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彧以清茶浸洗百里珏的双目,将药膏拿出来敷在双目之上,纱布蒙住双眼。将剩下的药膏交到百里珏的手中,“大皇子将药膏拿好,三日一换,其间切勿碰水,等这三贴用完该是能瞧见光晕。那时大皇子可继续找草民拿药,不过大皇子失明时间过长,怕是要许久方才能完全复明。”
百里珏很是激动,也很是开心,握着沈彧的手,“多谢弈先生,若是真有奇效,予自当登门拜访。”
沈彧看了百里玉姝一眼,揖礼开口:“大皇子不必谢草民,如今草民是长公主府的外客,大皇子若真要谢,也该谢长公主才是。
百里玉姝手搭在百里珏的肩头,连忙搭话,“何须言谢,都是一家人,本宫是你的亲姑姑,对你好也是该的。”
皇后再次邀请入座,脸上多了一抹笑意,百里玉姝入座,旁边却空着一个位置,而能坐在皇后左前的人,没有几个,缺席的也就是贵妃了。
菜上齐,歌舞表演开始,贵妃才缓缓而来,在皇后跟前做作的一个揖礼,“皇后娘娘,不好意思,妾来迟了。”一挥手身后的丫鬟展开一副刺绣,贵妃继续开口:“皇后娘娘不缺任何物件,妾着实不知道该送何物贺寿,便亲手绣了这牡丹图,略表心意。”只是纤纤玉手连个针眼都没有,谁会相信是亲力亲为,不过是不说破罢了。
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百里玉姝,一脸瞧不上的样子开口:“哟,长公主也在啊!”呵呵一笑一个白眼入座。
皇后挥手收下礼物,还得客气表示一句感谢。
直到寿宴结束,百里东临也没有到来,皇后脸上有明显的失落感,贵妃脸上却有一抹笑意,这都不是沈彧在意的点,沈彧在意的是信中提到的鸳鸯壶和含香醉。
宫宴上没有明目张胆的出现这东西,那这东西会在哪儿呢?又是为了对付谁呢?这后宫的手段一旦拿出来,那必然不会没有作为,既然是贵妃准备的,无疑是让自己的女儿顺从嫁人,又或者是...
沈彧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定睛发现了自己的目标,确定了贵妃真实的目的,淡淡一笑,不由得夸一句高明。
那既然贵妃想要借刀杀人,那沈彧就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事情更有趣些。
御花园内春色怡人,一群女人走在前面三两个相聚赏花畅聊,沈彧因为身份的缘故,被几个皇子拉拽在身侧,模棱两可掩饰自己的身份,给他们一种勘破局势的高深莫测,却又不多言自己的身份。
就当还有人想要追问的时候,百里玉姝身边的丫鬟刚好过来将沈彧叫走。
皇后虽然懦弱,但也不是才疏学浅之辈,闲聊中便能看出来,对于这个太子之位,她依旧想要落到自己儿子的头上,哪怕别人坐上皇帝的位置,她也会是太后,可终究不会自己儿子那么顺心。
百里玉姝更是有意无意将沈彧和无影楼连接在一处,哪怕这些后宫嫔妃不懂什么,可这些皇子必然会放在心上。
“哟,你就是小嘉宁啊!都长这般大了,出落得如此标志,都让人认不出来了。”贵妃突然在后面大声一笑,惊讶的开口,这话足够让整个队伍都听见。
皇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贵妃身边的小姑娘,招招手让文婉清到自己的身边,一脸慈爱的模样,有种看到自己女儿的感觉。
“嘉宁见过皇后娘娘。”文婉清规规矩矩的行礼,一点也不像是个将军的女儿,反而更有几分知书达理。
皇后拉起文婉清的手,“无需多礼。”一边走着一边拍拍文婉清的手臂,“婉清啊!来沣京可还习惯?孤这近日忙着宫宴,也没时间顾及你,是孤冷落你了。”
文婉清莞尔一笑,微微低头,“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能记得嘉宁,嘉宁便心生欢喜,哪有怨皇后娘娘的。”
皇后微微笑着,“既然来了沣京便在宫中住些日子,孤让人将仁明殿的偏厅收拾出来,离孤近些,也好时不时与孤说说话。”
文婉清揖礼,开口婉拒:“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如今臣女住在长公主的别院中舒适自在,并无不妥。”
御花园的尽头,百里东临拿着一个锦盒等待着,似乎早有预料一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见到帝王,皇后的脸上瞬间也出现了一抹笑意。
在众人的拜礼之中,百里东临上前扶起了皇后,将锦盒递到皇后手中,“今日皇后寿诞,朕忙着未能与你共进午膳,以此表达朕的歉意,皇后勿怪。”微微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用手指了一下,“朕让人安排了游船,皇后与朕同游如何?”
皇后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消失,又挤出一抹假笑将锦盒交到贴身宫女手中,微微屈膝,:“圣上雅兴,妾无不从。”
百里东临带着皇后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人开始议论起来,这每年生辰之际,百里东临都送一样的簪子,也难怪皇后的脸上挤不出笑容来面对。
这多少妃嫔贵女前来皇后寿宴就是为了巧遇皇帝,这人都走了,自然哪里还有希望,悉数离开。
贵妃却偏就握住了文婉清的手,要带她去慈元殿坐一坐小憩一会儿。
如此的举动倒是确认了沈彧的猜想,看来贵妃是想利用嘉宁郡主的清白来污蔑皇后,一来可以增长自己儿子的势利,二来可以搬倒皇后,一箭双雕。
就算知道这些,沈彧以弈无归的身份,此时也无法前去提醒文婉清,而这些皇子更是没有一个能让人省心的,自然不会是沈彧能找的人,那目光便落在了身处皇子堆中的柳庭风身上。
借着跟百里珏述说注意事项,悄然挤入皇子的身影之中,拽了一下柳庭风的袖子,慢下脚步,贴耳言语:“贵妃要对嘉宁郡主用含香醉,我不方便离开,你想办法传信。”
柳庭风听着熟悉的声音,难免有些诧异,却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破,微微点头,当沈彧的脚步加快赶上队伍时,眼珠转动,将手中折扇收了起来,“诸位皇子,抱歉,臣折扇落下了,返回一取。”
身为少傅,柳庭风的话说出来,皇子不会有所怀疑,折返回来发现已经如法阻止文婉清踏入慈元殿中,而转眼又瞧见百里琦被一个内侍急冲冲带着朝仁明殿方向前去,瞬间好明白沈彧话中的加害是何意。
若贸然插手,一面之词无人相信,只会适得其反,细想之下,想起沈彧说的岳剑,小跑前往宫门口,希望可以阻止这一场阴谋。岳剑看着明镜司的令牌,也没有多问,完全相信柳庭风的话,不顾宫规带人前往后宫之内。
而这场阴谋如果是针对皇子,那么仅仅凭借着岳剑肯定没办法解救的,又涉及皇后和贵妃,能帮忙的人自然不多,十五皇子百里珀反而成了柳庭风可以拉来帮忙的皇子。
二话不说拉着百里珀就走,边走边解释着其中的原委,百里珀也是蒙圈的跟着柳庭风一路前行。
在距离仁明殿最近的凝和殿发现了岳剑带领的守卫,百里琦衣衫不整的将文婉清揽在怀中,拿剑对着守卫,让人不要靠近。文婉清双眼迷离,一双手不断扯着自己的衣服,时不时会触碰到百里琦的肌肤,完全处于意乱情迷的转态。
看到百里珀的到来,百里琦很是惊讶,“云诵,竟是你要害予?”
百里珀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柳庭风,挥挥手,“二哥,你冷静些,予不会害你的,这其中必然有误会,你先放开嘉宁姐姐可好?”
百里琦走路都有些摇晃,手中的剑也在颤抖,想必也被下了套。
柳庭风走到岳剑的身边询问:“怎么回事?”
岳剑摇摇头,“不知道,我带人来时,就看见二皇子抱着嘉宁郡主在此处,二话不说二皇子便要动手。”
柳庭风懂了贵妃的这条毒计,走到百里琦的面前,抓住百里瑛手中的剑,“二皇子,你中计了,快将嘉宁郡主交给本师,离开此处,若料想没错,此事圣上该到了。”
岳剑耳朵一动,“来不及了,脚步声靠近了。”
柳庭风直接抢过嘉宁公主交给岳剑,拉着百里琦到内室,让百里琦躺在床榻上不动,装作没有醒。转身出来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嘉宁郡主的身上,将嘉宁郡主交到百里珀的手中,“十五皇子,若是圣上问,你便说来这儿时遇到有人绑架嘉宁郡主,看着人多便将嘉宁郡主丢下跑了。”
百里珀点点头,“放心吧少傅,予知道怎么说。”
走到岳剑的面前,“你派人沿着到慈元殿的路上搜一圈,这陷害的人肯定未曾走远。”
岳剑心领神会,迅速让几个人从偏门离开。
百里东临带着皇后赶来之时,真巧遇着一行人准备出门。
看到如此混乱的一幕,百里东临神色骤变,大声询问:“怎么回事?”脸上不悦的气息夹杂着愤怒,铺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