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晴 第16章 第 16 章

说着他就拎着一条木棍子朝金医生出手，保安们忙着控制其他人无暇顾及这里，秦礼安对姜霁说了句在这里待着别动，说完就一个箭步冲上去。

他一脚踢在闹事男的后背上，闹事男背部受了力，整个人就半弓起了身子，秦礼安趁机又在他膝盖上来了一脚，闹事男被攻击的膝盖本能一软，半跪在了地上。持棍的右手也不能落下，一脚过去，棍子落地，闹事男因为疼痛瘫在地上。

秦礼安半蹲下身子，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语气平静的说：“刚才哪只手推的人？”

闹事男一副打死不认的无赖模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礼安没有生气，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丝淡笑，只是配上他眼里的怒火，那笑容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残忍，他正了下有些歪掉的镜框，颇具耐心好声好气的说道：“别让我再重复，或者我也不介意直接动手。”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闹事男是个欺软怕硬的，身上的传来的痛感提醒他还是不要惹面前这个男人的好，他哆哆嗦嗦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这...这只...”

下一秒，只听他一声惨叫，秦礼安的脚毫不留情的踩在了他的右手上，他边踩边淡笑着跟金医生说道：“金医生，别担心，不会让他碰到您的。”

金秀荣在风中凌乱，连个完整的谢谢都说不利索，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人畏惧暴力，后撤着要离开，有人的嘴比鸭子还硬，把攻击的矛头转移到秦礼安身上：“你是这庸医的同伙吧，还不赶紧住手，打人犯法你不知道？”

仿佛听到什么绝世笑话一般，秦礼安甚至忍不笑出声，笑着就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行，那就报警吧，辛苦警察同志来给我普普法。”

闹事男听不了这话，抱着右手叫唤：“报什么警，警察来了也解决不了！我今天就要这姓金的给个说法。”

金医生哆哆嗦嗦的站出来：“我说了..你们刻意隐瞒病史...是你们..”

闹事男再次企图混过去，秦礼安却被他的胡搅蛮缠弄得有些烦了，拉着他受伤的右手，把他的耳朵贴到金医生嘴边，语气烦躁：“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术前刻意隐瞒病史这几个字要重复几遍。”

金医生终于硬气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是就是。”

这下不仅闹事男听的清清楚楚，围观的人也听清了，还有点儿是非观的已经羞愧的悄悄离场了，但是仍然剩下一些闹事男的支持者。

有的人啊，天塌了都还有嘴顶着，骨头烧成灰了都还剩一张嘴。

保安那边终于闲出人手来处理这里的情况，两个保安合力把闹事男押走，临走时不忘向秦礼安敬了个礼：“同志，见义勇为，好样的！”

秦礼安轻拍着衣服上沾染的灰尘，低头擦眼镜的间隙随意地回复一句：“应该的。”

站在远处角落里的姜霁不动声色的看完了这场闹剧，眼眸中是有些事不关己的冷漠。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品行高洁的秦师兄伸张正义，她丝毫不意外。

静静地等秦礼安过来，姜霁从包里拿出湿巾递给他，调侃道：“师兄，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真是深藏不露啊。”

虽然她站的远听不到秦礼安对闹事男说了什么，但他那干净利落，拳拳到肉的动作不难看出是练过几下的。

秦礼安用湿巾仔细的擦着十个手指，对姜霁的话置之一笑，随后继续拉着她的手腕在人群里穿梭：“我就当是你对我的夸奖。”

手腕上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姜霁有些不自在，想要挣脱：“师兄，我可以自己走的，又不是小孩子.....”

秦礼安轻瞥她一眼，手上用了力，无奈的说道：“听话。”

好吧，姜霁没再继续和他再争论这个，提起了另一个问题：“师兄，你刚才怎么就那么相信医生的话，万一闹事的人说的是对的，就是医疗过失呢？”

毕竟双方各执一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谁说的是对的，谁又是在说谎。况且就刚才的场面来看，医护人员不占上风。

秦礼安有条不紊的回答：“这里是省医，我相信任何能够在这里工作的医护人员都具备该有的专业水准，虽然现在的医患关系很紧张，但我想，没有一个医生不希望自己的病人尽快康复。其次，你看金医生，他也不像是那种草菅人命，医德败坏的人。”

姜霁乐了：“师兄，你以貌取人啊，我还以为你比较看着内涵呢。”

以貌取人嘛，脑海里回想起一些事情，秦礼安暂且不反驳：“也不完全是吧，但我确实比较注重第一印象。”

巧了不不是，姜霁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我也是。”

秦礼安来了兴致，自然而然的问起：“是吗，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他听到自己心怦怦跳的声音，他承认自己很在意答案。

这个不难回答，姜霁诚实说出自己的感受：“我等凡人高攀不起的样子。”

意料之外的答案，秦礼安有些不知所言，是太有距离感的意思吗？

他忍不住在心里揣摩。

有来有回，姜霁追问起他对自己的初印象，秦礼安想了想，似在回忆：“很明媚，让人觉得很轻松，很美好。”

像一束光，直直的照在他的心上。

姜霁十分满意这个答案：“哇，我喜欢这个形容...”

两个人的背影渐行渐远，金秀荣站在他们身后，用手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和白服，心中觉得越发奇怪。

怎么觉得这人好像并不是见义勇为呢....他应该没想错吧....

到了9楼，护士先让他们去主任办公室，王主任在病房和病人交代事情，稍后就到。

姜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录音笔，做好准备工作，秦礼安也在翻看自己准备的资料，两人各司其职，场面分外和谐。

没一会儿的功夫王主任就回来了，秦礼安站起身礼貌打招呼：“王主任好，我是淮京大学AI实验室的秦礼安，之前在微信上和您聊过，这是姜霁，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更多的了解一下常规仪器在临床中的使用情况。”

姜霁也同样笑着和他打招呼：“王主任好。”

王主任看上去四十多岁，正值壮年，虽然头发半白，但人看上去却很有精神，长了一副很受患者信赖的样子，他人很温和：“你们好，我是王谦，欢迎你们今天来访，待会儿我有个学生会过来一起讨论。”

正说话间，门就被敲响，王谦温声说了句进来。

一个女大夫走了进来，她个子很高，人却称得上消瘦，宽大的白大褂套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姜霁只能从她口罩外面露出的皮肤看出她很白，瞳孔是好看深邃的棕色，眼尾有淡淡的褶皱。

她叫王谦老师，看来就是那个博士生。

王谦把她介绍给二人：“这是我的学生，贺明渝，她之前发表过这方面的文章，应该可以帮到你们。”

姜霁把录音笔出示给王谦：“主任，介意我做录音吗？”

谈话的过程中或许会涉及到一些机密，王谦有权利拒绝。

但这是为了回去之后更好的整理本次讨论的要点，王谦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得到王谦的同意后，姜霁按下了录音笔，先说出自己的看法：“王主任，贺医生，据我了解CHD（先天性心脏病）的检查手段分为有创和无创两种，心血管造影虽然准确性高，但适用范围小，且有一定的风险，而MRI,CT,X线有各有缺点，因此目前临床上检查CHD最常用的是超声。超声检查时间较长，无法更精准的检测心肌病变和瓣膜病，所以这三个点是我们团队攻坚的要点。但是说到底我们也是外行，为了让实验成果惠及更多人，满足更多的检查需要，我们需要了解除了上述三个点之外，在实际临床中还有哪些别的需要精进的地方。”

不带卡顿的说完这段话，姜霁下意识的看向了秦礼安，巧的是在她看向他的那一瞬间，正对上秦礼安看向她眼睛。

姜霁忍不住弯唇一笑，澄澈的眼眸中是渴望认可的表情，像个寻求家长夸奖的小朋友。面对这样的目光秦礼安很难吝啬，他自是毫不掩饰的投去了赞赏。

这是两个人在来的路上商议好的流程，姜霁做实际问题的阐述，秦礼安展示设计雏形。虽说是临时搭成的组合，但他们竟意外的默契。

浑然天成的一段话让王谦也忍不住对这个年轻女孩刮目相看，她应该是没有任何医学背景的，可见下足了功夫。或许是职业使然，他向来欣赏认真心细的人。

接下来更多的是一番关于实际与理论的讨论，和秀气的外表不同，贺明渝提出的问题很尖锐，像个人型数据库，各种精确的数据一字不差的从她那张樱桃小口中说出。

不断地提问与回答，直到走出王主任的办公室，姜霁的脑子里还回旋着那些绕口的专业名词。

出了门，贺明渝笑着对姜霁说道：“很高兴认识你，姜霁。”

眼睛满满都是善意，刚才在屋内的那番表现自然也让姜霁对她心生好感：“我也是。”

说罢，贺明渝看向秦礼安，眼睛弯成了月牙：“礼安哥，你真不够意思，回国也没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我从兰姨那里听来，现在还以为你在美国呢。”

无论是称呼，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十分熟稔，听上去像是认识多年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