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通缉令 第3章 温存

近些天，国际刑警这边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

技术部破译了暗网交易的黑话，顺利通过中间人与乌贼取得了联系。

对于“引蛇出洞”这招来说，警局内部不少人因担心弄巧成拙而持怀疑态度。

在经过多轮讨论之后，最终才得以批准实施。

负责联络乌贼的正是赵诚，他先是向其传达了“老板”迫切想要获得《鸢尾花》的意愿，又煞有介事地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获得了购买权。

交易步骤听起来十分简单。

首先买家向指定账户转账3700万作为定金，中间人保证将《鸢尾花》平安无误地送到买方手中，收到画后买方再支付剩下的6000万美元。

实际操作中主导权一直落在乌贼那里，警方行动处处受到掣肘。

在解决资金问题后，警方将发力点放在了乌贼传递《鸢尾花》之时。

一场“请君入瓮”的好戏即将开场。

四月底的香港，天气晴朗，鸢尾初绽，恼人的雨季还未真正到来。

终于到了交易实施的那一天。

按照约定，乌贼将在十点准时将画送到瑰丽酒店，具体位置要在他放完画并确认安全离开后才会发给中间人。

警方提前部署在瑰丽酒店，周云瑾和赵诚被安排负责抓捕工作的外围保障。如果乌贼试图逃跑，立即展开追缉。

他俩的任务不算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

赵诚坐在副驾上，灌了口咖啡，问：“你俩最近进展怎么样？”

“还不错，改天一起吃个饭。”周云瑾再一次确认对讲机频道。

金雕被放了出来，充当周云瑾的眼睛。

“对方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赵诚操着丈母娘的心，就差问“有没有房，工资多少”。

“山东人。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律硕士，最近在律所实习，毕业后想留在香港。”

“那你可得注意点，学法的都是一群老狐狸。”

周云瑾回怼：“那是你的偏见，再说了齐帆比我还小一岁。”

……

此刻，话题的主角——齐帆，现身于另一幢大厦顶楼。

这里视野极佳，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

齐帆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让大脑放空，任由思绪沉入黑暗，感受精神力如同丝线一般从体内抽离。

随着精神力徐徐放出，整个港城被透亮的精神触丝覆盖。

齐帆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一般，所及之处皆逃不过他的感知。

这种能力只有拥有庞大精神力的向导或哨兵才能做到。全世界很难再找出第二个能像齐帆这样覆盖整个香港这么大面积的人了。

虽然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但齐帆非常享受这种万事万物尽在掌握的感觉。

这也是他数次逃过抓捕的致胜法宝。

齐帆将注意力集中在瑰丽酒店。

酒店六十余层，面积宽阔，房间众多。

乌贼从容混入酒店布草间，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他戴着口罩和胶皮手套，打扮成酒店清洁工的样子，将那副著名艺术品藏在推车底部。

以乌贼为起点，齐帆通过精神力逐层排查周围环境。

富家少爷在会客厅点着香烟、身着正装的女士准备着明天的新闻稿、四楼露台举办着生日派对、大厅中礼宾员各司其职……

今日酒店宾客众多，齐帆感觉那里不对劲。

或许是……哨兵比例过高？

突然，他注意到一只金雕出现在一个街区外。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见到周云瑾的精神体时，齐帆终于确认这是一个针对灰狐的致命陷阱。

好在行动开始前便留了后手，他一边用加密手机通知乌贼取消交易，使用D计划逃脱。

一边嘱托旗鱼转移资金，切断警方的网络追击。

随后利落地拔出手机卡，并将其和手机一同销毁丢弃。

做完一切的齐帆面色冷峻、心跳如常，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大厦。

许久之后，他用另一部手机给周云瑾发了条消息。

【在忙吗？今天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来下厨。】

明知道远离才会安全，但齐帆偏喜欢冒险。

此刻，另一边的周云瑾忙得不可开交，正忙着搜捕工作和集体复盘，顾不得看一眼手机。

警方的猎狐行动以失败告终，计划中“人赃俱获”的场景并未出现。

乌贼逃之夭夭。经此一役，灰狐团伙必将会更加小心谨慎，再次露头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何地。

但消息不全是坏的。

丢失良久的画作终得寻回。

蓝紫色的鸢尾花依旧热烈绽放，一路的颠簸流离也未折损她的美丽。

伴随《鸢尾花》被安全送回，一切似乎重归平静。

*

“随便坐，冰箱里有可乐，自己拿。”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进了周云瑾的住处。

周云瑾的家不算大，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客厅还放着一对哑铃，方便日常锻炼。

“放着给我吧。”齐帆顺手接过周云瑾手里的袋子，“我先处理一下虾。”

齐帆打算做几道家常菜。

留学这几年学业如何暂且按下不表，厨艺倒是进步不少。

周云瑾也没有闲着，给齐帆打下手。

他想起昨天没回的消息，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昨天太忙了，都没看到消息。”

“没关系。但是下次有事要忙，能不能提前给我说一声。一天都没回消息，我会担心你的。”齐帆趁机提出要求。

周云瑾没有敷衍了事，他不敢完全保证，只说：“下次尽量提前告诉你。”

两人配合默契，不出一会儿，小小的餐桌摆满了菜，散发出温暖的气氛。

周云瑾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自觉，“说起来，你昨天在瑰丽酒店附近吗？我好像感受到你的精神力了。”

昨天蹲守时，金雕感到一阵熟悉的精神力，但很快消失，速度之快仿佛他的错觉。

“嗯，实习的律所就在那附近。”齐帆没有否认，“正好要说。实习结束了，五月份有毕业典礼，得回美国处理一些手续。”

算不得撒谎，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

“这么着急？”周云瑾惊讶。

“已经比计划的推迟了。”

齐帆看向周云瑾的眼睛，计划推迟的原因意在言表。

“喔，本来还说要把你介绍给朋友们认识认识。”

周云瑾不是粘人的性格，他单纯只是讨厌异地恋。

“以后会有机会的。”齐帆看出周云瑾心情低落。他作为罪魁祸首及时补充：“你先给我说说他们吧，上次在医院我还见过一位。”

说的是上次医院时见过的赵诚。

周云瑾听出齐帆语气里的安抚，不由得为自己的情绪感到好笑。

再说话已然恢复：“赵诚，你上次见过，他的精神体是一只熊猫！特别可爱，非常好挼。”

周云瑾对盼盼的评价颇高。提起熊猫时间喜爱完全遮掩不住：“你知道吗，熊猫还分材质。盼盼就是一只缎面的小熊。”

周云瑾管身长1.7米，体重100多公斤的猛兽称为小熊。

一个毛绒绒的黑白配色的大团子，走起路来熊掌内八，慢悠悠的，和他主人一样。平日里喜欢挂在树上睡大觉。

现实中熊猫是国宝，虽然憨态可掬，但到底是熊，凶猛起来那也是大杀四方，除非饲养员否则难以接近。

但盼盼是精神体，性情温和，行为可控。

主要是赵诚好说话，经不住周云瑾烦就把盼盼放出来打发他。

事实上，触摸精神体可以视作是一种较为亲密的行动。

周云瑾大大咧咧没觉得有什么关系。

他和赵诚是多年好友，关系很好。大多数时候，他将赵诚和盼盼视作两个个体。

但齐帆不觉如此。

他的虎鲸很少被放出来，更别说和别人亲密接触。

“真好。”

周云瑾一怔，感觉非常奇妙。他能听出齐帆语气的怪异，但没能立即反应过来为什么。

“当然，那可是熊猫啊！”

齐帆：“虎鲸也是黑白配色。还可以缩小养在浴缸里，等会放出来给你玩。”

大家都是成年人，对今晚要发生的事情两人心照不宣。

听到这句话，周云瑾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眼睛亮晶晶的，本就显年轻的脸此刻朝气蓬勃。

齐帆也跟着笑，笑意直达眼底。他情不自禁地凑到周云瑾跟前，说：“所以能批准我今晚的留宿请求吗？”

周云瑾反问：“你明天就要走了，不回去收拾行李？”

“来得及。”齐帆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周云瑾。

周云瑾把剥好的虾放入齐帆碗里，说：“先吃饭。”

齐帆：“那你答应我，我走之后少挼那只熊猫。”

周云瑾：“诶，你今天要求有点多了哈。”

*

清晨。

齐帆猛然惊醒，意识逐渐回笼。梦中的决裂还没上演，一切都还有转机。他长舒一口气。

昨夜效率很高。牵手、亲吻、结合一气呵成。

周云瑾被摁倒时，肌肉记忆带动身体动作，下意识抬手格挡。

齐帆眼眸低垂，跪着上前，一只手臂撑在床上，另一只手顺势握住周云瑾的手腕，食指在周云瑾手心轻点一下。

不知齐帆从哪里变出来的戒指，不由分说就往周云瑾手指上戴。

确认戒指套好了齐帆才问：“可以吗？”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问什么可不可以。戒指还是下一步？

“可以。”周云瑾调整呼吸，也不扭捏，反正他全盘接受。

……

“早安。”

周云瑾醒了，可能是没有睡够的原因，这句早安说得黏黏糊糊，不似平日里清亮。

他抬手打量戒指，昨夜光线昏暗没能看个仔细。

素净的泥鳅背戒指，不突兀不显眼，尺寸选得刚刚好。

今日就要分别，两人心知肚明。

情绪将时间拉长，氛围变得温柔缱绻。

清晨有阳光撒入。细碎的光斑，琥珀色的眼眸，温热的气息。被捕获的细枝末节一同构成回忆，扎根于脑海中。

哪怕天各一方，哪怕时光荏苒，此时此刻永记于心。

飞机起飞又降落。有的人见面，有的人离别。告别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因为相爱的人总能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