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耀祖长这么大打架从来没输过,除非遇上会武功的高人,那就只能抱头挨揍了,不然找遍全都城的纨绔子弟就没有他没揍过的。
踹了人一脚后心情也平复不少,垂眸看着躺在地上哎呦叫唤的宋阳文冷嘲:“看他不顺眼。”
“小爷今日有事要办,不然就跟你好好比划两下。”他说完转头看向金方方:“别管他,死不了。”一把牵起纤细的手腕带着她离开了。
“你为什么踢他?”金方方手腕上被牵着的地方火热紧箍着,他的手掌心有一层薄茧,是常年骑射练出来的。
谢耀祖心气不顺,阴阳怪气道:“你就看上这么个玩意儿,草包书生还没有你们家护卫强壮呢,你们家护卫起码能跟我过几招,这连我一脚都扛不住,哼哼唧唧像个妇人一般,难不成你就喜欢这样的?”
金方方唇角勾起:“那要是我就喜欢这样的呢?”
谢耀祖:“……我不同意。”来一个他踢飞一个,来一双他踢飞一双,看谁还敢往她身边凑。
那个宋阳文一看就是死气白咧赖在金方方身边的,改日还得揍他一顿,不然不长记性。
酒坊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都是过来打酒的人,见到一身贵气的谢耀祖和金方方主动让出一条路。
柴叔和磊子忙的热火朝天:“大家伙儿一个一个来,不要急,酒还有很多。”
金方方被拽着手腕登上二楼:“还是缺少人手。”金方方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一开始只是想叫柴叔和磊子来打头阵试探一下。
她和绵绵上街定制纱裙的时候在酒楼吃过几回,发现青州酒水样式单一而且味道腥涩难以下咽,可能是与青州水源有关。
金家在都城有一个郊外酒庄,专门酿酒制酒,还有一处百亩酒林,树林下埋的都是陈年老窖,金家酒坊在都城已经是几十年的老酒坊了,状态稳定趋于饱和,父亲早就有想法要把酒坊延伸到其他地区,这也是她此次青州之行的主要目的。
忙碌到酒坊打烊歇业,磊子用木板把门窗都关好,拖着双腿坐到凳子上,柴叔也捶着腰背累的站不起来,看着满箱的银子和铜币脸上笑意满满。
“柴叔,明日再招几个人帮忙吧,一会儿把库存清点一遍,这是每日都要做的,以便及时补充,找来帮忙的人手就能轻松些了,柴叔和磊子先辛苦几日。”金方方交代好之后就离开了,不打扰他们爷俩休息。
谢耀祖跟在后面送她回去:“明日我就去找合适的宅院,你到时候搬出来住,不要再住在宋家,那地方也亏你能睡得着。”
金方方敷衍着应下:“等你找到宅院再说,回去吧。”实在是怕他再进宋家惹事。
婢女早已经等在前厅门口,见到金方方独自回来松了口气,她真是怕那位公子再跟过来闹一通。
“老夫人叫姑娘过去。”说完不等金方方回应转身先走。
金方方示意绵绵不用跟着:“你先回去吧。”
绵绵不放心,小声嘀咕:“要是姑娘今夜没回来,我明日就去找谢公子。”
“放心吧。”金方方勾唇笑了一下,宋老夫人再看她不顺眼,也会忌惮着金府的家财,多半也是问谢混球的事。
宋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桌上燃着微弱的烛光,见到金方方进屋并没有开口请她坐下,反而面色不善问道:“金姑娘能不能先解释一下,踢伤阳文的那位公子是何人?”
金方方没有站着回话的习惯,理了理裙摆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才说道:“那位是谢耀祖,都城谢家的公子,祖父曾被任命为太傅,后来退隐从商,如今也是与我金家齐名的商贾。”
宋老夫人听见这样的家世,果然有所忌惮,支吾道:“那也不能平白无故就打人啊,阳文还要参加统考,若是被踢坏了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不必担忧,这是百两银票,宋公子参加统考之前也需要四处打点吧,多买些往年考题也能有把握一些,这就当做是给谢公子赔礼了。”金方方递过去一张银票,老夫人看了一眼,婢女接过去压下嘴角得逞的笑郑重揣好。
宋老夫人的心思表现的太明显,若是谢混球没有危言耸听的家世出身,估计会被她按头扣上一顶地痞恶霸的名头。
“老夫人还有什么事吗?”金方方在酒坊一天也是浑身疲累,只想躺到榻上好好睡一觉,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宋老夫人拿了银票态度也无法再强硬,闭眼挥挥手让她离开了。
婢女把银票奉上,宋老夫人展开仔细看了看:“到底是家世丰厚的,一百两都不当回事儿。”
“老夫人,这些就想抵消公子被打的事,是不是有些少了。”
“不少了,细水长流。”
第二日不等谢耀祖登门,金方方先一步抵达酒坊,招人的告示贴出去后不少人想来,谢耀祖和金方方亲自筛选帮工,在一群人中选出两名瘦高的伙计和两名壮硕的帮工。
伙计和帮工不用住在酒坊,酒坊还是柴叔和磊子住着,四人都是做惯了活计的,招待顾客分装酒水没一会儿就上手了,柴叔只用收银子,磊子也跟着清闲不少。
“我找人帮忙寻到了一处宅院,你陪我去看看?”谢耀祖笑起来的时候双目含星洋洋得意,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听一听她的夸赞。
跟着庄宅牙人越走对路越熟悉,金方方疑惑看向谢混球,他该不会在清泉巷买的宅院吧,她住了那么长时日,也没看见有何处合心意的。
清泉巷的街头有一颗茂盛的大树,遮挡住了对开门雕花院门,庄宅牙人打开门请金方方和谢耀祖进院。
院内叫人大开眼界,与门外的低调隐蔽形成鲜明的对比。
院当中摆着一座花鸟纹路用巨石雕刻的大插屏,转过插屏是一处空旷的前院,直对着是前厅,左右两边是厢房,穿过前厅有一个九曲回廊,廊下能遮风挡雨还能赏景,长廊的柱子上爬满花藤,稠密的绿叶衬托着紫色的红色的花朵,沿着长廊缠绕盛开。
绕过长廊便是主屋前厅和书房还有客房,红墙青瓦雕门轩窗,后院有凉亭池塘和许多还没打理的地方,再往后是挨着外墙的马厩、后厨和下人房,还有一处偏门,从长廊另一侧走是通往后院的,有几间主屋主厅、偏房偏厅。
“此处宅院还有一个我最喜欢的地方。”谢耀祖神神秘秘的推开马厩旁的偏门,对面竟然就是宋家。
金方方愕然道:“这就是你说的最喜欢的地方?”
谢耀祖得意一笑:“你说,要是宋家的人每日出门看见这扇门,是不是就能想起我踹那姓宋的那一脚?”
“你还真是看不上他。”金方方轻轻摇头失笑。
庄宅牙人里里外外的介绍了一遍:“公子眼光好,这处宅院从前是一位当朝大员的,后来全家迁徙就把这宅院卖了,青州这地界只能图个温饱,没人买得起这么大的宅子,就一直空旷到今日。”
庄宅牙人笑的见牙不见眼,这二位一看就是有实力能买下这座宅院的,他可不得使劲的夸。
谢耀祖十分满意,当即与牙人签订契约去官府公证,根本不问价格。
金方方拦了一下:“价格还能商量。”
“不需要,能膈应到宋家比什么都值。”谢耀祖打定主意谁也拦不住,爽快付了十张百两银票,看的金方方肉疼。
这么一座宅院竟然比她买下的铺面还贵,这又不能做生意又不能挣银子,真是败家!
宅院里的椅凳桌案和床榻等都是上好的花梨木,缺少了什么再叫匠人补充就是。
“过来的时候我谁也没来得及告诉,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你陪我去买几名家仆和婢女,再买几床被褥,顺便看看你想住哪间屋,收拾出来日后就在这里住吧。”谢耀祖不愿她在宋府多待一刻,他从少年时就捧在手心的姑娘怎么可能让别人如此怠慢。
想起来他就来气。
那草包书生到底哪里好。
金方方原本也打算找个合适的宅院搬出宋家的,没想到谢混球动作倒是快她一步,这座宅院也很合她心意,再找几名会栽种的匠人把院子打理一下,也是不错的景色。
“行吧。”
见她答应下来,谢耀祖笑逐颜开拍了下手:“走,去牙行看看。”
青州的牙行位于南街较偏僻的三层小楼,大门敞开站着一位浓妆艳抹的老嬷嬷。
见他们走来主动迎上去打招呼:“二位想要买下人还是雇佣护卫或者歌舞姬妾?”
“家仆和婢女。”谢耀祖也是头一次买下人,谢家的这些都归管事处理。
金方方母亲过世的早,后院琐事一开始是府上的嬷嬷在管着,后来发现那嬷嬷利用职权便利中饱私囊做出许多损害金家名头的事,她便自己接手管着了。
“要手脚利索忠厚老实的,相貌无所谓,说话做事要有分寸。”其他的只能日后慢慢调教。
老嬷嬷眼珠子一转,想起什么似的:“倒是有几人是姑娘说的性子,我带二位去看看?”
“看看。”
“只不过…”老嬷嬷犹豫一瞬,为难道:“唉…您二位看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