抬道：“你们也知道是在背后偷偷说人坏话呀？”

大约是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邓珉显然愣住了，空气凝滞了几秒，他才继续道：“不好意思，如果当时冒犯到了，我代肖显楠向你道歉。”

听到这句话，蔚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他直直地看向邓珉：“该接受道歉的人不是我，你也不用替别人道歉，你快去搭车吧。”

邓珉于是没有再说什么，走到实验室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蔚然的背影，最终还是离开了。

走廊的脚步声消失，蔚然专心整理器材和数据，等他抬起头看时间时，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如果是在国内的实验室，他肯定还要再待上一会儿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异国他乡，一个人在基地，他难得有了一点思乡的情绪，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实验室。

关上实验室的门，他背着背包准备去生活区的值班室，一路上任何人都没有，实验室的灯一关，走廊里就只有绿色的应急灯，衬托着黑漆漆的走廊，很像是科幻恐怖片里会随时蹦出来一个怪物的场景。

生活区的灯光要亮堂一些，蔚然先去值班室放好了背包，值班室是四人的上下铺，上面铺好了干净的被褥，但今晚只有蔚然一个人，还挺自由的。

他准备先去温室薅一点菜煮个泡面，把晚饭解决了，再去检查一下发电机、通信设备和供暖系统，常规记录一下温度、风速和气压数据，基本上就没有其他要做的事情，可以安安心心地睡觉了。

大约是在北极，就越发容易感受到孤独，以往摘菜这种事，蔚然肯定一个人利索地就干完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突然想叫上人一起。

今晚的生活区，估计就只有他和哈帕，以及常年驻扎在基地的冯特。

没有多做考虑，他轻车熟路找到了哈帕的房间。

蔚然的脚步声在生活区的走廊响起，空荡荡的回音分外明显，没等他走到哈帕的门口，门就打开了。

哈帕站在门口，等着他走过去。

蔚然加快了脚步走到哈帕跟前：“哈帕，你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吗？”

“我能听出你的脚步声。”哈帕道：“也没有其他人住这里。”

蔚然：“那你听力真好，基地的隔音效果很好呢，对了，你知道温室在哪里吗？我想去摘点菜下泡面，我还带了香肠，泡面会很好吃哦，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泡面？”

这简直是一连串的问题，哈帕只能一个个慢慢回答：“我知道，没吃晚饭，没吃过泡面。”

“那你带路。”蔚然推着哈帕的肩膀往前走：“没吃过泡面，那你可一定要尝试一下，泡面可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好物，超级美味。”

基地的温室看着不大，里面的温度、湿度、光照和灌溉都是自动化控制的，出乎蔚然的意料，里面的蔬菜品种也非常丰富，除了生菜这类主要用于沙拉的蔬菜，还有番茄和黄瓜，基本每个枝头都是硕果累累。

就在蔚然用剪刀摘番茄的时候，哈帕就靠在门口看着，一点动手劳动的意思都没有。

蔚然找出另一把剪刀递给他：“给你，你也去摘几个番茄，番茄煮泡面很好吃的。”

哈帕于是拿着剪刀，学着蔚然的样子，用剪刀剪掉番茄梗，摘了三四个红彤彤的番茄和两根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