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你说诅咒……”祝青瓷还是不懂,“我以前觉得女鬼是诅咒,现在又觉得不是了……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别的感觉,他诅咒啥了?”
崖说:“都祛得差不多了能有感觉就见鬼咯,在祛除之前,以你的气运,最多活不到三十。”
祝青瓷听得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崖话还没说完,诺塔抬脚踹上他侧腰,强行让他闭嘴。崖坏笑说:“现在又没事,只是说个大概嘛。”
他有备而来似的,从兜里掏出了代替烟的棒棒糖,边说着边拆开放进嘴里:“不过,虽然祛除了大部分,但还是有迹可循,你会有那么多糟糕的经历,绝大部分人莫名其妙对你抱有敌意,甚至何三石盯上你,多少也有点诅咒的锅。”
“总感觉你监视我好久了……”祝青瓷一阵不适,双臂抱紧了自己。
“说实话,确实是盯着你挺久了。”崖嘬两口糖,抓着棒棒糖棍指向祝青瓷,“从我答应帮诺塔帮你祛除诅咒回归正常开始,我就一直盯着你了,不过现在他似乎是改变主意了,打算帮你回想起那些过往。”
说完,崖把糖塞回嘴里,看着祝青瓷傻愣愣的,一副思考宇宙奥妙、人生真谛一般的好笑的表情。诺塔看他半天不做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他此时在想,失忆那一年多里不可能发生了那么多事,至少不可能有那么多玄幻的事,更不可能认识夜莺那样重量级的人物。看老崖的意思,诅咒至少在是失忆前就开始了。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存在“上辈子”这种说法。
紧接着,祝青瓷一把挡开诺塔的手,不知是疑问还是感叹地说道:“我是不是真的上辈子就认识你们了?包括那个夜莺,会不会也是我上辈子得罪他了?”
“……”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他:“正准备跟你说这个!”
诺塔扶着祝青瓷的肩膀,别扭地低下头:“我们说的这些事,你原本是知道的,你原本就是属于我们这里的人。但是你什么都忘了,只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
“为什么呢诺塔?分明忘记了就好了呀。”祝青瓷的怪异地说出这句话,语句中充满了疑惑,又轻松地如同玩笑。
诺塔顿然感到奇怪,抬起头却看见“祂”模糊的身影。
分神期间,他忽然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托起了自己的脸,再回过神时,眼前已然变回了祝青瓷。
“脸色怎么那么苍白?低血糖了?”祝青瓷凑近了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
诺塔的的声音变得很轻,跟虚无缥缈的烟尘似的。祝青瓷察觉出了他的情绪,拍拍他的手安抚道:“没事,至少现在我还在。”
等了半天,诺塔没应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收起了自己脆弱的样子,松开手,挤出一个笑容。祝青瓷不太喜欢他这样。
下一秒,一旁虚掩的窗户大开,冷风一下子全部窜进屋里,只有短袖短裤的诺塔冷得倒吸气,往祝青瓷那边挨了一下。祝青瓷很快贴心地把床上的被子撤下来给诺塔披上了。最近降温降得很,一场雨下来,再刮阵风,第二天就该是披外套出门的日子了。
这窗户可不是被风吹开的,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二十来岁的浅紫发男人正蹲在窗边扶着窗口,米色的外套在风中乱舞,衣服被吹出噼啪的响声。
祝青瓷转头凑到诺塔耳边说悄悄话:“说真的,我家窗户是不是比门好用?还是你们都好爬墙这一口?”
诺塔被他的感想逗得发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地回答他——“对我们来说确实比走正门方便,可以飞檐走壁就是能为所欲为。”
“草,这就是那个叫朱琴子的家伙的家?可让我好找。”陌生爬墙男子一开始就是口吐芬芳,一边无意间给祝青瓷起了个新名字,一边环顾一圈这间屋子。
祝青瓷纠正道:“我其实叫祝青瓷,祝福的祝,青花瓷的——”
“哎!差不多。”男人觉得麻烦,赶紧打断了话。诺塔介绍说这个就是另一个朋友,叫潭刻水,叫他刻水就行了。
诺塔问他:“怎么这么久才来?”
刻水却突然脸色一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踩崖的大腿,差点伤及其要害。他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破口大骂:“草你妈了个逼的……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个老逼登!到处欠钱,到处欠!到处吃霸王餐,吃你妈的,饿死鬼!我给你还债还得全世界都要认识我了啊!一出门就被一群人围着,一大扎欠条打脸上,你知道我的感受吗?!!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去卖身了啊啊啊啊啊!!!”
祝青瓷被这一段气都不带喘的连招打得目瞪口呆,直呼高手。
崖表情扭曲地蜷伏在地上说:“我也不想拜托你的,但是诺塔不接我电话啊。”
听完,诺塔朝他们俩吐了吐舌头。
祝青瓷觉着不对,这好像有信息差,就忍不住提了一嘴:“你不是说他找弟弟吗?怎么在还债?”
崖心虚地目移:“一开始确实是在找。”
“……一开始……”
“切,懒得和你计较了,当务之急是先让朱琴……祝青瓷大概的了解一些基本的东西,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才不来。那么……他现在记起来多少东西了?”
祝青瓷摇头,说:“嗯……其实,啥也没想起来,不过对夜莺这个名字有种亲切感。”
“那确实,没亲切感就怪了,不过……”刻水难以置信地眉头一皱,问:“只有这个?”
祝青瓷答:“昂,只有这个。”
诺塔则低着头小声嘀咕:“真的已经尽力了……”
刻水扫视他们一圈,看诺塔和崖两人一副尴尬的样子,叹气道:“好吧,倒也不为难你们。”他盘腿坐下,掰着手指头数,说:“那你们聊到哪了?从我们约定的时间到我赶来,这段时间里你们至少应该讲了夜莺的事,伊甸园还有黑域了吧……除非你们打算把黑域和洑潮都留给我来讲。”
“呃……还没有。”崖别扭地掰着手指。
刻水问:“哪个还没有?”
“嗯……”
诺塔见崖装哑巴装得冷汗都要滴下来了,老实交代:“都没怎么讲。”
刻水震怒:“那你们刚刚在干嘛?唠家常吗???”
“消消气,消消气,至少他们跟我解释了诅咒什么的……”祝青瓷怕他们吵起来,不知不觉就开始充当和事佬,他见过的像刻水这么暴躁的人也就只有何三石了,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刻水提到的最基本的三个“常识”,“那个……刻水,伊甸园、黑域,还有夜莺的事是指……?”
“他奶奶的……”刻水深呼吸,压下了点脾气,看了眼手表说,“崖,你个家伙给我装杯水去,我尽量讲得快一点,一个小时后我还要去忙,速战速决。”
崖一声不吭地起身,一脸不情愿。祝青瓷把给客人用的水杯放在了靠墙最显眼的柜子上,一眼就能看到,都还很新,是前不久才买的。
“首先是夜莺,祂是第一个人间神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起初认识祂的人不多,最早一批认识祂的人或神很多已经不在了,也就剩下幻书,崖和亚托三个,亚托是夜莺的弃灵,这个先不谈,以后你会见到的。而幻书……她是所有神当中最聪明的那一个,实际上她很弱小。正因为她知道自己弱小,于是将自己变成了无实体的神,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刻水故弄玄虚地小声加上了最后一句话,看崖带着鄙夷的目光把水递给他。刻水确实喉咙又干又哑,赶过来时也出了不少汗,抢过杯子就一口气喝干净了,长舒一气。
他继续说:“扯远了,我们说回来,在大家刚认识夜莺时,祂还在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当有人向祂许愿时,祂就会实现那个人的愿望,不管是什么都能实现,这对他来说轻轻松松。可能你现在听着不觉得怎样,那我们对比一下——我们这些小神分两种,一种是祈愿神,一种是自由神。祈愿神最强大的力量就是能以‘等价交换’的方式实现他人的愿望,毕竟这个世上哪有免费的奇迹,天上是不可能掉馅饼的。而且,能实现的愿望有限,且仅限于可能会发生的事物的范围内,像许愿被一只小蚂蚁举起来扔到一万米的高空然后下落时高速花式转体还能毫发无损地落地这种,是实现不了的。”
祝青瓷听得都忘了合上下巴:“真的会有人许……”
诺塔哭笑不得,果断回答:“这个倒没有。”
“但是感觉真的实现了的话很酷哎,能跟人吹一辈子……快告诉我,我不是第一个想这么干的,显得我像个神经病。”
刻水看了眼空杯子,点了点桌子示意崖再去装水,然后接着说:“我继续哈,而自由神呢,他们没有实现别人愿望的能力,他们多出来的力量大部分都为自己所用了,至于怎么用,用在哪,那就是个未知数了,毕竟用法自由。再说,众神们虽然知道身体里有力量,但都不知道如何形容,大部分都是在无意间就学会如何掌握了,像本能一样。顺便一提,我是自由神。”他说完,沾沾自喜地搓了搓鼻子。
崖也接下去说道:“我和诺塔都是祈愿神,你现在安定的校园生活大概是他的功劳。”
这时祝青瓷才想起来这件事,怪不得在那天之后,在学校的生活变得平静了许多……这么说起来,诺塔真的帮了他不少忙。
“诺塔。”祝青瓷突然握住诺塔的手,“我要跟你好一辈子,不,起码五辈子。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跟我客气什么……”诺塔象征性地挣一下,还是没把手抽出来,任他握着了。刻水一脸无语,关系好就是不一样哈,诺塔在他这可没这种好脾气,不过崖已经习惯诺塔这样双标了。
刻水接过崖的杯子,继续说:“其实除了小神和人间神以外,还有天神,他们就是所谓的各地神话故事里面说的那些神,细分的话看神话书去,懒得说了。天神是我们看不到的也无法接触的存在,至今为止依旧也很多人不相信天神的存在,比如我,我只知道有上天。而夜莺作为夹在两者中间的人间神呢,他既能实现别人的愿望,也能自由使用自身的力量,不仅如此,他还能做到只有上天能够做到的‘创造’和‘毁灭’。这就要说到伊甸园了。”
祝青瓷像个在老师面前刷存在的孩子:“这我知道,亚当和夏娃待的那地方。”
趁着刻水喝水的时间,诺塔这个亲眼见证过伊甸园诞生的人替他回答:“此伊甸园非彼伊甸园,不过夜莺确实是有用神话做参考取的名字。伊甸园是被夜莺创造出来的保护神和系的地方,而且一般只有这两类人能够进入伊甸园,入口有很多,只要是你能够认成是入口的地方都能够进入,比如深树林,漆黑的巷子,门的另一边等等等等,我之前不是跳进了你们学校的水池嘛,我把它认作入口,从伊甸园的水池里钻出来了。”
崖一回想起来就乐呵呵地说:“我当时看见他一身水还以为他跑去雨中悲伤地狂奔了。”
诺塔剜老崖一眼:“少看点言情剧。”
祝青瓷快速地接受了伊甸园的设定,又问:“那……黑域也是和伊甸园差不多,是夜莺创造出来的什么什么地方……吗?”
杯子里的水再次被刻水喝得一点不剩,哒一声放在桌上,他反驳道:“不对,黑域是洑创造出来的,是属于洑的领域,在这片领域里,所有的概念都是模糊的,任何有悖常理的事情都可能会发生,就连时间都是无法确定的。但部分有智慧的洑的领域,是截取了现实中的某一时间里的人事物或场地的,这一类的黑域会有自己的一些规律。不过要注意,因为洑会不断扩散分裂,所以黑域里除了洑的本体还有一些被我们称作‘使者’的东西,也具有毒性和攻击性。啊,对了,洑就是……”
“这个不用解释了,刚刚在面馆外面的时候,一个叫芜柳伤的小孩儿给我解释过了。”
“噗,小孩儿?”崖忍俊不禁,极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知道了就好……虽然你还不一定了解,但日后接触得多了就懂了。”刻水似乎很纠结烦躁地挠了挠头,“我其实也没想到居然会有机会跟你讲这些,说实话,我也不想纳雷斯找来。”
祝青瓷突然想起什么,拍桌而起:“对了!纳雷斯!我差点忘了问他的事,他是谁?怎么感觉你们都那么怕他?”
果然话音刚落,三人便哆嗦了一下,连刻水都害怕直接提起他的事,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你、你知道为什么我只说夜莺是第一位人间神,而不是唯一一位吗?纳、纳雷斯是夜莺的弟弟。虽说都是神,纳雷斯他妈的,和夜莺一点共同点都没有,夜莺是如同光芒普照大地的神明,而纳雷斯是夜夜不停的雷雨,把树劈得焦黑,把人劈得面目全非。他不仅毫无怜悯之心,野心强,性格也十分暴躁,再加上身为唯二的人间神的他,实力碾压众人……如果不是作为哥哥的夜莺一直压着他,我们都得死……嗯?你怎么了?”
刻水和崖一回头,发现祝青瓷一直再往给诺塔披的被子里钻。诺塔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只见祝青瓷抢过来一点被子包住自己,自闭似的蜷缩起来,两眼空洞喃喃自语道:“所以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能让人间神兄弟俩一个诅咒我一个想杀我的。”
“呃……”
这一下把众人都干沉默了。
刻水凑到崖面前低声交谈:“要不直接跟他说了?”
“说你妹啊说,之前是什么结果你心里没点数吗?”
诺塔也猜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一边摇头示意他们先别说,一边拍拍祝青瓷的背表示安慰,说:“别担心,这真不是你的错,诅咒什么的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慢慢去除的,过段时间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带你去伊甸园。”
“唉?”祝青瓷一愣。
“另外,纳雷斯想杀你什么的,也不用太在意,我们其实怀疑他谁都想杀。夜莺死后,纳雷斯没人管着,就开始了他想要无限接近天神的野心,打算打破世界原有的平衡,毁灭世人,创造一个只有神的世界。”
“毁灭世人?!!就这样也算是神吗?”祝青瓷简直难以置信,激动得差点直接把桌子拍坏。
“是哦,神也不全都是好的,我们众多小神里面也有很多缺德的坏胚,说到底,神也和人差不多。自从夜莺死后,纳雷斯的野心肆无忌惮地暴露出来,伊甸园的各位神被分成了三派,分别为平衡派、唯神派和中立派。”
“平衡派认为,要维持世间现在的平衡,这是上天的旨意,就像山林不能没有狼。世人,神,洑,任何一方都不能被彻底消除。”
“唯神派认为,打破平衡创造只有神的新世界才是最好的,于是他们就都去追随纳雷斯了。”
“至于中立派,这个就不用过多解释了,他们觉得两种情况都无所谓。”
“当然,我们都是平衡派的。”刻水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让祝青瓷放心。
“那我呢?我以前是哪个派的?”祝青瓷问。
不约而同地,刻水和崖统一看向了诺塔,好像诺塔是和祝青瓷最熟的人。诺塔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也不太能拿定主意:“嗯……应该是……平衡派吧,至少一开始?”
祝青瓷看他这么纠结,也不为难他,连说“算了算了”。
崖说:“连诺塔都不清楚,那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刻水却说祝青瓷是什么派的无所谓,因为这场纷争不管他参不参与,都能够和他扯上关系,但祝青瓷如果实在不想卷入这些事,他们可以不再和他来往,并且尽力暗中保护他,平日里祝青瓷只要稍微多留个心眼,谨慎些,平静地过完这辈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虽然我给了你一个选择,但是我认为在对这些事稍有涉猎、能够基本地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平静过完一生是最好的,就算纳雷斯真的抹消了人类,你也可以闭一闭眼就过去了,不会有任何痛苦的,老崖已经帮你祛除了很多诅咒了,其他的不用太担心。你要是实在恐慌,我们可以帮你抹除掉关于纳雷斯的记忆,不过我觉得他要凭自己的实力毁灭世人起码还要个百八十年。”
“……那这样的话以后我就不能和你们来往了?连诺塔也……”
他问的话像密密麻麻的细刺,诺塔觉得浑身犯疼,要呼吸不上来了。或许那样确实对祝青瓷更好一些,但他想再自私一点,至少不要再也毫无联系。天渐黑了,诺塔的瞳孔看起来也那么暗。祝青瓷看见自己的脸映在暗金色中,一转身就要走了一样。诺塔明明什么话也没说,他的眼睛已经透露了所有。
“不,我不要,我和诺塔还是朋友呢。关于上辈子的事,我还有很多事好奇。再说,本来就和我脱不开关系的事,我参与进来不是理所应当吗?”祝青瓷果断地回答道。他知道自己弱小,可能会给他们拖后腿或者一不留神就死掉。但他也害怕只有他什么都不记得,害怕自己和身边的人最后都死得不明不白。
他想到诺塔时不时透露出的脆弱的神情,觉得不忍心。他难以想象自己死去时,诺塔是怎样痛苦;在花园“初次见面”时,诺塔是如何心如刀绞地与自己交谈。
诺塔会接受我在某一天被纳雷斯抹除吗?——祝青瓷在心中嘀咕——反正我舍不得诺塔,我也舍不得离开身边的任何亲朋好友,或是他们离开我。
“真的?”刻水有点难以置信,一字一顿地问他。诺塔的眼里顿时放出光来,难得地在没睡着的情况下露出了可爱的表情,像收到了一份惊喜。他们凑得很近,祝青瓷的耳朵及时捕捉到了他的一声倒抽气。
“真的,而且……”祝青瓷几番犹豫,还是说了出来:“而且……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不要因此和我保持太大的距离感,可以像以前一样对待我的。我们……是好朋友吧?”
祝青瓷说着,带着笑意偷偷瞟了诺塔一眼。诺塔的眼眶和鼻子却红了,匆忙转过脸去。
刻水缓挠挠脸,说:“我……其实和你没什么交情,是通过崖了解你的。”
崖倒是闭上眼怀念起来:“我可是你的老相识,我们三人里最早和你认识的一个。”
这个回答让祝青瓷有点难过,因为他真的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最后他转头看向诺塔:“那诺塔呢?我觉得我们关系应该也很好。”
诺塔听他这么问,心中百感交集,没有第一时间给答案,也没有笑,而且抹了抹脸,脉脉地注视着祝青瓷许久。随后,他的手伸向侧腰,又是凭空拿出来一个红绳的宽发带,说:“这是你以前用的,我还留着呢。介意我帮你系上吗?”
“啊,嗯,可以。”见他突然转移话题,祝青瓷有些不知所错。诺塔凑过来,伸手摸过他左耳,握起他耳后的一撮头发。祝青瓷的发尾比较长,基本能盖住脖子,于是诺塔很轻松地将这一撮头发用发带包起来,用红色的部分缠上扎紧。
这样一看,是有点以前的样子了,虽不完全像。
诺塔看着祝青瓷的脸,倾身拥抱了他一下。祝青瓷被意料之外的一番举动可爱到了,缓缓回抱住他,轻拍他的背。分开后,诺塔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你以前是我对象。”
……
啊?
不光祝青瓷瓷,崖和刻水的表情也是相当炸裂。刻水拿着分明黑着屏,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手机自言自语:“啊?是吗?我马上来?我我我先走了他妈的。”说完,他头也不回,手忙脚乱,险些连手机都扔出去,“唰”地从窗外跳出去了。
崖听了这话差点吓得背过去,他拇指按着人中,魂魄差点飞出来:“什么时候的事……我不在那段时间你们到底……”
而诺塔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看他们一副疯癫了的样子,那副认真的表情已不复存在,他贱兮兮地笑:“你们信了?当然是最好的朋友啊,我开玩笑的。”他抬手接住崖挥过来的拳头站起身,一手抓起旁边自己换下来的衣物,一手撑着窗台站上去。
“这玩笑你也敢开?!”崖惊魂未定,变成乌鸦去啄他,反到被诺塔随手一抓扔出窗外。
“虽然我很想再待在这住宿一晚,但毕竟身体情况还不太好,不回家的话我哥要骂死我。”话音刚落,他就没站稳直接摔了下去。祝青瓷吓得赶紧到窗边查看情况,好在老崖在楼下把他接住了。这个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看老崖的表情应该在训他。
此时,空荡荡的屋内,只有噼里啪啦乱飞的窗帘,只剩几颗水珠的杯子。
等等,真的假的?!那真的是玩笑吗?!
祝青瓷在凌乱的风中思考着诺塔那个玩笑的真实性。等到他回到门口打开灯,拿起手机时才想起来——淦,又忘记要电话号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