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欢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开口问道:“不知夫人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高价从鲜缅人那里买的。”凝霜一副高傲的神情,“我比你有钱,贺欢。”
贺欢看着她骄傲的姿态,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撒谎。”
凝霜喉咙感觉噎了一下,还是装作镇定的说:“我真比你有钱。”
贺欢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贺夫人。”何瑞跪下,掏出一把短小的兵器呈递给她,“何瑞感激夫人指教,按照贺大人的那把,做了匕首献与夫人。”
凝霜看着这个匕首,跟贺欢真是情侣款,大小对女子防身也是合适的。
“可以呀,何瑞。”凝霜美滋滋的接过去,“有心了。”
何瑞又掏出几张纸来。
“何瑞按照贺夫人的指点,才打造出了今天的刀,炼钢的方法都详细写上去了。”
她接过何瑞的纸张,里面书写的密密麻麻,小到用哪种动物的□□做淬火剂都一清二楚。
她专门看过何瑞怎么做的,即使没有纸也知道方法,现在也觉得,这人其实没有那么木讷。
凝霜问何瑞:“你愿意跟着贺大人回官家做事吗?”
他站起身,端正抱拳:“多谢二位贵人,何瑞愿意效力。”
凝霜拿过贺欢的刀,再次端详了下,指着这把刀歪头问他:“喜欢吗?”
贺欢看着她:“喜欢。”
凝霜嘿嘿一笑:“想不想要?”
贺欢从她手里拿过刀,轻声说道:“是我的,不是吗?”
凝霜瞅了他一眼:“我又没说给,你凭什么要?”
“我想要。”贺欢望着她,神色里带了些笑意,“给我吧。”
“行行行,给你给你。”凝霜也就是逗逗他。
何瑞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凝霜将刀重新递给他,又将几张纸放到他手上。
“你的生辰礼,贺欢。”她笑着看他,“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贺欢望着她,突然有种想问“你也是我的吗?”这样的冲动。
但他清楚这话实在有辱斯文,更不该在她面前显露出来。
“多谢。”贺欢冲她端正的行礼,“夫人费心了。”
凝霜没想到这人这么正式,突然有些难为情起来。
“还有这个,贺夫人。”何瑞突然想起漏了东西,“用钢做的。”
贺欢看到他带着一个小物件过来。
“哦,我都差点忘了。”凝霜拍了拍脑子,“李公公前两天还催呢?”
贺欢拿过这个东西,端详着:“这什么?”
凝霜拿过去冲他演示着,转着圈:“小玩具,指尖陀螺,烦的时候转转。”
“李公公催的?”贺欢反问。
“前一阵子进宫赴宴,偶遇小太子送了他一个样品,陛下看了也要我做一个。凝霜边转边解释,“我就想着做个钢的呗,回头让陛下看看做成钢的小件,那也是御剑劈不坏的水平。”
贺欢心里突然生了些不悦。
他接过凝霜手里的指尖陀螺,收了起来:“我送去呈给陛下。”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凝霜补充了下,“回头让何瑞再做把普通的钢刀给陛下看,你那把不能量产,拿来太显眼了。”
“给我也做一个。”贺欢将陀螺放在她眼前,语气低沉了些,“换个更好看的样式。”
“行,等产品卖的好了,我出新款了给你带一个。”
“我这几天就要。”
凝霜觉得这人真是蹬鼻子上脸,还主动提需求了,设计不要钱的吗?
“你要它做什么?”凝霜故意埋汰他,“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陛下要了一个,我为什么不行?”贺欢声音里带了些微不可查的情绪,“我也烦。”
“好,给您做一个。”
她笑脸应了声,心想着这人过个生辰要求真多。
**
凝霜与何瑞安顿了下后面铁坊的事情,晚一点才上了马车。
她习惯坐到贺欢对面,可上了马车刚走到贺欢跟前,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直接倒入了他的怀里。
凝霜怕自己要摔倒,本能的环住了贺欢的脖子。原想发火,可还没开口骂人,就被他不由分说的吻了起来。
马车缓缓行驶着,车帘早已放下。
车夫专心的行驶,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凝霜感觉自己脑子都是木的。
这人在干什么?
大白天的在马车里干什么?
要不要脸啊。
就算贺欢以前说过,喜欢看她被吻的无力挣扎的神色。但想到现在大白天这人都不放过自己,凝霜觉得,这男人的代偿心理愈发过分了。
不能正常享受男女之欢,也不至于这么频繁的折腾人吧。
贺欢察觉到她脑海里似乎分了岔,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吻了她好一会儿,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许凝霜。”他望着她有些迷离的眼,“你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是怕我死了吗?”
“表哥真聪明。”凝霜面色诚恳,“怕您刀不好使,丢了性命,万一让我做了寡妇,又被赐婚给别人,就麻烦了。”
她感觉自己被更紧的搂住,微微愣了一下。
贺欢眸眼深邃的望着她,神色里带了些不满:“既然夫人不想再嫁,那我可不能死了。”
凝霜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所以要长命百岁啊,贺大人。”
贺欢又准备吻她,就被她用手捂了一下。
“差不多得了,贺欢。”她又换成了说教的表情,“一直这么欺负我,也不太合适吧。”
凝霜说完话刚放开手,就听看他轻笑着反问:“那你来欺负我?”
然后用带些怀疑的神色看着她:“你有这本事吗?”
这臭男人。
凝霜来了脾气,一把搂着他,学着他的样子主动吻了起来。
她没吻多久,就感觉到贺欢躲了一下,将她轻轻拉到自己身侧:“别闹了。”
他别开头,气息低了些。
凝霜觉得自己水平可能太差了,人家不吃这一套,便老老实实坐端了。
贺欢隔了一会又说了一句:“谢谢你。”
看身边人没有反应,贺欢转头看去,就看对方正歪着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凝霜难得起了个大早,眼下困得睡着了。
贺欢将她稍稍按稳了一些,想着刚才她主动的拥吻,只觉得愈发情难自禁。
又想到自己许的愿望,男人望着她,温柔低语道:“希望你爱我。”
身边人全然不知,在马车的颠簸中沉了睡意,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
八月末的晌午之际,贺府书房外的桑树上传来阵阵夏尾的蝉鸣声。
他靠在座椅上,看了一早上何瑞写的炼钢之法。
贺欢虽没有冶铁的经验,但因为之前鲜缅刀的事情,也是特意去官家的铁坊问询过打铁师傅的。
当时纵然是资格最老的师父,看着那把鲜缅刀,除惊叹外也露出了一些惭愧之色。
可没过几个月,在自己夫人的帮助下,渊朝便炼出了比那把刀更优质的铁器,而铁匠是之前在官家做事的众多匠人之一。
贺欢打听过这个叫何瑞的人,多数人均说他有些木讷,但炼铁上有些天赋。可毕竟资历不够深,还称不上登峰造极,更不能与老师傅相比。
毕竟打铁这门手艺,年纪大的师傅们总会有些绝学在身上不外传的,可没想却抵不过一个看似寻常的女子,加一个有天分的年轻人。
至于自己夫人说的从鲜缅人手中高价买的,贺欢是不信的。
他不怀疑自己的夫人比自己有钱这事,但这样的炼铁术想靠高价买,是做不到的。
不止自己,天子也一直烦恼渊朝兵器不及鲜缅的事,私下里更是费了各种心力,财力物力也耗了不少,到她这里却似乎化难为简了许多。
贺欢愈发觉得她不简单,甚至有一种自己夫人不是一般人的想法。
但他并未纠结过多。
他的心上人是怎么做到的这些,甚至是人是鬼,又或者是妖,贺欢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她为自己辛苦做了这些。
贺欢正沉思着,手上的纸被人轻轻掸了一下。
“想什么呢?”凝霜又瞅了一眼这几张纸,“背这个?很难背吧,生涩难懂。”
“嗯。”
贺欢记性极好,堪称过目不忘,却顺着她的话点点头。
凝霜将一个小物件扔到他桌前,转身又随意拿起一本书,躺在了榻上。
贺欢看着桌上这个叫做指尖陀螺的东西,新的样式符合自己心意,虽然之前的也不差。
他学着凝霜之前的样子把玩了一下,看着手里的东西螺旋一般转了起来,有了些消遣之意。
贺欢换着方法转了一会后,抬头往凝霜那边看了一眼,手里的玩意儿被他一把捏停了下来。
眼前人靠在榻上,两腿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动着,却是曲着两条腿,裙衫直接大咧咧的滑到了膝盖上面两寸左右的地方。
她的腿很漂亮,修长又白皙,阳光刚好照在上面,更有一种白玉无瑕的感觉。
贺欢喉咙动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捏了又捏,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走到了她面前。
凝霜正翻着书,就看贺欢站到自己跟前,一副说教的语气:“把腿放下。”
她合上书,歪了歪头,一副跟他对着干的神色:“为什么?”
“没规矩。”对方的理由简单又直接。
凝霜往外面瞅了瞅,门是没有关,但榻的方位也不容易被人一眼看到。
她突然想起贺欢之前羞辱自己时,似乎说了一句什么,是不是喜欢把腿给男人看之类的话。
凝霜这才想起来跟他算账,这回怎么着也要跟他掰扯一番。
她站起身,直接关上书房门,又回归刚才弯曲的姿势,一副挑衅的姿态。
“没规矩?什么规矩?”她反问道,“把腿露给自己夫君看,就是没规矩?”
看贺欢注视着自己,却不反驳,凝霜又在榻上轻轻晃了晃自己的腿。
“夫妻之间,看都看遍了,这么热的天,腿还不让我露一个了?”
贺欢知道自己理由牵强了些,也看她的气焰愈发嚣张起来。
“说话呀,我的好夫君,没话说了吧。”
“你的腿不好看。”贺欢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戳人心肺的话,“别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