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急忙捂住他的嘴,免得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又左右张望,虽然只有几个人在探头探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把这个气愤的男人拉倒了另一个看不见监控的角落。秉承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林墨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不耐烦的气性强行压下去,继续微笑服务客户。
这种时候不管是李玉真还是其他人从哪里窜出来,这文森特知道了不得恼羞成怒,指不定跑回去跟自己父亲说些什么。但是也绝对不能承认喜欢文森特,她林墨的人设可是因为有着挚爱白月光,就算是爱你也是艰难的。
她当然对这个作证送他去监察室的人,没什么好脸色,可偏偏不能翻脸。有时候是真怀疑自己这么憋来憋去的,早晚会憋出病来。
如果当时在工厂查案的时候就明白了文森特的暗示,怕不是当场就能被他爹把皮都剥了。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文森特待在暗处,如果不是站在两人的身边,不然是发现不了他的存在。现在的情景,就算是文森特也软下了脾气,其实早该服软的是他自己才对,林墨不是已经够服软了吗?
看见她的瞬间,文森特的脾气,几乎就是撒娇了。
他几乎是颤抖着的手,捧着林墨的脸,强颜欢笑道:“你要是也喜欢我,我有办法一定能让父亲帮我们,我也会上庭作证。”
林墨只是看着他,苦笑道:“我不喜欢你,我如果喜欢你,”她故意顿了顿,皱着眉头,像是所有的愁绪都蓄在眉间。
“幸好我不喜欢你,不然我在监管所里该有多恨你。”
文森特的眼泪越掉越多,衬得他的脸红润润的,到是削减了气质上的嚣张跋扈。
“你骗人,你骗人,可是我,可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毛茸茸的脑袋拱在林墨的胸口,一直说着对不起,温暖的热源至少让她能在风雪中多站一会。
“你其实喜欢的是你自己吧?”林墨抱紧了文森特,“因为我不符合你想象中的设定,所以你一直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说什么,你的父亲嫌弃我的身份,不过就是你嫌弃我不过就是个组长而已!”文森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惶恐十分,紧紧抓住林墨的袖子。
某人眼神悲凄,“其实你做得很好不是吗?爱自己胜过别人,我其实不恨你举证我。”
几个不服老的病友拄着拐杖非要在外面走,这会子终于被家人和护士赶着往大门里去,没想到那护士也是这一星期里反复检查林墨的人。
两人都点了点头,只是苦笑作罢。
遥遥相视,眼里都透露出你可真是命苦的情绪。
冰冷的手抱住文森特的后脑勺,林墨低声叹道,“我只恨我自己,文森特,我只恨我自己。”
“恨我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恨你。”
“我这样的人也只该恨我自己,你回家去好不好?”
“回家去,好好听他的话,他其实是个很好的父亲,所以只有我恨他就好。”林墨有些艰难的喘气,热雾散在冷雪中,怀里的人颤抖,像是没有力气一样。
“然后找一个你真正喜欢的,当然最好是你父亲也喜欢的。如果有机会的话,算了……,祝你幸福。”
“林墨,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变成,我变成,”文森特一字一顿,口吃一般,迷迷茫茫,林墨捂住了他的嘴,神情严肃,嘱咐他不要说这种话。
他抬头看她,眉眼朦胧,咬着嘴唇。长吸一口气,又长呼一口气,胸腔起伏像软嘭嘭的红豆面包。
“你等着我,一定等着我。”说完这句话后,文森特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墨,抱着他的外套转身跑走了。
然后,某人抬手抹去了自己脸上的眼泪,也长舒一口气,那张总是微笑的脸此时面无表情。
医院内部暖气开得很足,白苍苍的脸也红扑扑的,正往手心哈气的林墨,也不停跺着脚取暖。
然后又是温暖的熟悉的味道,让人困倦,昏昏欲睡。
“你还真是倒霉,碰见的人都不是合适的实验对象。”宋明瑜说这话的样子,当真是在看实验对象,不过幸好他看其他人都是这副模样,勉强让人好受一些。
“不是,你怎么在这?”
“我是医生,我不在医院,在哪儿?我的实验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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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心里分明十分想吐槽,奈何这气氛太温暖,温暖到几乎又要昏死过去了。
要不是林墨实在是不信教,眼下这场景实际上非常符合神父忏悔现场,而正好某人也算不上什么十足的好人,另一人眼神温柔,心态平和,像一位白发神父等待罪人的忏悔。
又一次躺在大腿上,林墨有种莫名的安心,白色的发丝在眼前晃来晃去,心痒难耐抬手就抓了一把,宋明瑜到是也不介意,又放了一把头发送进她的手心。
本来是想要问宋明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家医院,或者说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但还是选择了不问。
一个能神鬼莫测的潜入终端机,再神鬼莫测的代替她按下了同意的人,大概不会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那只手温柔的抚上了林墨的脸,李玉修用力的痕迹似乎还在,他慢慢地摩挲似乎有些可惜。
今天他的味道也不像那日那般艰涩湿润,只有温暖和温柔。
“他们都不够好,或者是说对你来说不够合适。”宋明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药膏,散发出淡淡薄荷的香味,一点点抹了上去。
正舒舒服服膝枕的林墨皱着眉,冷不丁遭了这一碰,有些不舒服:“不至于吧,你别给我上有的没的的药。”
“不喜欢这个味道吗?”宋明瑜声音温柔,活像一个儿科医生在问小孩子,是不是不喜欢这个药的薄荷味,要不换成橙子味也行。
林墨也不装了,蹭的一下就坐起来,吐槽道:“是这个原因吗?我又不是孩子。”
“你到底来这干吗?”
他笑了笑,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走温柔路线的好好医生,却没有笑过,现在突然笑了一下到让人有些害怕。
“我不是故意这么突然出现,我只是觉得很高兴,所以想要出现夸夸你。”宋明瑜脸上带着光彩,看林墨到像看自己的好学生终于得奖一般自豪。
“你作为一个alpha,竟然会克服劣质性,没有真的选择标记。”
林墨不置可否,翻了白眼,“宋医生,难不成你是那种觉得alpha喝醉酒后,就能酒后乱性的人吗?”
“我多少有点脑子。”
“所以我说你很聪明,因为绝大部分的alpha的自以为是都大于自己的脑子。”
“你作为实验对象很靠谱,也很聪明。我对我能做出更好的研究成果,也更有信心。”
两人处于温暖的医生休息室,作为宋明瑜这样身份的医生,自然是个人休息室。倒也不害怕两人的声音和行为传到不该知道的人耳朵里。
从看到宋明瑜出现的时候,林墨就隐隐觉得有些担忧,可是也没想到这种事也能被知道,面前这人显然知道其他东西。
“你什么意思?这些天的检查是你帮我做得不成?”
“那真的不好意思,我已经连上了八天夜班了,没来得及去帮你检查身体。不过,最后的检查报告都是我给的。”
说着说着就去自己办公桌上,左翻翻右翻翻终于找到了东西,是几管药剂。
林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宋明瑜道:“这些都是补剂,没有任何香味,不会让人发现的,你这些天被抽了至少三十管血吧。”
这次是一个真正的拥抱,宋明瑜揽住林墨的肩膀,两人肌肤相亲,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羊毛衫柔软又温暖,手不由自主的从肩膀转移到林墨黑色的头发上,轻轻安抚,“对不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医生,没有办法很好的帮你。”
“所以,辛苦了,实验对象。”宋明瑜看着眼神失措的林墨,她面容甚至有些扭曲,显然是觉得眼前人是不是疯了。
虽然值过八天夜班的人,精神状态确实不能说是好,只能说是不似人。
“他说对不起我,你也说对不起我,那看来我还真是可怜又受累。”
“然后呢,需不要我感谢你,我要不要再笑给你看?”怀里的那个人,抬头看着白发的人,头顶的灯光都有些闪烁,晃晃悠悠。
宋明瑜既不高兴,也不悲伤,只是看着她。缓缓解开自己的扣子,同时顶着林墨不停的反抗,把她拥在怀里。
打开草莓蛋糕需要几步?
“在心理学上,暴力和和某种行为,可以释放心中压力。”一点点解开,拨开繁琐的包装,扯开白色的丝带,拨开粉色的丝绒。
“而两者往往相似。”
明明右手的动作那么轻柔又缓慢,让怀中的某人就算在反抗也会情不自禁的欣赏沉迷其中。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林墨,她也满脸不屑,说着说着用力锤了几下宋明瑜的胸口。
这不是在解开衣服,而是神在毫无信仰的信徒前的献祭。
“你到底想干什么?”欣赏归欣赏,看表演归看表演,林墨手上也没闲着。借着反抗用手心微小的探测仪,探查他身上有没有窃听装备。
她虽然经常在外面是老好人,甚至是愚钝的形象,但绝对不是什么笨的人。清官比贪官要聪明十倍,才能在官场混得好。
宋明瑜低头,“可惜,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皙白的手指,原本是耽于各种精妙难杂的手术,现在却一点点解开作为医生的衣服,慢慢的,细致的拨开自己。
“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是想要什么?”
白发的神父又笑了,笑得很轻,却是发自内心。
头顶的灯光越发晃眼,几乎是晕眩的状态,无数的光晕围着他转圈。
一直是戏谑甚至是无所谓状态的人,却突然生起气来,反抗更加激烈。
“你同情我?”她哈哈大笑,笑得很久,笑得灯光彻底变成白黄相间的雾水。
“我不要你同情我,我可是alpha,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不要以为我很辛苦,我可是得到了……”她喉管发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心里却暗暗庆幸,差一点就要说出来了。
自尊心,爱恨悲苦太可怕,竟然会让人几乎吐出所有的秘密。
“我,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实验对象,实验对象太痛苦,会影响实验结果。”
宋明瑜握住林墨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腹部,温柔又坚硬。
侧身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想要的只有这个。”
“想要交换的,也只有这个。”
“在实验周期中,尽量开心快乐。”
宋明瑜看着是一个温柔的医生,实际上却有着沟壑分明的身材。
闭着双眼,只有隐忍难耐的喘息在耳侧,温暖的香气和安心的感觉。
脖颈的交缠的温软,会让人幻觉,这时候的我们,心也许也是相互交缠,相互体恤的吧。
“你恨的咬牙切齿,但是……”宋明瑜痛呼,咬着牙不让声音泄出来,努力靠的更近。
咬的越痛,林墨手上的劲也越来越紧,几乎要把宋明瑜的另一半肩膀也泄露出去,腰间宋明瑜的手慢慢松了下去。
一开始是神父将赎罪者揽入怀中,又镶入身体里。可赎罪的唯一方式,只有把神父也拉进去。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血腥的味道,跟铁锈味道相似,这类似与她自身的信息素,恍惚间以为是在标记。
原来是真的,标记和暴力是没有区别的,或者说只是自己做不到分辨。
“不要怕伤害我,”宋明瑜说话的很冷静,脸色却绯红,呼吸痛苦又兴奋,“我们之间是有交换的,所以不要怕。”
肩膀上渗出血丝,一点点滴落在白色的肌肤上,林墨喘息着松开了嘴,呼吸急速加快,就这么靠在了宋明瑜的胸口,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林墨刚想说话,又被两根手指堵住了,又被恨恨的咬了两口,头上的人笑出了声,教堂的钟声响起来,赎罪者要回到现实了。
“至少,至少我恨的不该是你,其实也不会是他们,我向你道歉。”她闭上了眼睛,满目安宁,“在雪地里,我说了唯一一句真心话,至少这句话是真心话。”
林墨脱离了宋明瑜的怀抱,整理仪容,语态认真:“作为我们之间的交换,这是唯一一句真心话,我说给你听。”
“我恨的的确是我自己。”
宋明瑜恢复成眉目温柔的好医生样子,回答道:“作为交换,实验对象说的我都会相信。”
“以后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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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安抚实验对象,是实验者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