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 第11章 我第一次给别人送礼物

曲清雨转头看着烤炉边吵闹的三个人，常念把肉串烤焦了，舒林正在说教，杜景阳小心地用烤肉剪刀剪掉烤焦的部分，重新放上去烤。

开心吗……

他正想着，手上的手机又震动几声，是曲曦发来的消息。

曲曦：等你爸爸结束工作，我一定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曲曦：好了，你去玩吧，我要去和品牌方对接一下了。

曲曦：祝你玩得开心～我的小天使～

曲曦：晚安，要早点睡哦～

曲清雨：好。

“曲清雨，再拿点小羊排过来。”烤炉边上的大厨之一的舒林叫着他，烤炉上已经没剩什么东西了。

曲清雨答应一声，放下手机端着放小羊排的盘子过去，八个小羊排依次被放在烤架上，杜景阳负责烤，常念和舒林收拾好空掉的盘子回住宅放下，回来时又拿着些新的蔬菜。

杜景阳唾弃：“烧烤吃什么素啊？”

“解腻。”常念说着，拿起生菜叶卷着小料和剔下来的羊肉一口塞进嘴里。

一顿烧烤吃完已经快十一点，气温也彻底凉下来，收拾残局的杜景阳抖了抖，裹紧身上的外套。

“小南山这边晚上真冷啊。”

舒林拿来一个挂式手电灯，和常念一起灭了烤炉里的火，边收拾边说：“刚刚天气预报说今晚降雨的概率是88％”

舒林说着拍拍手说着：“烤炉先放这里吧，明天再收拾。”

杜景阳拿着小料罐和空盘子进屋，曲清雨和常念一人提着两包垃圾出门扔掉。

回去的路上，常念在前面低着头玩手机，曲清雨跟在后面，偶尔能听到他对着手机说两句“知道了。”

昏黄的路灯下，少年人一手插兜行色散漫，身影被拉得很长。曲清雨看得出神，常念却忽地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空。

“怎么了？”

常念把手机往身上蹭了蹭，“好像下雨了。”

曲清雨也跟着抬头往上看，一滴水从天上落在他的眼镜片上。他伸手擦干，说着：“是下雨了。”

“赶紧走。” 常念收起手机，顺势抓着曲清雨的衣袖往回跑。

等两人踏进住宅大门的一刹那，豆大的雨点从天上落下，转眼间就变成一片雨幕，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杜景阳已经换好睡衣站在一楼客厅，他对两个刚回来的人说着：“小林子已经分好房间了，曲清雨你就在一楼楼梯口那间卧室，餐厅旁边，斜对面就是卫生间。念念我和你住一间。”

常念应声着，曲清雨也点点头。

常念和杜景阳上到二楼，三个人在楼梯口道别。

一楼楼梯口的卧室，曲清雨拿着包推门进去，中间摆着一张双人大床，床尾是衣柜，床边是床头柜，上面摆着台灯，对面是窗户前面是一张书桌。

曲清雨把包放到书桌上，窗外雨点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窗户，雨水从屋顶上唰唰地往下流。他拉上窗帘，从包里取出睡衣，拿着洗漱用品到卫生间洗澡。

他房间的楼上是舒林的房间，他正在卫浴间洗澡，卫浴间隔壁卧室的常念正在翻找衣柜里的睡衣，这是他来这边时常住的卧室，杜景阳坐在床边和他聊天。

夜色深沉间，电光闪烁，雷声诈响。

宽大的双人床上一个身影动了动，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探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杜景阳沙哑着声音低声抱怨。

“我靠……才三点半……”

说完，他垂下拿着手机的手准备继续睡，窗外又是一声炸雷。

杜景阳烦躁地翻身，他身边的常念也动了动。

“念念……”

“嗯？”

“你也被吵醒了？”

“嗯。”常念应了一声，起身打开床头上的壁灯。靠在床头抓了抓头发，闭眼皱眉，轻叹道：“烦死了……”

杜景阳也清醒一些，拿着手机坐起来，“睡不着了，现在干嘛啊……”

常念下床拉开一点窗帘缝，一道闪电的亮光立马照射进来，接着又是一声惊雷。

常念拉上窗帘，拿起书桌上自己的包，“我准备写会儿作业，写困了继续睡。”

杜景阳：“……你还带作业了？”

常念瞥了他一眼，反问他：“你没带？”

杜景阳挣扎几秒，也下床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物理卷子。

半小时后，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动，是舒林在三中小分队的群里叫了其他三人

舒林：@常念@舒林@曲清雨，你们谁醒着……

舒林：我靠外面的雷也太大了吧

舒林：我被吵醒了

常念：我和老杜早醒了

曲清雨：我也醒了。

舒林：都醒着啊……

舒林：那你们不说话？

舒林：都干嘛呢？

常念拍了一张卷子的照片发出来

常念：[图片]写作业，要加入吗？

曲清雨：我也在写作业。

舒林：……好，都是好学生……

舒林：要不我们去书房写吧

常念：行。

书房在二楼，常念和舒林卧室中间那片沙发休闲区的对面，推开门打开灯，有一整面墙的嵌入式书柜，磨砂玻璃遮挡住书柜里的书，窗户前是一把椅子，前面的书桌上摆着台灯和文件夹，从中间的玻璃门出去，外面是一片阳台，连着左右两边的大露台和另一个阳台。

舒林把东西都挪开，常念带着曲清雨和杜景阳去一楼杂物间一人找了一把椅子搬下来，四个人就围坐在书桌前，各自写各自的作业。

直到早上七点半，雨终于变小了。

常念和杜景阳作业写完一大半，也有了困意，舒林去厨房一人倒了一杯奶，又加热了一些半成品包子拿到书房当早饭，常念和杜景阳吃完饭回房间睡觉去了。

舒林也困得不行，起身收拾好东西对着曲清雨说道：“你要是无聊就自己开电视看会儿啊，我也去睡一会儿，拜拜。”

曲清雨看着脚步虚浮的舒林磕磕碰碰地去了斜对面的卧室。

整个房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他一个人。

曲清雨吃完饭把东西都收拾到一楼厨房，他准备去外面放松一会儿再回去写作业。他打开大门，站在门舷处看着外面。

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围墙边灌木丛中钻出来一只猫头。

已经变成小黑猫的雪球几步跳到小凉亭的桌子上，它好像看见了曲清雨，蹲在桌子上朝着他喵喵叫着，飞快跑过来竖起尾巴蹭着曲清雨的小腿。

曲清雨新换的裤子又被蹭脏了。

曲清雨笑了笑，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小白猫，回卧室拿来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把它裹进衣服里，雪球的嗓子都喊得有些哑了，却还是冲着曲清雨叫个不停。

他注意到小白猫的鼻子有一点点破，用手指点点它的小额头，宠溺着说道：“跑到哪里打架了？”

“喵——”

“饿了才知道回来啊，给你拿吃的，再洗个澡。”

舒林带来的猫包侧边小口袋里放着不少小包装的猫粮和几根猫条。曲清雨放下猫取了个小碗放猫粮和猫条，雪球饿急了，也不等他把碗放好，就用爪子扒拉着碗边开始吃。

曲清雨又给它装了一碗水，便蹲在旁边摸着它的背看着它吃。

小白猫吃完两小包猫粮，又喝完水，蹭着曲清雨的腿叫着还要吃，曲清雨摸摸它的肚子，不打算再让它吃。

他重新把猫裹着抱起来，想给它洗个澡，却是有些犯难。

舒林没有带宠物清洁用的东西，至于这里有没有，他不知道，至少自己住的卧室和用过的卫生间里肯定没有。

曲清雨抱着小白猫坐在沙发上开始搜索附近的宠物店，雪球被裹着在他怀里也不闹腾，大概是吃饱了，悠闲地晃着尾巴，用小鼻子嗅一嗅，抬脸蹭一蹭曲清雨的下颚，再眯眯眼睛咕噜咕噜叫几声。

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曲清雨在地图上找到一家宠物店，距离这里有点距离，走路过去需要两个小时。一来一回，估计要到中午了。

他又开始犯难了。

好在，宠物店的介绍里写着一句“车接车送”。曲清雨按照写出的电话拨过去，很快就有人接通，问清楚地址和宠物大小后，宠物店说半小时就能过去接。

曲清雨带着小白猫去外面的小凉亭里等着。

不到半小时，宠物店派来的车就到了C1102的门口，曲清雨把猫放进猫包递给店员，目送车远去才转身回了住宅。

大概十点，宠物店就把洗完澡重新变得白净的小白猫送了过来，小鼻子上也涂了一点药水，曲清雨付完款接过猫包又送店员们离开。直到回到住宅，他才把猫包放下，将小白猫抱出来。

“好了，你自己玩吧，我要继续写作业了。”曲清雨蹲在地上挠了挠它的头顶，回二楼书房继续写作业。

小白猫翘着尾巴跟在他身后，又跳到他腿上踩一踩，蹲下看着桌子上的本子。

“你要陪我写作业？”曲清雨摸摸小白猫耳朵，拿起笔开始写。

……

曲清雨写完作业已经中午了，小白猫在他腿上早就睡了过去。他收拾好东西抱着猫出门，下楼。

楼梯口拐个弯就是客厅，他看见沙发上常念和杜景阳坐在一起，时不时向后透过窗户看外面，大门开着，外面应该是舒林。

“怎么了？”曲清雨抱着猫过去，常念闻声回头。

他看见曲清雨怀里还在睡的小白猫，挑眉：“原来在你那里啊，我说怎么找不到。”

说着，常念又转头看向外面，“小林子在外面打电话，我们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曲清雨看看外面，舒林正在小凉亭那边背对着大门，拿着手机，好像在和电话那边的人争执。

“怎么了？”

“他爸妈原本说好今天回来和他过生日的……”常念耸肩：“但现在好像实验出了点差错，回不来了。”

常念话音刚落，外面的舒林就挂了电话，把手机往小凉亭的桌子上一扔，躺进吊椅里生气去了。

常念叹气起身，对着另外两人说着：“你们收拾好东西，再翻翻冰箱，我们吃顿午饭就往回走吧……”

说着，他又指了指外面的舒林：“我去把人拉回来。”

等杜景阳和曲清雨收拾好各自的东西再回到客厅时，舒林已经在沙发上躺着了，客厅的地方还放着搬回来的烤炉。

常念在翻冰箱。

“中午想吃什么？”常念看着冰箱里的东西问他们。

曲清雨和杜景阳无所谓，躺着的舒林想了想，说：“我记得冰箱里有速食意面……我要黑椒口味。”

“行。”常念很快找到舒林说的意面，四个口味都拿了出来，问杜景阳和曲清雨：“你们俩要哪个口味？”

“我要这个，奶油培根。”杜景阳过去准备帮常念煮面，自己也挑了一个口味。

“曲清雨你要什么？”常念拿着四盒速食意面走过来递给他看。他选了一个黑椒牛肉味。

常念自己拿了一盒番茄肉酱递给杜景阳，“帮忙煮了，我去收拾我的东西。”

“我都帮你收拾好了，包在沙发上放着。”杜景阳指了指沙发，又凑到常念的耳边低声说着：“你的礼盒我也帮你拿出来了，保证没让小林子看见。”

常念伸着头往沙发上看了看，躺着的舒林身上确实压了两个书包。他点点头，转身开火帮着一起煮面。

四碗意面做好，蛋糕也摆在餐桌中间，该有的流程不能少。常念拉窗帘，曲清雨找到打火机点蜡烛，杜景阳甚至夸张地用手机放起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用着背景音乐，杜景阳指挥着舒林赶紧许愿吹蜡烛，“许愿许愿！！”

舒林吹灭蜡烛，“哗啦”的一声，窗帘被常念拉开。

杜景阳鼓鼓掌，“祝舒林哥哥又长一岁！”

“一年一次，节日限定的哥哥叫法。”舒林取下蜡烛，摇头惊奇。

“这叫限时返场。”说着，杜景阳指了指蛋糕，看着常念和曲清雨，“我的礼物送完了，你俩的呢？”

“我对念念的不好奇，曲清雨倒是第一次……”杜景阳吃着意面看着曲清雨，“我挺想知道你会送什么？”

别说杜景阳，常念也好奇。他看着曲清雨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应该不是红包……

“小摆件而已。”曲清雨说着，递过去一个巴掌大的蓝色长方体盒子，盒子封面上画着一束冬樱花的花束，下面用金色的墨水写着“Happy birthday”的艺术字体。

几个人同时吸气，舒林更是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左看右看。

“你……画的？”

曲清雨点头。

舒林把盒子凑到耳边轻轻摇晃几下，里面没什么声音。他更好奇里面是什么了。

不过他没有拆开，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转而把手伸向在吃面的常念。

“常哥，你的呢？”

常念也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礼盒，浅灰色大理石纹样的纸包着盒子，系着双层蝴蝶结的白色缎带上，印有Happy Birthday烫金字样。

“送你的。第17个一起过的生日，祝你17岁生日快乐。”

送礼物的环节结束，舒林把蛋糕切成六份，像是故意的一样，其中两份上面的水果被他转移到自己的盘子里，夹层中的草莓和果酱都被他刮了个干净。

干干净净的两份蛋糕胚混奶油被分出来放进冰箱，剩余的四份一人一盘，又一人倒了一杯果汁，四人举杯碰在一起。

“生日快乐！”

“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一起过！”

少年人的约定，只在刹那间定下，青春而美好。

吃完喝完，又收拾好东西，舒林把小白猫塞进猫包，常念叫车。

半小时后，舒林提着装礼物的袋子上了前排副驾驶，常念提着猫包去了后排，杜景阳和曲清雨把四个人的背包放在后背箱里也各自上车。

车辆行驶在无人的高速上，车里也只有车载音响里的音乐声。

舒林在前排抱着袋子睡着了。杜景阳也睡了，头一点一点歪靠在常念的肩膀上。

常念熄灭手机，车里的光线一下又少了几分。

他歪头向前排看看，又转过头看着正在看窗外的曲清雨，凑过去小声说着：“我以为你会送红包。”

曲清雨一愣，偏头看着常念。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见常念挑挑眉。

“我以为你会送。”他用同样低声的语气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不能和你送一样的。”

常念笑起来，“那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曲清雨也笑起来，说着：“如果我们俩都送了红包……”

“小林子会秋后算账。”

“我不会打架。”

“没关系，我帮你打回去。我有Omega权益保护法和未成年保护法，他不敢打我。”

“你这算不算有恃无恐。”

“我这是合理利用规则。”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低声笑了出来。

笑过一会儿，曲清雨又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其实这算是我除了父母以外，第一次给别人送礼物。”

“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送什么。原本我买了一束冬樱花花束和一把满天星，本来想做干花艺术画的。但是冬樱花到货以后，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我用了很长时间也没摆放出想要的效果。”

“最后还是换成了别的，用家里现有的材料。”

“所以你到底送的什么？”常念又看了看前排的舒林，“反正礼物都送出去了，你就告诉我呗。”

曲清雨笑了笑，依然是之前的那副说辞：“保密。”

常念：“……”

等司机开着车到市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先送到杜景阳家的烘焙店，舒林跟着杜景阳下车，又去店里买来一块切角蛋糕，不过杜景阳藏着收款码没收钱。

等舒林上车后，司机才转了一个弯把剩下的三个人送回去。

在小区门口下车，舒林提着猫包打了一个哈欠，手肘戳了戳常念问道：“几点了？”

“七点半了，回去洗洗睡觉吧。”常念看看时间伸了一个懒腰。

几人背着包往家走，借着路灯大老远就看见一团黑色的庞然大物向他们飞奔而来。

拉布拉多一个没刹住车扑向常念，常念为了躲它向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拉布拉多在他怀里仰头摆尾

常念倒吸一口冷气，把拉布拉多往外推，“豆豆你给我起来！”

曲清雨拉着牵引绳都没能把拉布拉多拉开。

后面常奶奶也紧赶慢赶地赶过来，冲着拉布拉多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力度刚刚好，豆豆冷静下来，从常念身上起来。常念也被舒林拉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又吸了一口冷气。

常念也给了拉布拉多一巴掌，“大晚上的又发什么疯呢。”

被打的豆豆还是想往常念怀里扑。

“奶奶你没带它去小广场吗。”

常念说的小广场离这里不远，是常奶奶每晚散步必去的地方，那里有游乐设施和锻炼器材，一到晚上还有跳广场舞的。

“等你们呢。”常奶奶干脆把牵引绳给常念，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小林生日，我大早上去农贸市场买了只活鸡炖汤。”

“正好这个点吃个晚饭。小林啊，先过去吃一碗面再回去吧。过生日得吃面。”

“行。”

舒林和常奶奶回去，常念在曲清雨的帮助下拖着不愿意回去的拉布拉多上楼。

一进门常奶奶就去厨房忙活，舒林放着常念的包和猫包也凑到厨房去，不帮忙纯看。

很快，常奶奶就从厨房做好三碗面，清澈的鸡汤打底，上面撒了葱花。

“都别站着，端着出去吃。”

“好嘞。”舒林端过面也不嫌弃烫，边走边吃起来。

常奶奶跟在后面说着，“这面是早上擀的，汤也炖挺久的。”

等三人都吃完面，舒林拿着切角蛋糕递给常奶奶，常奶奶也乐呵呵地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塞进舒林手里，“恭喜小林又长大一岁啊，以后要一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舒林收了红包，点头答应，“谢谢奶奶。”

吃完饭，舒林提着猫包背着自己的书包回家了，常奶奶拉着拉布拉多去小广场，曲清雨也拿着包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