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容我拒绝。”诺塔斩钉截铁道,“你已经是个鬼了,尽管很可惜,你死亡的事实无法改变,但树玲还活着。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也不能放任你杀人。”
林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诺塔继续道:“你能够成长到如此强大,也绝不可能只靠你还没吃完的树玲的力量。你绝对吃了很多人,很多。吃完她,你还会再吃,一直吃下去。”
“好可惜。”林芝淡淡道,“还以为你会支持我呢。”
语毕,林芝们一个个像水球一样炸开,在地上形成了极其不自然拖拽痕迹。这一次的血不是黑色的,而是鲜红的,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一个影子缓缓向他们走来——只有影子。
诺塔知道那是什么,影人,一个吃肉的玩意。一旦被他们抓住,哪怕只是抓住影子,都会被瞬间拽进黑暗里吃掉。
看来是寻着腥味来了。
“那是什么啊?”阿霞问。
诺塔一手一个提溜着他们开始逃窜,他解释道:“一个叫影人的怪物,这玩意视力不好,抓紧溜应该没事。”
祝青瓷搓着下巴思索,道:“哎,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一二三木头人。”
“妈呀,木头人超强恐怖升级版。输了会怎么样?”
诺塔无语地笑笑:“两眼一闭,下辈子还能再玩。”
阿霞扶了扶胳膊:“你们俩……好强的松弛感。”
诺塔突然一个急停,站在原地。
两人正想问他怎么了,抬头一看,另一个影子正直直往这个方向走来。
阿霞颤颤巍巍道:“它应该没看到我们吧?”
“现在看到了。”诺塔尴尬地说。
祝青瓷的眼珠子左右看看,问:“你,你不是说它视力不好吗?”
“也没那么瞎。不过它没有听力,听不到我们说话,这是绝对的。”
影人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围着转了几圈,似乎在确认到底是不是活物。
祝青瓷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诺塔道:“别这样,搞得我也不敢呼吸了。”
祝青瓷盯着他:“不是说不能动吗,动嘴皮子不算动?”
“影子不动就行。”
“早说啊!”
影人歪着头,用手碰了碰他们的影子,祝青瓷竟有一种微妙的触感。
确认一番后,影人失落地离开了。
一等它走远,诺塔准备再次起航,但没想到又碰上了一个影人,这次可没这么好运了,移动的身影被看得清清楚楚。
“糟!”诺塔后退,阿霞却急忙大喊:“别别别!后面还有一个影人!”
前后包围,唯一的路只有身旁的楼梯,但是楼梯小而窄,灯光的位置也容易把他们的影子照得乱晃。但这是唯一的路了。
“完了。”祝青瓷抹了一把汗,“上楼上楼!”
诺塔只好冲上楼去,影人在身后紧追不舍。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楼上竟然也有影人。
三人再次被包围,一再后撤。面前是四个延伸过来的影子。唯一令人有点心理安慰的就是:他们前方的天花板正好有一盏灯,自己的影子不至于暴露在身前。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击退这玩意的?”慌乱之中,祝青瓷突然问了一句,期望能获得一线生机。
诺塔回答:“强光手电筒,不过我觉得没人会随身携带一个强光手电。”
两人齐声道:“那确实。”
直到后背突然贴上了一面墙,他们意识到这回真的死路一条了。
“事已至此,反正我的遗书已经写好了。”阿霞叹道。
“你也写遗书啊。”祝青瓷闭上了眼。
“别这么快放弃啊,类似的危险我也遇到过几次了。”诺塔的手在墙上摸了摸,又捶了捶,咚咚响,“幸运女神总会眷顾我的。”
他的语气略显轻松,也正如他所说的,没一会儿就在墙上摸到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门锁,轻轻一按就开了。
身后靠着的根本不是墙,是门。
“有门。”他笑道,“我果然难杀。”
“什么运气啊你!”祝青瓷喊道。
诺塔撞开门,拉着他们两个躲了进去,祝青瓷立刻把门关上,阿霞则是随手拽来一块床单把底下的一点点缝隙遮住了。
说来,这里是校医室啊。要处理伤口的时候找不到,现在倒是碰上了。
阿霞惊魂未定地坐下来,喘着大气问:“现在怎么办?咱还出得去吗?”
“等会儿吧,我一个人要保你们两个还是有点困难的。”诺塔对祝青瓷招招手,“手机,还没上交吧?”
祝青瓷拿出手机递给他,问:“干嘛?没信号的。”
“哎~幸运女神都眷顾到这个份上了,再给个信号应该不过分吧。”他打开手机一看,“哎,有。我摇个人过来帮忙好了。”
一通电话拨到了乌托邦酒馆,莫尼尔德一手正忙着写东西,嘴里念念有词:“果然还是得结界附近调查一下……”一手接了电话。
“哥……”
“你不是上学去了吗?”莫尼尔德语气有些不满,但没这个教育小孩的心思,手上记笔记的动作一点没耽误。
“出了点小意外啊,我们现在在黑域,被影人包围了,暂时躲在一个房间里。”
“你们?都有谁?”莫尼尔德用肩膀夹着电话,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诺塔顿时有种不想麻烦他的心情——虽然很可靠,但果然还是休息吧。
思来想去,诺塔没提找不到核心的事,毕竟不可能没有核心,应该只是没找到本体。他往轻了说:“没什么,就青瓷和一个同学,我一个人有点难顾及到他们两个人的安危,你找个人来帮帮忙吧,记得让他带上强光手电筒。”
“那我把索菲喊过去吧。”莫尼尔德起身,刚要去叫人,就听见诺塔着急忙慌地喊住他。
“不,不要索菲。”
“为什么?”
“呵。”诺塔冷笑一声,翻起旧账来,“他前段时间在青瓷家楼顶拿绳子勒我,威胁说不交‘通行证’就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杀我,反正胆子不小。我拽着他从楼上摔下去他才老实。”
电话另一头沉默许久,莫尼尔德算是知道前段时间诺塔膝盖上的伤哪来的了。他阴着脸,冷冷地说:“这样啊,我问问他去。”
“那你打算让谁过来——”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诺塔无语地听着嘟嘟声,把手机还给了祝青瓷。
祝青瓷忍不住吐槽:“真的假的那谁还去过我家楼顶?世界真的好小。”
阿霞问:“我有个问题,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又怎么进来?”
“进来还不容易?”诺塔往病床上一躺,闭上眼,“哎呀这些你就别担心了,找得到的,我哥有办法。”
“那我们要等多久?”阿霞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
诺塔只是悠闲地把祝青瓷也拉过去,让他坐下,缓缓说道:“不急,睡一会儿,今天起太早了。”
“急。”祝青瓷心不在焉道,“莫名其妙消失这么久,学校那边怎么交代。”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其实挺希望再多待会儿的,短暂地从学校日程中脱离出来的感觉,想必没什么人能够拒绝。
又不是他想被困在这里的,怎么能怪他呢。
“理由到时候再想吧。”诺塔一笑置之。
话已至此,外面的影人也不知走完没,就多歇一会儿吧。
……
与此同时,老崖带着杨溪已经在黑域来来回回飞了几个圈,没找到她师傅,倒是又看到了一个新的树玲。
这么说有些奇怪,但确实是崭新的,还没死掉或者受伤的。
“叔!叔!那边!”杨溪着急地扯着老崖身上的毛,就差把他薅秃。老崖甩了甩头,也没多说什么,直向树玲俯冲而去。
地上的小人恐慌地看着他们,拔腿就逃。但跑的哪有飞的快啊,老崖一抬爪,瞬间将她禁锢在地上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不用这么凶啦……”杨溪从乌鸦身上慢慢爬下来,乌鸦歪头看了看她。
树玲脸上满是惊恐与愤怒,指甲在鸟爪上闹来闹去,恶语相向,似乎这样就能恐吓住他们。
然而鸟喙一悬在她头上,她就吓得脸色惨白,汗毛直立,嘴巴也老实了。
杨溪又扯了扯老崖的毛,劝道:“好啦好啦好啦点到为止,万一给人家吓到话也说不出来就什么都问不了了!”爪子这才松开。
老崖恢复了人形,在一旁整理自己的衣服。杨溪则是蹲下来,放轻了语气问:“可以告诉我,你和林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树玲竭尽全力地挪动身体躲她,在树玲眼里,这个女孩是个能操控怪物的女巫。总是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直接问是不行了,事已至此还是再吓她一下吧。杨溪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双手托着腮,笑道:“哎呀~不愿意说吗?那我只好把你扔给乌鸦先生饱餐一顿了。”
老崖正扎着小辫子呢,困惑地回头看了眼。
“你……!”树玲铁骨铮铮道,“谁怕你啊!”
“是吗,好勇敢啊。”杨溪招了招手,“乌鸦先生——”
老崖被这个称呼叫得炸毛,除了这女孩,也就家里的大女儿这么叫过他。
拿她没办法……他这么想着,揉了揉脸。转身顶着个凶样,步伐稳健地走了过去。
他挽了两下袖子,蹲下来,强而有力的手向她伸去。树玲盯着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她想,这个怪物大概不是乌鸦,而是长得很像乌鸦的某种猛禽,这只手感觉能一拳打死三个她。
然后这只手抓住她的脖子,凶狠的怪物背着光,张嘴舔了舔尖牙,眼底泛着若隐若现的红光。
真的会被吃掉,真的会被吃掉,真的会被吃掉,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招!!我都招!!我都招!!!”树玲瞪着眼,唇色发白,大气都喘不上来。
“对咯~”杨溪眯着眼笑起来,扯了扯老崖的衣服,凑到他耳边说:“叔,你吓人有一手,去鬼屋超级合适。”
而老崖却一脸认真地说:“吓人?我是真的准备吃。”
“哎?!”杨溪吓了一跳。老崖看她这个反应反倒乐呵起来:“你说得没错,我吓人确实有一手。”
“好了,说说吧,到底怎么结的仇?”老崖手背拍拍树玲苍白的脸。
树玲闭着眼回忆起来。
那是在放学的时候,树玲急着去找朋友一起去逛街,上次说好了由她请客喝奶茶,结果到了地方,拿起包一看,拉链没拉好,钱包也不见了。
“不会是遭贼了吧?”朋友说道。
她觉得有可能,就让朋友在这里等着,她回去找。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也没见到钱包的踪影,无奈之下,她只好拦下放学路过的其他学生。
是附近女校的,校服的样式很好看。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大概这么大的钱包?”她双手比划着,“拉链上面挂着一个白色绒球的。”
两个学生应该是朋友,两人互相看了看,目光移向了旁边的街道,在看什么人似的。其中一人示意了一下,另一人便说:“没看到,但是我们班一个出了名的贼前不久刚从这条路上走过,你现在顺着这条路追过去说不定能看见她,八成是她拿的了。”
树玲听罢,急得跺脚:“啊?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头上戴着蝴蝶结,特别好认。”两个女孩挽着手,给她指了指方向便有说有笑地扬长而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树玲觉得这两个人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明明很好听的清脆的笑声,配合着她们挡嘴的动作却蒙上了一层嘲笑的意味。
为了钱包,树玲着急忙慌地沿着那条路追赶,风一般地在一群学生当中跑过,果真在路边看到一个戴着蝴蝶结的人正在等红灯。
她挎着包,而那个钱包被她明晃晃地拿在手上,还被拉开了拉链翻看。证据坐实了,她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走上去突然抓住小贼的衣领把她拉过来。
“把钱包还我!手这么不干净,很缺钱用吗,啊?!”
一旁的人都往后退了退,围成了半个圈看热闹。
有人大笑着说:“妈的,早说她会遭报应。”
“学校里大家都给她点面子不跟她计较,这下惹到校外的人了吧,谁惯着她。”
还有人趁机对那个树玲大喊:“那边的小姐姐,跟你说,那个女的叫林芝,家住在……”
“闭嘴!”林芝赶紧出声打断那个同学的话,额头上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衣服的扣子已经有要被扯掉的预兆了,林芝把钱包递过去,问:“这是你的?”
树玲把钱包抢过来,一看,里面的钱全都不见了。
“钱呢?”她质问道。
林芝试图掰开她的手,说着:“我不知道。”
“放哪了!”
“你能不能先放手好好说话,我真的不知道!”
“被用掉了吧。”一个围观的同学漫不经心地笑着说,“不知道,谁信啊。”
“全世界都知道你不老实了,都被抓了个正着了,直接招了吧。”人群议论纷纷。
“你把钱还我!不然我报警了!”树玲用钱包打她,推着她的肩膀,“你自己没钱吗?”
“我以为这个是——”林芝提高音量试图辩解,一只脚在后退的时候却踩在了台阶的边上。
树玲顺势一推,她就四仰八叉地摔在了马路上,赶路的司机刹不住车,直直从这幅身躯上碾了过去。
衣服被车尾勾住,硬生生带着身体拖行了一段距离,地面上留下一大片血迹。
看戏的人群一哄而散,司机赶紧开门下了车,他一看地上的女孩,差点反胃地吐出来。
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瞪着眼,浓稠的血液从鼻子和口腔里流出来,因衣服凌乱而露出半截的腰腹血肉模糊。她的肚子上有做过手术的痕迹,那道伤口被挤压得开裂,血水泉涌一般从里面漫出来,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内脏。
她的嘴还在微微颤动,好像要说什么却无能为力。
司机赶紧打了急救电话,严厉地训斥两人不要在马路边上打闹。
树玲什么也听不进去,她脑子里已经空了,她根本没想杀人,这完全就是意外。
她要走,司机拉住她,而她大叫一声,甩开司机的手,头也不回地逃跑了。
后面的事情树玲就不知道了,她完全没敢去想。尽管那段路没有监控,林芝的家人还是找上了门,家里还算有些小钱,她的父母赔了钱,说私了,回头把她批评了一顿,那之后这件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这事情不能全怪我啊,她要是不偷钱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吗?害人害己!”树玲心中万般无奈和不甘,话语间眼泪已经滑落,“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啊,我也很害怕啊。”
听完,杨溪和老崖心里五味杂陈,欲言又止。一是这个意外确实很无奈,二是惊讶于林芝居然会偷钱。
看过相册的杨溪并不觉得平日里平易近人,善良阳光的林芝会做出偷钱的事,再加上之前得到了各种零碎的线索,都感觉“小偷”是对她有偏见的同学们给她扣上的帽子。
很大可能是误会。杨溪想着。
但是紧接着,她又想到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等等,她为什么只对你复仇?如果论恩怨,论这一切悲剧的源头,怎么看都和她的同学脱不开关系,但她却只对你复仇,这不合理。”杨溪问。
“我没有隐瞒别的了!这些真的就是我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恨我啊!”树玲绝望地捂着脸抽泣。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的,像云雾覆盖上去了一半。杨溪和老崖退却了两步,警觉地看着她身后的人影。
“我问你,你后悔吗?”
树玲闻声,僵硬地回过头,林芝正诡笑着看她。
“想离开这里吗?想我放过你吗?”
树玲面色铁青,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爬开。林芝从容不迫地直起腰,指了指身后浮现出的大门,说道:“行啊,我放你离开,从这个门走。”
三人一脸懵逼,怎么会突然怎么好心,这绝对有诈。
他们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退路已经被影人围上了。
“这、这是什么啊!会动的影子?!”杨溪抓住老崖的衣服,老崖拉着树玲的手臂一步步后退。
树玲已经双腿打颤,死死抱住老崖,恨不得和他黏在一起,她大喊:“我已经和你们老实交代过了!求你!救我!救我!!你不是女巫吗?!快做点什么啊!”
“呃……这个……”杨溪满脸尴尬,交代说,“骗你的,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牲。”
林芝歪头笑了笑,提醒道:“不要试图飞走哦,地上影子可不会飞呢。”
老崖一瞪她,这不就是逼着他们走进那扇可疑的门嘛!
迫于无奈,他们跑到门前试图开门,却是锁上的。
“忘了告诉你们了,钥匙在这里哦。”林芝贴心地提醒着,低头拉起了上衣的衣摆,肚子上赫然是一道常常的拉链。树玲认出来,那是她钱包上的拉链。
“来拿啊~”那张脸诡异地嬉笑着。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捏住了拉链头,怎么也使不上力。冷汗浸透了全身,背部已经湿了一大片。
影人越来越近,身后响起催促的声音,她狠了心闭上眼,拉开那个拉链。“咣当”钥匙果不其然掉了出来,但紧随着流出来的是一大堆破碎的内脏。
老崖眼疾手快捂住了杨溪的眼睛,甚至拍得她的脸有点疼。
林芝咯咯地笑,声音回荡在四周:“你看,只是血肉而已啊。”
树玲说不出话,她不敢再多看一眼,两根手指捏起钥匙甩了甩就去开门。
林芝继续道:“肚子里也就这点东西了,你的钱不在这里哦。”
“……”她觉得胃酸涌到了嗓子眼,止不住地想要干呕。
推开门后的世界不再是黑域阴森复杂的构造。明媚的天,街道,房屋,人流——好像真的是放他们出去了。
还没来得及放下心来,树玲停在了路边,呕吐物混着胃酸和唾液从她嘴巴和鼻子里喷涌而出。她已经在崩溃的悬崖边了,嘴里念着:“真的,放过我吧,别再折磨我了,放过我吧……”
两人不明所以,走近一看,路边竟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如树玲口中所描述的林芝。
尸体趁机抬手,抓住树玲的腿不放开。尸体笑得越开心,树玲的精神越不稳定。她抬脚用力踩她,流着泪求她放手。
两人正要去帮忙,所有的路人都一下子聚过来,手拉手围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真是见了鬼了!”老崖忍不住骂,“我们还在黑域里!”
树玲弯下腰掰她的手指:“你说会放我离开的!”
“下地狱也是离开啊。”林芝嘲笑她,“这一幕真是好熟悉啊,但是地位反过来了呢。”
“?!”树玲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道远光照在自己身上,那是一辆正在朝她驶来的货车。
“因为我误会了你吗?!”树玲撕心裂肺地喊,“我当时真的不知道!真的对不——”
“哦?要解释啊。”林芝无情道,“闭嘴,我不想听。”
话音刚落,空气安静了一瞬,车辆如风般刮过去,带着那可怜的人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围观群众”们识趣地鼓起掌来,统一的微笑表情中无一不给人冷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