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 第14章 橘子叶

闹钟唤醒小圆的时候，她在一片朦胧里醒来。眼前海水退散，只剩一股透彻的冰凉和疲倦。眼睛涩得难受，伸手取过手机划掉闹钟，坐起身。

鲸鱼游了一整夜，已经去休息了。

伸手触过墙上的捕梦网，瓶子里小小的满天星不再那么柔软，也依旧温柔。

关掉空调，洗漱，然后下楼。

忙完吃过早点，仍旧坐回那里。画了会画，纸面渐渐聚起一小片海，在那里荡漾着。

有海风扑扇过来，掀起她的发。海浪细细，层层叠叠。

楼梯处的门开启了。有脚步声踏上来，稳稳的，惊散了海风。

海消失了。

程风踏上来，在转角就看见看着自己的小圆，一只耳机垂着。他笑了，弯下腰看着她。“等很久了吧？”

小圆轻轻点着头，本来是要摇头的。

纸上被放上来一片叶子，浓绿的映在白纸上。“送给你。”程风笑着。

那是橘子叶，很好看的一片叶子。小圆用食指抚了一下，柔润的绿色轻轻传来，熟悉的感觉。

门又开启了，李玫唤道：“小风，快下来吃饭！”

程风扭头笑答：“哎，马上来玫姨。”他回头冲小圆笑了一下，下楼去。

门开，又关。

不多时门又开了，稳稳的脚步又踏上来，程风笑着出现在拐角处。端着饭一旁坐下，他问小圆：“你吃了吗？”

小圆点头，将叶子收在书里，低头开始画画。

吃完饭把餐盘送下楼，洗了放好。程风再回到楼梯上，看小圆画画。她接起了在他家里画的地方，画到了悟空恼怒回山，正在龙王处喝茶聊天。

程风看得认真。小圆握笔的手湿腻，楼道里闷热，她整个人起了一层汗。

画到悟空要回来的时候她停下了笔，掌心过于湿腻，衣服又捂在身上。她低着头，只是来回描画着一条线。他也不再看画，仍侧撑着头，微笑着。

“小圆，”她微微侧头。

“走吧。”她点头，收好笔，整理好一切，拔下手机。

两人下楼，同李玫说过话，出来店外。李玫笑着看他们撑伞而去，转身进店。

程风撑着伞，小圆随着他。终于到程风家，两人已经浑身是汗。

“先去洗洗脸吧。”程风挂起伞说到。

小圆乖乖进去洗手间，片刻出来。茶几上摆着两瓶饮料，已经打开了，程风说她：“喝点饮料。”她点头过来坐下。程风进去洗手间，没多久也出来坐下。

喝了几口饮料，程风抿了抿唇，终于开口：“小圆，”

小圆看过来，程风也看过来。看着她，说：“小哲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她的眼睛颤巍巍的，认真地看着他。

“他很想你们。”她认真地盯着他，眼底已经蓄满泪水，猛地一下滑落了。

“他过得其实并不好。”她无声地流着泪，眉毛悲戚地拧起，双眼里盛满哀求。捂上了脸，低头颤抖起来。

看着那样的她，他还是伸手揽住了，“过些天我叫小哲来好不好？”她在他怀里点头。

他拍着她，直到安抚住了。

午饭是配着《探险活宝》一起吃的，吃完饭两人画画。一个下午再无过多言语，只是各自画着。程风还间或起来看看窗外，去洗手间。小圆只起来了两次。

晚饭时候程风点开了综艺。吃完饭收拾好，两人拿起头盔下楼，骑上车而去。

一片夕阳里，来到海边。

海风习习，今日的海边格外热闹，多数都是情侣。有的在近处的水里玩闹，还有的在稍远些飘着。他们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脱了鞋袜，静静看着。

一直到太阳沉下，人们渐渐开始散去，他们还坐在那里。

海风吹拂着，披着月色，海面粼粼。

最后他们起身回去，穿行过夜风，停在店门口。有几桌客人，都在吃喝聊天。李玫坐在柜台里一眼就望见了他们，连忙过来。

“累吗？”她看着程风。

程风摇头，笑着看着进去后面的小圆。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做了酸梅汤，喝点？”

程风点头，李玫叫他坐下。就从冷柜里拿出冰好的酸梅汤倒上一杯给他，将剩的先放在一边。她又进去后面端出一碟卤味来，笑道：“尝尝，下午新做的，等会儿给你带点。”

程风笑着接过，拿起一个鸡爪咬了一口，点着头：“嗯，好吃！”

李玫笑得开心：“多吃点。”

吃完一个鸡爪，程风的嘴已经辣得红红的，过瘾得斯哈着又喝了两杯酸梅汤。

“再吃点。”看他停了李玫又说到。

程风摇头：“不吃了，一会儿该睡觉了。”

“累吗最近？有没有熬夜？”李玫问到。

“不累，这几天都没有熬夜，睡得很早。”

“那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呢？”李玫皱眉，关切地看着程风眼下的一圈暗。

“啊？”程风摸着眼下，“我这黑眼圈只要出来一次很久都下不去的，我都习惯了。”

“以前也不这样啊。”

“嗯，大概后来熬夜熬得吧。或者是在法国那边给偷偷召唤出来的。”程风笑到。

李玫笑了，“小圆不打扰你工作吧？”

程风摇头：“她很乖。”

“我是说不会让你太分心吧？”

“不会的，”程风蹙下眉头笑了，“与其说我付出，小圆其实做出的努力更多。”

李玫垂下眼睛点头。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程风走的时候又带着一盒卤味和两杯酸梅汤，李玫送他出来，看他骑车去了才回到店里。

客人去后，做完卫生，母女俩上楼。道过晚安，各自洗漱歇下。

是夜，星月灿烂，海波莹莹。月色披着，风也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