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恢复如常,也不躲着韩树了,大大方方和他恢复了以前的热络,但我知道,我心里有颗小种子破土发芽了。
以前碰到不被理解的情况,我从不解释我做任何事的理由,可我好像就是没有办法在韩树面前假装自己什么都不在乎。
我想,我就是喜欢韩树的,因为很多次,他都坚定地站在我这一面,即便没有任何人支持我,即便他不知全貌。
那之后没几天韩树就跟着爹爹走了,他们在前线待了3个月,突然就大获全胜了,听说是因为胡人的王死了,有人趁乱起义,他们就撤军排内患去了。
所以韩树的升迁计划落空了。
班师回朝后,韩树带我去猎场外围的马场里骑马,带我偷偷去猎场里纵马,我真地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快乐起来。
有时候哪怕周允衡死皮赖脸地跟来,我也不太理他了,这厮被他爹养的废废的,马都骑不好。周允衡见着我就各种嚼韩树的舌根子,却只能换来我一顿白眼
“你哪里学来的这些老婆子心机,出去别说你是我大侄子,丢人!”
然而,快乐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边关突然就来急报了,胡人内部拥立了新王,新王上任没多久就快刀斩乱麻般平定了内乱,又打过来了。
爹爹又被急召进宫,说是两日后就又要出发。
出发前的晚上,韩树跳墙到了我的院内,彼时我正准备换衣服出门,周允衡说带我去个雅致的地方。
韩树有些生气,他一直不喜欢我与周允衡走的太近。
我也有些生气,爹爹都不曾管我与谁亲近,他现在不过就是喜欢我,也仗着我有些喜欢他就对我如此指手画脚。
“这次可能要很久,胡人的新王很会打仗,我们刚收回来的边陲三城又被他们夺了去,朔城也岌岌可危。”韩树突然从怀里摸出来一块玉佩,温润淡雅,是月牙形状的,上面雕了一朵兰花。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我现在交给你保管,等我回来。”
我一瞬间有些无措,韩树将玉佩塞进我手里,复又开口,“一定等我。”
“哼,那不好说,没准我就跟着周允衡去江南了。”
韩树突然笑了,他说,“你快些练好骑术,等真的打退胡人,以后带你去真正的草原上纵马,那才叫快活。”
我看着他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突然有些抑制不住地心动,踮起脚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等你回来接我。”
我瞬间便涨红了脸,但还是期待地看着他。
韩树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木愣愣地嗯了一声。
他转身欲走,我正低头仔细端详那枚玉佩,突然被他一整个紧紧箍在怀里。
头顶传来他闷闷的声音,“如果我死了,就跟周允衡去江南吧,那里也快活。”
我有些生气,皱着眉抬起头叱他,“不许瞎说。”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眸光流动,似是有千言万语,随即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有些不解,正欲开口,他却突然低头覆住了我的唇。
经过上次的意外,我也算是饱读各种这样子情节的话本子了,也知道了这样的行为算是极亲密的。
我回手揽住他的腰,常年征战他的身形一直都是极好的,腰间没有赘肉,是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的精壮。
韩树感知到了我的回应,竟开始在我唇齿间碾转,和上次一样,总让我觉得像是在被一条大狗啃咬,我有些抗拒,下意识收回手轻轻推了下他。
韩树立刻停下来,叠声跟我道歉。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我以为这次他们出征就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打退了胡人很快就能回来了。
我时常溜出去到茶馆子里去听说书人们跟大家讲北方的战事。
他们大多也是听经商回来的商队说的,所以消息并不及时准确。
有说胡人的新王是狠角色的,打的我们节节败退,朔城也已不保。
也有说朔城暂时稳下来了,但是胡人俘虏了我们很多兵将,没失守却大败。
后来我就不再去了,我觉得他们都是在乱说,爹爹从军30多年,靠着赫赫战功封赏永宁侯,发妻病逝后更有皇上赐婚郡主下嫁,足见多么骁勇善战。
但是他们竟然在说爹爹刚愎自用,被打的节节败退,惹得龙颜不悦。
我觉得他们都是在瞎说,我想找周允衡刺探消息,他总说现在他根本到不了他爹爹跟前。
我也不再纠缠,让管家给我找了个学究,开始在家认认真真研究起学问来。
起先半年韩树还能每月给我来一封信,虽然字数不多,无非和我说声平安,爹爹平安他也平安。
然而冬去春来,我已三月有余没有收到韩树的信,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最后终于等来了他们的消息,却是对我来说如坠深渊般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