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这个冬日的夜晚,有人的生活循着轨迹继续,有人的生活悄然发生改变。
晚饭时,廖春华跟薛盼提起买房的事,“之前的房大概风水不好,你要便宜乔若也随你,现在的楼房条件很好,有空跟我一起去看看。”
“还没离婚呢,要是买房,乔若说我转移夫妻共有财产,又不肯离了怎么办?”托乔若的福,他这个法盲被迫掌握了一些关于离婚的常识。
廖春华撇一撇嘴,颇不以为然,“什么夫妻共有财产?要是这么说,她郊区的房算不算夫妻共有财产?听说房子是新盖的,不用问,用的是你给她的钱。你就不应该给她车跟房,毕竟已经许给了她那么大一笔钱。”
“钱钱钱,您有完没完?”薛盼皱眉,“给了她这些她还懒得离呢,现在我们不能不装孙子哄着她,要不然,她又抽疯怎么办?满大街扔照片怎么办?要是丢那种人,我还不如一头撞死!这种话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廖春华不言语了,闷头扒饭。
薛盼打量一眼,发现自个儿的妈这一阵起码又胖了十斤。她一向是这样的,以前遇到避不过去的坎儿,跟别人没辙的时候,会没完没了地跟他抱怨,找茬打骂薛青,再就是暴饮暴食。
说到薛青,她这一阵忙忙叨叨的,瘦了不少,大家都说这才发现薛青底子那么好,居然那么漂亮。
他的妹妹,当然是很漂亮的,就像他,长相也很过得去,要不然,小月当初怎么看得上他?
妹妹的日子过得舒心,还不用跟他一起分担母亲恶劣的言行,薛盼属实羡慕。
他的霉运什么时候才到头?
婚不知道能不能离成,小月总是一副誓死不肯回头的样子,丢失的账目记事本委托了好几个人查线索,一个给他好消息的也无。
他奶奶的……想到那些失物,他就紧张得不行。
万一谁弄清楚里面的玄机后报案,就等于凭空给他来一道炸雷,劈不死也能要他半条命。
薛盼仍旧相信,乔若与失物无关,因为在他看来,她知道那些东西关系重大,如果握在手里,早往死里敲他竹杠了。
廖春华吃了很多饭菜,在薛盼担心她撑出个好歹的时候,她终于停了筷子,再度出声:“小月现在跟乔若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跟你不可能了,我给你找找年轻漂亮的姑娘吧?”
“相亲?”薛盼拧眉。
廖春华耐着性子劝他:“为了小月,你左一出右一出的,谁不知道你绝对会离婚?乔若从来没跟人说过什么,明摆着特别乐意跟你各过各的。说白了,你们俩一天换一个对象,整条柳叶胡同的人都觉得很正常。
“这次你听我的,相亲是我想选出个合心意的儿媳妇,但你要是实在看不上,我也不勉强。主要是相亲对你有好处,小月一看你不要她了,说不定就不跟你拿架子,反过来要和好呢。”
薛盼掂量了一阵子,眼里闪出些许光彩,“这招能行么?”
“试试就知道了,横竖你也不吃亏。”
“行!”
就这样,薛盼的脑回路又奇葩了一次,同意了他妈出的昏招。
同一时间的蒋向东,在走桃花运。
起先是一个女人呼他,说想跟他谈一笔生意。
他立刻打电话过去,听到一管甜腻腻的声音,约他晚上一起吃饭,她请客,边吃边谈。
在一家颇具特色的餐馆,他见到了那个女人:三十来岁,叫木慧慧,一双吊梢眼,嘴巴有些大,胸小,腰挺细,腿很粗,臀却扁扁的——根本没姿色身材可言,但他又不是找女人消遣,心里只是有个初步印象而已。
没想到的是,木慧慧挺招他喜欢的:说的话特别熨帖,他非常受用,有点奇异的是,已经是成熟女人了,她却时不时地显得很羞涩,别说荤段子了,哪怕他无意中捧她一句,她都会低下头——那意态很微妙,她在怀疑害怕他勾搭冒犯她似的。
换个人,一定会在心里频频不屑地冷笑,嗤一声装纯装得过分了。
可蒋向东不会。
对这种举止的女人,他的征服欲特别强,心里时时刻刻在好奇:真把她拿下的时候,她会是什么反应?是装成小猫似的逆来顺受,还是本性毕露,放荡至极?
——蒋向东对木慧慧有了兴趣。
心怀鬼胎,能正经谈劳什子的生意才怪,一顿饭下来,所得是木慧慧约他明晚还一起吃饭,正经聊聊生意,仍旧是她请客。这一次,她就事先压了足够的钱在餐馆前台,拿回找零放到钱夹时,蒋向东看到了钱夹里厚厚一摞百元钞。
她有钱,对他似乎有好感,蒋向东会拒绝她的邀约才怪。
他兴高采烈地回家去。
从头到尾,他一点都没意识到,木慧慧虽然样貌平庸,言行却跟权静静特别相似。不,确切来说,是跟年轻时候的权静静相似。
三十几岁起,权静静喜欢上了扮矜持外加抹眼泪,其实她掉眼泪的时候,通常是跟他撒娇的前戏。
这事儿他数年前意识到了,当时无所谓。然而到了如今焦头烂额的阶段,每每看到她哭,他就会想到撒娇这个词儿,总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往五张奔的人,撒的哪门子的娇?也不怕吓出他病来。
蒋家。
蒋老太太那边,享用过荤素搭配的四菜一汤,和三个既是保镖又是保姆的女孩子一起看电视剧,说说笑笑的,氛围温馨愉快。
老太太是真觉得舒心。
她早看出来了,蒋奕对乔若不一般,乔若对蒋奕应该也很有好感,但俩傻孩子都爱用她说事,尤其蒋奕。
她不用问不用看就可以笃定,蒋奕关心乔若一些事的时候,肯定会用她惦记乔若为理由。
乔若呢,就算蒋奕不用她做幌子,也会下意识地认为,他只是替奶奶转达一下态度。
但这是很正常的。
蒋奕那个性格,以前没跟她宣布自己是独身主义,她就烧高香了。
乔若身在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家暴又反家暴之后,对男人、婚姻还抱有很乐观的态度才是怪事。
因为了解,所以知晓要耐心等待。
蒋奕那么优秀,又一点点的接地气儿有人情味了,她不相信能有女孩子始终无视他的魅力。
经过很多值得琢磨的事,相信很多人都认识到了,乔若其实是非同寻常的女孩子,不然也不会确然影响甚至改变了蒋奕。
如此一来,两个孩子牵手是必然的事。
而蒋奕这次回来后,哪怕只是提及乔若,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都会发光——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光芒。
这件事对老太太可谓意义重大。多少年了,她都没这么开心过。
要不是本着尊重孩子的原则,她恐怕要忍不住催促蒋奕:赶紧给乔若把那件离婚的烂糟事儿了了,然后你抓紧追求乔若,尽快跟她扯证儿举办婚礼。
那么美好的前景,任谁能不满心迫切?
能够按捺住,老太太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毕竟,她曾经都有了心理准备:蒋奕会孑然一身地过一辈子。她能劝慰自己的,不过是一次次从国内外找到一生独身的特例,告诉自己不过是恰好遇到了那种特例。
蒋向东回到家,照旧厚着脸皮过来,跟老太太说了几句话。
老太太最讨厌絮絮叨叨,到如今也肯改变做派了,板起脸,不知第多少次跟他重复:“我算着日子呢,给你们准备搬家的时间是一个月,别忘了。好了你走吧,打量你比电视好看不成?”看到他一次她就念叨一次,倒要看看谁先撑不住。
蒋向东只好灰溜溜走人,回到和妻子住的那边。
蒋静轩坐在客厅,正在跟权静静说话。
母子两个之间的氛围有些颓丧。
“又出什么事儿了?”到此刻,蒋向东之前的好心情已经要败完了。所谓的家,早就成了是非场和压力极大的所在——蒋奕那个比悍匪还恐怖的逆子,已经回来。
这会儿的权静静,是真难过的快哭了,“静轩想订婚的那个女孩子,家里不同意,女孩子对静轩没得说,哪怕私奔也没问题,但她的家长太霸道了,居然把人关在了家里。”
蒋向东叹一口气,坐到沙发上。他老娘可哪儿败坏他跟媳妇儿的形象,在一般的家长眼里,女儿嫁给他儿子,比跳火坑还危险,自然要强力打压,不允许女儿感情用事。
沉了沉,他望着长子,问:“仝莹莹呢?我印象中,你跟她来往的时间最长,对她跟别的女孩子不大一样。”
这回轮到蒋静轩叹气了,“她连私闯民宅的事儿都干得出,我没法儿再跟她处。最近去了南方,几年之内不回来了,她给家里打过电话,说要在那边工作几年。”
这是粉饰太平的说法。仝莹莹的实际情况,他品得出:一定是追着乔若到南方,再次把那个小疯子惹毛了,然后又掉进坑里,只是,这一次的时限长达几年。
到底是他曾经在意、尊重、看重的女孩子,只要可以,他就会为她留一些颜面,奈何此时此刻,他妈却没心情成全他这份儿心:
“隔壁那个疯子开始闹腾的时候,莹莹就开始不对劲了,明明知道乔若不正常,还腆着脸往人家跟前儿凑。在外地上班?鬼才信。被开除的履历,正经单位看都不会看她一眼。这回不定怎么回事呢,被那个疯子卖给人贩子都有可能……”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蒋向东拧着眉打断她,“乔若怎么就成疯子了?邻里邻居的,她又没跟你闹过矛盾——咱家的人缘儿就是这么被你败完的!”
权静静着实委屈起来,鉴于知晓他开始讨厌自己哭了,强忍下眼泪呛声:“照你这说法,把丈夫打得折胳膊断腿的女的,我应该佩服巴结?”
蒋向东嘴角翕翕,作为一个传统的男人,他认可的妻子类型,当然是对丈夫唯命是从。刚刚教训妻子,只是烦她自以为是地挖苦别人。
蒋静轩苦笑,“你们别吵了。薛盼对我够意思,但对乔若真挺不是人的,被打半死也是活该。”他按了按眉心,“早点儿休息,我上楼了。”
剩下蒋向东和权静静,他没像以前似的讨好妻子,给自己沏了杯茶,端着去了书房。
权静静气得不轻。
这个好死不死的窝囊废,真把自己当盘儿菜了。
.
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
蒋奕对着电脑屏幕处理邮件,一边打字,一边告诉乔若对方的具体信息。
乔若坐在他身边,托着腮,看着他做事,最喜欢看他十指在键盘上跳跃,实在悦目。
家属院的租住房,离开前为免意外,把冰箱里的食材分发到蒋奕这边和薛家,辣椒酱腊味什么的倒是没关系,锦市的冬天够冷,放到阳台开一扇窗即可。
两人过去打扫了一番,没用多长时间,出门前,乔若带上了几本谓之古老的书籍。
乔若提议来他这儿,是知道他每晚要回复邮件,不想他耽误正事。
忙完手边的事,蒋奕问她:“玩儿不玩儿游戏?”
“只玩儿纸牌。”乔若喜欢的游戏类型,都是打发时间的,耗多久都没关系那种。会带来紧张感的,哪怕是游戏机上的俄罗斯方块、贪吃蛇,她都是玩儿几次就够。
蒋奕起身,跟她换了座位,取出带来的关于薛盼的那些资料,静下心来琢磨。
薛盼那个记事本上的记录方式,是个人有一套心里烂熟的暗语,用暗语的书面表达方式记账。
就像有些人,会写的字很少,但也会记账,他到什么时候一看,都是一目了然,别人瞧着却跟天书似的。
而只要找到规律,就能轻易破解。
乔若浏览网页,登录自己的邮箱,有新邮件,是柳媚发来的。
柳媚关心她是否安全回到了锦市,随后说了自己身边的一些事,比如吐槽曾文思应酬太多,偶尔喝得五迷三道的,要她大半夜去酒店、夜店接他。
又说,乔若特地找的卫生品日用品的供货方,她跟人混熟了,往后会一起挑选各类用品、编辑邮件。
末了说,明年可一定要再来哦,她要安排好时间,痛痛快快玩儿一阵。
乔若笑盈盈看完,即刻回复,照实说了离婚已提上日程,明年铁定再去香江,到时好好儿团聚一下。
邮件发送出去,退出网页,乔若开始玩儿纸牌游戏。
蒋奕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期间思维跳跃到首饰的款式,找出来拿给她。
有广为流行的经典款式,也有他闲来绘制的设计图。
乔若于是知道,他是如何打发时间的,“平时对什么兴趣比较大?就是能让你连续忙碌很多天的爱好。”
“看电子工程方面的教材,那些定理定律很有意思,找个题目研究,或者按自己的想法做实验,都可以消磨不短的时间。”蒋奕如实相告,反问,“你呢?”
“我总看着一些药品手痒,想做手雷炸弹,又不敢。”
蒋奕莞尔,“往后一起去境外,给你找个随便做实验的地儿。”
“说话可要算数。”
“不算数我说出来干嘛?”
乔若就笑,转而问他:“照你说,得是什么理由,能让我们去境外,再不回来?”原著剧情早被她折腾得面目全非了,但有些剧情仍旧令她耿耿于怀,担心成真。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自己的故乡禁止涉足?”蒋奕停下手里书写的笔,不解地凝着她。
乔若一脸无辜,“万事皆有可能,你不是说我逻辑奇奇怪怪的?问出这种问题不是很正常?”
蒋奕想想也是,思索片刻,唇角一牵,“如果我们离开,一定是因为心寒之类的因素,更不想再跟一些人纠缠不清,干脆自己放弃家国,到相对来讲更舒适自在的地盘。”
字面意思不难理解,但背后意味的,会是怎样的是非?乔若想不出。
“若,我做异乡人的年月很长。”
“是,我知道。”
“那种年月的绝大多数时间,我过得远比在故国更自在。”蒋奕说,“只要回来,就会被根深蒂固的儒家思想、世俗的道德观影响。当然这是好事,人应该被思想观念律法约束,这种社会的人情味儿特别浓,以至于不论你走到哪里,想起来都会生出一份乡愁,浓或淡的区别而已。”
乔若隐约懂得他的意思了,笑着声明:“我也只是突发奇想,心里完全拒绝长久地离开,不接受自己成为异乡人。”
“本来就是你脑筋搭错弦儿了。”蒋奕笑着,揉一下她面颊。
“万一遇到关系到你做出这种选择的事,一定要即时跟我打招呼。”
“不跟你商量跟谁商量?”蒋奕拍她脑门儿一下,“你也一样,我认真的。”
“嗯,说定了。”乔若笑容灿烂。
虽然并不觉得隐患解除,但她已经表明态度,他如果真的在意她,即便再遇到小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处理的手法也会柔和许多;如果他还是选择永远离开的路,证明的只是他不够在意尊重她的意愿,那么,离散可以说是注定的。
她会痛苦一阵,但不会与他同行。
——就他们两个这个德行,不相互迁就磨合着度日,长期相互吐槽是轻的,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
而如果他们都可以守约,为对方考虑的话,分手倒是最不可能的事。
这会儿,已经过了零点,新的一天到来。
“想不想吃宵夜?”蒋奕说。
“想,尤其想跟你一起做。”乔若立刻站起来,携了他的手。
蒋奕抱了抱她,吻一吻她眉心,之后一起去厨房,查看食材,商量着做什么。
这里,他人不在的时候,贝之安和两个同事轮班过来做家务,得知他的归期,会备好食材。
乔若见有新鲜的羊肉牛肉,提议吃烤串。
蒋奕说好。
烤串说起来很简单,好像有鲜肉、烤架就可以,但对于深谙烹饪门道、无意敷衍的人来说,需要的工序可不少。
他们要吃宵夜是真的,而最享受的,是一起烹饪美食的过程。
准备到享用再到吃饱喝足时,已是四点多钟。
撤下餐桌,仔仔细细清洗餐具厨具,将厨房恢复成原样,又用了半个多小时。
“再不舍得,也要走了。”乔若抱了抱他,“送我回家属院那边。”
“再不舍得,也得放人。”虽是这么说,好一阵子,蒋奕反反复复纠缠着她唇舌,把她闹得晕晕乎乎之际,才帮她穿上大衣,与她出门,开车送她回去。
在她拿到离婚证之前,他们的相处情形,在外人眼中必然是一如既往,而两个人之间,除了表明心迹更为亲昵,断不会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他们都是饱受婚姻出轨危害的人。
不论蒋向东还是薛盼,都是婚前就有了心里认定的另一方,结婚的却是不相干的女子。
蒋奕的母亲没遭受过家暴,却生下了孩子,用客观的残酷的说法来讲,添了永无可能放下的负担,不论寿数长短,这一生对与蒋向东那段婚姻,都会膈应到底。
乔若这边的原主,倒是没孩子的负累,甚至只是个挂名的摆设,可遭受的家暴,是相似处境的女性中的可谓极端的范例。
如今的乔若不需恐惧婚恋问题,但又怎能无视原主的诸多既定因素,何况,她从来就是太欠缺安全感的人,再信任谁,也不可能先一步有真正的付出。
——两个人各有各原由,这阶段根本不需明言,便形成默契。
在家属院下车前,乔若把着意带上的书籍交给蒋奕,“你先拿着看,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送给奶奶。我手里还有一些这种书,顾家给我的,但我留在手里,是真的暴殄天物。”
蒋奕就知道,她接受什么东西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回馈,既然了解,便连数落都舍不得,“不管我还是奶奶,都会好好儿保管,放心。”
“知道的。”乔若飞快地亲他面颊一下,“再迟也要说晚安,回去睡一觉。”
“你也是。”蒋奕看看时间,“下午再去郊区。”
“好。”乔若挎上手袋,下车,在车灯笼罩的光影之中,走进单元门。
看到她的租住房亮起灯光,片刻后也无异常,蒋奕这才放心,调转车头,返回住处。
十小时之后,两人置身于乔若郊区的住宅。
走在室内,检视一番,乔若不由感慨:“现在来说,是样样俱全了。”
进货期间一道添置的家电早已送到,先前姚家华和田大爷商量着,一一给她摆到了他们觉得适合的位置,她要是看不顺眼,自个儿再调整就是了。
两个人对家居格调的品味不错,乔若又是有现成的好处就只会接受的习惯,没可能挑剔。
蒋奕笑一笑,例行公事一般,和她一起检查家电的质量。心里再有底,也有必要确定一下。
忙完这些,乔若除下白线手套,从室外游转到室内,“明年春天,搬一些衣服床品过来,这个新家,我可太喜欢了。”
“我租了几亩地,等到正月里,一起商量种什么作物。”蒋奕说。
“真的?”乔若绽出欢颜,“我想种的可多了。”
“只有几亩地可以做实验,你别害得我们一年到头忙不停,又一年到头白忙活。”
乔若笑出来,不轻不重地掐他下巴一下,“我会好好儿规划,明年还要去找柳媚呢。”
感受完面目一新的宅子的喜悦,乔若、蒋奕去了田大爷和吴大娘家里——开着小货车来的,要送进仓库的货物是有不少,但给老两口的林林总总的东西,也不是轿车吉普车可以装下的。
料定老两口不肯收,两人先一步说了租了地,明年也会经常过来,照样儿很需要他们帮助,所以先要贿赂一把。
老两口啼笑皆非,随后倒也坦然地收下诸多礼品。人情么,就是有来有往的东西,俩孩子不缺钱是一回事,但是常来郊区,又把种地打家具做消遣,他们能帮忙的事情还真不少。
接下来的十来天,柳叶胡同再度热闹起来:
青之月开张,情况让别人看着,已不是可喜而言,稍稍有嫉妒心的,都要说几句酸话。
薛盼屡次提出离婚期间,不断相亲,乔若抛出最终条件:薛盼要是把名下的工厂转给薛青,并兑现离婚协议上的条款,她立刻跟他去民政局。
当时是廖春华陪儿子一起前去,薛盼刻不容缓地答应了,她却接受不来,拿出拼命的架势,要儿子跟她回租住处慎重考虑。
薛盼是真想给他妈跪了——软肋最大的是她,跳着脚垂死挣扎的也是她,真要了亲命了。
乔若却似喜闻乐见,笑着请两个人出门。
考虑就考虑呗,越考虑砝码越高——她是被离婚的一方,要不是有送薛盼进局子的前提,她不动辄抛出天价赔偿金,才是见了鬼。
另一面,近邻一个佐餐的话题,是薛盼又和什么条件的女孩子相亲了,猜着谁会断然拒绝谁。
而这些事,比起蒋向东意图出轨木慧慧的热闹,纯属小巫见大巫。
蒋向东一再暴喝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出阴招的绝对是蒋奕。当然,其时蒋奕不在家,不然也没胆子叫嚣得邻里皆知。
初一听闻,乔若炸毛了:早知道他迟早半死不活,如今老太太又决意断绝关系,她真是打心底把他无视了,现在倒好,居然泼这种脏水给蒋奕。
蒋奕要是有那个闲工夫,最优选择是把蒋向东身上一些零件儿弄掉,切了、炸飞、药剂严重吞噬损伤……她都能随想随做的事儿,蒋奕更不在话下,问题在于,蒋向东根本不值得。
可不管如何,蒋向东是蒋奕的亲爹,乔若自知没必要也没权利替他如何,起码先看看情况再说。
乔若没料到的是,听到消息到得知真相的时间,不过两三个小时——
秦爱伦带着木慧慧,趾高气昂地造访蒋家,准确来说,是找到蒋向东、权静静面前,诉诸真相。
秦爱伦离开前,在蒋家庭院中对蒋向东、权静静说的一席话,卢阿姨听到了:
“不是喜欢看戏么?但我说了,也喜欢看戏。你自个儿扮丑角的经历,应该挺好玩儿的吧?不用感谢我。
“姓权的那女的,我喜欢谁想跟谁结婚是一码事,你丈夫说话太缺德是另一码事。也要谢谢他,不了解他这半辈子,我还不知道你这些年到底是什么角色呢。
“别哭天抹泪的恶心人了行么?半截入土还撒娇卖痴装可怜,有病吧?自己连一天正经人都没当过,还想做名正言顺的蒋太太?
“我配不上你们蒋家,我认了,但你们上蹿下跳一通,我也不能让你们白忙活不是?祝你们俩以后依旧相亲相爱,可哪儿丢私生子的脸。慧慧,我们走。”
除夕了,每块宝都要快快乐乐的!
爱你们,么么哒~(^з^)-☆
上章红包已送出,本章继续等你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5章 第 5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