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长生、没有爱 第31章 暗流涌动

面对气势汹汹的压迫感，狒狒自觉的从地上爬起来单膝跪地，向奥菲利亚低头。阻挡雅诺离开已经不是他能办到的事情，现下却惹怒了当权者。他不是害怕，而是心痛。两个人的相遇明明应该是另一种场景。

他的眼神很受伤，像是被猎人伤害倒在地上求饶的小鹿。奥菲利亚的眼睛已经变得湿润，这种没由来的情绪猛然占据了大脑领地。她只清楚以她的性子是会这么做的，但是仍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变成了这样。

对面前这个人，她似乎有着更多的牵连。

奥菲利亚一巴掌把狒狒整个人掀歪，又快速的伸手把他抓回来，强迫他看着自己。

他不会反抗。他觉得痛心。

“叛徒！”奥菲利亚的话宛如一鞭子抽在在他原本已经十分痛苦的神色上。

“苏维里安是对的。”狒狒倔强的说，“总督大人请听从建议，千万不要酿下大祸，雅诺不是个正常人，不是个善良的人，回去了肯定成为莫亚蒂斯的祸害。”

“你就是个善良的人了？苏维里安是个善良人？符合你们利益的就是好人，守护自己利益的莫亚蒂斯人就是坏人？”奥菲利亚戏谑，“你们对一个人的评判标准是这样的吗？我不想和一个叛徒多说什么，你没有机会再和我说话了。”

奥菲利亚丢下狒狒的衣领，拍了拍手，站起来低头俯视着他，在做最后的决定。她看了苏维里安的遗言一眼，凝神蓄力，踢到狒狒，朝着他伸出来的膝弯踩下去。

明明还是温柔表情的人，脚下的力量却大得吓人。高位和地位，两个人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把他关到一层观察室去。”奥菲利亚吩咐身后的机器人士兵。

这是你该得的。我不会杀你，但你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奥菲利亚的脑海中为此行为作出的辩解是这样的。

狒狒做了什么？维护苏维里安，对奥菲利亚来说就是背叛？事情的真相，远远不止这样。而狒狒明白其中真正的缘由，他心甘情愿受这一时之痛，也情愿被关起来永无天日，只是他仍然不能看着奥菲利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不要动他！”狒狒冲着正在朝苏维里安的遗言走去的奥菲利亚的背影喊。

狒狒被机器人抓住，钳制四肢，捂住了嘴。他挣扎一番，终是在奥菲利亚将苏维里安押至高楼栏杆边，锁着他的脖子迫使他上半身向后仰在空中时，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尽管一条腿废了，但他还是身形灵活的摆脱了机器人的束缚，并且躲过了它们的无形波线攻击，等他距离奥菲利亚两步远时，因为可能会误伤奥菲利亚，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逼近。

奥菲利亚回头看着狒狒，对他的身手表示惊叹，“你们主仆情深至此呢！他只是个机器人，就算废掉了也可以修好重来，你在紧张什么？”

“他只是个机器人，你为什么非要毁掉一个机器人不可？”

他让我不安，让我产生妄想，让我心生动摇。这些理由奥菲利亚都不会说，她能告诉狒狒的理由是，“我觉得他在监视我，一个机器人而已，你要的话给你好了，带着它安心躲进一层观察室好好待着吧，可以吗？”

奥菲利亚一边好言好语商量，一边一拳贯穿遗言的心脏。一些螺丝弹簧等细小的零件掉下万丈深渊。

夕阳很红，染红了所有人的脸。

“可以离开了吗？”奥菲利亚刻意挤出一张讨好的笑脸问这位遗言。

身体被贯穿那一刻，它没有反应；被贯穿之后，它检查了身体遭受的伤害之后，没有反应；在奥菲利亚说完那句询问它是否能离开的话之后，遗言像一个真正的人类那样，开始扯着嗓子大叫。

“啊！……啊！……”

脖颈处青筋暴起，实际上那是几条能量输送线路。肩膀随着声音送出，用力下沉。

奥菲利亚困惑了。

幸好她没有及时制止。

喊了两声之后，马里恩迅速赶来，看见此情此景，恳切关心的目光落在苏维里安的遗言身上。奥菲利亚的拳头被金属身体撞破，这是她对苏维里安动手的罪证。马里恩也看到了。

难道还能因为我伤害了一个机器人治我的罪不成？奥菲利亚这样想。她丝毫不怕，只是眼下需要想出一个搪塞马里恩的说法。

“你有什么事？”奥菲利亚先按兵不动。

“总督大人，恕我直言，你违反了卢米内斯特一百六十二条条例，不得破坏死者遗物，尤其是有叛国嫌疑者的遗物，否则涉嫌同罪包庇。”

“哦？那你要治我什么罪？”

奥菲利亚觉得自己在这基地寸步难行。

“没事儿。”苏维里安的遗言出来打圆场，“没事儿，马里恩，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我们只是在玩游戏。”

苏维里安的遗言将自己的身体自行修复，因为缺少部分零件眼睛闪着红光。

马里恩这才没再为此事追究，“总督大人，苏维里安叛国一事还需彻查。”

在这种时候，连一个机器人竟然也比奥菲利亚说话管用。那就让它去应付苏维里安往日的下属好了，她只要利用总督的权利便是。

苏维里安的遗言让出位置，请奥菲利亚对此事做出裁断。有事他上，无事退后。这机器人挺懂得如何讨好新王。

“交给你了，要比笛桥的动作更快，不能让他占了先机，到时候拿这件事做文章，对我们赶尽杀绝。”奥菲利亚配合道。

马里恩走后，苏维里安的遗言那张人机脸露出了势在必得、等待奖赏的表情。不可否认，是他救了她一次。他为此感到骄傲，也彰显了他本人的权利遗留影响。

奥菲利亚一掌拍过去，把他的脸推向另一边。奥菲利亚堵住了门，看着狒狒，但话是对他、以及那个讨厌的机器人说的，“暂且先绕过你们，别让我再见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

“要是见到了怎么样？”苏维里安的遗言贱贱的提问，对奥菲利亚的手段表示怀疑。

奥菲利亚猛地关上门。没能发出声响。她再次把门打开，关上，命令机器人配上了音效。虽然慢了一两秒，但奥菲利亚暂且满意了。

她要把基地所有的权限对那两个面孔、或者是身体全面关闭。这样一来，他们的活动范围屈指可数，只能在夹缝中生存了。

基地内部的安全网络遍布每一个角落，可谓是连一只蚂蚁的去向也能检测清楚。可是奥菲利亚总觉得身边有一种不可察的动静，细细碎碎，时隐时现。

来到主控室，她轻而易举的进入。诺大的楼里，一眼望去，一台设备像塔一样盘旋直上，坐落在面前，又如一尊大佛。工作台前只有两名自然人坐着，百无聊赖。一个用手指不断地打断向上冲的缭绕水汽，一个盯着屏幕上一只蚂蚁看。

奥菲利亚一只手搭在狸绘肩上。看蚂蚁的人顿时惊叫起来，拖着椅子逃出几米远，看清来人后，尴尬的笑着，原路返回，起身问好。

“总督大人……”

“坐下。”奥菲利亚把他按回去，“查看一下基地各个地方有异常吗？”

“是，是……”狸绘快速切掉屏幕画面，在角落里输入一串字符，三万多条数据被提取分析出来，“不过总督，您说的异常，是指……”

“外来人员闯入。”

那五个人该不会大胆到潜入基地内部来吧？怎么躲得过这铺天盖地的监测网？

屏幕上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危险的地方着重检查。挑出来，找找可疑之处。”

狸绘：“敢问总督，危险的地方指哪些？”

奥菲利亚在画面上看到一闪而过的某个地方，扯开了狸绘，自己坐在屏幕前操纵，有时生疏，狸绘指点一二，她很快就能熟练的搜寻自己想看的内容。

那是净化部的封闭长廊。尽头便是海斯特消失的那道门。

“这里是禁地，只有总督还有几位高层可以授权执行者通过。不需要检查这里的，总督，那里有噬骨细胞，谁进去了都是一死。我们这些铁疙瘩兄弟也一样。”

“狒狒不是被勒令进去过，他好好的回来了。”旁边那位工作人员反驳。

“他不是受伤了吗？身上现在还裹着绷带。害怕死掉就及时跑回来了吧，总督也没有说什么。马里恩团长也放过他了，好像是两个人商量好一唱一和的，逼人进去吧。”

旁边人假咳了一声，“就你知道的多。”

奥菲利亚打开噬骨细胞的相关信息。几个关键词映入眼帘：神井，溶解尸骨，尚未发现不能溶之物。井上强酸蒸腾，植物汁液呈强碱。卢米内斯特在这地方建起了一个密闭空间，把神井当作排污池。

信息统计部为什么也依井而建？

找不到资料！

奥菲利亚查看的这些信息让狸绘想起一些事来，忍不住多嘴，“嘿！那海斯特是怎么到信息统计部去的，至今为止还是个谜。阿里那边明明都已经招供了，但是苏维里安把所有信息保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上报给本部。我们这里一点信息都没有。”

“谁知道呢？或许苏维里安偷摸做着什么研究，和阿里闹翻，顺手就把伙伴给收拾了，自己一个人守着秘密保命。”

“这倒是有道理。苏维里安那个人，总是神神秘秘的，喜欢背后给人使绊子，那些高层里没有人喜欢他。”

“那我可不同意了。苏维里安是向着大统领的，其他人是多多少少想图点儿个人利益，立场不同，你能说谁是谁非？要是大统领站在这里，你说你向着谁？”

狸绘叹了口气，“当然是跟随大统领的脚步！啊？！总督，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奥菲利亚起身，拍拍两位的肩膀，“你们说的没错，不然苏维里安那个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死在荒郊野外？”

必然是上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