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意特意给陆宴竹挽了高马尾,“殿下今日想戴那个发簪?”书意问道。
“这个吧。”陆宴竹随手指了根金簪。
“太后娘娘的眼光就是好啊,这簪子还殿下冠礼时,太后娘娘送的。”书意看着手中的簪子笑道。
书意给陆宴竹戴好簪子后,便去给陆宴竹挑选今日宴会要穿的衣服。
陆宴竹向来喜素色,柜子里清一色的黑白青,唯一一件红衣还是陆宴竹冠礼,出宫自立门户时,书意让宫里人做的。
书意看着柜子里唯一的一件红衣犯了难。
宫里人向来不重视陆宴竹,这件红衣便做错了尺寸,冠礼上陆宴竹不得已又换回了白衣。
皇子本应十六岁出宫自立门户结交群臣。
但德武帝为了好好磨练太子硬生生将陆宴竹留到了二十岁弱冠时。
若不是群臣纷纷上书,德武帝怕是要将陆宴竹留在宫中一辈子。
陆宴竹看出来书意的犹豫,叹了口气。“书意,去唤临安来,今年应该能穿下了。”
“我这就去!”书意将衣服放好,小跑着离开了陆宴竹的屋子。
“临安!临安!”书意喊道。
“你叫魂呢?”临安翻了个白眼。“唤我做什么?”
“殿下唤你过去给殿下更衣。”书意道。
“好,你去给殿下多准备几个汤婆备着。”临安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书意快步走开,下去准备汤婆子。
临安进了屋。“殿下怎得想穿红衣了?”临安问道。
“裴小将军的庆功宴,穿得喜庆些。”陆宴竹轻笑道。
临安摇了摇头,“一会我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多给殿下做几身红衣,日后免不了,多和裴将军见面。”
“行啊。”陆宴竹笑笑,摇了摇头,起身,任由着临安摆弄。
临安看着和衣服一套得腰带多出来这么多,皱了皱眉头。“殿下又瘦了。”
“有吗?那便换条腰带吧。”陆宴竹无奈道。
“殿下这样下去怎么行,还是要按时吃补药。”临安嘱咐道。
“多备些蜜饯吧临安。”陆宴竹无奈道。
“殿下看看,搭什么玉佩。”临安道。
陆宴竹看向镜中的自己,这件红衣是好看的,黑线相交勾边,给这件红衣锦上添花。陆宴竹又看看了桌上的玉佩,“这个吧,小狐狸头。”陆宴竹看着手中的玉佩笑了笑。
临安没应声,拿过陆宴竹手中的玉佩,系在腰间,又拿过狐裘,披在陆宴竹身上。
这枚玉佩,是他降生时,太后娘娘送的礼物。
裴府。
黎明月看着裴翊,红了眼眶,嘱咐道,“述渊,今日庆功宴穿的喜庆些。”
裴成看着自家儿子如今的模样笑出声,笑声爽朗,“不愧是我裴成的儿子,好样的。”裴成拍了拍裴翊的肩夸赞道。
“父亲,母亲,如今朝中局势如何?裴家可有站队?”裴翊急忙问道。
“如今朝中的局势,分为太子一党,和二皇子一党,不过,朝中支持二皇子知之甚少,裴家未曾站队。”裴成虽然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了裴翊。
“父亲信我,二殿下日后必定夺高位。”裴翊认真道。
“述渊为何如此笃定?”黎明月问道。
“母亲可知我回京之遭遇的刺杀?”裴翊问道。
“这件事和二殿下有何联系?”黎明月不解道。
“我今日回京,见的第一个人,不是陛下,是二殿下。”裴翊道。
裴成有些震惊,“二殿下这些年不显锋芒,莫不是在……”裴成说着突然噤了声,看向裴翊,瞬间心领神会,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二殿下这些年都在藏拙?”
裴翊点了点头,笃定道:“父亲,母亲,信我。”
“好,为父信你。”裴成道。
“母亲也信你。”黎明月看着裴翊笑了笑,“述渊真的是长大了。”
“蒋辞,带公子下去更衣,记得选红衣。”黎明月嘱咐道。
“明白,夫人。”蒋辞友看向了裴翊,“公子,请。”
裴翊点了点头,在蒋辞的带领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公子是想穿这件黑红的,还是这件有金线勾边的?”蒋辞问道。
“这件。”裴翊指了指金线勾边的红衣笑道:“给本小爷我办的庆功宴,我自然要张扬些。”
蒋辞点了点头,“公子可要佩戴玉佩?”蒋辞问道。
裴翊布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公子可需要汤婆?”蒋辞问道。
闻言裴翊笑出声来,“我身强体壮的不用那东西。”
“明白了公子。”蒋辞道。
裴翊上了马车,裴成和黎明月也相继上了前面的马车。
今晚陆宴竹一席红衣惊艳了不少世家贵女,但因着位置被安排的偏僻,因此那些贵女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陆宴竹身上多久。
大殿上再一次传来骚动,是今晚庆功宴的主角——裴翊。
“裴将军也穿的红衣!?”一名贵女惊呼道。
闻言,大家的目光瞬间从裴翊,移到了陆宴竹身上,陆宴竹尴尬的喝了口茶,看向裴翊,轻笑道:“好巧啊,裴小将军。”
“是挺巧的。”裴翊笑道,走向陆宴竹,在陆宴竹身边坐下。
带着裴翊进来的小太监惊呼出声:“裴将军您的位置不在这边。”
裴翊挑了挑眉:“那要是本将军执意要坐这里呢?”
“裴小将军现在活像一个登徒子。”陆宴竹看向裴翊,出声嘲讽道。
裴翊瞬间心领神会,配合起来,“那殿下,岂不是被我调戏了。”
“裴小将军请自重!本宫好歹也是皇子。”陆宴竹瞪了裴翊一眼。
小太监见二人剑拔弩张,便不敢多言,速速离开了。
见太监走远后,陆宴竹松了口气,轻笑道:“想不到裴小将军和本宫还真是有默契。”
裴翊倾身凑过来,看向陆宴竹,目光如炬。
陆宴竹愣了愣。
“殿下为何出言帮我?”裴翊问道。
“因为,我看你顺眼。”陆宴竹对上裴翊的眼睛,笑的张扬。
裴翊心脏漏了一拍,结巴起来,“殿,殿下,说,说笑了。”
陆宴竹摇了摇头轻声笑道。
宴席过半,陆宴竹都未曾见过书意,不由的有些心慌,唤来了临安。
“临安。”陆宴竹小声道。
“怎么了,殿下。”临安也小声回应道。
“一会我找个借口离开宴席,你和我去找找书意,我这心里有些慌。”陆宴竹看着临安道。
“明白殿下。”临安点了点头。
临安退回至原来的位置,趁着陆宴竹起身离开宴席时,偷偷和身后的人说,“告诉殿下,计划顺利。”
身后的人点了点头,消失在阴影之中。
至始至终,都有一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陆宴竹。
“你在看什么?”摄政王陆子业问到。
“没什么王爷,王爷喝酒。”周恒笑到,给陆子业斟了酒。
周恒,敌国送的质子,被德武帝大手一挥,送给了端亲王,陆子业。
临安快步离开宴席,和陆宴竹一起去找书亦。
裴翊见陆宴竹离开,也无心思宴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便也离开了宴席。
“临安,你去御花园找,我去太夜池。”陆宴竹说完,提起衣摆就跑了起来。
“殿下慢些。”临安说完也装模作样的跑向了御花园。
临安绕路去了太夜池。
等陆宴竹赶到太夜池时,看到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几个男人压在书意身上,强迫书意做着那种事情,却不见书意反抗。
沈让舟心道不好,“住手!”陆宴竹喊完快步跑过去。
而那几个男人并没有因为陆宴竹的话而停下动作。
陆宴竹推开几人,“滚!都滚开!滚!滚啊!都滚开!”
几人还想动手,被暗处的三皇子,陆宴舟拦了下来。
陆宴舟眼神示意几人离开,陆宴舟自暗处走来,看看陆宴竹发疯般的大喊大叫。
陆宴竹慌乱的扯下自己身上的狐裘盖在书意身上。
“书意!书意!书意!”陆宴竹的眼泪落到了书意的脸上。
“不过是一个奴婢,死之前得本宫临幸,也是她的福气。”陆宴舟嘲讽出声。
陆宴竹浑身一颤,抬眼看去,是陆宴舟。
陆宴竹气血上涌,颤颤巍巍起身,冲向陆宴舟。
还未来得及拽上陆宴舟的衣襟,便被陆宴舟一脚踹在心口,将其踹飞。
陆宴竹飞出去数米,吐了满脸的血。
“殿下!”裴翊和临安的声音同时响起。
裴翊快步过去,将陆宴竹捞襟自己怀里。“殿下!殿下!殿下!”裴翊声音急促道。
陆宴竹颤抖着手指了指书意的位置,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来,便晕了过去。
临安明白了陆宴竹的意思,立马跑向书意,见到眼前这一幕,临安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临安将书意抱起,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裴将军,还劳烦您将我家殿下送回二皇子府。”
裴翊给陆宴竹擦干净脸,又将自己的狐裘给了陆宴竹。
“放心,一定将你家殿下平安送回去。”裴翊俯身将陆宴竹抱起来,示意临安先走。
临安走后,裴翊轻蔑的看向陆宴舟。
“二殿下好歹是三殿下的兄长,三殿下何至于此?”裴翊质问道。
陆宴舟想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笑出了声来:“兄长,哈哈哈哈,他算个屁是兄长!”陆宴舟一边说一边靠近了裴翊,轻蔑道:“我才不需要这般废物的兄长。”
裴翊抬脚,踹向了陆宴舟的心口。
陆宴舟跌倒在地,看向裴翊怒喊道:“裴翊!谁给你的胆子,敢伤害皇子!”陆宴舟起身看向裴翊。
裴翊轻笑出声:“老子自己。”
裴翊说完带着陆宴竹立马皇宫。
马车上,裴翊就这么一直将陆宴竹抱在怀里。
陆宴竹喃喃道:“冷,冷。”
裴翊不紧开始懊恼为什有听蒋辞的话在马车上备个汤婆子。
裴翊将陆宴竹抱的更紧了,又将陆宴竹的双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暖着。
临安先行带着书意回来,早早就安排了医师在门口候着。
自从,陆宴竹的药膳中被下了毒后,陆宴竹便信不过宫里的太医。
“殿下发了高热。”这是裴翊抱着陆宴竹进府时说的第一句话。
“今日多谢裴将军了。”临安匆匆赶过来看着裴翊道。
“蹲下为何会如此清瘦?”裴翊质问道。
临安叹了口气道:“裴将军有所不知,殿下幼时,在寒冬腊月被太子和三皇子推入太夜池,又在十六岁那年受了五十廷杖,自此殿下的身子愈发不好。”
裴翊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口气来,“你先下去处理书意的事情,殿下这里有我。”
“多谢裴将军。”临安抹了把脸道。
裴翊呆呆的看着陆宴竹灯火通明屋子出了神,他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心疼一个男子。
将裴翊唤回神来都,是医师一声高喊:“不好了!殿下高热不退!”
裴翊立马冲进了陆宴竹的屋子里,“怎会,殿下怎会高热不退?!”
“殿下怕是气急攻心,再加上三殿下的一脚,若是高热不退,殿下怕是熬不过今夜啊”医师将陆宴竹的情况告诉裴翊。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殿下退热?”裴翊急忙问道。
“殿下现在需要极寒之物来帮其降温。”医师叹了口气道。
“极寒之物?”裴翊问道。
医师点了点头。“就是极寒之物,但万万不可将殿下带出去冻着,这样的话,殿下的身子会遭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