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晔情动,强行按压着体内席卷汹涌的火气,声线低醇好听,“怎么?我比花好看?”
说着,把玫瑰放入桌上的青釉花瓶中,稍稍整理了一下。
趁着这个间隙,唐绾妆斟茶,顺便将一小包她配制的草药粉末倒入赫连晔的茶盅,入水即化,了无痕迹。
因为限时暗恋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唐绾妆想肆意放纵妄为一下。
“少君哥,你喝茶润润嗓子吧!”倒好了茶水,唐绾妆关好了窗户,在赫连晔对面施施然坐下,托着下巴,人畜无害地看着他。
一盅茶水下肚后,赫连晔很快眼神迷离染了醉色,轻声一笑,“绾妆,你能这样看我多久呢?”
啧,小妖精在茶水里做手脚……想使美人计吗?
唐绾妆殷勤续茶,“你想要很久吗?我看你不怎么想要。”
“头好晕。”赫连晔曲起手臂,手背压在眼睛上,因为疲倦有些头晕。
唐绾妆不知道赫连晔服用药酒多年,她那点药粉根本醉不了人家,眼看着赫连晔“中招”了,她搬着椅子凑过去,坐到赫连晔身旁,“少君哥,你未来的妻子,应该是那种从不抛头露面的世家女,是不是?”
“不知道……”赫连晔挪开手,他真不知道那个姑娘是不是世家女,是不是都不重要,反正找到了就娶她为妻,那是他欠人家的。
好像,好像他赫连晔并不欠眼前人什么吧,怎么这个妖精总用这种他欠她良多的委屈神情盯着他?若她能持之以恒喜欢他,那他给她平妻之位还不够吗?
这样想着,如山倒的睡意袭来,赫连晔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一个饱觉了,他揉着眉心站起,行去床榻躺下,“绾妆,我睡会儿!”
唐绾妆以为草药的药性太猛了,跟着过去坐在了榻边,见男神闭着眼,她胆子大了些,在男神的掌心里画圈圈。
赫连晔一动不动,鼻息均匀,唐绾妆望了一眼青釉花瓶里怒放的红玫瑰,低喃,“少君哥,十二支红玫瑰的花语寓意你知道吗?……此生唯爱你,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就没有特别的话只想对我一个人说?”
赫连晔听了个一清二楚,却倦得撩不起眼皮子,浓密的鸦黑眼睫动了动,低沉的声线和煦又温柔,“……你做的东西特别香,美食如佳人!”
唐绾妆没琢磨其中深意,“那你吃了那么多次,该怎么谢我?”
男人凌薄好看的唇抿了抿,“……金盛珑的金饰随你挑上一麻袋。”
这不是唐绾妆想要的答案,“如果我说我想要你,那你给不给?”
赫连晔用力睁眼还是没睁开,只是眼睫颤了颤,喉咙间滚出低笑,“……自荐枕席?”
唐绾妆一下红了脸,讪笑,“我开个玩笑……”才怪!眼看着没时间了,唐绾妆倍加珍惜和男神独处的分分秒秒,特别,特别想放纵一下。
“嗯……女子当矜持一些……”赫连晔话音未落,鼾声浮起。
这样,唐绾妆壮着胆子捉住了赫连晔的手,控着他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脸,一双桃花眼满是深情不舍。
一场爱恋很快就要无疾而终,唐绾妆情绪复杂,尤为不甘心,大颗晶莹的泪珠溢出眼角,迅速往下流,经过鼻翼滑过粉唇,汇到下巴那儿泛着微光滴落,如夜空一闪即逝的流星,美丽却短暂。
良久,室内浮起唐绾妆的咕哝声,染了哭腔,摧心摧肝。
“少君哥,我得放手了,这么久了,你也没有明白回应一下,我该死心了。”
“……相识一场,惟愿少君哥前程似锦,名门美眷在怀……呜呜……”
才不要她的男神抱着别的女人呢,唐绾妆忍不住呜咽着,身子不住地颤抖,如风雨中枝头飘落的花瓣。
睡梦中的赫连晔忽然微微睁开眼,睡意惺忪间,慌忙伸手给唐绾妆擦眼泪,可怎么擦也擦不完,越擦越多,他手足无措,把唐绾妆搂入怀里紧紧抱着,“……乖,不哭了,睡觉!”
赫连晔的怀抱无比温暖,唐绾妆渐渐平复下来,伸手勾住了赫连晔的脖颈,盯着他的薄唇……这双唇好熟悉,真好看。
鬼使神差,唐绾妆嘟着粉唇贴上去,蹭了又蹭,然后撤开,解开赫连晔的腰带,一只手伸进里衣,从胸肌摸到了腹肌,摸了好几遍。
赫连晔面上闭着眼,其实无比清醒,他按兵不动……如果现在乘兴睡了唐绾妆,过几天她不喜欢他了,她因为丢了清白难以嫁个好人家,低级错误犯了一次,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把人摸完了,唐绾妆心情更好了,她暗恋的男神,她亲过了也摸过了,放手也无憾了,她要的,男神给不了,必须放手,及时止损。
片刻后,唐绾妆下了床,给赫连晔盖了一张薄毯,看着熟悉的俊颜,低声道:“少君哥,抱歉!我很忙,耗不起了,及时止损不爱你了,再见,不,相忘江湖,再也不见!”
拿走了花瓶里的红玫瑰,唐绾妆出了房间后专门叫过来一个小伙计,给了点散碎银子做赏钱,让他在雅间门口守着,不准别人打扰赫连晔休息。
听着唐绾妆走远,赫连晔掀开毯子坐起来,摸了摸嘴唇,又摸了摸胸膛和小腹,一双凤目冷凌摄人。
戏台上那伤感的大戏还没完呢,唐绾妆走出茗香苑后,还听得见那如泣如诉又悲哀婉转的曲声,摧心摧肝。
天空湛蓝如洗,骄阳煦暖熏人。
一想到很快,很快就不得不放手了,再也不会和男神有什么交集,男神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亲娶妻,唐绾妆的心里马上黑灯瞎火,一片片坍塌,荒芜。
一路步行回到唐记食府,唐绾妆也想开了,她只会为自己而活,骄傲和自律都不容许她沉溺在一份没有结果的感情里,及时止损一别两宽是明智之选。
不去马场,唐绾妆也没闲着,她往腿上绑了比平时重两倍的沙袋,在花园的林中竞走。
快日落时,唐绾妆才回了屋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这时,来客人了。
金盛珑的掌柜尚禾带着几个伙计来了,一进外屋,他就吩咐伙计们把抬着的麻袋小心放下。
“尚掌柜,你一定弄错了,我没有订过你家的首饰。”唐绾妆一看麻袋里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首饰匣子,赶紧解释清楚。
“唐掌柜,老夫没弄错,这都是你的,晏公子承诺送给你一麻袋金首饰,现在便言而有信送来了,你如果不收下,老夫交不了差。”尚禾不清楚赫连晔和唐绾妆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唯命是从。
唐绾妆想起来了,男神说过要给她谢礼,说给一麻袋金首饰真给了一麻袋。
直到唐绾妆把首饰匣子一个个拿出来打开过目后,尚禾才如释重负带着伙计告辞离开。
把所有的首饰匣子都放入暗格后,唐绾妆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合欢树发呆。
在茗香苑雅间,她后面说的话不知道男神有没有听见,或许也听见了,也认可了,也好,就此桥归桥,路归路。
接连两天,唐绾妆没有再见到赫连晔,这天是端午节,也是她限时暗恋的最后一天,难免的,心里笼罩着淡淡的忧伤,这就是迟来的青春疼痛的滋味吧!
因此,唐绾妆特别感恩上苍慈悲又包容,安排她这个快要奔三的中年少女也青春疼痛了一把,疼痛了一回!
几天前雁州府衙贴出大红告示,今年的端午节龙舟赛,特准深谙水性的年轻女子参加,所在船队若进入前三名,奖金翻倍。
对此,雁州百姓议论纷纷,大多数人不信女子划船比得过壮小伙。
唐记食府刚刚正式营业,唐绾妆但觉还需要烧一把火涨涨人气,所以报名参赛了,即使最后拿不到好名次,也能在雁州百姓的眼里混个脸熟。
沐月村每年都参加龙舟赛,且从未进过前十名,唐大海说不是沐月村的小伙子不行,是龙舟不行,一艘破船修修补补还是破船。
唐绾妆毫不犹豫出资买了一艘新龙舟,并且从渔场中挑出二十个壮小伙组队,声称她会和他们一起参赛,拿到名次大家均分奖金,拿不到他们也不亏,渔场那边照样有日工,相当于是带薪参赛。
唐小三连续好几年参加了龙舟赛,只为了在训练比赛期间每天能混上三顿饱饭,今年他被唐绾妆剔除掉了,怀恨在心。
有天夜里,唐小三潜伏在唐记食府附近,夜静更深时拎着一桶茅粪鬼鬼祟祟地往店门那儿凑,就当他要往店门上泼粪的时候,两颗石子飞过来,一颗打中了他托着桶底的手,一颗打中了他的膝盖。
唐小三吃痛跌坐在地上,粪桶堪堪扣在了他的脑袋上,茅粪一点没浪费,都浇在他的头上,身上,接着他又被套了麻袋拖到偏僻处,被胖揍了一顿。
福康等人体贴唐绾妆每天忙得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所以没和她说这茬儿。
福康等人知道唐绾妆的体能有多恐怖,所以对唐绾妆唯命是从,唐绾妆在唐记食府龙舟队中一人身兼舵手和队长,他们都毫无异议。但
是村里的人不知道啊,只当唐绾妆是个娇弱不能自持的弱女子,二十个人包括唐大海都不同意唐绾妆一人身兼舵手和队长。
小弟不服,老大·唐绾妆武力服人,以唐大海为首的二十个壮小伙排队和唐绾妆掰腕子,唐绾妆无论用右手还是用左手,他们都没有一个掰的过去。
接着安排了二十里竞走,唐绾妆负重沙袋三十斤,唐大海这二十个人都是只穿了一身粗布衣衫,最后……