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也 第6章 城中告别

端和感觉后背发麻，但他没有作出回答，只是再次将手掌做刃，准备给予眼前的书生致命一击。

萧无妄不再说话，身形一隐，下一瞬便出现在端和身侧，一招便将端和全身经脉废尽。端和像只破布一样飞出去，撞在墙上，竟将墙面都砸进去不少。

“我平生，最厌烦别人拿我的东西去行苟且之事，无论你是否为天堑弟子，你都该死。”萧无妄走近，拿着木棍指着端和，笑了一下，只是这笑里藏着不尽寒意，“这招，叫打狗棍，你要好好学啊。”

话落，那棍子便重重地打在了端和身上，端和又喷出一口血。

江烛灯心道：以萧无妄的性子，没直接一棍子弄死，还揍了两下，大抵也是真动怒了。

“不过你大抵是没命用了。”男人手腕轻轻一翻，木棍便直直插入端和的喉咙。

见人已经死去，他将棍子一丢，蹲下身来替端和合上了那双瞪大的眼，双手合十，默默念了一句佛号，神色虔诚。

刚才那群怪人见领头已死，纷纷从刚才藏身处逃窜出来。

萧无妄从地上捡了几个石子，随手一扔，那几块石子便精确地打在了那群怪人的穴位上，登时，那群怪人便动弹不得了。

一切完毕，他只感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脚步顿了顿，默默背过了身，从怀中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看见上面多了一丝殷红，面上却带上了几分笑意。

确认过没有什么暴露自己的状态后，他才悠悠转过身，对着江烛灯道：“此事暂告一段落，你可去寻上官城主那边来押人了。至于那面同悲镜大抵也在血池之中。”

江烛灯抓住萧无妄的手，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探究：“你……”声音中饱含着担心。

“没事啊，这真的没有传言中那么严重，没什么的，只是内力少了些。”萧无妄无谓地拍了拍江烛灯的手。

江烛灯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有些路终究是别人要走的，他这种也走在另一条道上的，不过是比其他人近了些，既然对方身后已没有了退路，他们便没有能力叫对方停下或换一条路走。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那人别回头了，一直一直，走到道路尽头，也算解脱了。

“江剑主啊，你我当年赤琅峰一决，也不见你如此迟疑、犹豫。”萧无妄乐道，状似无心之言：“ 不过，比起关心我，你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吧。”

江烛灯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旧伤和毒，但他也不急，悠哉悠哉的拉着萧无妄一路走回了望星城。

待江烛灯将身上的毒处理好后，二人找了处酒肆，坐了下来。“老萧，你说当年这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这世道远比我们当年看到的要复杂。年少轻狂时，自以为手中握好剑，便能平尽天下阻碍，到后来才发现，你握着剑，却连自己的重视之人都护不住。少年被磨成了青年，青年被磨成了中年、老年。年少时的意气风发，早被岁月的流水消磨殆尽。”萧无妄喝了口酒，感慨地说道。

“无论你变成如何模样，我江烛灯，此生只认你为我的挚友。况且，你这样也很好，比七年前我认识的那个，浑身都是枷锁的，总是身不由己的萧也好多了。”

“是啊，如今当个教书先生确实轻松的多。”萧无妄抬眸看向江烛灯：“话说，老江，你这身旧伤是怎么回事？竟让你连对付端和那种毛头小子都吃力。”

江烛灯眸光动了动，敷衍道：“遇到小贼，被暗算了。”

“小贼能让你受这样的伤？”萧无妄皱起了眉。

江烛灯拍了拍萧无妄的肩，轻声道：“等以后再告诉你。”萧无妄没有注意到，此时江烛灯的眼底透露出了几分复杂之色。

江烛灯转移了话题，先发制人：“你现在居所在哪？”

萧无妄一挑眉头，打趣道：“许久不见，老江你这还离不得人了啊？多大人了，该断奶了。”

江烛灯一拳头揍在萧无妄的背上，那人当即开始胡言乱语：“剑主江烛灯居然当街欺压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

二人胡闹了一阵，萧无妄才说出了自己如今居所所在，“老江，不是我说你，我那地方尽是些孩童，你要来可要为我们书院那群小孩带上些好玩的，不然你长得这么凶神恶煞，可别给我把我的学生都吓跑了。”

江烛灯咬着牙，“一！定！”

萧无妄笑着站起了身，将最后一口酒饮下。

“要走了？”

“该走了。”

人间总有道别，早或晚而已。

萧无妄朝江烛灯道了别，走出了段路，突然又在街口回头，朝着尚未离开的江烛灯喊道：“那年承诺给你的那壶酒还给你留着呢，记得来喝。”

江烛灯眼前恍惚了一下，似乎看见了当年的那位天下第一的少侠。即使岁月过去多年，他最爱的蓝衣变成了白衣，面容发生改变，少侠变成书生。这一刻他还是不由觉得，他们好像只隔了数日未见，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他又清楚的知道，有些故人早已逝去，少年意气终是被黄沙深埋，那年约好要一起饮酒的不止他们二人，但如今也只剩他们二人。

七年间从未停止的忘江赴约，也是七年来从未赴成的约。想到这，江烛灯的舌根泛出苦味来，许许多多的话停在舌尖，最终他只应了一句：“好。”

原来，已经过去七年了。

萧无妄去城主府将美人领回来后，便又开始赶路了。

他有目的地，但却不显得急迫，离目的地越近，这脚步反而慢了下来。他走的越来越随意，累了就歇，恰好在镇上就睡客栈，在郊外就找棵大树睡在上边。

原本几日的路程他硬生生走成了半个月。

终于，他来到了一处小村落前，他在村口徘徊了一阵，直至一位阿婆照例来清扫村口。

阿婆看见他，很是高兴，问：“小萧，今年怎么回来的晚了一点？”

感觉武打场面好难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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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城中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