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神色严肃:“这么大的事,等明日去隔壁村子请了赵婆婆来看看再说吧。”
赵婆婆是附近几个村子有名的神婆,今年已经七十有三了,在古代属于很有福气的高龄老人,所以大家对她的神力深信不疑。
串子娘被押走后,围观的人群才慢慢散去。
天色逐渐暗沉,最后一丝日光被黑夜吞噬。
快到尽头的巷子口突然窜出来两个大汉,乔依后头一看,去路也被两个大汉堵住。
乔知护在姐姐身前,骂道:“好,好你个店小二,竟然骗我们!”
店小二一改之前的老实本分,换上狞笑,“嘿嘿,骗你们又怎样?两个外地乡民,卖了也没人找得到你们!”
乔依皮笑肉不笑,声线清润冷淡,“我劝你还是尽早放我们离开,或许还能保住小命。”
店小二和那四个壮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翻。
“哈哈哈哈放了你们,那老子还靠什么赚钱?!大伙上,今日这两个能卖个好价钱。”
说着就前后夹击,想要抓住姐弟俩。
但那个大汉刚触碰到乔依的发带,就被一股大力踹飞出去,砸在土墙上不省人事。
其余人面色一紧,不敢掉以轻心,一起冲上来。
这次乔依没有出手,她退到一边看着乔知一打四。这段时日少年吃得多,营养也跟得上,身板就跟雨后春笋一般疯长,如今已经和乔依一般高了。他的招式快准狠,跟四人对打丝毫不落下风。
一刻钟后,其余几人都倒地痛呼,剩下一个店小二被乔知卸去双臂,砰砰磕头求饶。
“呜呜呜好汉!大侠!求您放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的冷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刺得双目猩红也不敢擦拭。
“我早说了放我们离开,是你不放的。那我也只好礼尚往来。”
乔依踩着他的脸,一脚踩进泥地中。“我再问你一遍,这里,有没有烧制琉璃的?”
店小二连连点头,“有有有有,确实就在这条巷子对面,米记陶瓷铺。”
乔依脚下不停,又连续踩了几脚,直将人踩晕过去才罢手。
乔知见惯了姐姐暴力的一面,无比崇拜。小巷前面不远就是宽阔的河,晕死的五人全部被丢进河里喂鱼。
谁会对人贩子有同情心呢,人贩子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
米记陶瓷铺的门被敲响,开门的是个清瘦的少年,声音嘶哑:“有何事?”
乔依换上温柔的笑,“小老板,我是来问问,贵店有琉璃吗?”
少年眉头皱起,“你是什么人?”
他脸上带着戒备和紧张,乔依不明白何为何,但为了显示诚意,她掏出自己的路引和碟片,表示自己的来意。
米姓少年这才将门打开些,“你们进来吧。”
这家店铺的生意似乎并不好,店里摆设陈旧,桌面都积灰了。
“父亲在世时的确爱烧制琉璃,但买的人很少。这东西既不如瓷器实用,又不如金银玉器高贵,一般很少有人来问。”
他取出一只木箱,里面是些琉璃瓶和琉璃盘。
“小哥,我是诚心想买,但最想要的是琉璃片,平的。”
米姓少年疑惑,“要那种琉璃?后院废料倒是有很多。”
反正这店在他手里也撑不了多久,能多赚一点是一点了。他带乔依到后院窑炉旁边,灯火下,那里堆积了许多琉璃残片。
这些琉璃片比后世的玻璃要厚,而且透明度参差不齐,有的像毛玻璃片。
乔依欣喜不已,“就是这种!小哥,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米姓少年挠挠头,这些原本打算丢弃掉的,没想到还有人要买。
“要不,给我五两银子,全部拿走吧。”
比想象中便宜多了,乔依多给了一两,选了一套漂亮的茶杯。
米姓少年找来木箱,在里面铺上厚厚的麻草,再将琉璃依次放进去,最上方盖好一层麻草。
回到客栈后,乔依直接将所有行李收进了空间,两人只留两只装有干粮的小布包。事情办得比想象中顺利,第二日两人坐船离开了州府。
五日不在,上桥村似乎更安静了。
乔依心中奇怪,还未走到村西茅草屋,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院门口,驾车的黑衣小厮正无聊地剔牙。
马在农村十分稀有,马车更稀有。这无异于在小山沟沟的贫困村里停了一辆全球限量版兰博基尼。
乔依有点懵,哪位土豪来找她?还能精准地找到她的家?
百无聊赖的小厮骤然看到乔依两人,急忙跳下车行礼:“二位姑娘安,我是福运酒楼的。”
乔依恍然大悟,估计是酒楼那边想继续购买粉条了。
小厮在那喋喋不休:“我们东家等了四天了,终于把您盼回来了!不知乔姑娘能否进城一趟,我们东家想和您谈谈。”
两人连家门都没进,又坐上了去酒楼的马车。
村里都炸开了,疯传乔依攀上了城中哪位地主,给人家当小妾,孩子都揣肚里了……
乔玉儿坐在村口玉米地边,嚼着玉米杆,愤愤不平地暗骂。“呸,一副狐媚样!”
她有些怀才不遇的委屈,自己模样端正,不比乔依差,凭啥她能被县财主瞧中?
另一个丫头吐出碎渣,“就是!看她那个风骚样,怎么不降个天雷劈死她?”
乔玉儿道:“哼,地主老财有啥好的,又肥又老。哪比得上顾大哥俊俏,哎翠翠你说顾大哥长得咋样?”
翠翠结巴道:“自然好看的。”
听到满意的答案,乔玉儿心满意足地笑,“我跟你说,顾大哥可是我相中的夫君,你不能抢。”
凭啥是你的?
翠翠心中不服,却不想和乔玉儿撕破脸,她低头不再说话。
福运酒楼的东家是位三十来岁的美髯公,蓝袍浆洗地极干净。对乔依姐弟也丝毫没有端长辈的架子,谦和有礼地让座,倒茶。
“陈老板,你说要一百斤粉条?”
乔依有点意外,一百斤粉条制作起来有些费时费力啊。
陈东家点头,“下个月中秋节,到了送年礼的时候。”
那些富贵人家吃穿不愁,有时图新奇,送他们从未吃过的粉条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那陈老板估计得等半个月,此物制作费时。半个月后我会将一百斤粉条送过来。”
陈老板点头,“那一言为定,我先出一半的定金。田七,那银子端上来。”
三百两银子,别说乔知,乔依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银光锃亮,险些亮瞎她的眼。
收下银子,两边写了契书约定了交货时间,定金数额,货物总额等等事项。
乔依将自己的那一份收好,起身告辞。趁着天色还早,她得赶快去集市囤土豆回去做土豆粉!
走到城东时,乔知突然问:“姐,咱们是不是得去粮铺买粮食?”
乔依一拍脑门,“哎呀!忘记了!”
“还是你记性好,不然姐姐早忘记这事了。”
两人又折返回去,粮铺老板正躺在竹椅上看画本子,看到乔依来了,“我还以为姑娘交了定金不来了。”
乔依不好意思地解释:“最近太忙,将此事忘了。”
老板看两人风尘仆仆,没多说啥。带着两人去了仓库,“姑娘要得多,我从其他几城铺子调集过来才凑够数量。”
大米、小米、白面,少量的黑米、糯米、糯米粉、花生、玉米、黑米、莲子、薏米等,共上千斤粮食,花费共一百一十两白银。
乔依租了粮铺的两辆牛车,拉着粮食七拐八绕,停在了一处宅子的后门。
三个伙计挺热心,想帮忙搬进去。乔依笑着拦住:“不用了,待会自有小厮出来搬。”
大户人家规矩多,伙计们也不便多问,便拉着空牛车回去了。这条巷子是乔依一早采好的点,很少有人经过。
乔依素手接触麻袋的瞬间,那一大堆粮食便全部不见了,空间空荡荡的货架上则瞬间堆满了粮食。
这样的场景不论见多少次,乔知都觉得稀奇。
两人又在城中买了两斤莲粉桂花糕,一大盆猪下水。
乔知搞不懂姐姐买滂臭的猪下水干啥,农村过年杀猪,猪下水都是狗子的专属粮食。
这又臭又脏的东西能吃吗?
猪肉铺的张屠户也有些疑惑,猪下水一般都是城里富贵人家买去喂猫喂狗的。如此腥臊的东西,人怎么能吃得下?
他无法想象乔依那红润的樱桃小口如何吃得下腥臭的猪下水,难道乔姑娘最近手头有些紧所以只能买便宜的猪下水吗?
“那,那个,乔姑娘要不别吃猪下水了,猪肉给你便宜点卖?”
乔依提着猪下水态度坚决:“不用了张伯,我就爱吃这个,猪肉下次买吧。”
谈论间,铺子前又来了两个买肉的中年汉子,乔依付过钱让出位置。
没走几步便听到他们聊近日发生在县尉府的怪事。
“听说上次湖心之事后,那楚小姐原本被县尉勒令在家面壁思过,结果在昨日晚间突然发起疯了。”
“好好地为何会发疯呢?”
“不知道,我弟妹的婆家哥哥的小舅子在县尉府倒夜香,对这件事听的一清二楚。或许是受不了男人被抢的事实疯了。”
“楚小姐对顾大夫真是情根深种,可惜顾大夫似乎更喜欢唐小姐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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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米记陶瓷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