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乖乖地,那天就不会黑了。
那天,她下班回出租屋,开门开一半,门被人全部打开,撞墙上。
她既乖又不乖,爱撒谎,原则性又强,不爱说话。
让他挺烦的,下课逃出宿舍跑到家里发现没人。
“……”他站在客厅中央吸了好几根烟,丢地上,瓷地砖不会燃,被他踩几脚烟被碾平。
乳白色的地砖上是烟灰和烟头。他仰头吐烟,今天跟着她下班,出现在她眼前。
他穿了一件黑色毛衣,衣摆下露出白色的打底衫,外套一件黑色大衣。
“挺帅,进来吧。”
说到底他俩没有把关系挑明,分明坦诚相见过了。而且他竟然没出息地因为她而产生情绪波动。
生气,难过,开心,欢喜,惊奇,不甘。
疑惑。
那么她呢?还是恶心吗?
他坐在床边,像以前一样环顾四周,发现布局和杭州的差很多,没有厨房,没有柜子,床靠墙,前面是桌子,空调对着床尾。
她去卫生间,出来时披散头发,绕桌子走到他身边,坐下,一言不发地亲他一口。
嘴唇碰嘴唇,生涩,单纯,就像这个吻的意义:别扭的道歉。
他接过主动权,亲着她,把她往后压,下颌线伸出来,引她张嘴。她双手攥着床单后移,下一秒就要被压倒——
突然,他坐直,手指摸着下巴,舌头舔口腔黏膜。
“怎么了?”
“口腔溃疡。嘴烂了一块。”
她举起双手说:“让我看看。”抱着他的脖子看他的嘴里面真的烂了一小块,红红的。
“不用在意,继续。”
他合上嘴,推着她的脖子继续亲,难得离这么近,但是每次离这么近她都很僵硬。
连霍张嘴,用舌尖撬开她的嘴。
汪泪闭着眼睛,轻喘一声,一切都是被迫的,他侵略性太强了。
于是,她舔了一下他的口腔溃疡。很奇怪,为什么嘴烂了还抽烟?疼吗?
“慢点。”她低头捂着胸口喘气,默默往后退,她的手逐渐搭在他的肩上,指尖抠住外套的纹路。指背被黑衣衬的惨白。
直到退无可退,拉起被子盖住自己。
他无奈地叹口气,拇指摩挲她的脸颊,侧牙咬着烂的一块问:“是冷吗?”拉起被子往上提。
如果爱一个人,那对方死活不爱你怎么办?
问也问不出来,真的很烦,所谓礼貌,界限,根本不适合他。
他跪上床,举起她的下颌启唇亲她,想起刚刚的话,放慢速度,吸吮她的嘴唇,柔软,湿润。
想既然来北京了,管那么多。让亲就亲,不让亲就强吻。
她握拳捶捶他的肩,感觉快窒息了。
他舔了一下她的嘴,再保持距离,“你不打算给我点名分么?要我造谣么?”
她用手背擦嘴,捂着嘴喘气,慢慢泄力,躺进被窝里,枕着枕头,张嘴呼气,短时间没听明白:“造谣?”
“那你造吧,反正没人认识我。”
亲个嘴快把她累毙了,看着他看着自己,浅浅闭上眼睛,翻身抱臂侧着睡。连霍把被子往上提,指背一起抚摸她的脸颊,指尖碰到她的呼吸。
判断她身体虚。
他脱掉外套,去洗脚,回来关灯躺床上,盖着被子,抱着她往旁边移一点,枕上她的枕头,睡觉。
虽然现在才八点多,但是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忘了,也累了。
第二天,舍友调侃他又去找女朋友了?
他点点头。
“追到手了?”
造谣……他摸摸脖子,听见对方继续说:“没事,睡到了就行了。”
连霍单挑眉瞧他,他继续说:“反正会分手,该干的事干完就行了,追不到就算了。”
另一个人参进话:“人家不喜欢你为什么给你睡啊?”可能是看上他的钱了。他提醒到这了,连霍之所以还没明白,是因为真的没有感受到她喜欢他的钱。
第一个说话的人却看着连霍说:“你问他啊,为什么又开始想东想西了。”
连霍撇嘴,觉得分享的太多了。但是舍友人都挺好。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最后一个人到齐,四个人两个坐床上,两个坐凳子上聊天,手里卷着书装模作样。
原本话题在连霍身上,后来转到未来规划,讨论要不要考研。
只剩连霍躺床上思考最初的问题,退出讨论。因为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课结束了,自由复习。连霍白天在宿舍学习,晚上出门找人。汪泪也是,把班调到工作日的白天,周末的晚上。
刚开始,他费尽心思设想情景让她住自己的房子并使用电话,谁知被她看出来了:“你要期末考试了吗?”
“嗯。”
“那要我顺你的意做什么?”
“太聪明了吧,”他问,“你猜。”
“猜不到。你的想法写你脸上了。”她叹口气,“早知道这么容易为你妥协,我干嘛租房子啊。”
他得逞地笑起来,双手插兜。
见他得意,泼他冷水:“下个月我要换班了,别得意。就这几天宠你。”
“干嘛要上班啊?你给我打工好了。”他趴在收银台上说:“明年找别的工作好不?”
“先不说这个,你先教我玩电话。”趁着现在没人,她掏出手机让他教自己玩小游戏。
他先给她演示一遍,交给她,“你试试。”
她拿着手机,离他近点,给他演示,“这样,这样,然后……”她咬住嘴唇,手托起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再这样?一直循环死掉就可以了?”她抬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他。
“嗯。”他夺走手机,换下个游戏,“还有俄罗斯方块。刚刚玩的叫贪吃蛇。电脑游戏有一个扫雷你也可以玩,等过生日给你安排一个,顺便教你上网。”
“我不要。”她觉得方块比贪吃蛇难,“讨厌动脑子的事。”关掉手机,见来客人了,开始赶人了,“你先回去等我吧。”
“好吧。”他揉揉她的头,回家。
连霍觉得等她下班巨麻烦,希望她能多考虑一下刚刚的条件。
他睡醒就看到她拎着早餐回来,“一猜就知道来这了。”本来工作日就来他家,没想到周六了还在这。
空调开着,她脱衣服,进卫生间洗漱换衣服,突然开门叫他起床:“把桌子收一下吃早餐。”昨晚俩人发消息来着,聊了早餐想吃的。
他打着哈欠起床穿衣服,把桌子上的书和笔记合上,放沙发上,正好她收拾好了出来,“下次睡房间就好了,不用等我。”
“只有我等你了,你才能来这。”
汪泪无言以对,好像被他拿捏到了,尴尬地摸摸脖子问:“有微波炉吗?”外边太冷了,早餐不热了。
也可能是因为她跑了不同店买的早餐吧。
“在厨房。”她遁入厨房,将豆浆倒进碗里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包子,牛肉盒子。剩山楂饼没加热。
早餐摆在桌子上,她问:“买的是不是有点少啊?”
他有些惊讶问:“你饿了?”觉得难得她饿。
“嗯,有点,但是更想睡觉。”
“先吃吧。吃完睡醒带你出去吃饭。”
她捂嘴打哈欠,“好。”
连霍以为她真的饿了,没想到只吃了一个牛肉盒子,喝了半碗豆浆,擦擦嘴躺沙发上开始睡觉。
他脸颊鼓起来,目睹她吃完躺下睡觉的全过程,无话可说。
他睡沙发大概率是因为她睡沙发。因为沙发小只能躺一个人,这样她就不用半夜被热醒了。
每天吃完饭,回来他开始学习。她坐对面开始看书,最终,应该是大多时候会以各种古怪地姿势趴在以他为中心的范围内睡觉。
比如:额头压着书趴在桌子上睡觉,头枕着书躺地上睡觉,书掀开盖着脸趴在沙发上睡着,再要不就是直接整个人平俯卧在沙发上,双手压着书垫在头下,还有一次是直接跪着睡着了。
这让连霍觉得,他还是太不了解她了。
不过,等连霍把要看的知识点看完之后就会叫醒她,一起回房间睡觉。
山楂饼留到最后,酸酸甜甜的馅料战胜嘴里豆浆的甜味。
她真喜欢吃甜的,怪不得养成了爱刷牙的习惯。他不喜欢吃太多甜的东西,掰了一块饼吃完就没吃了,准备留给她吃。
抽张纸擦手,收拾桌子开始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