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霍边听边否认:你长得好看,你很聪明,你热爱工作,你……毫无希望。
“再说带你看医生。”他被她带偏了,本来从她醒之后就是他在掌舵。到现在,他完全忘了自己在开船。
“如果我真的离开你,然后你也很伤心。那我提前给你道歉。”
因为她觉得他确实有点害怕离别。应该是这样。
当务之急还是先考试,考完试之后就可以全心全意地看着她了。
面端上来。
“元旦上班吗?”
“嗯。白班。”
“行。元旦过完我也就快考试了。”到时候让她工作辞了。
“而且你生日也快到了。”四月哪快了?
“我不过生日。”
“那我的生日快到了。一月十九号,咱俩没差几天。”
她惊喜道:“是吗?那我给你买生日礼物。”
“期待吧。”
他送她上班,完了回学校,第二天在学校图书馆学习。
中午去吃饭,接到他妈的电话问什么时候放假。
他回:还是那个时间。
“那元旦那天回来吃个饭。”
“午饭?晚饭?”
“怎么了?有约?”
“嗯。”
他妈妈声音里带点笑,“谈恋爱了?”
“对。”他含笑点头。
“那一起带来吃饭。”
“不用。我带她去就行。”
“那吃午饭。”
“好。”
晚上,她给连霍打电话说今晚有人请假,要加班。
“好。吃饭了吗?”
“吃了一个饭团。第一次吃这个,觉得还不错。”
“只吃了一个?没别的了?”
“没有。”
“那你会几点下班?”
“不确定,三四点吧。”
“行吧。”
“今天穿了多少?晚上回去把暖气打开。我等你。”
真到了四点下班,她垂头丧气地往出租屋走,真的累,想直接躺地上。
没躺,只是坐在路边,手脚都是凉的脑袋是昏的,眼睛睁不开,哇,简直浑身难受。
补货挺好玩的,就是干了一天,脑子发晕,双眼发白,手抖——掰水煮蛋好像帕金森症。
不行,她赶紧起来,先抬头,看到灰蒙蒙的天,即将发亮,太阳将会像灯一样挂在天上,照亮她,她的影子能说明天有多亮。
而不是像房间是黑的,只亮了台灯一样。
很难形容。
名著小说写道理,稍许展示一下文采。流行小说展示文采,中间穿插点道理。
她都懂,但是眼睛不够用,精力也有限。
只坐在这里就觉得好累好累。
还要被连霍拖着走,只能说,玩嗨了。
她忘了自己怎么回家的,衣服没脱,鞋也没脱,在被子上裹一圈就算盖好了,闭上眼睛睡觉,兜里的手机不停的响。
连霍担心她,找来出租屋,发现她趴在床上睡觉。
不,应该是,摔倒在床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呆呆傻傻地坐起来,发现外套搭在被子上,思绪继续睡前断裂的地方继续延伸:而且不会和连霍有什么其他进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病。
她迷茫地扭头,找水,想:什么时候和他提分手啊?等他腻了吧。
真的是,道理也说不通。她皱起脸,重新躺下,盖上被子睡觉。
三个小时后,连霍拎着饭回来,把她叫醒,“吃饭了。”
“什么饭啊?”
“八宝粥,还有两个卷饼。”
她没起床,手指揉揉眼睛问:“你吃了吗?”
“没呢。快起床吃饭。”
“好。”
“别穿外套了,我把空调打开。”
他吃的馄饨面,和一碗牛肉汤,两张饼。
两人饭量不能比。
她手里握着饼,看着他吃饭,说:“早知道去你家了,想看电视。”
“你终于知道我家的好了。”
“你的粥热吗?”他的汤有点凉了,馍有点泡不开。
“啊,凉了?”
“那别喝了,吃饼吧。”她把还没吃的饼给他。
两个卷饼都有棍子一样粗,她吃不完。
“你吃的什么馅的?”他摇摇头,接住饼放桌子上。
“土豆和粉丝。”
“那这个就是孜然羊肉卷的。吃不完就上班吃,用微波炉热了再吃。”
“今天几点上班?”
“六点。”
“那别吃了。”
“想看电视吗?”
“可以。”她没借书,家里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消遣的。
吃完饭,收拾桌子,关空调,一起去他家。
她坐电视前看电视,他在后面学习。
一直看到晚上十一点,她问他不睡觉吗?
“等你一起,然后送你上班我回宿舍补觉。”
她摊手,叹道:“完了,孩子学习学傻了。”
连霍正用指背揉眼睛,听到她的话无奈地笑起来。
“走吧,一起睡。”
他欣然同意,合上书,笔当书签,放桌子上,跟着她进房间。
“你能不能体谅我,换个工作啊?”他趴到她肩头。
“这个工作挺好的。”
“你喜欢的话去超市也行啊。”
“再说吧。”他说的她想过,但是这样好像是被他劝服的,不想。
“哎呀……”他撒娇卖萌。再跟她熬下去感觉自己要累死了。
“等干完这个月再说。”她也觉得有点累。
“去书店当收银员。”她突然想到还有这个职业。
“也行。”
都行,只要不上夜班就行。她下班又坐路边歇神,抻拉眼皮,抬手捂眼,手有点凉,指尖发白,手背起了密密麻麻的紫色小点。
愣神之间,一只狸花猫轻步轻脚走到她身边,仰头感受她身上的温度。
蹭她的外套。
汪泪敞开外套,躺下,拎起小猫放进毛衣上,裹上,双手钻进衣袖,围着它。她咧嘴嘿嘿笑。
她讨厌人类,觉得人很坏。但是遇到的人基本上都是好人,可好人会变成坏人。好人的白只能到一些地方,但是也够了。
看着这些白和黑互相交叠其实是人类身上最有趣的东西。
小猫很可爱。
还有呢?
她看着清晨的天空,冷气慢慢变刺眼,红热的眼慢慢正常。
不行,她得回家了,咧嘴笑着求饶道:“小猫小猫,我要回家喽。”她起来。
小猫乖乖从她身上下来。她转动眼珠确认周围没人,开始快速缩胳膊,抖着手脱最里面的短袖,从脖子里抽出来,围在小猫身上,将它放到路边的灌木根部。
找到世界的犄角旮旯,她挺擅长的。
然后,她蹦蹦跳跳地走了。
冬天,适合冬眠,她想人是动物,为什么不能冬眠呢?要不等分手了问连霍要一套房子,工作几个月,冬眠几个月?
不大不小,像杭州那样就行。
哈哈,还真把连霍当大款了。
上班的时候,一股子窒息感犹如西伯利亚冷气侵入北京,天气预报在播放,她站在收银台愣神,忍受这股窒息感。
最近很不舒服,她感受到了,而且几乎在躲着连霍。
现在,终于来了,但是有顾客进来了,打开门,应该有冷气吹进来的,她没感觉到。
或者说,感觉不到。咬紧牙关,活动手,指尖掐住大腿,想拧,却没力气。
顾客将商品放桌子上,她的关节好像嘎吱嘎吱响的木栓,麻木地一个个拿起,收银——
走了,她原地扇了自己一耳光,一下又一下,不知道第几下,飒然,她感受到呼吸了。
她用双手揉揉脸,找镜子看脸有印没。
小脸红扑扑的,就是不均匀。那就拍均匀点。
等交班的时候和老板提辞职。
老板很苦恼,问她能不能挺到元旦。她说可以。
于是,她就有借口拖延连霍了。
还有三天就可以结束了,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去厕所,用刀划自己的肉,然后靠着墙哀叹,发泄。
“好累。”心尖巨疼,手伸进衣服里揉心口,感觉心都碎了。
两天之后,老板就把工资给她。
元旦歇一天,“这个月辛苦你了,觉得你干活挺认真的。但是好像太麻烦你了。”老板象征性的笑笑。
逮着她一个人加班,老板把事都加到她身上。
“没关系。”她谄媚的笑笑,一直保持微笑走回出租屋,抱起被子躲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