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把脉
白温琢在昌都悠闲,没什么正经事做,整日跟着孙敬止,二人出双入对的出现在秦楼楚馆,又或者是天气好就出去打猎。
昌都百姓又有饭后闲谈之事了。
听说白温琢不仅没有陪新妻回门,新婚后的三日都不在家中,整日和靖王厮混。
“阿兄,新婚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好?”
孙敬止喝的醉醺醺的,上了头后就过来搂白温琢。
白温琢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嗝,今天,今天天气好,走,我们去不归山打猎!”
白温琢手里把玩着一盏茶杯,慢声回答道:“好啊。”
反正孙敬止做什么事情,他跟着就是了。
二人摇着两把扇子,一前一后的出了望月楼的门。
“哎呀,仪王殿下,靖王殿下,您二位慢走啊,下次再来!”
老鸨每次见这两人都像见了财神爷似的,笑的合不拢嘴。
“殿下!殿下!”
仪王府的下人气喘吁吁的直接跑到了望月楼门口。
白温琢见状皱了皱眉,把扇子合拢,将扇尖抵在小斯肩膀上:“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那小厮见周围人有些多,不太好开口。
“说就是了,是府上出了什么事情?”
府上内院虽然闹的鸡飞狗跳,可从来惹不出什么大事。
小厮犹豫再三还是凑过去对白温琢耳语:“王妃晕倒在院子里了。”
白温琢轻佻的笑瞬间收了回去,脸色有些凝重:“怎么回事?你与我边走边说。”
白温琢三两步跨上了马。
“听说是王妃对桃花过敏,来府上见着没人种桃花,加之刚嫁过来,府上许多事情还要打理,就没有和管家讲,可前几日素夫人不知道何时运了一批桃花树回来,种在自己院中,原本也碍不着王妃什么事情。
可今日起了风,也许是把花粉吹了过去,王妃当即身上起了红疹,后来素夫人来奉茶,竟拿来了摘院中桃花做成的茶!王妃眼下过敏严重。”
待到白温琢快马回到府上时,府上热闹非凡。
刚踏进门,就听见素夫人在体安堂门前冲天的哭喊声:“不是我啊,王妃,你怎么能用如此手段害我?我不知你过敏,好心好意的给你带刚晒的茶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都要相信我啊。”
远山在一旁用方巾擦着脑门上的汗,他还从未见过素夫人今日这般哭闹。
而体安堂里更是热闹。
“大夫,我家小姐不用把脉,也不用配药,这是自身带的毛病,早早的我们就备好了药,就不劳烦您看了。”
“那怎么行,还是得看看,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危及了性命,老夫如何跟仪王殿下交代?”
“真的不会的,大夫,要不您查查这药,是没问题的,包治好的!”
“不行,老夫得先把个脉,这心里才有底!”
“不行,大夫,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不喜欢别人把她脉,不然,您等我家小姐醒了再给她把脉?”
“这使不得!哎哟小姑娘,你这般拦着老夫是作甚?现在是救人要紧,外面那位夫人都哭成那样了,老夫若是还在这耽误,这身上的压力可不小啊!”
锦绣也不想为难大夫,可大夫一把脉不就露馅了吗?
小姐从小活蹦乱跳,大夫们都说小姐的脉象强劲有力,犹如鼓点,跟大小姐的脉搏是形成了鲜明对比的。
“不行啊大夫,还是先等等......”
“在吵什么?闹的本王耳朵疼。”
白温琢一掀衣袍进了门,院内院外的人都静了一瞬间。
随后素夫人惊天的哭喊声打破了沉默:“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是那样毒蝎心肠的人吗?不过就是平日里嗓门大了点,人还是不坏的,王爷您要相信妾身啊!王妃真的不是妾身故意害的,妾身并不知王妃对桃花过敏啊!”
周围看热闹的小妾差点没憋住。
香夫人咬了咬牙开口:“真够不要脸的,这样的话是怎么说出口的?那当年大冬天推我入水的人是谁?害得我现在还留有病根!”
香夫人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在望月楼时素夫人就处处欺负她,入了仪王府后,还处处设计陷害她。
她从人群堆里慢慢走了出去,边走边开口:“是啊王爷,素夫人肯定不是故意的,只是前些日子恰好种了些桃花在府上,又恰好泡了茶准备今日来拜见王妃,而王妃又恰好过敏,素夫人平日里人也不坏......”
白温琢听闻,神色古怪的看向她:“两年前她大冬天推你下水你忘了?”
香夫人:“......”
“还有,为何不让大夫把脉?”
白温琢没再管门外这群明争暗斗的女人,径直进门里去了。
锦绣倒吸一口凉气,手心开始不断冒汗,耳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生病了就把脉,你光说只是过敏,近日天气又不好,就今日出了太阳,你家小姐体质弱,若是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引起的昏厥呢?”
锦绣笑脸发白,说话都带着颤音,她觉得今天要完。
“小姐,小姐她也许只是忧劳过度......”
“忧劳过度?她最近很劳累吗?可管家告诉本王,王妃每日早早熄了灯就睡觉了。”
锦绣还想争辩几句来拖延时间。
“不让把脉?你们主仆二人有什么古怪?”
这一问,锦绣差点给白温琢跪下了,难为她还能站着。
“不是的,殿下,只是......”
“对!王爷,王妃肯定是装的!她想以此来陷害妾身,肯定是这样!大夫,你快点给王妃把脉,快啊,别听这个小丫头片子胡说!”
锦绣百口莫辩,急得嘴唇都白了。
白温琢眼底的神色变了一下,周围的气场惊的素夫人后退了一步。
“花家长女向来温柔端庄,待人和善,本王相信她不会做这些勾当的。”
锦绣听着那语气却很不是滋味,明白人都听的出来这话不是好话,因为白温琢的语气冰冷至极。
“本王从未见过有人生病了不肯把脉的,给她把脉,有什么病就对症拿药。”
白温琢一声令下,大夫顺了顺自己花白的胡子,在花仪清手腕上搭了块布,又搭了根红线在花仪清手腕上。
远山看着锦绣,锦绣面上镇定,内心很绝望,在崩溃大喊:“小姐!您快醒醒啊!再不醒,咱们的事情要败露了。”
可床上躺着的人并无丝毫动静。
大夫的手已经收了回去,看样子是要开始诊脉了。
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大夫身上。
床上人终于在此刻动了起来。
花仪清睁开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一抬头却看见围在床前的所有人,那阵仗,看的花仪清心肝一颤,连忙缩进被子里去,露了一对眼睛出来:“你们......在干嘛?”
“王妃过敏晕倒在院中了,现在大夫在为王妃把脉。”
一听把脉,花仪清心中惊觉危机感,连忙开口:“我只是过敏了,吃了药就好了,没什么事情的,不用麻烦,怎么还麻烦大夫跑一趟呢。”
“继续给她把。”
白温琢一直站在床前没说话,此刻更是不容置喙的下了命令。
花仪清紧张的想缩回手。
白温琢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放回了刚刚的位置,随后面无表情的跟花仪清对视,开口说道:“闹了这么大一出,将本王从望月楼喊了回来,一个府的人都聚集在此,不给个交代说不过去吧。”
花仪清涨红着脸有些莫名其妙:“都说了是过敏啊,这是个小事情,怎么搞得这么大费周章?有什么意义呢这样做?”
“那为何不敢把脉?是不是过敏一把脉便知。”
花仪清知道今天的这个脉非把不可了,心一横就把手伸过去了。
她心底在编等会该怎么解释自己身体健康这个事情。
同时又有些失落,不知道白温琢今日这么凶是为何,明明自己又没犯什么大错。
干脆别过脸去不看白温琢。
白温琢感觉到了这微妙的氛围,眉头紧锁有些不解,她在生什么气?
“王妃这是感染了风寒,又加上对花粉过敏,一时间两种病都交在了一起,才会导致晕倒的。”
诶?
花仪清睁开眼睛,她什么时候生的病,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前几日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她只当是多日不出门憋的。
没想到竟然是生病了。
素夫人急不可耐的神色一下就收了起来,心里也开始发虚,本以为可以借着王爷的怒气把责任推一推,谁知道她是真过敏,这下还诊出个风寒,真是......刚刚还不如不让大夫给她把脉!
“王妃需得静养,开的方子要按时按量的煎药喝,如今正是季节交替之时,最易生病。”
锦绣赶紧上前拿了方子。
白温琢莫名的有些许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花仪清也没有看他,只是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的叫锦绣:”锦绣,你扶我回去,我困了。“
锦绣上前来扶花仪清,花仪清下了床,蹬上了鞋。
白温琢有几时都想伸手去扶,可花仪清像是故意避着他一样。
他连花仪清的指尖都没摸到。
白温琢愣愣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花仪清走得很慢,其实是想听白温琢怎么处罚素夫人的,又或者是不处罚。
白温琢周围气压很低,他看着在那干嚎又没掉眼泪的素夫人开口:“罚三个月俸禄,禁足一个月不许出门。”
“王爷!不是妾身!妾身真的不知道!”
“若此事你真不知情,那不怪你,本王会找人继续查,罚你原因有二,其一,私自改动王妃彩礼一事,其二,不及时为王妃奉茶,还威胁他人不许来向王妃敬茶,此二事,你认还是不认?”
素夫人脸色刷的变白,比唱戏的变得还快,王爷居然都知道!
素夫人还想再狡辩几句,白温琢站起身来理了理袍子开口:“知错不认,还想狡辩,罪加一等,罚两月不许出门。”
“王爷!”
素夫人一瞬间感觉天塌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温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