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以后世界更善良 第3章 敲鼓的怪物

趁着姜零出神，白梦生飞一般地跑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她真的有些太胆小了，与这座精神病院格格不入。这个念头在姜零内心中一闪而过。

不过现在，冷冻库失窃这件事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

冷冻库为什么会失窃，怎么失窃的？会是哪个势力对精神病院出手？特殊实验室那边表现出什么情况？

而这一切会不会对自己逃出去后正常生活有帮助？她或许需要活动活动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她心脏处的隐痛，消失了。

上一世，大概是她逃出去的第三年，她拥有了落脚之地和东拼西凑搭建的一间实验室。那时她已经开始脱发，身体上的痛苦更是不必提，她不得不给自己做一次检查。

透过高透仪器，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心脏处，开了一朵花。

那是一朵粉红色的花，与肉粉和红色嵌接的心脏相映成章。花柄自血管处蜿蜒而出，花骨朵如牵牛花搭配栅栏一般，修饰着心脏的沟壑。

而花蕊是一片片悬浮其中的雪花，带着丝丝凉意，传递给温热的心脏无边痛楚。

姜零知道这是放射金属结的花，漂亮但危险，也是她生命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从“它”被种下后，姜零的身体就无一时不感到煎熬。

昨天不过是忍受这种痛苦五年的灵魂，回到了以前的身躯，她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才显得那些痛苦不值一提。

但自今早醒来，她陡然发觉，昨夜的好眠，或许不只是因为重生后的愉悦那么简单。她的身体，真的不痛了。

许多事件初看是没有关联的，但，姜零想，只不过是因为身处其中的人还没有找到可以将事件串联起来的线索而已。

那线索去那里找呢？姜零的眼神晦暗而深邃，自然是冷冻库了。

*

五年多没睡过一个好觉的姜零，既然知道自己可以睡得好，自然是报复性地睡上一整天，直到月上中天。

知了声长长短短，好像一段段摩斯密码，给这场夜色增添上几分神秘。伴随着风雨欲来的肃空声，气氛都仿佛变得紧张起来。

但今晚的主人公，姜零却并不担心。她知道院里监控的布控图，还知道冷冻库上锁不会有人去，身体状况也出乎意料的好。

这般富裕的情况下，她还能被发现，那她真应该反思一下了。

姜零顺着规划好的路线向下，她的脚步很轻，在长廊之中几乎不可闻。

只在一层时，几个值夜的医生叼着香烟从值班室走出来，姜零为了避开他们，侧身进入一间空病房。

不过一进来，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倒霉地选中了放尸体的病房。三具尸体垒在墙角，尸臭味溢满房间，只吃了早饭的姜零瞬间被熏得眼角通红，面色绯然。

姜零面上委屈的样子，一下子将她的美貌衬托出来。但姜零却并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外表，她更关注的是那三具尸体。

忍着臭味，她吸了一大口气憋在嘴里，快步上前查看起尸体的状况。通过衣物，姜零可以确定这三具尸体中，只有一个希斯特是病人，而另外两具，都是医生。

医生怎么会死？姜零皱眉不解，要知道精神病院名声在外，能进来的医生绝对是佼佼者。最起码证明他们的社会关系良好，而不是像这里的病人一般微不足道，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

所以，就算特殊实验室在丧心病狂，也轻易不会对医生动手。而又因为医生手里都有着脚环的控制器，病人击杀他们的可能性也很低。

会是什么人杀了他们，而且他们的家人，为什么不接回他们的尸体。不过或许，他们的家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死去？

医院留下他们的尸体，跟冷冻库失窃，会不会有关系。那为什么这间病房不上锁？这样岂不是谁都能进来？

只想简单检查一下对方身份的姜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多信息，她迫不得已，继续忍着难闻的味道，开始检查他们身上的伤口。

她的身上没有照明设备，只能凭着手感摸索。但很快她就检查完了两具尸体，并得出结论，没有外伤。

那就是内伤？姜零不确定，只有一点让她额外注意，他们似乎，脱发比较严重。她只是转动一下对方的脑袋查看是否存在伤口的片刻，二人就都掉了一指多粗的头发。

听见脚步声走过，值班室关门的声音，姜零不再逗留，而是继续向地下冷冻库前进。

这一次没有人打扰，姜零很顺利地来到地下三层。她来到入口处，因为这一层的唯一用途就是存放尸体，所以只入口处设有一大扇铁门，正如白梦生所说，被落了锁。

但这难不倒姜零，她会开锁，又从白梦生身上顺了不少夹子还有一支笔，结合起来就成了一件趁手的工具，很快第一层机械锁就被打开。

正当姜零想要进去继续解第二层电子锁时，她突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嘭”，“嘭”，对方一副十分用力，不把地面踩穿不罢休的样子。但有异常地迎合着一段韵律，像是鼓点。

是从冷冻库内部传来的，姜零确定。她的手还搭在锁头上没有拿下，于是只轻轻推开一小道缝隙，试探地看向里面。

第二层电子锁被暴力破坏了。

姜零低垂眉眼，思索片刻，将锁头拿下来，又用手中工具将它卡到锁不上的位置后，远远地扔在地上。

她将铁门彻底推开，于是，刺目的蓝光如雨般淋下。一个怪物扑了上来，它想要绞杀姜零。

姜零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是特殊实验室的那帮崽子，他们拿药剂给尸体做实验，也可能是活人……最终实验失败，实验体失控不得不锁在这里。

扑上来的怪物依稀尚存着人形，但又不那么像人。它的脑子被掏空，只剩下一块孤零零的头盖骨，上面挂着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脖子被抻长到半米。它四肢着地，像是一只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只不过它的尾巴是它的脖子，脖子上面挂的脑袋像个死铃铛一样，被晃来荡去。

但它的速度却又快得异常，姜零推门之时，它还待在数米之外。现在它却扑到了姜零的头顶。

姜零想也没想，直接划开怪物凝成麻花一般的脖子，过程比她想象的还要容易。

与此同时，只剩下身体，但看起来正常多的怪物只慌乱一瞬间，就再次向姜零咬来，简直比希斯特还要饿昏了头。

但也是这时，姜零才确定，“鼓点”其实是那个脑袋搞出来的怪动静。

人首分离的怪物还蛮时尚的，搞了个声动的身体——“鼓点”，大概就是它脑子控制身体的方式。

这般想着，姜零矮身躲过怪物的攻击，倒滑向那颗脑袋。那颗脑袋或许没想到姜零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像只皮球一般飞快地蹦向远方。姜零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根半截铁棍，扔标杆一样砸向那颗脑袋。

脑袋嘭地一声弹到地上，另一边，再次向姜零袭来的身体陡然一个侧空翻，倒在地上摔成个大马哈，就像只翻不过身的王八。

姜零趁着这个空隙，瞬间跑上前去捡起脑袋，防止它再给自己磕头。还没过年呢，它这种人首分离，要命的磕头法，姜零可受不起。

而没了声控来源，四肢朝上的身体瞬间瘫软下去，呈没头的大字形倒在地上。

只是，姜零的危机却并没有结束。她与怪物的争斗声，还是引来在地下二层安保室监控着一切的安保员。一阵电梯运行的声音传来。

姜零现在还没能力与对方打一架，毕竟对方手里有热武器，她，只有一个声控脑袋，还是新捡的，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走之前，姜零特意扫视了一下电子锁被破坏的痕迹，和冷冻库内的情状。

很干净，甚至有些过于干净了。所有装着尸体的抽屉都紧紧锁着，整个房间看不出一丝镶嵌痕迹，光滑得像是一整块铁板，五面都是如此。

姜零深深地再看了一眼冷冻库的样子，然后头也不回沿着来时路上楼。

不过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毕竟三层就只有这一个出入口。

顺着楼梯上楼，姜零看见三名安保员武装端着枪下楼，几乎不出片刻，四人（一头）就会相遇。

姜零瞬间屏住呼吸，她此刻的思维飞速运转。如果她上前制服一个，同时将脑袋扔出去敲晕一个，再唤来身体打倒一个的可能性有多少。

为0。

因为电梯那边必定还有安保员。

不过，对方没有穿戴那些护具，还只携带着小巧的手枪这一点又让姜零变得有机可乘。

她可以缴械。但是她要面对的会变成两个瞬间暴起，随时可能开枪的对手。她不能转身，并且还需要挟持一个人作为人质。

而位于楼梯下方这一点，又让她变得不那么容易冲上去挟持人质，但也并不是完全不行。

就在姜零准备上前拼一把时，对面的对讲机中忽然传出声音。

“撤退！”

为首的男人没有犹豫，掏出对讲回复，“收到！”

三人以三方警惕互相保护后背的方式，原路返回到楼上。姜零躲在对方看不见的暗处，警惕地盯着对方。

会有诈吗？姜零想，胸腔内心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