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彧握着酒杯的手停顿下来,抬头看向白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长公主可不是简单的人,别人在谋划太子之位的时候,她也一定在谋划,她要保住自己尊贵的地位,那么就得有一个足够听她话的太子,甚至是储君。”
白宿不解心中的疑惑,“可是如此的话,弈无归这个身份要如何才能接近诸位皇子呢?”
沈彧放下自己的酒杯,“虽然是拿着弈无归的名义接近长公主,可那些名门望族多有耳闻此人是无影楼主,这接近长公主不就给遇见皇子铺路吗?她想要一个符合心意的储君,那么弈无归便可以成为她的棋子,被她送到诸位皇子的身边。”
风七娘笑笑开口:“所以主人才让楼主主动暴露身份在长公主的面前,目的便是借着长公主的手去皇子之中游走,日后就算出了事情,那也有长公主兜着。”
沈彧点了一下风七娘,“弈无归是无名这件事情,虚虚实实就好。既然放出了得无名者得天下的谣言,那么就是要让所有人来抢夺这个人,而这个人在谁的手中,那么那个人就会是别人的眼中钉。”
“好一招借刀杀人。”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震鳞的大刀便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震鳞”若不是沈彧及时叫住人,只怕这会儿柳庭风的脑袋已经像是开瓢的西瓜躺在地上。
震鳞收回自己的刀,找了个角落坐下,用衣袖擦拭着刀刃,“主人,你叫他来作甚?若是他一句话上报,便是自找麻烦。”
不仅仅是震鳞没有明白缘由,其他人也没有明白,虎视眈眈看着柳庭风,有种要把人吃掉的感觉。
徐清涵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榻的边上,将柳庭风邀请进来,顺便关上房门。
“主人,他可靠吗?”玉腰奴盯着柳庭风,发出自己的疑问,瞳孔中有刀人的冲动,手中的峨嵋刺已经旋转了好几圈。
沈彧没有回答问题,一个邀请的手势邀请柳庭风坐下,“少傅大人不请自来,不会就是想要听沈某人的算计吧?”
柳庭风丝毫没有被吓到的迹象,不慌不忙走到沈彧身边,对着一众人微笑着微微弯腰低头行礼,而后坐到位置上。“沈大人隐瞒在下的事情不少啊?”
沈彧扫视一眼眼前的人,“少傅大人最好当没见过他们,否则我可拦不住他们要杀人的手。”
柳庭风微微低头,将扇子放在桌面上,“今日前来,是想告诉沈大人有人密谋要杀你。”
沈彧不以为然,“想杀我的不在少数,隔不了几日便会莫名跑出一群杀手要取我脑袋,如今沈某这个脑袋已经是高达三千两,用不着少傅大人特意前来提醒。”
柳庭风低头,拿起扇子握在手中,自嘲的一笑,“原是听闻长公主要在皇后面前引荐一人,如今看来便就是沈大人将要放入棋局之人了,算是在下多此一举了。”
“这人放进去容易,若要成事,还得少傅大人从中周旋一二才是。”沈彧知道这不是柳庭风前来的目的,却依旧顺着柳庭风的话往下说,就看柳庭风什么时候愿意自己说出自己的目的。
徐清涵沏好了茶端上来,“少傅大人慢用。”
柳庭风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端起茶杯看向沈彧,“贵妃娘娘有意让升平公主再嫁,其人选是方才征战归来的曹将军。”
“曹忠恒?”沈彧一下子联想到了曹青,这儿子都双十的年纪了,贵妃居然舍得把自己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升平公主能乐意?”
柳庭风摇摇头,“便是不乐意才到我跟前哭诉,不过贵妃娘娘此举该是拉拢关系,只是不知道是为哪个皇子?”
利用自己女儿的幸福为儿子铺路,这个贵妃也是个狠角色,看来得让这个贵妃消停了才行。沈彧冷冷一笑,“少傅大人心知肚明,若不然不会来找沈某。”
看了一眼风七娘刚刚斟满的酒,“若是这段联姻成了,那百里璩的势利就会多一分,少傅大人是想要沈某破坏这段婚事。”
柳庭风点头,“我不过是一介书生,没有这样的能力阻挠公主的婚事,沈大人的人面广,我想这事不在话下。”
沈彧端起酒杯,将目光停在了玉腰奴身上,“这事儿你去办,让着个曹将军打消娶公主的心思。”
玉腰奴嘴角微微倾斜,眼帘慢慢垂下,微微揖礼,明明没有轻浮的举止,却就是让人觉得比这些烟花柳巷的女子还要勾人魂魄。“主人放心,没有一个男人能逃出属下的手心。”
沈彧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眼看向柳庭风,“明日皇后寿宴,想必会有惊喜,少傅大人多留意。”伸手从玄乙那里要了明镜司的令牌递给柳庭风,“若是少傅大人发现不对,想要出手的话,拿着这个令牌到宫门口找岳剑将军,他会帮你。”
柳庭风接过令牌,扫视一眼所有人,从头到尾没有问沈彧关于他们的一个字,微微点头离开。
风七娘想在柳庭风的背后下毒,被沈彧阻拦。
“主人,他见过我们了,若是说出去,我们都会没命,还会牵连主人的。”风七娘有些气不过沈彧的做法,却又没办法对沈彧对手。
沈彧擦拭了一番自己的手,看着手上被划破的伤痕,“放心吧!他的把柄和软肋都在我的手中,他不会乱说。若是乱说了话,也不用你们动手,我会亲手解决他。”
震鳞将大刀扛在肩上站起身来,“主人对他似乎格外不同。”
沈彧一抬手,“撤吧!”
一个嘉宁郡主,一个升平公主,加上贵妃和长公主的心思,这皇后寿宴绝不会那么简单。沈彧原本犹豫要不要掺和这件事情,却在收到宫里来信时,确定了自己的立场。
让烛夜将玉腰奴带到了明镜司。
“主人你想好了吗?明日真要以弈无归的身份入宫?”玉腰奴打开自己的化妆匣,进行最后的确认。
沈彧换好衣服坐在玉腰奴的面前,“开始吧!”
玉腰奴点点头,拿起化妆工具开始给沈彧化妆易容,半个时辰过去,沈彧的脸已经完全看不出半分原来的影子。收起化妆刷,玉腰奴将面具递到沈彧的手中,“化妆术虽然高明,却不能碰水,主人小心些。”
沈彧看着铜镜中完全陌生的脸庞,带上属于弈无归的面具,“烛夜,明镜司你和玄乙打点好,别露馅。”
烛夜将一柄柳叶刀交到沈彧的手中,“这是白宿改良过的,更方便,主人切记小心。”
沈彧拿过柳叶刀藏进靴子之中,提醒玉腰奴动作要快,从暗道离开明镜司,翻院墙进入长公主府邸,潜入房间之中,等待着天亮时刻。
一早便有丫鬟敲门,“弈先生,早餐备好了。”
沈彧静等了片刻才穿上靴子走去开门,从丫鬟手中接过早点,微微低头表示感谢。
一切收拾好,百里玉姝来到门口,“弈先生,可以出发了吗?”
沈彧戴上面具走到百里玉姝的面前,微微点头,“长公主。”
百里玉姝微微含笑,在前面走着,缓慢开口:“宫中的事情已经打点好 ,先生只管按照计划行事。”
沈彧微微低头,“有劳长公主。”
百里玉姝笑意不减,“弈先生不必客气,你我二人如今同在一条船上,还请弈先生多多照顾才是。”
沈彧伸手扶着百里玉姝上马车,“与长公主合作,弈某也是有所图谋的,长公主无需客套。”
入宫的一路上并没有太多的话语,那张冰冷的面孔让沈彧觉得像是毒蝎,表里不一。
到达宫门口,马车停驻,守卫女官上前进行搜身,确认没有武器,才放人进入皇宫之中。御花园的宴席已经展开,为皇后贺寿的人都已入座,百里玉姝乐呵呵的带着沈彧上前,并没有行该有的礼,反而双手往身前一搭,“皇后娘娘,可真是对不住啊!本宫今儿起的晚了一点,来迟了些。”
皇后只是微微含笑,指着一旁的空位,“姐姐这是什么话,人来孤就欣喜,快快入座。”明明是河源崔氏的女儿,又是一国之母,却一点也没有该有的霸气,反而显得像是一个小妾一般,唯唯诺诺。
百里玉姝没有急着入座,反而拉着沈彧上前,“皇后娘娘,这是本宫前些日子寻到的能人,听本宫说了大皇子的眼疾,说有一法子可使得大皇子复明。”
听到这话,皇后的眼前一亮,“当真如此?”
沈彧行跪拜礼叩首回话,“草民弈无归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从怀中拿出一个方盒,“此物乃是草民游历之时得来,具有明目的作用,可让大皇子试试。”
东西就算再好,那也是用在一个皇子的身上,自然少不了御医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异常,皇后这才叫来百里珏,让沈彧帮忙给百里珏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