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 第3章 约定

闹钟响起，将小圆从梦里拉出。

划掉闹钟，她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起床洗漱过后，带上纸下楼帮忙。

池子里泡着几个碗碟。

洗好后先将它们沥在一边，过去端上老刘盛好的早点。拉开门，小圆上去吃饭。

吃完将碗拿去洗了，又坐回去看书，只过会儿下去看池子里有碗碟了洗一洗。

李玫抽空过来叫小圆去给程风送早饭，她仍没有拒绝。

戴好口罩，拎上早点。送她到门口，李玫仔细嘱咐着：“慢慢走，一会儿就到了。”

小圆就真的又踏着那条路去了。戴着耳机，承受着汹涌的一切。

李玫进去知会过老刘，急忙跟上。

她仍旧走得很慢。汽车刺耳的喇叭会让她停下，往来的人会让她躲避，可是，她还在走。还好，她一直在走。

到了。她找到了，就停下来。踏上台阶，努力推门。进去了。

发过消息，得到回应，李玫便抹了泪过去对面。

酒店的前台仍旧没有问话阻拦。

摁下按键，搭电梯来到3层。302门口，抹了汗，轻轻敲了敲门。这次程风没有在洗澡，很快开门。

他微笑着，把她拉进来，仍旧坐在桌边。

替她摘下一只耳机，褪下口罩，递上湿巾。笑问道：“吃饭了吗？”她点头。

程风于是取下饭，坐在另一边。

擦了汗，她还是静静坐着。

他在另一边埋头吃饭。很快吃完了，收拾后又坐下来。

“你在听什么歌？”看着小圆侧脸，程风问道：“我可以听一下吗？”

小圆点头。他于是探身过去将那只垂落的耳机塞进左耳。

没有歌词，听了很久，只是一首纯音乐。

他半个身子撑在桌上，低垂着眼睛，没有看小圆。她也没有看他，只是微微侧过头来以防耳机掉落。

又听了很久，来来回回只有三首歌。都是纯音乐，一个比一个轻缓，一个比一个柔和。

抬眼看去。她低着头，眼睛定在那里。发丝贴在鬓角和眼侧，没有了刘海，额头明亮光洁。眉毛没有修饰，却也温柔。那双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程风看不下去了，低下头，将耳机摘了下来。

离开的时候，程风送了小圆一张画，画里是昨天坐在楼梯上看他的小圆。

他送她下来，说下午会去找她。小圆点头，戴上耳机去了。

和树后的人轻轻一笑，她们去了，片刻他也进去。

小圆回去的时候，母亲仍旧在等她。

依旧笑着，接住她。抹着汗，又笑又流泪。她们进去，老刘仍坐在那里。

楼上，小圆依言去冲澡。李玫很欢喜，也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心。

晚饭点快过的时候程风才来，提着些水果，都是以前小圆爱吃的。

李玫又心疼他花钱，又疼惜他的心意。接了水果让程风先坐，掀开帘子探头看了看后面。

柜台上摆着打包好的外卖，有骑手进来取单，李玫忙招呼着递上。

不久老刘做好饭喊了一声，李玫进去端出来，都是以前程风爱吃的。

帮着一起将饭菜放上桌，程风说道：“这也太多了吧玫姨，我真吃不了。”

“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也不浪费，等会儿我们就吃饭了。”李玫笑着说。

程风无奈，只能将手合起说：“拜托拜托，下次别再整这么多菜了，我一个人好浪费。”

李玫笑得点头道：“好好好，快吃吧。”

程风吃完饭，店里的客人也都走了。老刘已经盛好饭菜，摘了围裙出来坐在旁边一桌吃饭了。

李玫收拾完只盛了饭出来坐在程风那桌，就着他剩的菜吃。

“吃饱了吗？”李玫问。

“饱了玫姨。”程风拍着肚子。

“你饭量怎么小了这么多？以前不这样啊，大家吃饭你永远是最后一个吃完。”李玫夹起一口菜就着米饭。

“那是以前啊，还长身体呢！”程风哭笑不得，“现在还那么吃我得横着走了！”

“你也不胖啊，多吃点没事，别为了好看饿肚子。”

“我真吃饱了玫姨，小圆呢？她吃饭了吗？”程风赶紧岔开话题。

“小圆在楼梯那里吃饭呢，你要去找她吗？”李玫停下筷子。

“等会儿吧，等她吃完饭我去找她。”

吃完饭后李玫上去，小圆已经在那里看书。

见母亲来小圆摘下一只耳机。

李玫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小风来找你了。”小圆点点头。

李玫下去说过，程风拿了两个橘子进去。老刘已经又在抽烟了，程风点头打招呼。告诉他厨房有水果请他吃，老刘也只是点点头。

上去，拐角里坐着小圆。一只耳机垂着，抬着脸看他。头顶的风扇轻轻转动，程风笑着将两个橘子递上：“吃橘子吗小圆？”

小圆没有回应，程风的手只是伸着。

橙色的橘子躺在他纤白的手上，让小圆又感觉到了那阵风，那阵两人合力去偷人家冒出墙外的橘子的风。

小圆抬起头来，看见程风，他一笑还是有着深深的酒窝。

“你一个我一个好不好？”

小圆点头，拿走一个橘子。

程风笑得更加灿烂，坐到小圆旁边。剥开橘子，放一瓣进嘴里，好甜。

小圆也剥开了橘子，放一瓣进嘴里，很甜。

吃完橘子也没有人说话。糟糕的烟味还有口中残留的橘子味，手指上一靠近就闻得到的浓烈的橘子皮味。

小圆低着头，右耳机响着，书放在腿上，手里是一堆橘子皮。程风左手支着脸，橘子皮搁在身边。

一直没有人说话。

程风决定要走的时候叫小圆，小圆转过头来看他。他看着小圆：“我要走了，明天记得来给我送早饭好不好？”

小圆点点头。程风笑了，摸了摸她的头：“明天见。”

下楼的时候老刘在厨房里炒菜，外面有两个客人。见他出来，李玫笑问：“要回去了？”

“嗯。”程风点点头。

李玫送程风出来，程风直说不用，她还是送到了店外。

“进去吧玫姨，再见。”程风笑着招手。

李玫神色微难，看着程风张张嘴，终于还是说了：“小风，你在这里还待几天呢？”

“怎么了玫姨？”

“我······我想你多待两天可是又怕耽误你找工作。小风，要不我给你出钱你再多留几天好不好？”

程风明白，“因为小圆吗？”

“嗯，”李玫几乎落下泪来，“小圆就还认你，我，我想你多陪她两天···好不好？”

“玫姨，”程风咬牙隐忍，苦笑着说：“我其实还没有打算离开，小圆这样，我也不能走。”

“真的？！”李玫的眼泪滑落下来。

“嗯，我们还说好明天小圆来给我送早饭呢。”

“好！好！”李玫一把抓住程风肩膀，点头笑着：“我明天让小圆早点去啊·····”

程风点头：“嗯。”

“你回去吧，小风，早点休息，洗个澡，回去吧，去吧。”李玫拍着程风肩膀不停嘱咐。

程风挥手点头离去，李玫看着那模糊背影还是笑着。

等李玫安抚好情绪进去的时候，客人已经吃上了。她就进去柜台整理东西。

这天不到10点就关了门，上楼洗漱完后去叫小圆。看着女儿，李玫的眼中满是温柔。

摸摸小圆的脸，又摸摸她的头：“洗完早点睡吧。”小圆点头，李玫也回房休息。

洗漱完小圆躺着，不知何时睡了。

*“下这么大雨你来干嘛？”女生惊讶看着撑着伞在雨中笑的男生。

“怎么样，冒雨来接补课女友，帅不帅？”男生撑伞走近。

“什么啊！”女生笑了，“我妈都给我打车钱了，我自己也有伞啊。”她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伞。

“哼！我不管，我都来了，我就是最好的！你把伞收了过来。”男生说。

“啊？这样很容易淋到啊雨这么大！”女生笑着说。

“不会的，快点。”见女生不动作，男生伸手来抓她的伞柄，“快点嘛。”

女生只能将伞收了，进来男生伞下。男生将她揽进怀里，两个人笑着在雨中走远。

*“小圆！”

女生回过头来。

“你真的要摘这个橘子啊？”男生看着墙外坠下来的几个橘子满脸为难，“这是人家家哎。”

“你小声一点啊，我就摘一个，你看那个橘子长得多好看。”女生指着一个橘子说。

“啊·····？”男生还是很为难。

然而女生已经蹦着去够橘子了，蹦了几次都没有够到。

突然有脚步声自院里传来，越来越近就到门口。两人都吓了一跳，对视一眼就要跑。

跑的那一刻，男生还是一跃上去将那个好看的橘子摘下，才追着女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