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霜表妹这是何意?”金方方看向地上一身傲骨眼神不屈的女子。
宋阳文满眼心疼:“表妹快起来,你怎么能跪她呢?”
漫霜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表哥…”似乎有说不出的委屈。
金方方一头雾水,她是让漫霜也跳进海中体会一番她落水的恐慌,没让她自我感动的又下跪又抽泣。
还有宋阳文看她的眼神‘你真是无理取闹’是怎么回事,难道受害的不是她吗?
搀扶着站起身,漫霜看上去才是那个受害的一样。
这种后宅的弯弯绕金方方不是没见过,都是些勾栏里不入流的角色,年老色衰只能用这种手段引起男子的怜爱,是最卑微的姿态。
“想要诚信致歉的是你们,我提了条件说我故意刁难的也是你们,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既然这么为难,就别说什么特意来请罪。”
宋阳文扶起表妹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不解道:“为何你非要与表妹过不去?”一个猜测莫名冒出,难不成她是吃错了?
若是因为爱慕,那这些刁难倒是能解释的通了。
他叹了口气,这种爱慕着实令他为难。
“你的心思我都懂,本就是有婚约在身,不必如此为难表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金方方挑了下眉梢,实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累了,你们既然不是诚心致歉的就回去吧。”
漫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挽着宋阳文的手臂转身离开:“既然金姑娘累了,我和表哥就先不打扰了。”
宋阳文深深的看了金方方一眼,眼光带着宠溺,似乎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宋公子的话怎么叫人听不懂?难道读书人说话都这样吗?”绵绵也是一头雾水,什么叫姑娘的心思他都懂,姑娘不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想惩戒漫霜姑娘吗?
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他算什么读书人,该有的风骨一点没有,该学到的道理也一点不通。”金方方对这位自幼定下婚约,本以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宋公子彻底失望。
“不知道谢公子有没有去找姑娘,若是知道姑娘已经离开都城,会不会伤心。”绵绵扒着干果给姑娘佐茶。
金方方愣了一瞬:“提他做什么。”
“就是觉得宋公子对姑娘丝毫不用心,比不上谢公子对姑娘的好。”
“谢混球对我好吗?”金方方问道。
绵绵提起精神:“当然,姑娘自幼走到哪里谢公子便跟到哪里,想要什么也是想着方法的寻来,谁惹了姑娘不开心他就为姑娘出气,这个谢混球的名头也是为姑娘才得的…”
“…好了别说了。”金方方嘴硬辩驳:“他那是拿我当幌子,他不是即将要与郡主成亲,以往的事不要再提了,免得引起误会。”
“是,姑娘。”绵绵不能左右主子的决定,可她真的觉得谢公子对姑娘特别好。
宋阳文翌日又盛宏酒楼参加诗会,许多以往素不相识的学子慕名而来。
“宋兄,你未过门的娘子想必带了许多嫁妆过来吧,日后成亲只怕是要飞黄腾达了,指不定宋兄就是日后的青州首富。”
“是啊,宋兄真是好福气…”
调侃的话像是刀剑一样刺入宋阳文耳中,他面色爆红:“休要胡说!我宋家何时需要女子的嫁妆钱!这门亲事本就是长辈给定下来的,我与她势必不同路,现下只有读书取得功名才是应该关注的。”
学子们恭维道:“宋兄实乃读书人的楷模,我们都应该向宋兄多学习,在金银的诱惑下仍旧保持本心。”话是说如此说,互相对视的眼神和嘴角的笑意都含着嘲讽。
诗会再次不欢而散,宋阳文甩袖而去不与他们争辩,反正待他考取功名后一切都不重要。
宋老夫人也知道金方方豪掷千金买下铺面的事,笑逐颜开找来宋阳文询问此事。
“祖母,无论她花了千金还是万金,都与咱们无关。”
宋老夫人嗔怪他不懂事:“怎么没关系,她不久后可是你的娘子,就是咱们宋家的人了,到时候她花的银子不也都是你的嘛。”
宋阳文没想到祖母会和那些阴阳怪气的学子们一样,都认为他应该贪图金姑娘的嫁妆。
“祖母,咱们好歹也是要走仕途的人家,不能如此,会叫人诟病的。”宋阳文义正严词的拒绝。
宋老夫人皱眉斥责:“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虽说你是要走仕途了,那也需要银子打点啊,你当官能有几个俸禄,若是有金姑娘的帮衬,为你谋求一个更好的官职,平步青云不在话下,届时再来说你的清高傲骨也不迟。”
宋家男人都一个毛病,心高气傲视金钱如粪土,对家里的吃穿住行一点不上心。
“你去打听一下金姑娘带了多少银票过来。”
宋阳文心烦意乱逃避问题:“祖母自己去问她吧,孙儿回去温习了。”
“唉……你这孩子……”
宋老夫人拿宋阳文没办法,只能叫来漫霜交代几句。
“漫霜,金姑娘家世雄厚,在都城也是富商,她若是能帮助宋家和你表哥,那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漫霜双手攥在一起暗自握紧,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我知道了,祖母。”
她心底满是厌恶,又不得不扬起笑容去往客房,见到倚靠在躺椅上晒着阳光的主仆二人,都穿着价格不菲看上去精致漂亮的纱裙,在阳光下分外刺眼。
“金姑娘。”她深吸一口气用十分轻柔的声音唤道。
金方方懒洋洋的睁开眼,被刺目的阳光晃了一下,抬起手遮挡着,看见一脸假笑的漫霜表妹歪了下头:“找我?”
漫霜矜持着颔首,没见金方方请她坐下的意思,尴尬的站在原地轻咳了一声。
金方方不情不愿的从躺椅上起身,她晒着阳光马上就要睡着了。
“漫霜表妹进屋说吧,绵绵给倒盏凉茶。”
“好嘞。”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屋。
漫霜喝了一口凉茶:“金姑娘,你来暂住已有多日了,不知道住的可还习惯?”
金方方直觉她不是来寒暄的,敷衍道:“凑合着住。”
漫霜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僵:“宋家自然是比不上贵府的,金姑娘锦衣玉食,宋家也怕怠慢了姑娘,只是……”
金方方挑了挑眉,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只是,宋家本就入不敷出,照应起姑娘来有心无力,致使祖母心生内疚。”
宋老夫人内疚?
主仆俩对视一眼,皆从眼中看见疑惑,给她住在这么潮湿发霉的客房,还排斥针对她,如今又来关心,实在看不出到底内疚在何处。
“漫霜表妹有话不妨直说。”金方方已经略微不耐烦,本来就困顿的时候被她打扰,又听她在这里绕弯子,实在没心情再与她客套。
“金姑娘,听说你买了一间铺面,这件事本不该我多问的,只是祖母听说这件事以后心情有些低落,表哥也被同窗学子们嘲讽,我知道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也不应该迁怒你。”
漫霜最擅长的就是放低姿态来示弱,取得同情和怜悯,可惜同为女子这一套显然行不通。
见金方方不为所动,她直言道:“金姑娘性子直爽,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希望金姑娘能对宋家提供些帮助,想必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话已经说的够直白了,漫霜脸上僵硬的假笑也沉下来。
“这是你的意思?”金方方冷哼一声,这宋家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是祖母叫我来的,她一个人维持宋家很不容易。”
金方方沉思了半晌,她前几日就已经有想要搬出去的想法了,只是碍于铺子还没开始营业,还有许多东西要筹备,就没有出去找合适的宅院。
她又不愿意将就,要买就想买一个喜欢的院子。
“绵绵,给漫霜表妹拿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就当做是咱们在这里吃住的费用。”
绵绵转身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看得漫霜惊疑不定,一张百两银票居然随意就能拿得出手,还交给婢女保管,可见她身上不止这些。
“那我就代祖母收下了,感谢金姑娘的帮助。”漫霜说完还等着金方方再客套几句,见她没有那个意思,只好拿着银票转身走了,将银票转交给祖母后,她也不忘把想到的看到的说一说。
“那金姑娘果真是富庶人家出来的,婢女身上随便一掏就能拿出百两银票,想必还有不少没露出来,果然如您所想,不能叫她白吃白住。”
宋老夫人拿着银票仔细揣到怀里:“她就不是个知恩图报的,才拿出区区一百两而已,待过一阵子再去管她要一些,就说阳文统考需要打点关系,请她帮一帮。”
漫霜迟疑道:“表哥似乎不愿与金姑娘走的太近。”
“阳文就是还没想通,这么些年专心读书没经历过苦日子,这才不知道有一个好家世有多重要。”宋老夫人一辈子都过的不如意,好不容易抓住了能使宋家飞黄腾达的机会,她怎么能轻易放弃。
“你也别去找金姑娘的麻烦,平日多与她走动一下,替你表哥说几句好话。”
漫霜不满的撅起嘴,一股无名怒火慢悠悠烧起来,她不就是家世比不上金方方,其他的哪一点不比她强,能与表哥共赏诗词歌赋的只有她,那金方方估计连一首诗都作不出来。
清明时节难隐思念,忆往昔故人悲怆涕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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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百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