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投男二怀里后 第6章 一脚踹飞

连绵的雨下了几日，从金方方主仆到青州后还是第一次见到雨季，屋内白日也需燃着烛光，潮湿的被褥都要滴出水，换下来的纱裙一直晾不干。

“姑娘，不然咱们出去住吧。”绵绵看着姑娘抬脚又踩死一只爬虫，劝道。

金方方摇摇头：“估摸着日子，送货的船这几天就要靠岸了，到时候把铺面张罗起来就找地方搬出去，再坚持几日。”

听见姑娘如此说，绵绵只能尽量把屋子里打扫的干净些，拔下几根后院墙角的艾草点燃熏一熏除潮。

终于等到天气放晴，主仆二人站在阳光下晒了半天，才把快要发霉的被褥和纱裙都晒到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货船已经抵达靠岸，跑腿的小厮过来通知：“金姑娘，您雇的货船已经靠岸了，您去瞧瞧货品是否完好无损。”同时递给她一张货物清单。

金方方带上绵绵跟在小厮后面往岸边走，越靠近海岸越能闻到大海咸腥的味道，刮着微风吹乱她的鬓发，抬起手整理了一下挡住视线的发丝，看见一搜货船停靠在岸边。

同行而来的家仆是柴叔和他儿子磊子，柴叔在金家当管家已经几十年，对金方方更是比对自己亲儿子还好，磊子憨厚实在，长相堪称北方汉子的标杆。

金方方没想到父亲会叫柴叔过来帮她：“柴叔，您走了金府怎么办。”

“已经找到接替的人手了，姑娘就放心吧。”柴叔干瘪瘦弱，个子不高，眼神却透着精明，任凭谁瞧了都不会看轻。

金方方抬步榻上货船，见到从客舱里走出来的人，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长身玉立，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布料轻薄柔软仿佛能够无风自动，鼻梁高挺，眉眼尽显桀骜，双唇紧抿倍显坚毅执拗。

“你怎么来了？”金方方语气熟稔问道。

男子并未回答，反而不耐烦的拢了拢略微散乱的碎发：“什么破地方！“开口就是一句咒骂。

金方方转头看向柴叔，柴叔无奈道：“本来都瞒着谢公子的，不知道他从何处听说要运货来青州，就跟着上船了。”

“那他知道我来干嘛的吗？”

“……知道，已经发过一次脾气了。”柴叔回忆起谢耀祖当时得知姑娘是来与未婚夫婿培养感情的时候，阴桀的眼神和邪佞的笑容，仍然有点担心，倒不是担心他会对姑娘做什么，谢公子即使在外面再如何耍混，在姑娘面前也像是一条等着被投喂的家犬。

他是担心宋公子，不知道他长的抗不抗揍。

“瘦了。”谢耀祖走到她身前上下打量两眼：“怎么？在宋家过的不好？”

金方方瞥他一眼：“对这里的气候不适应而已，你来做什么？”

谢耀祖对着她有再多的脾气都发不出，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还不是怕你被姓宋的欺负，过来帮你撑场子。”

“都城想要入赘金家的比比皆是，你一个都看不上，偏偏要跑到这么远的青州来，那个一纸婚约真的那么重要？”

谢耀祖就搞不懂了，金家老爷子怎么就舍得宝贝孙女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当初签下婚约的是金家和宋家的两位祖辈，宋家的早就已经过世，那婚书不提起来谁都不知道，偏偏金家祖父旧事重提，燃起金方方非要守诺的信念。

她自幼就对读书人抱有莫名其妙的幻想，他不是不知道，因此他在船上这些时日经常劝自己，效果甚微，他肺都要气炸了。

金方方故意逗他：“守诺对商人来说很重要，你不懂。”

“那宋公子长的如何？”谢耀祖竖起耳朵听着。

金方方违心夸赞道：“简直是读书人的楷模，面庞白净斯文俊秀，出口成章舌战群儒。”

谢耀祖不屑冷哼：“真有这么好？”

绵绵忍不住嘀咕道：“哪有，宋家对姑娘一点都不好。”

谢耀祖的耳朵尖，听见她的话眉梢一挑，笑意染上桀骜冷意。

柴叔感慨，俩人自幼就是如此，见面多番争吵，却又不肯让对方受气，这宋公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柴叔，先把货清点一遍再雇人卸下来送往主街，磊子看着人搬货，动作要轻。”

金方方吩咐几人都忙活起来，绵绵也跟着帮忙，谢耀祖不帮忙只跟在金方方身后转悠，从卸货到运输都很顺利。

主街上的路都被她雇的人和货堵住，引得一批百姓围观，有好奇的问道：“这开的是什么铺子？”

“……看不出来。”货都被盖的严严实实，百姓们只能站在外面瞧。

晚霞红透半边天的时候，全部货物都被摆好，金方方亲自打开遮盖在外面的黑布，露出一个巨大的坛子，叫来磊子打开封口后，浓厚的醇香飘出来，吸引的门外百姓频频探头想看一看。

“柴叔，给搬货的师傅每人倒一碗酒尝尝。”金方方乐意做一个大方的雇主，这样也能把第一波口碑宣扬出去，外面围着的百姓肯定也都想尝一尝，不愁明日正式开张没有顾客。

酒香勾着馋虫，每人一碗都是一口就喝光，香醇的酒液入喉，辛辣经过胸腹，回味甘甜清爽。

“好酒。”

“原来是个酒坊。”围观的百姓终于知道是什么铺子了，馋虫也被勾起来了，纷纷询问着要买一碗尝尝。

金方方摆手道：“各位明日再来吧，本店有十年原浆和五年花雕还有酿造的粮食酒，还有桃花酒梅花酒和果酒，凡是来买酒的都可以免费品尝。”

“好，明日我一早就过来买，这味道真是香。”

“再来两个下酒菜……”

街上的灯笼悄悄亮起来，金方方和绵绵要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谢耀祖主动张罗。

金方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无非就是想看一看宋阳文到底是不是她夸的那样。

“不用了，离的也不远，你早点休息，这里的耳房只够住两人的，明日你就回去吧。”

谢耀祖玩味一笑：“别担心，就是送你回去。”

金方方放弃与他费脑子了：“想跟就跟着吧。”反正她也拦不住。

走进清泉巷的时候，不用看也能知道谢混球是什么表情。

“这就是宋家？”语气满是嫌弃：“宋家不是书香门第医术世家吗？”

他就是故意这么说，来之前已经找人探听清楚了宋家到宋阳文这一辈几近穷途末路。

金方方翻个白眼，是啊，她也没想到。

“到了，你回去吧。”这次他倒是听话，转身走入夜色。

绵绵一路跟在俩人身后这时候才开口：“姑娘你看，谢公子就是对你百般照顾，他刚来也人生地不熟的，担心你的安危执意要送你回来，要是宋公子估计就不会了。”

金方方何尝不知道：“他啊……”马上就要成亲了，日后对待他的新妇应该更好吧。

一夜惆怅似醒非醒，金方方起的有些晚，醒来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有熟悉的争吵声。

肯定是谢混球来了。

待她收拾好从后院走到前院，就看见站在中间叉着腰不可一世的谢混球，那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嚣张至极。

“你怎么来了？”金方方打断他颐指气使的气焰，阻止他在别人府上撒野。

谢耀祖像一只收回利爪的野猫，舔着爪子姿态慵懒：“我过来接你去铺子，柴叔和磊子忙的走不开。”

“她不让我进来找你。”还不忘了告状。

婢女被他气的眼球都要凸出来了，愤然道：“他说要找我们家公子，没说是找您的。”

金方方这会儿倒觉得婢女没撒谎，谢混球随心所欲的性子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争吵声把正在看书的宋阳文也惊扰出来，见到站在院中脊背挺拔的英俊男子和他旁边明艳的金方方时，问道：“这位是？”

谢耀祖桀骜的眼神转到宋阳文身上，见他穿着普通面料的长衫，略有些瘦弱，上下打量的视线格外不客气。

“这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宋公子？也不怎么样啊。”

宋阳文被他轻蔑的目光激怒，质问道：“这位公子贸然到访还吵闹喧嚷所谓何事？”

谢耀祖没理他，态度傲慢：“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抬步往房头走，他看见金方方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金方方知道拦不住他，干脆在前面带路，绵绵跟在后面，婢女赶紧和宋阳文告状。

后院的杂草无人打理杂乱丛生，窄小的屋子昏暗潮湿，谢耀祖不可置信的瞪向金方方。

“你就住在这里？”

别开玩笑了，金府的下人房也没这么差啊，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能住的习惯？

她到底为何非要来此受气，难不成真的看上宋阳文那个草包书生了？

一连串猜想冒出来，谢耀祖越想越气。

金方方解释道：“吃住都不是主要的。”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让谢耀祖误会大了。

转身怒气冲冲杀气十足的朝着跟上来的宋阳文过去。

金方方心里一咯噔：“你干什么去。”喊了一声也没叫住他。

宋阳文刚要开口为自家婢女出头，迎面就被一脚踹飞出去，跌倒在地上还是蒙的，腹部的痛感随后传遍全身，他躺在地上哼唧了两声。

金方方叹口气，这个谢混球又惹祸了。

婢女惊骇的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赶紧去搀扶：“公子，你怎么样？”

转头怒斥踢完人还一脸不忿的人：“你凭什么打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