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的冲喜小仙夫 第13章 精盐

入冬的天色黑的早，苏瑶蹲在地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几条肥美的鱼，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鱼鳃，鱼鳃还微微翕动着，显然是刚捉不久的新鲜货。

“嫂子，你这鱼，怕是能卖个好价钱呢！”苏瑶高兴地抬起头，看着谢聆的眼神中满是惊喜。

谢聆笑了笑，将鱼一条条摆在地上，鱼鳞在幽暗的堂屋里泛着银光：“今儿个运气好，回来的路上遇到一条河，虽结了冰，好在有你哥给的匕首，我刨了一个洞，那些鱼就争先恐后往外跳了！”

“冰河？”苏瑶瞪大了眼睛，“嫂子难道说的是山上那条？”

“我也不知你说的是哪条！”谢聆含糊其辞，道：“那地方挺偏僻的！”

苏瑶眼珠一转，凑近谢聆低声道："嫂子，要不明天你带我再去一趟，多捉些鱼回来，我跟你一起去卖，镇上王记酒楼的掌柜前些日子还抱怨买不到新鲜鱼呢，咱们要是能供应，肯定能赚不少钱！”

谢聆闻言，忍不住轻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会打算盘。不过那地方不好找，而且……”他顿了顿，“山上有猛兽，不安全。”

“有嫂子在，怕什么！”苏瑶不以为然，“你都能从老虎嘴里抢肉吃，还怕别的野兽不成？再说了，咱们家现在正缺钱，多赚些银子，也好给哥哥买些补品。”

“不行，你一个小姑娘，腿还没外面的雪高。”谢聆转眼仔细地看了看苏瑶道：“你哥哥的身体，我会想办法的。”

苏瑶见谢聆咬定牙关不松口，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想着过完年自己就满十二岁了，怎么还是这么矮，不禁眸色一暗道：“好吧，原本以为今天父亲和哥哥去镇上将老祖宗分给父亲的绸缎庄要回来，咋们家就有银子了，谁知道大伯二伯竟那般无耻。将整个庄子搬空不说，还将里面的工人和管事也尽数给挖走了，父亲和哥哥要回来的，不过一个空壳子。”

“确实很无耻。”谢聆听着苏瑶咕哝着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眉头微皱。

暮色四合，微光渐暗。

谢聆和苏瑶整理着鱼和竹笋打算搬到厨房时，刚出堂屋就见苏母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笑意道：“正好，瑾然从镇上带了些新米回来。”

谢聆将食材一样样取出，苏瑾然接过冬笋，指尖不经意擦过谢聆的手背，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厨房里很快热闹起来，苏母掌勺，苏瑶打下手，谢聆和苏瑾然负责处理食材。鱼肉剁成茸，和着姜末做成鱼丸；狼肉切块，与冬笋一起炖煮，新米下锅，蒸腾起阵阵香气。

“哥，嫂子带了这么多肉回来，我们一顿也吃不完，余下的岂不是浪费了。”苏瑶指着剩下的一堆肉问道。

“用盐腌起来吧，能放得久些。”谢聆也跟着看了一眼那堆狼肉，足足五条豺狼，除了内脏四肢，他可是全都扒皮拆骨带了回来，苏家就是顿顿吃肉，连吃一个月，都没问题。

“盐……”苏母听到用盐，脸上犯难地迟疑了片刻道：“如今盐价涨了些，家中的盐，怕是不够腌制这么多的肉。”

苏母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陶罐，倒出些灰褐色的颗粒，谢聆捻起一撮，在指尖搓了搓，眉头微皱：“这盐？”

“这盐怎么了？”苏瑾然看出谢聆神色中带着疑惑，不禁低声问道。

“这盐怎么会是褐色的？”谢聆顿了顿，想着如果自己没有闻错的话，这盐还带着微微刺激的硫化物味道，苦涩干辣。

“盐不一直是这个颜色吗？”苏瑶见谢聆上的模样，以为是盐出了问题，忙地上手捏了点，放在舌尖道：“也就雪花盐会白一些，不过那雪花盐要一两银子一斤，就是以前在苏家，也舍不得买那么贵的盐。”

“这么贵？”谢聆听苏瑶说完，忍不住咂舌。

“咱们昭县不临海，盐都是从崖矿里采的。”苏瑾然解释道：“如今朝廷制盐的出盐率很低，十斤矿盐也只得3斤粗盐，半斤细盐。一斤粗盐要200文，细盐只供一些达官显贵用，一斤要一两银。”

谢聆若有所思，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向苏瑾然道：“如今商市可能买到盐矿？”

“能买，盐矿便宜，一斤才12文。不过你买盐矿来干什么？那粗矿可不能食用，吃了会死人。”

“这样啊！”谢聆摸了摸下巴，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转身与苏瑶一起帮着苏母将饭菜端到堂屋。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在桌前。鱼丸汤鲜美，冬笋炖肉香气扑鼻，新米饭粒粒晶莹，苏瑶看着满满的一碗，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嫂子，你快多吃些。”苏瑶夹了块肉放到谢聆碗里，“今天可多亏了你。”

谢聆笑着道谢，余光瞥见苏瑾然正专注地挑着鱼刺，将一块最嫩的鱼肉夹到他碗中。

寒风幽幽，冬日的天色，早早便黑了。

苏瑾然点着油灯进房的时候，谢聆正伏在桌案，借着月光在纸上画着什么。

“睡不着？”苏瑾然提着灯笼走来，“在画什么？”

谢聆犹豫了一下，在苏瑾然的手掌落在他脑袋上时，浑身一颤地侧身躲开道：“我想试试制盐。”

“制盐？”苏瑾然的手掌一顿，惊诧：“这可是……”

“我知道官府不允许。”谢聆压低声音，靠近苏瑾然耳边道：“但我有把握，只需要买些盐矿和石灰，我在柴房里悄悄试验，就算不成，也不会有人知道，况且，我制盐也只是为了自家食用，买的这个粗盐，杂质太多，吃多了，会中毒的。”

苏瑾然幽深的目光，沉沉地看谢聆半晌，才轻轻地将油灯放在桌上问道：“你需要多少盐矿？”

“草木灰家中多的是，你只需买十斤盐矿，再买五斤石灰就可以了。”谢聆见苏瑾然面色虽然沉肃，却没有拒绝他，心中一喜，便立刻将要用到的东西写了一份清单递给了苏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