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林墨姑且不算是一个不爱笑的人,但一般她是不愿意去笑的,除非其他人需要她笑。
此时此刻的某人,又开始极力抑制自己内心喷薄而出的**。不是什么无聊的、随时触发的alpha的**,而是一种大笑的**,笑到全世界都要用绳索把她绑起来扭送进精神病院的大笑。
可能多少是有点精神疾病,具体体现为喜欢突然的大笑,以及喜欢在心里不停吐槽所有人。
就比如现在,贴在宋明瑜软硬合宜的胸口上,手指也不老实的把他的扣子剥开又合上。
又很快的戳戳,思索这医生的细嫩肌肤和身材到底是当医生不停的查房,操刀手术,自然锻造出来的,还是在健身房里锤炼出来的。
或者是其他不能说的原因,他腹部上全是各式各样的缝合线,摸起来比自己手中的茧子更加崎岖,让她手心发痒。缝合线缝合规整,细密精美,各种伤口从点连接成线,吸引人去触摸。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做植皮手术,保证完美无瑕。”
林墨没有说话,想问什么又憋了回去,神色淡然。
然后再情有独钟,不对,是情不自禁的把手指放在宋医生的腹外斜肌上,他倒是气定神闲,道:“其实肩膀上的肉,太僵硬,腿部的肉又太过肥腻,如果需要发泄的话还是咬在腹部更有作用。”
林墨心说,那您还真是具有科研精神,知道的以为你是医生,不知道的以为您深耕某项字母事业。
“是吗?”
出于某种目的,她侧身在某人的腹外斜肌上狠狠咬上一口,的确温热又弹滑,一道清晰的牙印就这么横在腰腹上,干干净净。
“这叫实验对象的突然失控,对吧,宋医生。”
宋明瑜显然有些惊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眶的红意,还没有完全褪下去,只能先咬住自己的手心把声音藏进去。
痛意和湿意让宋明瑜又痛苦,又难以控制的希望她再咬的更深一些,再痛一些,虽然他其实是一个很怕疼的人。
骨节分明的手揽住了几乎要逃出咬程范围的腰,黑色的羊毛大衣挡住了林墨的侧脸。又更拉紧 了些,手上的力气大的难以置信,把宋明瑜本就细瘦紧实的腰,箍得更细了些。鬼魅般说道:“宋医生,你太紧张了,放松一些好不好?”
宋明瑜这才意识到,直到进门,他的身体一直都是紧绷着的。
没想到的是,林墨速度如此之快,他的那只手还停在半空中,林墨已经站在另一边吃上药剂了。
两道清晰的牙印,一道浅一些,另一道深可见青红色的血管。
“我也很有实验精神的宋医生,两次。记得要把这些感触写在实验报告里喔。”
“常看常新。”
他侧身握拳低低的笑了,即使现在是衣衫不整的模样,“其实我只有理论知识,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个相关实验对象。”
林墨下意识的冷笑,又立刻变成微笑的模样,说道:“这年头还有实验者对实验对象表忠诚的吗?”
真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她总是要在宋明瑜面前流露出不加包裹的恶意,这对于一个常年吃软饭的人,可真是耻辱,控制不好心中的恶意,可是职业的大忌,回头一定要记在自己的工作笔记上。
但会不会她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恶毒的人?
算了,挺荒唐的,她林墨当然是个恶毒的人,这种事情还需要质疑吗?
早早用谎言和人设把自己包装起来,初中的时候是坚韧不拔的好学生人设,为了拿最高奖学金;高中为了拿克洛宁的钱,自愿跟随他左右 ;高中肄业之后,为了取得好工作,为了拿好处所以她又变成了有白月光,守身如玉,尊重Omega的好alpha。都快忘了真正的她其实根本不能算是什么好人,对工友好,对别人好,也只是因为比起他们,她更讨厌厂长和那些企业家。
有时候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会回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是二十多年前在中心医院生下的孩子,长大至今的林墨;还是一个被社会,被旁人,被父母要求包装好的alpha林墨。
越想越觉得荒唐,连衣食住行都不能完全保障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去考虑这些,情绪问题是她现在该想的吗?果然人是不能去发泄的,稍微泄露一点怨恨,就会像洪水一样滔滔不绝发泄出去。
可是这样对吗?
然后又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嘴里的面包。
宋明瑜扣紧最后一粒扣子,瞥向坐在一边认真吃药后,又认真吃面包的林墨,她对食物有着前所未有的虔诚态度,没来由的有些奇怪的预感。
“这年头不仅有向实验对象表忠诚的,其实还有为了实验结果每天先对实验对象,跪一会儿的。”宋明瑜附在她耳朵切切私语,而林墨嘴里塞着东西,正用一种极度嫌弃的眼神看过去。
“新时代可 不允许奴隶存在。”
鬼鬼祟祟的往嘴里又塞了个面包,就从休息室里溜了出去。左拐右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把身上的外套就这么一扔,一下就钻进厕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要不是病房里有监控,林墨何至于每次只能在厕所里发泄情绪,还不能去的太勤,不然就会被怀疑上。
从住进来的第一天的,她就知道自己处于重重监视之下,要不是碍于某种时有时无的上层社会的骄傲,厕所都能被安上几个监控器。
坐在马桶上,她一边笑,一边回忆起宋明瑜语重心长的话,莫名有种Omega被黄毛骗之后,家长的痛彻心扉。人生真精彩,既能当黄毛,又能当小点心。
宋明瑜穿好衣服,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也不知道是狼批了层羊皮,还是羊批了层狼皮。或者是一只狼以为自己是只良善的羊。
“你运气的确很差,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所谓良配。以他们这种瞧不起,贬低的行为,纵使用所谓的家教,所谓的隐藏去掩饰,都跟中学时代因为喜欢一个Omega,而去扯另一个人的头发一样。”
“不过就是瞧不起你而已。”
“至少一段正常的爱情的萌芽,应该始于平等,畸形的种子产生的情感,成长成为的树木也是畸形的,一定会比其他正常的树木先倒塌。”
那时林墨从微波炉里取出热好的芝士土豆泥,暖烘烘的冒着白烟,上面撒了好些火腿碎,舀一勺往嘴里,又软又香。
什么有的没的的爱情,都没嘴里的这口土豆泥香。
“他们都瞧不起你不是吗?只是因为对你有特殊的想法,所以对你做的事情完全不符合逻辑。”
她抬头看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医生,他重新穿上了白大褂,挂着宋明瑜三个字的工作牌,把所有伤口都藏进黑色大衣中。而林墨的眼神里竟然带着些认真,“说不定我就是个不好的人,喜欢我的人反而要贬低我。”
“别人对你不好,你也要对自己不好吗?还要对自己说这种反话,我们这种人得到真心本来就难如登天。靠反话说话的话,这辈子就连假意都得不到了吧。”
可是从林墨的眼睛里宋明瑜又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动,她还是吃着土豆泥,碗里的东西仿佛才是她的全世界。
“怎么宋医生,是要给自己养的小白鼠配种吗?”这话刚说出来,宋明瑜眼见的脸黑了些。
林墨心说这给小白鼠配种,还得包爱情坚贞,婚姻幸福不成?得了吧,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别说什么结婚,就连爱情也不会搭上边。爱情不正是因为稀少且珍贵,所以才被世人歌颂吗?
作为一个实验者未免有些多管闲事了些,她难得有些不悦。
“但话说回来,但那些东西也是人生的体验,只有多次实验,才能找到真正的结果。”宋明瑜话说到这里,听见了林墨的笑声,她笑得很轻,却很长久,像是在压抑些什么,喃喃着人生体验四个字。
他心中不祥的感觉随着她的笑声越发清晰,林墨一边笑,一边吃土豆泥,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你真的需要更多Omega,或者alpha和beta也说不定。”
林墨哭笑不得,“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要探究我这个小白鼠的内心苦痛生活呢,原来是配种啊,那没事了。”
宋明瑜说着说着走向自己的办公桌,眼神终于认真起来,“我说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能做到的事情很少。”
“只能给你提供其他的小白鼠。”两人对视,先笑的还是林墨,不是都说了嘛,她很愿意打圆场的。
她笑得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至少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没关系,只是能不能不要alpha,我其实性取向其实挺正常的。”
“我有没有说过我还挺喜欢那种信息素好闻的Omega啊。”宋明瑜翻着手里的文件,用笔一一划去,像是真的在为林墨挑选一样。
“标准都是留给不喜欢的人,不会变的只能是自己心中的原则罢了。”
林墨想到这儿,笑得更欢乐了,按照所谓要标记爱的人,才能成功的说法。以她这种双重人设的人,怕是能靠这个实验吃到宋明瑜退休为止。
不会到时候头发都白了,宋明瑜还要拿着名单一个个去找老头老太太吧。
笑归这么笑,擦干手上的水,还是拿出终端机准备回一条短信。
解开密码,进入第二系统,从长长的目录里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宋明瑜的联络界面,依旧是那一句自动打招呼的话。
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语言,最后只打了两个字,“谢谢。”
打完这两个字之后,林墨就把终端机锁了,起身走到床前的时候,那件外套还静静的躺在那里。
说来也真怪,这件外套上并没有宋明瑜的味道,更像是专门暖好送到林墨肩膀上的新衣服。
一阵毛骨悚然,这才恍恍惚惚意识到,这件衣服的尺寸竟然意外的合适。不过也只是一阵害怕,林墨觉得自己是个alpha这种事压根不吃亏,连大腿都躺了,还怕这个不成?
终端机叮咚一声,这是林墨特地设定的不同铃声,用来判断来信息到底是属于那一个系统的发信人。她几乎所有的工作对象都在第二系统,而李玉真和她的屏保自然是在第一系统。
哎,这份工作可难做了,跟当黑客似的。
“从信息栏里找了很久对吧,不过也怪我没有发信息给你。”
“这次,真是友好提醒,你的揪辫子马上就到了,可不要死了,我的小白鼠。”
“不然,我就要换一个实验方向了,午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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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实验对象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