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微慵懒地靠在圈椅上,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刺地微微眯眼。
她的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白,“楚家那边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就等今夜事发了。”
干完这一票大的,她好期待到时候自己的废物弟弟的表现,想和她争产业争地位,下辈子吧!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多谢唐小姐了。”
唐雪微眼中浮起兴味的笑意:“不必谢我,毕竟咱们是各取所需,你借我的手扳倒楚秋心,我借你的药打垮整个楚家。”
她说着笑了一下,“顾大夫如今真是冷淡,倒令我有些怀念几日前泛舟湖上的时光了。”
顾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杯,语气平淡:“唐小姐就不要取笑顾某了。”
“无趣。”唐雪微嗔笑着将头扭向窗外,“我很好奇楚秋心为何会迷恋上你?而你为何对她深恶痛绝?”
顾渊冷下脸,没有说话。他有时也很疑惑为何楚秋心非缠着他不放,甚至在得不到时还想毁了他。
但这一世他终于想明白了,他这种底层人于楚秋心而言,只是个临时感兴趣的玩意儿。但令她恼火的是,这个玩意儿不听她的话,不想受她的摆布,所以楚秋心就想毁了他,从身体到精神。
上层人拥有很多东西如金钱、权力,但只有一条命。他这个卑微如蝼蚁的底层人,甘愿做唐雪微的棋子,也要让楚秋心和整个楚家不得好死。
所以得知唐家和楚家因土地纠纷结下世仇时,他果断找上了唐雪微,用自己试炼出来的毒药为敲门砖,搭上了她的船。
回到家,乔知打开门窗通风,将被褥全部抱出来晾晒,几日没通风,被褥竟有些发霉。
李家父子的速度奇快,房屋也建造得结实。各门窗都安上,最中间的卧房与前面房间的木质格挡也建造好了。李家大郎木工活出神入化,全部木质格挡都雕上了花鸟鱼兽,为新屋平添了几分精致富贵。
这样一来冬日既可以保暖,又不影响卧房的光线。
意想不到的是,隔壁顾渊那块地上,几个眼生的匠人也在砌墙建房,匠人竟有七八个,建房的速度自然也比她家快了不少。乔依有些诧异,没想到顾渊竟然这么快就着手建新房了!
李匠人接过西瓜咬了一口,“明日就可以上梁,你得准备鞭炮,图个吉利。”
按照上桥村习俗,上梁是大事,不少人家得请亲戚邻里摆酒吃席才行。
可乔依和乔知在村里好像没啥关系好的亲戚和邻里,她也懒得操办,因而放个鞭炮意思意思得了。
离晚饭时间还早,乔依又马不停蹄地进空间翻地除草,用泉水将田地全部灌溉一遍。
乔知则提了四五桶水,将水缸原本的水倒掉、清洗干净,又将新打的水倒了进去。不是他干净讲卫生,单纯是怕有人往水中投毒。
申时正,太阳高悬在西边天空时,村东边突然传来叫喊喧闹声,而下山的人也都背着竹篓匆匆往东边赶,连家都不回了。
乔依有些纳闷,放下手中的活,问路过的村民:“大娘,东边这是咋了?”
那人停下脚步,一脸诧异:“你竟不知道吗,今日赵婆婆要来替串子娘驱鬼呢。你也赶紧过去瞧吧,去晚了可就没好位置了!”她说完,就背着竹篓急匆匆地走了。
乔知雀跃道:“姐,咱们也去看看吧,去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热闹谁都爱看,乔依将门锁好,被乔知拉着去了村东。正常来讲,这个时辰正是村民农忙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应该不多,可还没走到村东,乔依就看到黑压压的人围在那。
老远便能听到说话声,有些人家竟然还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不出意外,乔家大房也在其中,乔铁虎的脚还没好,拄着拐杖挤在人群里张望。乔书城见了她,神色不自然地扭过头,乔依眯眼,这小子绝对又憋了什么坏水。
乔依没有理会,带着乔知选了视野开阔的土墙坐上去,能清楚看到前方的景象,后面被挡住视线的村民认出是乔依,敢怒不敢言地换了个地方继续看热闹。
原本是村子情报中心的大槐树下绑着的蓬头垢面的女人,正是串子娘。她的手脚被粗麻绳紧紧束缚住,脖子上还系着一根绳子,另一头拴在大槐树干上。
“好端端一个人,说疯就疯了。”
“我听说,她是被之前害死的儿媳的冤魂索命了。”
“要说也是活该,小莲多好的孩子被她和张串子活活搓磨死,有今日也是她的报应。”
人群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关于张家的八卦,乔依总算听明白了不在村子的这几日,发生的几件大事。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村长带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来了,周围人说那个老太就是赵婆婆,十里八乡出名的神婆子。
她头上戴着羽毛和石头编织的头饰,瞧着和电视上的巫婆有几分相似。只见她手捏黄符围着串子娘又唱又跳,然后烧掉符纸后将灰烬混合着水喂进串子娘的嘴里。
众人都不敢说话了,屏气凝神地观察着串子娘的反应,角落的张春丫也紧张地盯着她。
串子娘喝下符水后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就在赵婆婆和众人都以为施法起了作用的时候,她突然暴起,死死咬住了赵婆婆的手臂。
人群受到惊吓,纷纷往后退去,腿脚不灵便的乔铁虎和乔书城躲闪不及被踩了好几脚,疼得直骂娘,可混乱中谁还顾得上管他们?最后还是林氏和乔玉儿拖死狗似的把两个男人拖到了外围。
另一边,赵婆婆哪里受的了这个疼,高深莫测的表情直接破裂,此牙咧嘴地抓着她的头发让她松嘴,可串子娘铆足了劲儿,哪肯松口。
“你个疯婆子,放开,快松口!”村长和周围几个帮忙的人都上去拉串子娘,还有人去掰她的嘴。
大槐树下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最后还是顾渊出手,卸了串子娘的下颌骨才令她松开了嘴。痛到发晕的赵婆婆被人扶着坐在石凳上,愤怒地盯着满嘴鲜血的串子娘,要是再迟一会,她能咬下来一块肉。
众人都被疯癫的串子娘吓到了,心有余悸地交谈起来。
乔知低声问:“姐,她真被鬼上身了吗?”
乔依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边驱鬼仪式还在继续,赵婆婆包扎好伤口后,大声道:“把我的鞭子拿上来。”
裹着黄符的鞭子一下下甩在串子娘的后背上,饶是她疯了,也疼得满地乱滚,但很快就被两个壮汉按住,方便赵婆婆鞭打她。
张春丫面露不忍,“村长,这样下去我娘会死的。”
村长拦住她:“不能去打扰神婆,她打的不是你娘,而是附身在她身上的鬼,你娘是感受不到疼的。”
“可,可是我娘分明在喊疼。”
“那是鬼魂在喊,不是你娘。”
听到这乔知翻了个白眼,“分明是串子娘在喊疼,村长真会睁着眼说瞎话。”
乔依道:“村长只想早点平息此事免得村人恐慌,串子娘是不是真的鬼魂附身,在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片刻后,串子娘直接疼晕了过去。赵婆婆这才收手,“厉鬼已经跑了,你们扶她回去休息,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不能喂她吃喝。”
村长急忙点头应下,又派人送赵婆婆回去。
串子娘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村长皱眉,对顾渊道:“顾大夫,你看,她的伤口……”
顾渊面色为难:“村长,男女授受不清,张婶子的伤在背部,顾某不方便医治,要不请外村医女过来吧。”
村长闭嘴不再说话,笑话!请别的大夫可要花钱的,他才不要为一贫如洗的张家掏这个冤枉钱。
顾渊看他不说话,便笑了笑背起药箱脚步轻快地回家了。他方才趁乱喂串子娘吃下了一颗丹药,可以控制住她发狂的病症,但是受损的神志不可能恢复,顾渊也不会让她恢复。
路过乔依姐弟,顾渊挂着标志性温和的假笑打招呼,“你们回来了。”
乔知直接将头扭向别处不理睬他,乔依也面色古怪地看他一眼,像是之前没见过他这个人一般。“嗯,昨日回来的。”
顾渊心中沉沉跳了一下,难道乔家姐弟知道了什么?是知道了他和唐雪微的计划还是知道了他用串子娘试药?
不过知道了又怎样,他同样知道乔家姐弟俩的秘密,要是他们想揭发自己,那么他也不会再保守秘密了。
杀意在他眼中稍纵即逝,一双含情桃花眼深深注视着乔依,走近几步道:“小依这趟出门可是不顺利?”
相比于湖心画舫的风姿绰约,顾渊在村子的穿着堪称禁/欲,深蓝布袍浆洗干净,连衣领也一丝不苟、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脖子。
唉,怎么看都是个守男德的好男人。
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在乔依眼里就是个拥有特殊爱好的闷/骚男,在乔知眼里是水性杨花的海王。他以往屡试不爽的美男计对乔依效果为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