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夜悄悄 第9章 姐妹俩欢乐游瓦肆 时雅斋开门迎新书

当天晚上聂鹤筠是在望江茶楼吃的晚饭，然后就拉着萧维莫一起去瓦肆听书。

最近临近中秋，茶楼的生意也多了起来，萧维莫每天也挺累的，正好可以去听书放松一下，两人就一起去了。

一走进瓦肆，各种杂耍吆喝锣鼓喧天，真不愧是中秋节前的光景，人也比往日多了不少。

聂鹤筠挽着萧维莫的胳膊，两人慢悠悠地边逛边说说笑笑，从前聂鹤筠不少来这里玩，各种地方熟悉得很。

俩人一路看过杂耍、舞戏，忽的看见前边围着一大群人，喝彩声不绝，她们就赶紧跑上去凑热闹，原来是有人在表演幻术！

好不容易挤到靠前的位置，那幻术师正绕场转圈，手中念念有词，随即张开双臂，胸膛里飞出一只体型硕大的白鸽，直冲天际，“咕咕咕”的声音竟淹没了在场的吵闹声，不知飞了有几丈高，那白鸽哗的四散开来，落一地花瓣。

周围惊艳声此起彼伏，赞叹不觉，那幻术师遂趁机拿出早准备好的盆绕场一周，等待打赏。聂鹤筠从兜里掏出两个铜板给他了。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们偷偷来瓦肆玩，就碰见有一个幻术师在表演幻术，当时惊奇的不得了，我到现在还没忘呢!”聂鹤筠牵着萧维莫走出越围越多的人群，笑嘻嘻地对她说。

萧维莫也笑了起来，“你那次还偏要去看杂耍，人家正好要选幸运观众，你嚷嚷着也要上，人家怕你一个小孩闹，没敢让你上场，你还气呼呼地走了。”随即又是一阵清脆的笑声。

“哼，你还笑呢，要不是你当时死死地拉着我，我肯定就能体验一下绝顶飞刀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说书的地方，这时候天渐渐地黑了，说书的夜场就要开始了，已经有好多人开始喝茶等待了。

聂鹤筠眼尖，看见二楼有一个茶位还没人，还是个能俯瞰全场的好位置，连忙拉着维莫跑上去，坐下之后点了两杯茶，和一份千层糕。

萧维莫吃了点千层糕，“味道不错，以后可以纳入你的美食地图。”

“是吗？那我也尝尝，”聂鹤筠最爱吃各种糕点，泛城各个糕点坊、街边小摊她都试过，这家店不常来，没想到最近这千层糕做的十分松软可口，“这里面的青梅也很好吃。”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话说着，下面的说书人已经开场了，他像往常一样说着开场白，在大家热闹的欢呼中开始了今天的故事：

“上回我们说到，走镖客借宿不夜城，卧眠处疑传惊鬼声！待各位镖师们吃完晚饭躺在床上，准备睡上一觉，明一早起来赶路，这时安静的屋子里忽传来一阵诡异的哭声——那声音幽怨缠绵，不像是人的声音，倒像是——”说书人最后拉长声音，扇子围着在场指了一圈，最后盯住一个正吃着茶的小伙子,“猫！”

全场惊哗，虽然这样的桥段见怪不怪，但精彩处还是要配合一下。

聂鹤筠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听了一会才说：“维莫，我去见见这的老板。”

萧维莫点点头，聂鹤筠起身向后台走去。

聂鹤筠招呼一位伙计带路，顺便问他些消息探探情况，“小兄弟，这几日你们都说了哪些好本子，我看这比平时热闹得多。”

那伙计很健谈：“我们老板才开的几个新本，专供中秋。”

“新开的那几本小说很叫座，我们从下午的时候就开始张罗，有时候能忙活到亥时呢！”

聂鹤筠心想，看来高掌柜说的的确不错，“那你们还有几天忙呢，每年中秋都能热闹七八天，生意兴隆啊。”

“接您吉言嘞小姐，前面就是我们老板的屋，您慢走。”伙计掀开帘子探身朝里喊老板，顺便引聂鹤筠进来。

茶楼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他正跟手下的账房先生喝茶聊天，见聂鹤筠进来，先是上下瞄了她几眼，见她衣着不凡，气质出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便说道：“姑娘这里不是喝茶的地方，您为何事而来？”

聂鹤筠先是朝他作了一揖，“有礼了，”随后拿出名帖递与旁边的账房先生，“我是时雅斋的掌柜助手聂鹤筠，来这自然是为了跟您谈生意。”

茶楼老板看完名帖之后随后站起来：“聂小姐，鄙人姓王，单字一个深，大家都叫我王深老板，您请坐。”随后便示意账房给聂鹤筠倒茶。

“小辈见过王深老板，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谈谈合作的事。我们这最近出了好几本小说，武侠、世情、游仙等等，如果您有需要的，可以给您看一看。”聂鹤筠坐下之后从背包里拿出几本书来，放在桌上，推到王深面前。

王深只看了几本书的书名和作者，就不再细看，反倒是账房拿起来翻了翻。

“不知聂小姐说的是什么合作，您是外行人，可能不太懂我们行的规矩。”王深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了，旁边的账房先生接着老板的话继续说道：“我们说书人有我们自己的话本，大多数说书人自己既会写又会说，最近正是中秋节，话本子多得任人挑。”

随后王深就端起茶又喝了一口，但眼睛依旧盯着聂鹤筠。

聂鹤筠早就猜到这种说辞，她也没心急：“这一点我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作为书商，我们两家都是靠书吃饭，我们有现成的本子，您有能说会道的说书匠，我们合作那是天经地义。”

“更何况外面这么热闹，王深老板您生意好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今天来呢也不是非得跟您一定要谈成生意，就当是交个朋友，您也知道，我们时雅斋手下的写手各个有名，只是希望您哪天需要本子了，可以来找我。”

聂鹤筠觉得王深对合作应该感兴趣，不然不会一直默许那账房一直看醉笑生的那本武侠小说《玲珑飞侠传》。不过她既然只是来探个态度，本就没有要谈成的打算，就准备起身离开。

王深同那账房一同送她出门去，到门口时王深还在说：“早就闻言聂家的二小姐聪慧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可惜最近我们都已经安排好话本子了，实在难买您的书，以后若是有机会合作，王某定提前去找您。”

“王深老板说笑了，您还请留步，我们有缘再见。”聂鹤筠出门看见萧维莫就倚在旁边拐角的栏杆处，看着下面喝彩的人群，等着她。

聂鹤筠轻步向萧维莫走去，走到拐角处时故意走到她背后，出其不意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嘿！”

萧维莫倒也没被吓到，只是一转身回头就看见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看向他，好像一只可爱的猫咪，萧维莫笑起来，柔柔地说道：“你又吓唬人，明知道吓不到我。”

“走吧，你怎么不在那坐着等我。”聂鹤筠挽起她的胳膊，两人笑嘻嘻地出门去。

走出大门，聂鹤筠看向两边的各种吃喝玩乐的东西，问她：“中秋那天晚上参加完晚宴，你若是嫌人太多，就到我家后院竹林那歇着，我在那专门放了张小桌和几把椅子。”

“好。”萧维莫心里一暖，她的好友知道自己不爱交际，更何况叔叔婶婶也在。

两人随后就回了家，聂鹤筠回到家时家人都已经准备熄灯睡了，明夫人派丫鬟在内厅等着她，说是等她回来告诉她，她大哥聂棠丰明天回来，中午一定要回来吃饭。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巳时，聂鹤筠就已经带着伙计们在渡口那等着了，她兜里还揣着尾款，站在江边，伙计们要么靠在车边闲聊，要么在附近看船夫忙活。

不一会儿，就看见要等的船来了，聂鹤筠眼前一亮，忙招呼大家起来准备着。

小张把船稳稳地停在岸边，随后和他的人一起把书箱搬到岸上，聂鹤筠派了三个人清点，小张在一旁等着，从船上拿出准备的干粮，掰开一半分给帮工，随后蹲在地上等着书坊的人清点完毕。

聂鹤筠拿过几本仔细翻看版面、版心、鱼尾等各处细节，发现很不错，她笑着对小张说：“小张兄弟，我昨儿收到信还说呢，怎么这么快就完成了，不愧是老作坊，质量很满意。”

“那是，我跟我老爹学艺多年，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这回的书我爹也看了，他说一定可以大卖！”小张十分骄傲自豪，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旁边有认识他的书店伙计，打趣他道：“小张，你们家不是以前都跟周记那种大铺子合作吗，怎么这回找上我们家二小姐了。”

店里的伙计不知道那天早上聂鹤筠误打误撞碰到小张的事，还以为小张家主动找过来做生意的呢。

“还得是聂小姐慧眼识珠啊，这版字可是我爹多年的心血，起名匠体字，结果那藏经铺的新伙计不识货，非说这字上不了台面，配不上他家。可巧聂小姐在附近看见了，要不然我回去也交不了差。这批货是我做过最快也是最顺的。”小张越说越来劲，干脆就站起来了，边啃大饼边说。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会儿货也数完了，没什么残缺的，聂鹤筠把尾款交给小张，小张搓搓手仔细数了两遍，才塞进内兜里。随后两人就坐船走了。

时雅斋的伙计们把书运回了店里，高掌柜看了看很满意。

于是在门口大张告示，表示新书将在中秋当天早上开始售卖，欢迎各位顾客进店试读购买。

醉笑生中秋一早就来到行远街，在时雅斋附近的茶摊喝茶，他时不时地往书店那瞄，但他戴着帽子，刻意不让人认出来，其实心里还是很紧张呢。

他叫了一些朋友来捧场，还有一些人早就知道今天出新书，早早地就来等着了，就等新书进店，高掌柜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