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听风的日子 第33章 毒蛇信子

这天晚上，池晟没有回家，而是陪着颜衍回了酒店。可能是太累了，刚一上出租车，她就沉沉睡了过去。等到了酒店，任凭池晟怎么叫她，她都没有醒。无奈之下，他只好翻出她的房卡，背着她一步一步回了房间。

等把颜衍安稳地放到床上，他才发现新的问题：她身上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这样睡肯定不行。但他实在不想趁人之危，做这种事。虽然他已经欺负过她了，但更卑鄙的事，他做不出来。趁人家睡死的时候得寸进尺，那他就真不是个东西了。

稍微迟疑了一下，他去浴室拿了条干净毛巾，沁了沁水，拧成半干，回来半蹲在颜衍身旁，替她把脸上、脖子以及胳膊上的污渍擦干净。擦着擦着，他突然停住了，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冷不丁地笑着自嘲了一声。

也是稀奇，自己一向喜欢那种白净不涂粉的乖乖女，怎么就和颜衍纠缠不清了呢？完全是两种风格。

平时看惯了她素面朝天的样子，突然瞅见这么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他非但不讨厌，反而还有点勾着的意思，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失控了。

太妖精了，实在防不住。

幸好今天是他，这要是换作别人，指不定出什么乱子。想到这里，池晟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

他替她擦拭完裸露在外的肌肤，又简单擦了擦她花掉的妆容和泪痕，这才轻轻盖上被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掏出根烟点上，安静地看着床上的人。

说真的，他现在心里头乱得很。活了二十年，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还真不多见。

今天颜衍那样子，他池晟再傻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好好的姑娘，怎么就遇上这些糟心事，不管是上次在操场，还是今天晚上，他心里都难受得不行，可又不知道怎么去心疼她。事情弄成这样，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他也不后悔，做了就是做了，没想抵赖。

喜欢颜衍吗？喜欢啊，打从第一眼就喜欢这姑娘。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对这姑娘有意思，还是挺强烈的那种，小姑娘长得招人，相处久了，好感自然就多了。

他也是犯贱，人家越是不给他好脸色，他就越在意。但他心里清楚，这种好感，还远远扯不上要谈对象，顶多就是拿她当个小妹妹看，高兴了哄哄，不高兴了逗逗，也挺有意思。

一开始想跟她处对象，也没多认真，就是觉得这小丫头漂亮，性格又好，正好自己和安琪也分了，当个对象也合适，谁不喜欢这样的姑娘呢？

他一直觉得颜衍单纯，是真单纯，但又不傻。当初颜衍为什么拒绝他，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丫头看着单纯，可心思通透着呢，像朵罂粟花，危险又迷人。

那天颜衍把他叫到后花园，他就知道这姑娘想干什么。凭什么？他当时就一个想法，你大小姐脾气上来了，拿他当狗一样呼来喝去，凭什么他就要受着？

只是没想到，颜衍转头就跟邹以航好上了。生气吗？当然生气，都快气炸了。感觉像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脸面丢尽，自尊心碎了一地。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让一个小姑娘给耍了？可气归气，说到底还是他先惹的人家，犯不着跟她计较，说开了，以后还能做朋友。

头一回感觉到自己动了真格，大概就是她打司望那次吧，他当时反应比脑子还快，就怕司望回手给她一巴掌。他妈的，他都不舍得动这姑娘一根手指头。

事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有点不知分寸了，人对象都没说什么呢，他跟着掺和什么劲儿啊。心里憋着一股气，但也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可就是心里不踏实，想着出去找找，别真出什么事。

颜衍在他眼里，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嚣张跋扈，作天作地，是被宠大的，没吃过苦，也没受过委屈。但那次真让他意外，头一次见这姑娘哭，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看得他心里一团乱麻。

他这人最烦别人哭，安琪一哭一闹他就头疼。他打记事起，也从来没哭过。就算之前打架让人拿刀砍了，他也能忍。

可那天颜衍那模样，就觉得这丫头怎么这么拧巴，心里明明难受的要死，非得硬撑着。他当时就想，就不能跟别的姑娘一样，痛快点哭出来吗？谁知道这丫头死撅，那德性了还要跟他硬扛。

当时什么都没想，就知道她心里憋着事，想让她痛快哭一场，把委屈都撒出来。他心里没着没落的，就想着抱抱她。

后来也没说破，他那点心思，颜衍就算猜也能猜个**不离十。两人跟上辈子有仇似的，估计是互相克死的。可人家都点到为止了，他也不能上赶着吧。

之后再那段时间，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心里是有点不得劲，但也说不上多难受，毕竟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说他移情别恋，他自己都不信。他和安琪那么多年，从初中就在一起，怎么可能被颜衍搅和的不清醒。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关注颜衍，上课的时候盯着她后背看半天，跟个变态似的。

他想，这样也好，总归以后是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不可能的事就别再惦记了。

这一年多，他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今天在那地方看见颜衍，说真的，他是真上头了。很多年了，他对安琪都没这么生气过。他也没忍住，多少有点不要脸，愣是把人家姑娘给亲了，把两人之间那层窗户纸捅了个大窟窿。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等颜衍明天早上醒了，问起昨晚的事，他该找个什么理由解释。估计这姑娘上来就得说自己人渣了，有了安琪还对她下得去手。啧，真烦啊。

池晟就这么看着颜衍，琢磨了一晚上，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

颜衍是被热醒的，阳光跟要把她烤化了似的，透过窗帘缝在她身上乱晃。宿醉的劲儿还没过，头疼得像要炸开，浑身也酸疼得厉害。她撑着床坐起来，环顾四周，哦，酒店。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浮上来，她心虚地抬手摸了摸嘴唇，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正想着，门咔哒一声开了，池晟走了进来。他手里拎着早餐，一进门就撞见颜衍正顶着一脑袋鸡窝，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他没说话，径直走到桌边。

颜衍看着他左手拎着小笼包，右手拎着两碗粥，突然就忘了此刻的尴尬，满脑子都是：这逼玩意竟然会起这么早给人去买早饭？！疯了吧？！

她赶紧挥散这些有的没的，假装咳嗽一声，皮笑肉不笑地挥了挥爪子：“嗨！早上好啊！”

池晟斜了她一眼，没搭理，自顾自把早餐放在茶几上，转头对颜衍说：“醒了就去刷牙洗脸，然后吃早饭。”

颜衍不情不愿地撇撇嘴，感觉自己像个被家长管教的小学生，哦了一声，磨磨蹭蹭地进了浴室。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谁啊？这个女的是他妈谁？

我的妈啊！昨天就这个鬼样子被池晟抗回来了？！太他妈自毁形象了。而且她竟然带着粉睡的！？我靠？！

接着又是一阵恶恐。

喝了酒好像都挺沉的吧，那他不得嫌弃死自己？！然后冷不丁一反应，现在这某名的爹系养成感是怎么回事……

颜衍疯狂地翻着白眼，努力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等她收拾好，换了身衣服，就跟个小母鸡似的挪到桌子那，筷子一戳，对着小笼包就开始啃。池晟没理她，顺手把吸管插好放到她跟前，接着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颜衍觉得这大概是她活了18年，吃的最尴尬的一顿早饭了，尴尬的让她想扣头皮屑。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硬着头皮对正在盯梢的那人说：“你这么瞅着我，我实在是难以下咽。”

池晟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完全不为所动：“难以下咽现在都第三个了？”

颜衍被他噎得直翻白眼，决定彻底闭嘴，眼不见心不烦。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筷子一顿：“你不用去学校的？”

池晟衔着烟，点燃了，才懒洋洋道：“不用，跟老班请假了，这几天都不去。”

这可让颜衍一下子罪孽深重了，她嘬了口小米粥：“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我还没到需要被人伺候的程度。”

池晟掀起眼皮看她，没说话。过了几秒，才慢悠悠道：“我乐意，你不用过意不去，反正去不去也一样。”

颜衍顿时觉得这顿早饭食之无味，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两条腿曲起来，双手抱着，就这么看着他。

“你也知道我这人憋不住，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也别这么别别扭扭的。”她斟酌了一下，“昨天我没断片，该记得的都记得，也不用回避什么。我就想知道，咱俩明里暗里斗这么久了，到底该怎么个收场法？”

池晟夹着烟的手指颤了颤，烟灰簌簌落下，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半晌没说话。

颜衍看他这样，眼神暗了暗，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估计是酒后吐的真言这会儿才上头，把她憋了许久的话全抖搂出来了。

“咱俩认识时间不算短了吧，就跟你怎么着都能看透我似的，我多少也能猜到你心里怎么想的。可我真不想跟你玩这猜哑谜的游戏了，忒没意思。我想了想，咱就跟以前一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也行，一个这个，也不是少了块肉。”

颜衍顿了顿，接着说：“我也不怕你笑话，从以前到现在，我对你也确实没安好心，我为什么跟邹以航好，你心里也清楚，但感情这回事，说到底还是得看现实。我这人一遇到正经事就犯怵，没那么大本事，别人舒服比我自己舒服更重要。之前总想着及时行乐，自己开心就得了，现在想法不一样了，想着大家都岁月静好才好。矫情吧？我也觉得，但我确实累了，折腾不动了。”

颜衍看着他，平静地说：“所以我觉得吧，比起我，我更希望你能开心。你要愿意，咱们就当昨天的事儿翻篇了，还是朋友。”

等到一根烟燃完，池晟都没有吭声，脑子里全是颜衍刚才的话。

挺奇怪，本来还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挑明这事儿，倒是让这姑娘一通人生鸡汤给总结完了，反倒让他舒坦了。就是心里堵得慌，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他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走到颜衍面前蹲下，摸了摸她的脸。

“这几天你就安心待着，别想太多。”他顿了顿，像是组织着语言，“咱俩的事儿，让我想想，成吗？”

颜衍没吭声，也不知琢磨什么呢，只轻轻点了点头。

池晟收拾好早饭，窝进沙发里开始摆弄手机。但他明显没休息好，整个人蔫蔫的，脑袋一点一点，像只疲倦的狐狸。颜衍瞧着他这副模样，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要不你躺着睡会儿？看你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反正也没什么事，好好补一觉。”

池晟撑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地瞥了颜衍一眼，本来想打趣几句，但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索性什么也不想了，起身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颜衍靠在床头，目光直勾勾地追随着他从沙发到床边的身影，直到他躺下，视线也未曾移开半分。

池晟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啧了一声，对她说：“你还困不困？困了就一起睡？”语气里一点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颜衍摇了摇头，伸手拿过手机。

“我睡够了，你睡吧，我找个电影看。”

池晟看了她一会儿，觉得也行，便不再管她，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

颜衍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听见身边传来轻微的鼾声，这才转过头看向池晟。

她把手机放到床头，轻轻掀开被子，翻身侧躺，单手撑着下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掠过他英挺的眉毛、紧闭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微微张开的嘴唇，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笑意，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池晟这一觉昏睡到日影西斜，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他撑起身，看见颜衍蜷在沙发里，像只晒太阳的猫，手里抱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地啃着，眼睛还黏在手机屏幕上，偶尔随着电影里的情节咯咯地笑两声。

他掀开被子，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醒了？睡得够久啊。”颜衍眼皮都没掀，懒洋洋地问他，嘴里还叼着一片薯片。

池晟含糊地“嗯”了一声。

颜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散漫地说：“对了，你手机响了好几次，估计找你有事，要不要看看？”

池晟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拿起来一看，安琪给他打了好多通电话。手机昨天调了震动，他忘记调回来了。

他抓起手机，到洗手间草草洗了把脸，出来对颜衍说：“我先出去一趟，晚点回来，你自己玩。”

颜衍不走心的嗯嗯了两声，朝他挥了挥手，头也没抬。

池晟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被颜衍嫌弃地拍开了。他笑了笑，这才穿上外套，离开了。

直到池晟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颜衍啃薯片的动作才慢慢停下来，她盯着门板，眼神一点点暗下去，像蒙上了一层阴影。

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根本来不及穿鞋，冲进浴室，抱着马桶就吐了起来。半天也没吐出个所以然，五脏六腑都要翻出来了，浑身发冷，好像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脸色煞白，跟黑白无常似的。

吐了一阵，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水池边，掬起几捧水，用力的泼到脸上，关上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人，呵，人不人鬼不鬼的，快造的没正常样了。

池晟走了以后，她再也绷不住了，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挪到床边，翻身躺下，蜷缩着身子，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任由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眼泪毫无知觉地滚下来。

快九点了，池晟才回了酒店。

一推门，就看见颜衍缩在床头，跟只小刺猬似的，对着窗户发呆。酒店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外面霓虹的光线零零散散地洒进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

池晟心里莫名烦躁，却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她跟前：“吃饭了没？饿不饿？我带了点吃的。”

颜衍这才慢慢转过头，冲他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不吃了，下午吃零食吃顶了。”

池晟看了看垃圾桶，又看了看桌子上那可怜兮兮的半袋薯片，没说话，在她旁边坐下。

呵，吃顶个屁。

但也知道不能逼她，逼急了又要跟他闹。行吧，不吃就不吃，饿了再说。

他走到另一边翻身躺回床上，身子斜倚着床头，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上面，冲颜衍扬了扬下巴：“过来。”

颜衍看着他，只犹豫了一秒，就自然而然地躺了上去。他身上暖烘烘的，让颜衍莫名觉得安心。

池晟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在她身上。颜衍抓起他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手指，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颜衍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惊呼一声：“你这手真大啊，能顶我两只！”

池晟笑着在她脑袋上弹了个响指，没好气道：“别犯病。”

颜衍撇撇嘴，不说话了。但她闲不住，总想找点话说，于是又去戳了戳池晟的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诶，我其实挺好奇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懂？”

池晟看出来她是在没话找话，倒也没拆穿她，懒洋洋地回道：“你难道不是吗？本来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还没点自知之明。”

颜衍刚想骂他，又听见他慢悠悠地补了一句：“不过娇气也挺好的，小姑娘家家的，那么独立干什么。不过你不是小公主，你是朵玫瑰花，漂亮是漂亮，就是刺多。”

颜衍抬爪子就往他胸口招呼了一巴掌。池晟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着他，就总想卸下那些伪装，把真实的自己袒露出来。想不通，真想不通，邪了门了。后来一琢磨，俩人估计是孽缘，真他妈的邪性。

她对池晟说着：“我跟你说，别看我平时作，真要比起来，我比谁都厉害。我四岁就敢玩火柴、二踢脚了。那时候住县城，我爷爷奶奶住家属院门口那个小屋子看大门，我奶奶早先可会抽烟了，总让我给她点烟，一来二去我就学会划火柴了。县城嘛，也没那么多讲究，满大街都是卖炮仗的。我估计是缺心眼，捏着个二踢脚在屋里给点着了，点着就点着了吧，也没人告诉我点着就得扔啊，‘嘭’一下，给我手指头炸了。你瞧！”

颜衍说着，晃了晃自己的左手，中指和无名指明显比其他手指短了一截，指甲也有些变形，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当时估计是蹦麻了，不知道害怕，就觉得手上麻麻的，也不觉得疼。我爷爷当时正在院子里扫地呢，我举着血呼啦的手就跑过去了，跟他说我流血了，语气就跟我问他晚上吃什么似的。我爷爷吓得脸都白了，扔下手里的扫帚就抱起我往医院跑，现在想想，也挺好笑的。”

池晟没说话，把她往怀里紧了紧。

颜衍还在絮絮叨叨。

“那天你带我出去玩，我是真的高兴。在北京待久了，难免有点眼高于顶，但你放心，我肯定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也不是说瞧不上那些不上档次的玩意儿。我就是……有时候会想起以前在县城，每天跟大院里那群孩子瞎混的日子。那时候县城广场上总有那种游乐设施，我能玩一整天。现在长大了，我还是喜欢那些，一玩起来，就跟回到四岁似的。那天我特别感动，真的。我从小一个人惯了，不爱说心里话，跟我爸妈也不亲，他们也从来不问我想要什么，就总把他们觉得最好的给我。我想想，也行吧，不要白不要。但你那天真像天使，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不声不响就把我看透了。所以，你对我来说一直都很特别。有时候我特生气，觉得你像贼一样，趁我不注意就把我摸透了，但又觉得特好，我可不容易碰见你这样的人。渣就渣吧，那我也乐意。”

池晟心里头酸酸涨涨的，颜衍头一回这样，他觉得心里头被填满了，又有点难受。他拿下巴在她脑袋上蹭了蹭，说：“你喜欢，下回我还带你去玩。”

颜衍笑了，嘿嘿嘿的，说：“行啊！” 忽然又感叹，“说真的，你可太会收买人心了，我自己都忘了生日这回事，你居然还记得。我要是那种恋爱脑的小姑娘，当时肯定就感动的扑你怀里以身相许了。”

也不知聊到几点，颜衍终于困了，窝在池晟怀里睡着了。闭上眼之前，她迷迷糊糊地说：“明天去学校吧，我也歇了好几天，没事了。再不去，那三姑娘得砍了我。”嘟嘟囔囔的，睡了过去。

池晟没说话，好半天回了句：“好。”

他看着怀里的人，眼里是复杂的情绪，俯身亲了亲颜衍的嘴角，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