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长生、没有爱 第36章 混乱感

“看来这是一条温顺的狗，那换一条如何？”奥菲利亚说着，第二个水晶盒打开了门，接着第三个，第四个……全部的盒子都打开来，一群机械狗扑过来。

最后剩下一只实验产物静立在盒子里不动。奥菲利亚好奇的走过去一看，认出那是马里恩的小儿子。

“你叫什么名字？”奥菲利亚在他眼前晃了晃。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形成了生命力。她重复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狗狗热情的冲她摇尾巴。虽然已经拥有人类身体的狗没有尾巴，但是他的眼神溢满了爱意。

他张开嘴，尝试发声，“呜……由马……我叫由马。”

他对自己发出的声音感到惊奇又畏惧。

看看，阿里有多可恨！他不仅害人性命，还用这样的方式来侮辱死者。奥菲利亚透着浓浓恨意的眼神望向阿里，对方笑嘻嘻炫耀自己的杰作。

“能活下来，真好……汪！”

“怎么样？他要是年纪轻轻就死了，肯定会沦落成笛桥那样，终日被人嗤笑，会害得马里恩也抬不起头来。多亏了我这精神体转移的技术，他才能保住家族的名声。结果，你们都不感谢我！”

奥菲利亚无法容忍阿里的丑恶嘴脸，幻想中已经一拳打到他脸上，把他揍得满地打滚，低头认错。但她不能如此失态。奥菲利亚深深吸了几口气，控制那些机械狗对阿里施以酷刑。

随便怎样都好，让那个人满地打滚，声声求饶为止。她的命令是这样的含糊，但见阿里没被坏狗咬，而是被这一群热衷于舔主人的家伙搞得无处可躲、笑出眼泪来。

“我说，我说！”阿里在地上乱滚求饶。

狗认不清楚自己的现状，它的精神没有因此而改变。可怜的小狗们，眼里没有好人坏人，对谁都会摇尾巴。谁来为它们做主？卢米内斯特没有制定保护动物的条例吗？他们已经达到了如此自视甚高、冷漠决绝、无情无爱、以自私自利加身荣耀的地步了吗？

奥菲利亚望向天花板，心中的那一枪已经命中阿里的心脏！不，她不能这么做。不能让愤怒占据领地。她对自己翻了个白眼，也是对所受的教育的不满。

奥菲利亚用外加的控制力让那些狗儿排队靠在墙边，拴了狗绳似的。她设置出一个简易的测谎仪，对着阿里的眼睛，“说吧，那个人是谁？”

“他隐藏得很好，我只知道他是个莫亚蒂斯人。”阿里的话中透着钦佩。

“这不是废话吗？说重点。”

“那只猫，受过训练，我猜基地的整个构造都被那只猫摸透了。”

“你们为什么会容许一只猫四处乱晃？”

“轻敌呗！谁会去怀疑一只猫？其实大家都挺喜欢那只猫的，所以算是给一只猫打开了方便大门。”

那卢米内斯特可真蠢。

“不过它只能去各种管道，不会影响到基地重要部分。”

“谁和你聊猫了？那个人是谁？”基地有一百莫亚蒂斯人，行为和思想受到实时监察，资料透明，毫无可怀疑之处。难道说他擅长制造假的大脑活动，骗过了监察？

“你查到那只猫不就顺藤摸瓜能找到他了？我真的只知道他是莫亚蒂斯人。”

“混蛋！”问了一通，结果没有半点进展。奥菲利亚打算就此离去，“要是我成功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要是我失败了，阿里先生，你就等着被送到本部去接受审判，我不会让你去莫亚蒂斯祸害人，再见，你和你的这些狗待在一起吧，不至于太寂寞。”

“两个星球之间的矛盾，可从来没有过流血事件发生，像你这样滥杀无辜，和我这个恶棍有什么区别？你哪有资格决定我的命运？小丫头，你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奥菲利亚回身看着他，对他的指责不以为意，反而有些骄傲，“说不定，我也是恶棍。”

门缓缓关闭。名号响透通缉界的恶魔科学家，面对需要对他的行为负责任之时，也只是一个企图做缩头乌龟的弱男人。

奥菲利亚看着乖巧的由马，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同病相怜。

“你是叫作由马的狗，还是马里恩的小儿子？”

她问出这么有些侮辱意味的话，没有恶意，只是在陈述事实。她也不能确定阿里的话是不是可信。身体死亡，精神也就死了，精神寄生者的灵魂完全属于精神体的主人，但身体的死物会影响到精神体。会影响到精神体的记忆，难道不会影响到精神体的思考方式吗？奥菲利亚觉得这不是诈骗吗？一个模糊的结论也敢拿出来卖弄，对受害者完全不负责任。

“我接受手术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死掉，所以应该是两者的结合体。我不清楚。”由马的眼神有时受伤，有时单纯无害、纯粹的对别人报以期待。

如果两个生命都存在于这副躯体之中的话，忧伤的那个应该是马里恩的小儿子，无知欢喜的那个便是一条温顺的小狗。

奥菲利亚的认知也受到了挑战。她无法做些什么。对待这样奇怪的产物，而他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条狗，该怎么看待他？她要是有感情的去替他思考，会不会导致广泛的恶劣影响？

“为什么要这样做？”

“卢米内斯特设计的新生儿也有失败的例子。我病得很严重，那些人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要是这件事泄露出去，一切的过错是我的家族来背，不划算。他们一边创造精锐，一边畏惧，所以就想在人的基因里掺入狗的基因，制造出忠诚的精锐。我就是那个试验品，父亲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希望他能如愿。”

“别人问你，你也会这样老实回答吗？”奥菲利亚为他的现状忧愁。人和狗的精神怎么能结合起来？狗有狗的忠诚，人有人的信仰，两者结合在一块，不一定只会产生好的结果。利欲熏心的人，眼里只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经由奥菲利亚提醒，由马对自己的状态产生了怀疑。他的眼神空洞了一阵，当奥菲利亚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由马忽然大笑，扑过来从后方抱住了奥菲利亚。

“我最喜欢你了……呜……”

由马用下巴蹭着奥菲利亚的脸，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奥菲利亚用力推开他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的舌头从下巴舔到鼻尖。

奥菲利亚瞬间闭上了眼睛，皱着一张脸，把拳头送了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

狒狒从天花板上探出半个身子，正好看见由马抱着奥菲利亚啃脸的画面。虽然奥菲利亚把这家伙推开了，但他仍不死心的跃跃欲试。狒狒迅速翻身落地，抬脚一踢，把人踹出十米外，迈着大步追上去。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狒狒疑惑，查封信息统计部那天，马里恩的属下将所有试验品也封存在那里。

“别动他！”奥菲利亚不想让由马受到伤害。狒狒这人，看起来人美心善，动起手来像个恶棍。她不喜欢。他的立场也不甚明了，是个靠不住的人。

狒狒停下脚步，低声训呵，“滚！”

“你也滚。”狒狒朝奥菲利亚走来时，听到她这样说。啊！狒狒一时心梗，僵在原地，思考了两秒，向她走去的决心更坚定。

口水可以擦掉，但那股子恶心的感觉一遍遍从心头刷过。这算是一个男人的性骚扰，还是一条狗的热情忠爱？无论是什么，她都不喜欢。那股子不喜欢从内心深处延伸到发麻的头皮，想吐又吐不出来，想挠痒痒又不知道到底痒在哪里。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不痛，但会一波一波的袭来，恨不能把那心肝挖出来扔掉。

伴随着这股折磨，别的什么东西冒出来了。游鱼一样，偶尔在水面浮出金光。她同样抓不住。

尽管她尽量控制自己的精神混乱，但那失心疯一般的状态是掩藏不住的。狒狒抓住她无处安放的手，在自己腰间找出一块很旧了的手帕，弄湿，小心翼翼的擦她脸上被玷污的地方。

“我知道你怎么了，没事的，安心，没事的，只要擦一擦就好了。”

狒狒的脸上呈现出慈爱的光辉。他温柔、怜惜、喜欢、耐心的抚平她的崩溃情绪。

我知道你怎么了，没事的。他的眼神像是真的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无所谓的，不论她是什么样的，他都愿意如此怜惜。

是不是很早以前，她见过他？狒狒的温柔慢慢将水里的那条银鱼钓起来，她终于看清了让她抓心挠肝的原因。但她还是不知道，这条银鱼代表什么？

她属于这里——空气、植物、天空、风。然而周遭陌生的一切——高楼、不同声贝和频率的噪音、缺乏同情心的人、说不清道不明的飘渺感觉等等这一切告诉她，这里不属于她。被剥夺感无从追究。

狒狒让她肯定了自己。

奥菲利亚觉得自己对这个人心动了，她想要更多精神的愉悦，好在丧失了自己的世界里找到安稳。这样毫无预兆的感觉又让她觉得心慌。产生这样的情感没问题吗？这个人可以喜欢吗？她好像有一些羞耻。

感觉后半段写得超级棒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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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混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