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晴 第17章 第 17 章

秦礼安也笑了：“是我的不是，等这段忙完了，请你和明遥吃饭。”

他们认识....明遥又是谁...

姜霁忍不住猜测。

回去的路上姜霁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师兄，你和明渝是亲戚？”

秦礼安发动着车子回答：“不是，我们两个的母亲有交情，我和她算是小时候就认识。”

姜霁收回身子，自言自语：“哦..青梅竹马啊...”

说完这，姜霁就陷入了沉默。

贺明渝和秦礼安心照不宣的在王主任面前装不熟，和她自己当时在周斐面前同秦礼安刻意装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刻意钻营，姜霁忍不住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如此评价，和贺明渝相比真是高下立见。她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嘴角的笑容不复往日的明媚，多了几分苦涩和自嘲。

她还真是....卑劣又虚伪啊。

余光瞥到她有些难看的面色，秦礼安状似无意的开口：“师妹，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啊？”

幅度很轻的摇摇头，姜霁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把心里一直纠结的问题问出来：“师兄，你会觉得我...不择手段吗，利用你达到自己的目的，在周总面前我却装作一副和你很熟的样子。”

说出口又觉得有些后悔，在意别人的看法却还是这么做了，这不就是又当又立吗。

她也厌弃这样的自己，尤其在秦礼安面前，像是撕破了完美的表皮，内里的丑陋在他眼前尽数露出。或许是他总能轻易看破自己的虚伪，所以才让她分外在意。

原来她是在为了这件事烦忧？

秦礼安松了口气，宽慰道：“这叫审时度势更恰当吧，人情社会，这些东西是不可避免的，既然这是你拥有的条件，不用岂不浪费，再者，你做这些也并没有损害到别人的利益。”

“至于被你利用，那更是无稽之谈了，周芸介意与否我不知道，但是我...”

趁着红灯的间隙，他扭过头来专注的看着姜霁的眼睛：“乐意至极。”

她的小心思他全都知道的。

他还要感谢姜霁给了他这个被利用的机会。

话音刚落，闪烁的黄灯变绿，秦礼安把目光投向路面，没再说。

姜霁攥着安全带，声音很轻的说了句谢谢。

看上去似乎好了些，秦礼安试探的问道：“那...我们是朋友吗，我的意思是，抛开钟斯奕的影响，只有你和我的两个人的，友谊？”

和秦师兄做朋友？

似乎还不错啊，姜霁弯唇：“当然！”

从项目开始到现在，秦礼安于公于私都帮了她很多，两个人的关系早就今非昔比，她当然愿意交这个朋友。

这趟医院之行受益颇多，姜霁把录音里提到的内容进行整理，之后开会讨论在他们原有的三个攻克点上又增加了新的内容，在进一步提高检测结果准确性的同时降低检查费用。

与此同时，在项目开展一个月以来，姜霁第一次来到了实验室巡视项目的进展。

她踩着高跟鞋，红唇依旧热烈，限量版的包包被她随意拎在手里，她的身后跟着任默存和司机，他们两人手里提着印有京州某家贵价咖啡店logo的袋子。

她出场的阵仗如此之大，一进来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周斐摘下墨镜，露出眼线飞扬的眼睛，弯唇说道：“下午好，我来请各位喝咖啡。”

半个小时之前姜霁就已经接到了任默存发来的通知，也提前告诉了实验室的同事。

大家各自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饮品，纷纷说着谢谢周总。这种被人拥簇的感觉周斐很受用，大早上的起床气也消散了不少。

作为出资公司的项目总监，周斐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了解当前的进展，作为负责人的秦礼安自然是要到场，可惜他上午排满了课，只能由周芸代劳。

会议室里没见到秦礼安的身影，周斐有些失望，兴致缺缺的玩着包袋上的流苏。任默存看到她这种状态，心下叹了口气，按照流程召开了会议。

三个小组的组长各自汇报了本组的工作进度，任默存在电脑上认真的做记录，把他们提到的点精准的记在电脑上，周斐看他那么认真，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给投资人汇报工作这种事情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是走个过场，毕竟他们不是专业人士，大概率理解不了这些复杂的代码和模型，再加上早有准备，所以会议很快就开完了。

散会后周斐叫住了姜霁，这是姜霁意料之内的事情，她带着笑，熟稔的说道：“斐姐，项目正在稳步进展，你放心。”

她变得更自信了，处理起事情来也更加游刃有余，周斐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却有些惋惜，她牵牵嘴角，关心的问道：“怎么样，这段时间还适应吗？”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突然记起什么，捂着嘴笑着自问自答：“看我问的这是什么话，你在这里待了好几年，来这里不就跟回家一样。”

姜霁听出她的打趣，笑笑没说什么。

周斐翻了几页项目书，状似无意的说了句：“姜霁，你们有信心中标吗？”

她说的是半年后省医的投标会，也是这个项目组成立的目的，更是多家科技公司为之努力的目标。

想到前几天在项目研讨会上提到的所有内容，姜霁觉得他们最终中标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但她深知切忌半场开香槟的道理，话不能说的太满，不过也要适当给领导画下饼：“假设最终版本的模型可以满足目前提出的所有需求，我们是有很大胜算的。”

听完这话，周斐还算满意，最重要的是她很相信淮京大学这群高材生的能力，这也是她选择为实验室注资的原因。

周斐拍拍姜霁的肩膀，说话的语气十分温柔：“那你们可要努力把假设变成现实啊，我可是很相信你的。”

那双略带红血丝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她，眼底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狂热，姜霁莫名觉得有些背脊发凉，她不自在的摩挲了下指尖，才笑着回答道：“好，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

周斐拿起自己的包包，打着哈欠懒洋洋的离开：“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任默存对姜霁点头示意：“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同他的名字一样，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他这些年做出的成绩却让人不敢小瞧。

姜霁礼貌的回应：“谢谢任特助。”

说完，任默存三步并两步的跟上周斐，姜霁留在会议室做简单的清洁工作。

司机早已被周斐打发走，她软骨头般的靠在车门上拿着小镜子涂抹口红，直到任默存拿着钥匙走过来，她大声的抱怨了句：“你好慢。”

说完站着不动，示意任默存给她开车门，任默存无奈的笑了笑，任劳任怨的给她开门，还贴心的护住车框以防她撞到头。

车内，任默存从后视镜看着歪着头玩手机的周斐，出声询问：“去公司吗？”

周斐这才抬起头：“不要，回家吧，我好困。”

任默存点点头，正要发动车子，却听周斐又变了主意：“算了，去你家吧，我忘记叫保洁了。”

说完，眼神幽怨的看了眼坐在驾驶座的男人，顺手在酸痛的腰上揉了一把。

任默存不自在的低下了头，没再敢直视她的眼睛。

路上两人一人认真开车，另一个人专注的玩手机，直到周斐的铃声响起，看了眼来电人，周斐叹了口气，继而捏着嗓子说话：“喂，爸爸，怎么啦？”

电话那头传来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任默存的后背瞬间就僵直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周斐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他一眼，嘴上还在敷衍：“嗯嗯...我知道了...好...我懂....行行行。”

挂了电话说了句真烦，周斐双手撑在车中央的扶手箱上，侧着头看任默存：“我爸说沈长坤那个家伙最近对他打压越来越厉害了。你说，姜霁最后是会和我们合作还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任默存却懂了，他知道事情已经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其实他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只是脑海里无端想起那个总是有明媚笑容的女孩，觉得有些惋惜罢了。

他摇头，眼睛仍是专注的盯着路面：“我不知道。”

周斐伸手挽住了他的小臂，脸颊微微蹭了下，怅然的说道：“希望她是个识趣的人。”

车子仍在高速行驶，任默存摒弃了内心不该有的思绪，重新变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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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温柔的照射在男人的侧脸上，他没有去回避有些刺眼的光线，而是微微弯腰，为面前的学生修改那串有些问题的代码，白色的衬衫套在他劲瘦有力的身上，挽起的袖子上是充满线条感的肌肉，白皙的皮肉下藏着隐隐颤动的青筋。

银色镜框下垂着的眼睛，乌黑的睫毛像是展开的扇面，浓密又好看。身姿修长，挺拔如竹，说话的声音清润透彻，让人联想到冬日里覆满积雪的枝丫被风吹过淅淅沥沥抖落的画面。

正是近来淮京大学计院人气爆棚的秦老师。

不远处有几个学生在拿着手机偷拍，动作间嘴里还说些什么。

直到飞速跳动的手指停下，屏幕上出现正确的答案，面前的学生用钦佩的目光看向他：“谢谢秦老师。”

秦老师站直身子，淡笑：“不客气。”

工作时的凌厉尽数褪去，这副风轻云淡，斯文温润的样子简直和刚才敲打键盘的他判若两人。

下课铃响，秦老师对着座无虚席的学生说道：“大家可以下课了，但是下次上课，我希望没有选课的同学就不要再来了。”

听到这个残忍的指令，教室里发出数声哀嚎。

这门选修课本来是另一位外号人形安眠药的老师带的，因为他出了车祸腿骨折，秦礼安就临时顶上了。从前教室里的学生只有一半不到，换了老师之后，仅仅是开课的第一天，在临上课前就赶来了大堆的学生，后排甚至还有很多站着的。

后来的几次课虽然没有第一次那样的盛况，可还是有很多没有选课的学生进了教室，若能安心听讲倒也没什么，可上课时的摄像机还有低声的私语属实是影响到课堂秩序了，所以他才特意强调了这个事情。

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办公室的秦礼安接到了来自母亲的电话，眉宇间染上几分无奈，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妈，我希望你给我打电话是有除了相亲之外的事。”

大概是中国父母的特性吧，回国还不到两个月的秦礼安也深陷被摧毁的漩涡，秦母在女儿那里接连受挫，为了挽回自己在老闺蜜面前的自尊，也为了早日过上含饴弄孙的快乐生活，她果断改变了策略，把苗头转向了儿子。

这半个月以来，秦母孜孜不倦的用电话轰炸，威逼利诱，苦肉计等各种方法，试图让儿子去见一面她精挑细选的姑娘，但无一例外都遭到了秦礼安的拒绝。于是秦礼安在母亲心里的地位迅速从我那在美国举目无亲的可怜儿子变成了油盐不进气死人的逆子。她把这认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导致的结果，虽然这句俗语根本不适用于姐弟。

被戳中心思的秦母很是生气，她用威胁的语气说道：“我难道不能是因为别的事情找你吗？”

除了相亲，什么都好说，秦礼安回道：“好，那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秦母说起了软话：“小鱼告诉我滨湖路新开了家西餐还不错，你姐去南山出差了，你陪我去。”

为了抚慰老母亲这颗似乎被伤害了的心，秦礼安很痛快的答应了：“好，什么时间？”

秦母满意的笑了，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反正每天都在家闲着。”

家里的企业年年都有不菲的分红，再加上秦母本人也有一些自己私业，喜欢享受的秦太太很早就过上了整日和朋友吃喝逛玩的生活。

看了眼自己的工作表，秦礼安把时间定在次日晚上，正好他明天要在滨湖路那边的学校参加一个论坛，结束之后顺路过去。

心满意足挂断电话的秦母，给自己的忘年交贺明渝发去了消息：小鱼，明天晚上七点，在你上次说的那家餐厅，不见不散。

收到贺明渝回复的OK，秦母轻哼一声，臭小子，还治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