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 第10章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常念托着高脚凳过来坐到曲清雨身边，看向里面的操作间，几个师傅正在做面包，一个师傅在给蛋糕胚涂抹水果酱，旁边还有一个师傅在切水果。

“在看什么？”

“看看蛋糕怎么做。”曲清雨看着抹水果酱的师傅将另一片蛋糕胚盖上去，很熟练地抹好一层奶油，拿过切好的草莓块一块一块摆上去，又抹上一层奶油，盖上一块蛋糕胚，随后开始抹整体的奶油。

常念陪他看了一会儿。

“抹奶油看上去好简单。”曲清雨说。

常念看着蛋糕师傅麻利的动作，想起来上次看到的做蛋糕的小女孩，“不，很难。”

曲清雨转头看着他，“你做过？”

常念摇头。

操作间旁正好放着一个蛋糕冷柜，里面已经摆好了两个切块蛋糕，店员正在摆放写好的标签，抹茶生巧慕斯和草莓慕斯，还有一个蓝莓慕斯的标签上并没有放东西。

常念看着慕斯蛋糕，突然开口：“老杜，一会儿做个慕斯蛋糕怎么样？”

正在前台翻看蛋糕图片册的舒林和杜景阳同时看过来，常念也看见他俩正在挑图片。

“算了，寿星说了算。”

舒林拿着蛋糕图片册过来给常念和曲清雨看，他指着一个图片说：“我看上这个了。”

舒林指着的图片上的水果蛋糕，圆形蛋糕上面一圈各色花朵，中间的是一只头戴生日王冠的小熊摆件，侧边也有很多花朵叶子和花边。

“你确定这个是我们能做出来的？”常念看着蛋糕上的图案问他，“老杜也做不出来吧。”

说完，杜景阳在旁边摇头，然后拿过册子往后面翻了几页，指着一个蛋糕，“所以我推荐这个，简单。”

常念表示同意，曲清雨没有意见。

定好款式，杜景阳直接去操作间里面找要用的工具，随后，他朝着外面的三人挥挥手，指了指前台，示意他们进来。

三人拿上东西从前台边上的小门侧身进到里面，又跟着杜景阳去了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杂物间，顺着里面将近50度的小楼梯爬上一个小平台出门，又是一片露台，露台的右手边，杜景阳开门，邀请三人进去。

杜景阳的家和楼下的烘焙店面积差不多，两室一厅的格局，一进门的地方做了隔断，转过去是宽敞的客厅，旁边的餐厅和厨房完全打通，对面另一侧是主卧和客卧以及卫生间。

“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杜景阳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一个一个拿出来，一包巧克力粉，一包奥利奥碎，一大盒对半切开的草莓，一瓶草莓果酱，还有几个不一样的生日祝福立牌。

舒林拿着两个生日快乐字样的立牌左看右看，“这么多？”

“还好，蛋糕胚和奶油要现做……”杜景阳说着，有从厨房拿出来不锈钢盆，一大盒鸡蛋，打蛋器，面粉和一盒蓝莓。

“还有一些就先不拿了，用的时候再拿。”

三人看着已经放不下的餐桌同时沉默。

舒林长叹一声，感慨道：“做个蛋糕是这么麻烦的事吗？”

杜景阳看看桌子上的东西，“还好吧，这些不多。”

“来吧，先做蛋糕胚……”说着，杜景阳又拿出几个一次性围裙发给三人，拍拍手开始干活。

两个小时后，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餐厅里，放着做好的蛋糕，杜景阳下楼去拿装蛋糕的盒子和配件。

托盘上放着一个8寸的水果蛋糕，白色的奶油里夹了巧克力粉，呈淡淡的巧克力色抹在蛋糕胚外面，蛋糕上边撒了一层巧克力粉，堆放着切好的草莓蓝莓和巧克力味奥利奥块，中间还斜插着一个生日快乐的牌子。

几个人收拾完餐桌，舒林围着蛋糕一圈一圈地转，边转边感叹：“没想到啊曲清雨，你居然是我们三个里最会抹奶油的。”

“你真的第一次做？”常念翘着腿坐在餐椅上看着他。

曲清雨坐在他对面，笑着摇头，“我真的是第一次做，不过以前练画，老师也会要求手稳。”

“这算不算美术生就业新方向？”舒林搬来凳子也坐下来。

常念摇头踢了踢舒林，“寿星，等老杜回来咱们就走，先吃饭还是先回小南山。”

“吃饭，去右拐一条街的李家牛肉面吃。”

“行，那我打车定位在那边了。”

常念刚打开手机就弹出一条消息通知，他看了看，又踢了一脚舒林，“小林子，明天小南山那边下雨降温，最高温8度，最低温3度。”

“没事，我家有厚衣服。”

常念点头，又看着对面，“曲清雨，你要不要回去拿件厚外套。”

曲清雨看看时间，“要不我现在回去拿吧……”

“不用，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儿让司机绕个路回去拿。”常念一边打字一边回答他。

曲清雨想想，觉得也可以。

杜景阳回来把蛋糕打包好，又在常念的叮嘱下换了身衣服，拿着件厚外套，四人这才提着蛋糕出门。

现在正是中午，面馆生意最好的时候，大堂里一眼看过去几乎座无虚席。四人找到一张角落的空桌子，蛋糕放在最里面，常念和杜景阳靠墙坐，对面是曲清雨和舒林。

四人点了四个大碗牛肉面，三个清汤，舒林要了麻辣味，几人等餐的间隙，常念开始打车。

吃完付了款，几人提着蛋糕去马路对面的商务车里，先是绕路回家，曲清雨取了几件厚衣服，舒林想着想着，还是把小白猫也带上了。

多出来的装衣服的大包行李都放在了后备箱，只单拿了猫包上车。

小白猫雪球是一只社牛小猫咪，刚上车就开始在猫包里叫着要出来，舒林打开猫包后，小白猫就出来在车里到处看，这也闻闻那也蹭蹭，最后爬上了曲清雨的肩膀，小脑袋蹭着他的耳朵，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下午4点左右，商务车终于到达清悠别苑C1102，舒林家的大门口。

舒林叫醒半路睡过去的常念和杜景阳下车。小白猫怎么也不愿意再进猫包，蹲在曲清雨肩膀上不下来，舒林只好把猫交给曲清雨，提着空猫包又收拾一下座位后下车。

车子开走，几个人站在外围围栏外，透过墙上的几个缝隙往里看。舒林从包里找出大门的钥匙，开门进去。

围栏里面是一片小院和一个双层的小楼。

小院左侧画着一个停车位，右侧种着一排景观灌木丛，前面木台上是个小凉亭，挂着好几串彩灯，凉亭里摆着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边上还有一个小吊椅。

舒林走在最前面带路，其他人跟着往小楼门口走，刚走没几步，小白猫就从曲清雨的肩膀上跳下来，自己跑进旁边的灌木丛里玩去了。

舒林摆摆手，无所谓地道：“不用管它，饿了自己就回来了。”

曲清雨抬头看看不算很高的围墙，问着：“不会跑丢吗？”

“不会，雪球来过这边，还是很熟悉地方的。”

舒林说着，一步跨进门舷，找出钥匙开门。

双开的大门进去是小过厅，右手边是大客厅，左手边靠墙摆着一个双人小沙发，旁边是两个低矮鞋柜。

常念从一个鞋柜里找出两双一次性拖鞋分别递给曲清雨和杜景阳，让两人在沙发上换鞋。杜景阳也来过几次，真正第一次来的是曲清雨。而常念，他是这里的常客，鞋柜里有一双只属于他的拖鞋。

过厅小沙发挨着的墙后是一件小客卧，旁边是一楼的公共卫浴间。再往里面就是餐厅，厨房和另一个客卧。

客卧门口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下方封着一个小门，是杂物间。

换好鞋后几个人才去客厅放东西。宽大的茶几上摆着几个杯子，几本杂志和一些散落的文件，三人座大沙发上还凌乱地放着小毯子，沙发左边是一个小书架，右边一个简单的落地灯，另一侧的双人小沙发上堆满了靠枕和抱枕，看样子是所有的抱枕都集中放在这里了，大沙发的对面是壁挂大电视，下方的电视桌上凌乱地摆着遥控器和杯子。

电视墙后是楼梯，墙面上挂着几张装饰画。

上楼的左手边是二楼的客卧，一片悠闲娱乐的沙发区，接着又是一个客卧，客卧的旁边是二楼的公共卫浴间。

右手边有一个大大的露台，露台连着两个阳台。一个阳台对着书房，另一个阳台对着主卧室。

舒林看看凌乱的沙发轻微叹气，把猫包放在茶几上，抓起小毯子团成一团抱着，腾出空位先让曲清雨和杜景阳坐下，自己抱着小毯子去了二楼。

常念在门外换好鞋拿着蛋糕熟练地去了厨房，又打开冰箱开始翻喝的。

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蔬菜水果饮料零食，保鲜层里放了不少肉类，几盒海鲜上贴着尽快食用的标签。

“小林子，晚上吃烧烤吗？”常念拿出几瓶果汁关上冰箱，问刚从二楼下来的舒林：“我看有不少海鲜。”

“行啊，那我去找找烧烤架，去外面小凉亭吃。”舒林说完，又转身去杂物间。

常念把果汁分给两人，看看时间，这会儿已经快四点半了。

“肉是腌好的吗？”杜景阳听到要吃烧烤，想了想问常念，“你会腌肉吗？”

常念看着冰箱里的肉，摇头，随后又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烤肉腌渍方法。

手机里弹出很多腌肉的方法，杜景阳对着菜单开始找调料，常念把肉拿出来递给曲清雨让他帮忙切成小块，自己忙活着拆海鲜。

曲清雨第一次切肉，虽然慢，但成品也算不错。

舒林很快找下来一个小碳烤炉放在外面的凉亭里，又找出来很多一次性竹签，清洗干净加入串串行列。

腌好的肉块和切好的红彩椒和菠萝交替串在一起，切成段的玉米两个一组，鸡翅大虾一个一串，鱿鱼切成小片串成一串，再串一些蔬菜，剩下些生蚝小羊排直接烤。

常念又拿出来许多果汁和饮料，几个人拿着几大盘做好的烤串和舒林一起去了小凉亭。

小凉亭在小院的一边，一个小木台四周竖着木柱子，木柱子上一圈一圈缠绕着灯带，上面是木质四角顶，下面是小餐桌和三把椅子，旁边还有一个单人小吊椅，小餐桌中间摆着一盆小多肉。

常念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转头率先占领小吊椅，不知道跑去哪里疯玩一圈的小白猫从栅栏缝里钻进来，先是在四人脚边挨个闻了闻，又跳到椅子上探头探脑地看着桌子上的肉，最后伸出爪子对着一个边缘的大虾就准备拍下去。

曲清雨眼疾手快抱着雪球远离。

雪球挣扎几下跳到地面上，又顺着曲清雨的裤子一路爬到他肩膀上蹲下，他看着蓝色牛仔裤上多出来的一串泥脚印，伸手挠了挠雪球的下巴。

“你跑哪里去了。”

“我靠！雪球你给我下来！！！”正在给煤炭打火的舒林惊呼一声，两步过去就伸手要抱小白猫，雪球是只敏捷的小猫，一步跳到地下飞快窜出栅栏不见了。

曲清雨接过常念递来的纸巾擦着衣服上的脚印，也不知道雪球去哪里蹭的，衣服越擦越脏。

“要不换了吧，我放洗衣机里，3个小时连洗带烘。”舒林说完，转眼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不行，我家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说着，他看向常念，还没开口，常念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家也没有。就算真的有，我一个Omega的衣服让他Alpha穿不合适吧。”

曲清雨把纸攥在手里，象征性拍拍裤子，“不用麻烦，也不算太脏。”

“而且……我有带换洗的衣服。”

常念第一个反应过来，曲清雨确实背着一个挺大的单肩包。

两人被自己蠢笑，舒林笑着继续去点碳火，常念整个人躺进小吊椅里用靠枕蒙着自己的脸。

碳火点燃，架上烤网，肉串，生蚝，大虾，小牛排……舒林和杜景阳围着烤炉边吃边烤，曲清雨第一次尝试自己烧烤，一会儿没熟，一会儿烤焦，全靠旁边的舒林提醒。

只有常念，从开始到现在都坐在小吊椅上，一手饮料一手手机，光吃不干。

“常哥，能不能起来自己烤一串。”舒林手里捏着一串肉串，边翻烤边说，“你看看曲清雨，不会也自己学呢。”

“不烤不会不想学。”常念盯着手机，拒绝三连。

“大忙人忙什么呢。”

“和我妈聊天……”常念抬头喝了口饮料，“念女士在给我讲述这几个月的旅行见闻。她偶遇了初中同学，还给我发了两人的合照。”

“什么什么……”舒林拿着烤好的肉串递过来，“我看看照片。”

常念拿手机点开照片递过去。

照片中是一男一女两人相对而坐，四周还有一些误入镜头的路人，看样子像是某个咖啡店的露天位置。

左边的女士两手交叉撑在桌子上，下巴垫在手背，黑茶色的卷发半扎在脑后，一副墨镜架在头上，银色小玫瑰花耳线垂下，藏在身前的头发里若隐若现，身上是一件蓝色衬衫，左边肩膀是系带露肩设计，右边是普通半截短袖，腰间系着一个蝴蝶结连着高腰米色长裙。她对着镜头笑着，一双深色的杏眼中充满笑意。

她的对面是一身月白底色绣着银色花纹服的男人，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锦带束着一半以上的深蓝色头发，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他很是自然地靠在椅背上翘着腿，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仿佛自带一丝精贵气，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灵气。

常念身边一左一右的舒林和杜景阳同时发出吸气声。

“这男的长得真好看……”

杜景阳也点头附和舒林的话。

两人正打算仔细欣赏一下照片，就见常念退出预览，给对面的人发去消息。

常念：你们在哪拍的？

一句话让对面的念云舒再次打开话匣子，噼里啪啦发来一长串消息，甚至夹杂了语音。

舒林准备再让常念把照片点开看看，烤炉边的曲清雨就提醒他，肉串要烤焦了。

“来了来了。”舒林应声过去时，常念还不忘在后面点单。

“小林子，我要吃小牛排，再要几串鱿鱼。”

杜景阳拖过一张凳子坐在常念旁边，边吃边说，“仔细想想，我感觉那个男的好眼熟啊。”

常念打字的手不停，瞥了他一眼，“你见过？”

杜景阳仔细回忆，但还是摇头，“有点印象，想不起来。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个明星。”

“老杜，你的生蚝熟了！”

舒林叫着杜景阳，他应完声就从椅子上起身去了烤炉边，临走前还不忘和常念说：“这么好看，肯定是明星。”

杜景阳的话倒是勾起常念的回忆，他又点开照片放大看着男人的样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想不起来。

他关上手机，终于肯从小吊椅上起身。路过小餐桌时听见被埋在纸巾盒下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着。

他伸手抽出手机，屏幕黑着，顶部一闪一闪亮着蓝色小光点，他没见过这个手机，应该是曲清雨的。

他过去把手机递过去，顺便接过曲清雨手里的鸡翅，“你去接电话吧，我帮你看着。”

“谢谢。”

曲清雨拿着手机坐到椅子上，手机里不是电话，而是曲曦给他发的几十条消息，其中很多都是照片。如果此时常念也在就会发现，照片中的一张和念云舒发给他的照片一模一样。

曲清雨挨个看完剩下的照片，大多是风景，还有些人像都是谢郁尘的，偶尔夹着几张曲曦和谢郁尘的自拍合照。

曲清雨：在拍杂志吗？爸爸又留长发了？

曲曦：设计需要留了点头发，大部分是接的假发。

曲清雨：长发好看，但是颜色不太好看。

曲曦：品牌方自己请的设计师，没办法啦。

曲曦：我也觉得他长发好看，简直是我的天使！

曲曦：可惜他不喜欢留长发。

曲曦：清清啊，你有空帮我劝劝你爸爸，让他留长发吧

曲清雨：你的天使会生气不理我们的

曲曦：哦，你说得对。他真是一个坏脾气的天使

曲清雨看着曲曦的回复笑了笑，接着，他又看见曲曦发来的消息。

曲曦：最近在忙什么，也不联系我们联络联络感情。

曲清雨找了个角度，对着一旁正在努力工作的烤炉拍了一张照片给曲曦发过去。

照片中是放着很多食材的烤炉和几只手。

曲清雨：在和同学吃烧烤。

曲曦：哇哦～看上去很好吃。

曲清雨：嗯，我们自己做的。第一次做还挺有意思的。

曲曦：嗯哼～听上去很有意思～

曲曦：清清，新地方好玩吗？你看起来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