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余泣,他说他的名字叫梁余泣?!
谢天谢地,他总算先把自己名字说出来了。
郁零零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说一个谎言之后,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是,梁余,梁公子我是你的未婚妻。”郁零零表面上坐在他的腿上,实则知道他腿上有伤,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自己右腿上,心虚时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你忘记了?太好不是,太让我伤心了。”郁零零听到这低下头,袖子遮住自己半边脸,立马就演上了悲情戏,豆大的泪珠说落就落。
没等梁余泣多说几句,郁零零总算找到一个借口可以从他身上下来了,连忙堵住他的话:“你等等啊。”
梁余泣靠在墙上心情不错看着她演戏,也注意到她不舒服的动作,在她翻身离开前想搭上手,却没想到自己受了伤的这幅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弱。
最后,算了随她吧。
郁零零从他的身上翻了下来,感受他炙热的视线一只聚焦在她的身上,她没敢走远到洞口捡了块湿石头就回来了。
“我的名字你看。”郁零零划拉着石头力大无穷,硬生生在墙上画上了两个一大一小的椭圆。
“圆圆?”梁余泣于她肩并肩,挑眉说出他看到的东西。
“对,圆圆。”
不是他还真记得他的未婚妻叫圆圆啊,郁零零硬着头皮答应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一场秋雨结束,冲掉了树林里的血迹以及他们的脚印,也带了今年秋天第一次降温。
上午梁余泣还好好的,吃了郁零零半把草闭眼睡了一会儿,才感觉没睡多久感觉雨停了,就警惕地睁眼醒过来去喊身边一直不知道在忙什么的郁零零。
“圆圆,圆圆,我们得走了。”梁余泣当时选择带上她,也没多余的感情可以谈,单纯因为她是个人,关键时候能充当血包,跑得也快对他来说不是个负担。
捡了这个人真的不亏啊!都不用她主动提,梁余泣反而来主动带她走出这片山。
郁零零已经在心里认定他是个大好人。
早在他闭眼休息的时候,郁零零就在这捣鼓她那些破烂,没有大件的东西,全是一堆叶子和包裹着的虫子。
梁余泣醒过来的时候,郁零零已经藏好她的虫子了,以至于他以为她随身带着这些草。
“这些也要带着吗?”
“要啊,这个可以消炎,这个是甜的,这个叶子大可以当碗,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个玉佩。”郁零零将这些草塞进自己衣服里,趁机拔出玉佩想掩饰自己身份,还没说完梁余泣就接过她说的话继续说下去。
“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你记得?”
“你昨晚说过。”梁余泣撇开头,扶着墙吃力地站起来,压根就没自己看过那块绿玉佩。
“对哦,你记忆力真好。”郁零零说完又小心地将玉佩塞回去,然后走到他的身边抬起他的胳膊。
“你的腿受伤了,我们抓紧时间,你扶着我走吧。”郁零零话说完,预想的沉重并没有压下来。
也不知道是少爷偶像包袱太重,还是心里真过意不去,梁余泣拖着自己病体,不让她扶着,自己酿跄地走出洞穴,在路边砍下树枝当拐杖。
对于这么犟的人,郁零零做了什么?
当然是帮他用树叶子包了包拐杖握手的位子,让他握得更舒服些。
他们开始赶路,郁零零自己试过,单她自己一个人根本就走不出这片林子。
这块地方鬼怪得很,前几次,郁零零每次觉得走到头就快走出去,再睁眼时就会发现又重新回到了起点,白天太阳高悬在头顶,时间一分一秒地浪费完。
好在这次由梁余泣在前面带路,他身上有寒烟山的地图,这次他们肯定能走出这座鬼山。
刚开始赶路,两人还不觉疲惫,尤其是郁零零心中全是对走出这片林子的憧憬与期待,她跟在梁余泣身后美滋滋计划着出去后要吃什么。
听说人类镇上的小孩都爱吃山楂糖雪球,她之前在屋顶上见过糖粉在锅里熬化成浅金色,再下入一颗颗红彤彤生山楂进行翻炒,不一会所有山楂就都裹上像雪一样糖霜,这吃起来到底是什么滋味?
随着周围树木越来越少,就在郁零零惊喜以为就要走出去时。
“停下吧,我们白走这么远了。”
梁余泣停下来了喘了口气,手中的拐杖磨着他的手指发红,说完这句话红着眼看向了身后愣神的郁零零:“这片林子果然有鬼。”
“你怀疑我?”郁零零低头揪着自己单薄的布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她还真算不上是个真正的人。
“我是想说你跟紧我,别跑散了。”
郁零零看他的脸色很不好,担心他是不是又发烧了:“你还好吗?”
梁余泣边说着边住着拐杖朝她走过来,痛苦的汗珠附在他额头上,地上下过雨的泥巴地上被他的拐杖戳出一个个深洞。
“放心,没事。”
没等他说完,郁零零已经贴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去够摸他的体温。
“怎么这么烫!不好,你身上的伤已经发炎了,我们得赶快走出去。”
她本来也没当人当多久,对于这个时代男女之前交往距离什么的一点都不了解,郁零零上去够不着他的头,直接将手掌贴着他的脖子感受他的体温高到不正常。
梁余泣不自觉闭眼,张嘴小幅度却又很紧促呼气,手指紧紧扣着木头拐杖,脸撇开到另一边,连他都觉得这个动作太亲密了。
但他一听到郁零零的声音,又忍不住贴上去。
“别动,我在看你的伤口。”
看完后,满心担心的郁零零真的在想办法:“要不你再吃把草?”
“......好。”梁余泣反握住她放下来的手,两人就地休息,就地吃草喝水。
下过雨的泥巴地坐在哪里都不合适,好在旁边有一颗倒了的枯树,郁零零坐在树梢更高的那一头翘着个小脚啃着最后几块糕点,而梁余泣在喝水啃草根。
昨晚和他亮明身份后,梁余泣就那装有糕点的袋子都给了她。
郁零零嘴里的糕点还没有咽下去,突然梁余泣甩开拐杖,将她从树梢位置打了下去。
郁零零吃痛小叫一声,从树梢位置翻到旁边,没有了树梢挡着不平,渐渐地就往梁余泣身上滑了过去,紧接着感受到有什么锋利的东西飞快地从她的侧脸划过去,速度快到她抬头只看见一个黑色的残影。
咻——
一枚生了红锈的铁飞镖扎在了树干上。
“竟然等不及了,干脆就现身吧。”
梁余泣没了拐杖,扶着滑下来的郁零零站稳,挑眉抬眸,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和意外。
郁零零再迟钝面对眼下这个场景也清楚了,躲在梁余泣身后咽下嘴里剩下半口糕点,再探出头:“我说这几天为什么走不出去,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啊。”
“我在这蹲守几天了,碍事的人死远一点,还想走出去?呵,骨头都给我留下来。”
说这话的男人身上披着一件棕色的毛草,花白的长发有些稀疏,几根长短不一的小辫子堆在耳朵边,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竟然还是个独眼。
“我们这是遇到了山匪了。”
“嗯,应该是。”
蹲守几天?
说明山匪最初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梁余泣再次感叹自己这破运气,以为是绑了个救命血包,其实是隐藏炸药包。
事已至此,他倒是想独活,但也不太可能了。
梁余泣自小一张脸像水豆腐一样秀气,被爷爷丢到最严的军队里美其名曰家里不养瓷娃娃,跟着一堆将军师傅各种武打招式学了个遍,本以为之后会从军,又被老爹扔到国外学习机械制造。
老爹原话:“家里有你大哥当第76路军司令,你学成回来给我老老实实从商守着老子的家产。”
他倒是想老实啊,可总有人心野,想要吞掉他,这次之所以被迫逃亡,是他忽略人心的可怕。
“你先跑。”
梁余泣推走瘦小的郁零零,忍下身上的伤痛,划拉着随身携带的拐杖,他身段轻快步伐稳健,挡下独眼男人飞来几刀。
郁零零不敢跑远啊,她隐隐约约能够知道这独眼男人是冲她来的,她又不会任何进攻武力招式,全身上下唯一能够防御的,还是从梁余泣那里偷来的匕首。
她也不能抛下梁余泣不管,一旦梁余泣被独眼男人解决掉,那么下一个等待被处理的对象只能是自己。
就在梁余泣一步步往后退的过程,看似是他占了下风实则,是他按下心思在伺机等待。
他松了口气继续冷静分析,这些天追杀他的是有枪的□□派囚徒,还有他带过来的随从都一起进了山,死掉了,唯一现在还活着的人只有他。
是他命大,被独眼男人漏了处理吗?
不,是因为只有他运气好,一路误打误撞来到山洞,爬进了郁零零的生活区,被她捡了回去。
这女人身份绝对不普通,她身上有着人想不到的宝藏,绝对可以被自己利用。
梁余泣也在赌,赌这个男人飞镖总有用完的时候,当独眼男人停下来,眼神里透出深深的占有欲,他望着的方向正是发抖的郁零零所在位置。
就是这个时候,梁余泣抓住机会反攻上去,踩着枯树蹬起,一把断口弯刺刀从他的袖口闪出直逼独眼男人的脖子处砍去。
独眼男人身姿轻佻,黑色纱布罩了他半张脸,随着他往后退的步子,阴风吹面,依稀可窥见纱布下他瘦削的下颚骨,以及鼻梁骨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红痣。
应该只是巧合。
“不好。”梁余泣可惜忘了自己受伤的那只腿使不上力气,这一刀让独眼男人躲了过去,现在要想等着下一次完美的进攻机会几乎是不可能了。
独眼男人似乎没想到梁余泣竟然还藏着一把弯刀,他动了怒火,立刻从袖口抽出新的一枚令箭划开自己手心把血淋上去,棕褐色的铁琇与黑红色的血液融在一起,看上去无比和谐。
“小心!”
梁余泣都做好了今天死在这里的准备了,却没注意到郁零零是什么时候钻到他身边的。
她那就花布裙真的很显眼,张开双手抱住自己的时候,花裙子跑动抛起,犹如一只残缺的灰蝴蝶在溺水扑翅。
郁零零的血和正常人的血没有什么不同,腥味一样地令人眩晕恶心,她肩膀上红色的血迹晕染开来,成了一大朵张烈的血花。
梁余泣眼睛忘了眨动,眼角发涩发干流不出一点东西,更刺痛他心的是怀里的这个人,她真的好瘦,他单手就能完完全全地环住她一整个身体。
女人身上的草木香也被血腥污染了。
“你是不是蠢啊,为什么要救我?”
“你答应过我,带我走出去的。”
圆圆O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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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